第7章 (1)
識心天使,水漪。她是至上界的燦羽天使,帶有七虹霓光的尊貴天使,如今,她在哪?
是人界的色彩太紛亂?讓他找不到心中的顏色嗎?如果一切回歸混沌,他就能見到那抹讓他費盡心力尋尋覓覓的色彩?或者,人界的氣掩蓋了她的存在...
存在?!她若真還存在,不可能不見他,希達很清楚水漪的個性,絕不動搖自己的立場與承諾,哪怕是面對他,動搖的,反倒是自己。為保全與她的一切,為能再見到她。他願意受縛于至上界。
「讓我經常見到你,那麽封魔咒纏身,聖印烙痕灼心,我願接受。」
當時的她沒有說話,只是顫動的眼瞳,滑下無奈又悲痛的淚。
人界風波底定的那一天,他被封入一副畫作中,過了一段時間,其他同伴也被相繼封入。
水漪信守與他的承諾,經常出現在封魔畫作前,喚醒被封印的他。
時間在封魔畫作內,是毫無概念與意義,因為封魔咒讓他連意識都被封住,像一種沉眠,唯有特定的聲音才能真正喚醒他。
不知何時,那抹映在他眼中的色彩不見了,她不曾再出現于封魔畫作前,為何?她出事了?或者,她已厭倦了這個約定,封魔畫作內的他,看得到她,聽得到她,但伫立畫作前的水漪卻無法感覺到他任何的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封魔畫作被移到一座剛建好的城堡,另一道身形出現在封魔畫作前,一個相當俊秀脫俗的少年,一身獨特的清聖雅氣。
「這就是封魔畫作?」
聽到身旁的人回應,少年溫雅的聲似帶着一股興然。
「威風凜凜的古老魔物,屠戮人間帶來一片腥風血雨的災難,如今被封在一幅畫內,只能觀望這歲月更疊,不知是何感受?」
少年散發出的純淨靈氣,是不屬于這個年齡該有的「古老」,唯有神采露出「年少」該有的飛揚,一個讓希達從封魔咒再次「醒」來的人!
「世事的變化早已沖擊了遠古的承諾,塵世中的人無奈,但魔者的心還一如當初嗎?」
希達皺眉,少年的話中有話,看那雙淡綠的眼珠對着畫作上的雲海,正是他被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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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我既與她共存,承諾便由我承受。」少年似有萬喟然,意味深沉地嘆息。
之後希達從城內其他人的稱呼中才知道,眼前這俊逸出塵的少年竟是親自部署封魔畫作存放,同時也是創建沼綠古城的城主,缇懷爵爺,更被敬為人界大賢者。
人界大賢者竟是一名少年?!希達對人界的演變感到不可思議,但經常站在封魔畫作前的少年身形,某種程度竟舒緩了他未再見到水漪的失落于焦,少年身上那份與她相近的脫俗靈雅,也或許少年的聲能喚醒他,以慰這封禁的岑寂歲月。
最後,少年出現的次數也少了,但不論沼綠古城歷經幾任城主,每隔一段時間,少年總會出現在封魔畫作前,眉目中的飛揚神采轉為歲月洗滌的穩重,他幾乎看着少年成長。但,讓希達困惑的是,這名被譽為人界大賢者的少年,不會老?!
「人類的壽命能有幾百年甚至逼近千年嗎?」
「不能嗎?」他聳聳肩,表現得正是——活生生的案例在眼前,有何疑惑?
從封魔畫作前,缇懷那漫不經心的笑論,揶揄,就勾起他的興趣,對「魔」而言,此人的模樣、氣息,皆為上等獵物。但更讓希達感興趣的,是那雙淡綠的眼瞳,瞳底總凝結着一抹深睿,似是洞悉、看透一切。
「天聖者在哪?今晚本魔不惜血洗這座山城莊園來得到答案!」
「看來這美麗的夜色,溫暖的山泉,洗滌不了你滿心的殘暴。」
「答案呢?」
「你的心裏、你的眼前,喚得醒、叫得出,天聖者就會出來。」
第一次,他感覺到界賢者缇懷卸除防備的神态,那股脫俗、純淨的靈氣,揉着花氣的水澤,和水漪相近的氣息!
「你和水漪有何關系?」
「你希望得到什麼樣的回應?只可惜任何關系,都與你無關!」
希達沉眯起眼,因為缇懷說着這些話時,那雙眼似透一絲若有若無的無奈。
「界賢者,好個莫測的人。」看來要從缇懷身上問出水漪的下落,不是那麽簡單。
此時,一股異動玄力傳來,鏡中影随着鏡魅眸光掠凜斂去,高懸的水色琉璃燈也随之消失,希達已置身滿是崎岖石山的地方,放眼所及皆是灰暗的泥碳沼澤。
褐發少年莫英東站在其中一堆奇詭怪石上,看着現身的鏡魅希達。
「古魔的身軀脫離「七光虹劍」的日子近了,他再出的意識要見你。」
「何時我與古魔見面需得靠你傳達?」希達冷嘲。「或者你樂于當跑腿角色。」
黑魍古魔重用眼前的少年,雙方一身複雜的氣息,至高的聖氣夾雜極致的魔氣,更是希達厭惡的人類,他從不覺得狡猾、貪生、又自以為是的人類,能有什麽大功用。
「和古魔合作,你我各有目的,目的達成前,何不按下敵意。」
「目的?!你的目的真是東方僧團嗎?」在希達看來,這根本是拖延術。「古魔困在冰層下,意識化體對現今人界了解不多,當然還不清楚要過東西交界是怎麽樣的難度,若闖不過境界屏障,魔力耗費極大下,回頭西方世界,若此時再對上有心的誅魔陣仗,只怕将慘虧吧!」
「就算闖過去,面對一個全然不同于西方世界的地方,東方僧團只怕不是這麽好對付的吧!」
「既有此懷疑,何不對古魔一提?」
「靜觀其變,或許更可以弄清你這個人的目的。」
「那就繼續靜觀其變吧!因為你心中想知道的答案我能給。」
「魔要的答案卑微的人類給不了。」希達冷視眼前的人。
「你似乎很喜歡這種地方。雖是一片灰慘泥沼,但在怪岩下,又因泥炭滋養,偶見小絲苗,令人驚嘆的生命力,死寂中又帶着一種被覆蓋的生機,與你心中的人有關?」
「轉達古魔,近日我會與他一見。」希達說完就要離去。
「人界三賢,尤以天聖者最難覓得行蹤,據說人界十年才會見天聖者現身數天。」
「探究我,是你的不智!」莫英東的話讓再次看向他的希達面龐轉為陰沉。
「不須對我這麽戒心,某種程度,助你也等同助我。我知道天聖者前身是至上界的識心天使,水漪,她與金曦聖天使是手足關系。金曦聖天使也是如今光城聖院的學院長。」
「光城聖院學院長是金曦聖天使?!」希達一震。水漪的兄長在人界,如今是光城聖院的人!
「若想找上光城聖院,勸你三思,聖院置身疊疊層層的天險與聖光中,連古魔都難找到入口。」見到希達的神态,莫英東道:「更何況,學院長此時不在人界,他往至上界孕養聖天使的清靈之軀。」
「你很清楚光城聖院內的人?」
「應該說,人界中的事,沒有我不清楚的。」莫英東直言道:「這不也是古魔願意合作的原因。」
「看來傳訊、跑腿不是你的目的,說出你的要求,只要能給我想要的答案。」鏡魅沒興趣陪他兜圈子。
「我想更了解魔,相信身為尊貴古老妖魔的鏡魅,能告訴我答案。」莫英東雖是一貫輕揚那悠笑的唇,眸瞳卻相當認真。「聽說魔的執念與愛欲強烈,對其流着血緣的子女亦然,因為貴族妖魔後代形成不易,但魔也容不得脆弱的血統,一旦出現孱弱的靈氣,不待成形就會自行吸食入體,只留下強壯的血統。」
「因此,越尊貴強悍的妖魔,在後代血緣傳承艱難下,子嗣都必須在掌握中,不容脫出,一旦發生生存異界的情況,喚不回子女的心,魔性的執念與愛欲,會強烈到不惜大開拔根的殺戮,殺了脫出掌握的子女!」
「這些廢話的意義是什麽?」希達橫睨。
「我想知道,以鏡魅希達這般古老妖魔,若真發生了這種事,會做何種看待?」
話才出,四周景致一變,莫英東已置身鏡影內,面對血月當空的懾影威脅!
「這種侮辱再有第二次,就算你是古魔看重的合作對象,我也毫不猶豫出手!」魔的警告,嚴厲而威沉。
「血緣流落異界,還有孱弱的後代,對貴族妖魔是奇恥大辱,越尊貴古老妖魔就不容其子嗣脫出掌控或生存在異界,一旦發生,哪怕毀了一個境界,也要徹底根除這樣的血緣存在。」
貴族妖魔與一般妖魔,所行所為全然不同。一般妖魔不殺血緣之子,行為、思考太近人類模式,是貴族妖魔們所不認同與不屑!
「真正有能力的魔會掌握一切,也只需要勇敢強悍的血統。」
「看來,尊貴的古老妖魔對血緣的愛與絕,不是人類能想象。」莫英東感受到語調中的絕決!「但是,就算出生孱弱,能成長活下去,難道不是一種堅韌的強悍?」
「人類只會持這般令人作嘔的懦弱論調,才會永遠是聖魔兩界的籌碼。」鏡魅冷嗤。「在魔的認知中,出生定強弱,這也是貴族妖魔讓人害怕的原因,因為沒有一個會是弱者。」
「喔,在我看來,慈悲萬物的至上界,看重每一條生命卻從來不是弱者,他們與妖魔界從遠古糾纏制衡至今,至上界屢見上風,可見,理論的強者不過是命運的敗者,你和古魔都是這句話的寫照。」
血月忽邪光大放,月中現出莫英東的影像,明顯已對他懾魂鎖影,寫一部,鏡中的身軀被摧折,現實中的他也活不了!
「我說古老妖魔的背景大概都很脆弱吧!」面對鏡魅極招威脅,莫英東不見懼意只見無奈。「容不得半點挑釁,動不動跳起來要打要殺,這種方式只會錯失彼此的利益。」
他揚手,強烈魔威彙納于掌,黑色魔光透揚掌心,而被血月懾取影像中的他同時揚起手,但舉起的手竟透出強烈昊光!
于是,現實中的魔勁強息、血月之內的昊光聖氣,随着莫英東輕描一掌,聖魔雙氣并威,血月崩碎,黑白雙光貫穿鏡影震撼現實中的鏡魅!
再次站在崎岖石山,泥碳沼澤的莫英東,對上伫立眼前高石山的鏡魅希達。
「有此能力,你又何須屈于我和古魔之下。」希達咪凜起眼。
「第一,我不屈于任何魔物之下,與你們的合作只是一則交易。第二,有人托我為你一解心中答案。」
「誰?」
「來自未來的遺憾。」莫英東慨然。
「你有更讓人聽得懂的話嗎?」
「你可知,對人類而言,弱者成強者的養分是什麽?一顆歷經千錘百煉的鋼鐵之心,不再有人能擊倒他,擁有這種心的人,才是最強的強者,因為最後只有他能征服,駕馭強者。」
「天真的理想,難成的目标,魔不興賭這種事。因為弱者的茍喘求生,令人厭惡!」
「人類有句話,活下來才是贏家。唯有活着,才能見證自己堅持的事,也才能看到生命的美麗。」
「這種令人作嘔的人類論調,可以不用再對本魔歌頌!」
「但你喜歡此地,我以為你懂此地的意義。」
希達蹙眉,因為水漪問過相同的話...
「我好希望你能告訴我,此地的意義?」
「只要對你有意義就行,我不在乎這塊地任何的意義。」
他看得出,他的回答讓她有些失落。但希達實在不明白,這種慘灰的地方有何意義?
水漪總是呵護瀕危和死寂中的小生命,他不懂也不曾問,只是陪伴在她身邊,看她做着這些在以前被他認為是無聊可笑的行為,只因她的笑靥,他喜歡看她笑起時綻出的璨耀光芒。
因此找不到她的下落,他只能往這些地方,捕捉烙在心中的笑靥,追尋那抹失落的色彩。
「看來是你心中在乎的人喜愛這個地方,我記得妖魔向來不興憐惜、憐愛、犧牲。但你鏡魅對識心天使卻似乎并非如此,縱然不解她的喜好,卻願意犧牲自己的一切堅持陪伴她。」
鏡魅精光一迸。「不要再讓本魔聽到你談論識心天使,人類不配。」
「因為她是你心中認定崇高、不可侵犯的存在?」莫英東開始有些了解地笑。「若我說走一遭,最後讓我不後悔的,就是開始懂「魔」,尤其是古老的貴族妖魔,相當自我的認定是魔的行為,不惜把四周都隔斷,卻不願正視自己內心的聲音。」
「說出本魔要的答案,否則就算你能力不差,也走不出此地!」鏡魅沒興趣再聽他賣弄唇舌。
「你要的答案在界賢者身上,只有他死亡,天聖者才會出現,他也是古魔意識再出時選定的人界祭品!」莫英東話有深意地道:「魔者,希望你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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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像從海平面的一端,緩緩渉海傾濤而來,沉睡中的蘭飛悠緩轉醒,看着身畔沉睡的月帝,她小心起身,赤裸的身軀随處都有激情烙下的印子,這幾天,已數不清月帝擁抱她的次數。
蘭飛裸身走到長卧椅邊,随手拿起外袍套上,裹上外氅,寝室內有聖君的結界空間力量,因此有一扇随時可看海景的落地大窗,她推開大窗,魂出有結界空間的寝室,眺望深夜的海濤。
日前,航界船所行之處,尚可看見無數冰山、遠方冰原,現在只看到海上的殘碎小浮冰,連海風拂來,也較少那份刺骨的嚴寒。
站在花雕扶把前,蘭飛揚開枷鎖卷咒,從卷咒中解讀其他同伴留下的訊息,知道夏、秋、冬再次分頭行事後,她收起卷咒,嘆息的幽凝海夜中的一彎弦月。
距黎明尚有一段時間,白色長發下的容顏若有所思,航界船将到荒魁之原,經歷這番波波折折,她終于可以恢複靈力了。
只是,東方城堡內,大司聖一定備好「招待」她的陣容,就等她恢複靈力,說出夏、秋、冬的下落,該如何解決這件事?
「這次應該不會再找來東方僧團的人壓陣吧!」上回為了從大海逮回她,真是陣仗不小。
此時,她看到海夜的稀疏星群,幾許帶着獨光芒,蘭飛心中一動,伸掌對着東方夜空,月光像從指中間隙透進,四道指間隙光轉成一道霧光淺芒,帶着幾許紫紅色彩的光暈,點點在她臂上溜越。
随即,幽靜夜空忽現清燦紫華,迸閃連光,一道紫色華光,從東方劃空飛馳沒入遠方,迅影驚鴻,瞬耀星辰夜空,留下幾許光霧般的紫縷煙岚綴點夜色。
{此光花帶有異境聖芒,落點似在荒魁之原,想來與東方世界的上古神人,明光世子有關。}月帝從身後輕擁住她道。「不知是給大司聖或者賀格公爵的訊息。」大司聖已先到荒魁之原的東方城堡,等待迎接航界船。
東方世界的明光世子,唯一一個可自由穿梭東西境界,不受「境界涅離」的界離極光影響的人。
「你能感應東方世界所來的訊息?」月帝看到她對着夜空的反應,與她的手腕上,紫白輕光猶耀着光華。
「從小一直聽說紫色東來,是明光世子禦臨西方世界的天際征兆。小時候印象模糊,見過他之後,紫色入西方世界就能漸漸感應到。」蘭飛轉身主動擁抱住他的身軀,汲取他的溫暖。
「你見過明光世子?」月帝倒頗感訝異,此人已屬上古神人,別說西方世界,據說連東方世界的人也很少見過他。
最後一次在西方世界為世人所知的現蹤,是二百年前的大海上,為上一任大海之主而來。
「聽父親說,我出生時明光世子來過,但對他開始有印象是我剛承春之印記、還有第一次惹事被罰緊閉自省時、接着就是十六歲剛帶領紅層狩魔者、然後第一次以光城聖使出任務的時候。除了剛承春之印見她那次,其他時候連大司聖和學院長都不知道我與明光世子見過面,大概...只有上父知道吧!」因為明光世子總是透過上父與她想見,蘭飛想着自己見過他的次數。「我倒覺得他挺常往西方世界來的,只是沒有多少人知道。」
「明光世子會關心每一位光城聖使的成長過程?」月帝的雙目有些沉思,她所說的,幾乎是人生一些重要的關鍵時機。
「當然不是!」蘭飛臻首靠在他肩上說道。「我不否認,四季司聖中,明光世子對冬和我确實挺留意的,冬幾次往東方僧團的天回雲境,都是應明光世子的邀請,夏和秋就沒這麽常見到他。」
「你很喜歡明光世子?」月帝撫着她的面頰,說起這位東方神人,她的神态,透出的熱切與愉快是顯而易見。
「應該...很少人會讨厭他。」溫柔、沉穩,如沐春風般讓人感到和煦、平靜的人。
「他...與你見面都說些什麽?」
「你吃醋呀!」蘭飛壞笑地問。
「這要看你說的內容,朕再決定這個醋意的輕重。」月帝不否認的俯首蹭蹭她的鼻頭。
「大部分他都靜靜聽我說話,我雖形容不出明光世子的模樣,但總覺得他和冬有幾分像,不是性格,而是初看給人的感覺,可是相處就不覺得像了。」
和冬的冷沉不同,明光世子溫朗、穩重甚至風趣,雖然古書說他身系東方世界之鑰,慈悲、睿智、心懷天地之憂,但蘭飛總覺得必要的話,明光世子可以兜着圈子玩黑心!
「形容不出明光世子的模樣?」
「他與我見面并無任何掩身清光,我明明清楚看着他,之後卻很難明确形容他的外貌,我想這之中有術法的禁制,因此沒有任何古書記載過明光世子的外貌。」蘭飛嘆口氣。
「看來,明光世子,對自身的外貌下了禁言術,凡見過者,都無法準确形容。」
「但是...」懷中的人忽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怎麽了?」
「其實只要我願意,仔細想、認真想,我是可以形容得出明光世子的,只是...」
月帝皺眉,以明光世子的身份,他所下的外貌禁言術,只有與他力量相當或者在其之上的人才能看破這道禁言術。或者。血緣淵源的相關者...
「明光世子和上父、學院長的氣質感相像,脫俗、清聖、靈美,尤其他看起來...不像東方世界的人,唔...」
「飛飛?!」
她忽捂住胸口,低頭埋在他胸膛內。「只要認真想形容明光世子,總令我的心發慌,好像說出來會害了他。以前我曾想試着寫下,但寫完就令我的心堵得更慌,最後我把那些內容都撕了,因為他既然不像讓世人知道,我又何必破壞這些事。」
「那就別想也別說了,任何讓你難受的事,朕都不希望見到。」月帝低頭吻着她的發絲。看來,明光世子不停地出現在蘭飛的成長歲月中,并非毫無因由。
「天亮後就到荒魁之原,明晚會迎上金色雙月,我終于可以恢複靈氣。」
雖然恢複後,要面對大司聖的陣仗,還有,說服月帝讓她再入深北極地與夏、秋、冬會合,重重難關,她決定一一克服,至少她不想再用逃和躲避,來面對月帝與聖院。
「深夜海風太寒冷,進房吧。」又一陣強風灌來後,月帝擁着她進房。「到了荒魁之原,夏、秋、冬的事,可有你的面對了。」
他雖是聖君,更是她未來的丈夫,但也不便過度幹預光城聖院內的上下規矩。
「至少養足精神,大司聖看來是不打算放過對你的拷問。」月帝褪下她的大氅,發現她竟是裸身裹着一件單薄外袍,不停哆嗦的搓着手。
月帝一皺眉,蘭飛馬上鑽入他還沒脫的外氅下,全身貼緊地抱着他。
「你以為這樣做,朕就不會責備你穿這麽單薄到船外,外面的溫度不是一般的低...你...」
只見懷中人兒竟拉開他的衣襟,一張臉蛋和身軀埋在他赤裸的胸懷中,貼着他的肌膚才讓她滿足,甚至拉起他的衣襟蓋住臉,一副埋定了的态勢。
「你比被窩和暖爐溫暖,我不要睡,我要抱着你。」衣下傳來蘭飛撒嬌輕撫又像貓兒般蹭膩着他的低囔。
第一次,月帝對她無言,只能将她藏到懷中般的抱緊,身上的厚大氅改裹住兩人,靜靜地沐浴在窗外照進的海夜輕光中。
蘭飛用他的胸懷和氣息裹住自己,溫暖而舒服地感受着月華之氣。
越接近荒魁之原,內心越感不安,唯有感受着月帝的氣息時,才能讓她平靜。或許是「預見」的畫面猶幹擾着她,更或許是兩人越來越相融的身心,讓她開始貪念他雙臂與胸懷中的溫暖。
「月帝...」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人出聲。「我有事想對你說,如果你...不答應,我會聽你的,我不想再讓你為我冒險。」
「靈氣恢複後,你想和夏、秋、冬會合。」
「你...知道了。」蘭飛在他懷中擡頭。
「朕很了解你,更清楚你好幾次私下打開枷鎖卷咒,與遠方的同伴互動。」月帝吻着她的眉眸。「天梁的死,光城聖院上下的悲憤可想而知,而今妖魔橫行北方,身為光城聖院的你,絕不會容許自己置身事外。」
「你...願意答應?!」蘭飛驚喜地問。
「朕萬般不想你在冒險,卻也很清楚,北方危機非同小可,更何況天梁的将魂戒落到你手中,你若只身在外,心中的痛苦與遺憾可想而知。」
「謝謝你。」蘭飛激動地抱緊月帝。
「還沒,朕的放行,有條件...」月帝捧起她的臉道:「讓朕在你身上另下月情金印,朕要感受到你的安危。」魂神之軀回到她身上,他已無法再透過這方式了解她的安危。
「還、還要下,除了時間封印,之前你已經下了一條小金蛇在...那個地方,還會動耶,時不時探出來吓我。」蘭飛紅着臉蛋,很委屈、很咕哝,很...尴尬。「再下那個什麽月情金印,我、我身上都是你下的東西,連魂神之軀都在你體內待很久,回到我身上,害我像酒鬼,成天着迷你這桶酒。」
「對朕着迷,不好嗎?」月帝聞言,笑的吻她的發。「月情金印不同于其他,特別之處在于,必須是我們兩個心意相通的結合,才能進行這道封印。」
「那是要...下在哪?」
疑問才問出,就感覺到他的掌忽探入她的衣襟內,分別捧住她的雙峰,蘭飛低呼,忙想從他懷中拉開自己,卻拉不開他的雙掌。
「封印下在這,最後會在這。」月帝撫着她圓挺的雙峰,最後伸指比着她左鋒上的心口。
「那、那是什麽怪封印?」
「那是代表朕與你兩情相悅的封印。」開始把玩掌中雙峰,感受它們的柔軟與嬌挺。
「那...那你把小金蛇拿掉。」她側過身,掩回自己的雙峰,她才不要身上烙着一堆怪東西,至少拿掉小金蛇。
「嗯,好吧!」月帝別有深意地一笑,擡手,虛空忽灑落帶着淡紅淺光的月華,頓時四周空間溫暖起,他伸臂将她連擁帶抱,拉到大窗邊的牆上!
「要、要做什麽?!」蘭飛心驚地問。
「讓朕來找找小金蛇,看着它在哪?」月帝将她按到窗邊的長簾垂紗內。
不待蘭飛反應,外袍已被解開,嬌美的酮體,襯着深色窗紗,讓細膩的裸膚上,印滿許多上半夜的激情印子。
「小金蛇喜歡繞在這嗎?」月帝握住那飽滿的雙峰,在揉握中乳頭挺立,上文吮吻紅印猶在,他低頭吸咬粉嫩的乳首。
「夠了,你明知道小金蛇不在那!」蘭飛推他的頭,羞憤地喊。「別再玩它了,上頭全都是你咬紅的...你——」随即一聲悶抽,月帝撫向她腿間柔瓣,長指探入。
「這兒...還有之前的餘韻...」
上半夜的激烈纏綿,幽私處,被折磨得猶是紅腫潤澤的蕊瓣,在他的碰觸下,輕顫...
「知道朕留在你身上的小金蛇,平時躲在這...的哪裏嗎?」長指細撫着,溫柔地揉着那因他的動作,再起潮潤悸動的嬌嫩幽瓣。「繞在這可愛的蕊瓣傷游走,它走得不會讓你有感覺,除非是朕的手指引動...」指腹描撫着一瓣瓣顫動,更加潮濕的柔弱細蕊,沙啞地低語:「最後,它總是喜愛盤繞在這...」長指指腹兜轉在悸動的花蒂心,頓時像引發熱潮傾瀉般,懷中嬌軀仰吟痙攣。
「月帝...月帝...」蘭飛扭動着亢奮的身軀,唯有眼前的人可以平抑從體內泉湧這股陣陣痙攣般的悸顫,她的一足被拉上他的腰,讓她的私處更加敞開,迎接着大掌的撥弄、探入,她在他鄂下激喊。
蘭飛喘吟地對上那雙熾亮、盛滿欲望的藍瞳,她忽低頭輕咬他的乳首,用力吸吮,學他吮扯,果然讓身軀的主人随之悸顫。
「天禦,讓我...感覺你在我體內...」她伸臂環上他的頸項,低喊着。
「朕的飛飛,真的學會誘惑朕了。」月帝将她整個身軀覆壓上牆,握住她的臀擡起。
當堅硬的碩挺進入柔嫩潮濕的幽道,蘭飛微微瑟縮起,直至那欲望整個沒入,蘭飛一陣激栗抽顫,體內似有一股電流蕩漾竄掠,月帝只是進入她,甚至還沒開始動作,卻又這種興奮感,讓她攀緊月帝,最後伏在他身上抽噎低泣。
「飛飛?」她忽然哭起,讓月帝一怔,不敢再有動作。
「為什麽...從你把我鎖在結界之後,只要你一碰我,我就會...迫不及待想要你,只要抱着你,感覺你在我體內,就有...一種酣然,舒服到讓人沉醉又像飛升在雲端上的感覺,我、我是不是變成...很淫蕩的女人?」蘭飛恐慌的詢問,卻讓月帝深柔的笑起,開始緩緩挺送,她伏在他肩上連聲啞吟。
「魂神之軀長久在朕體內,幾乎與朕快成一體,當你的心不再抗拒,身體越能接受朕,也更享受這個方式帶給你的靈氣與快樂,它也讓朕更感受你的渴望。」
「真、真的嗎?」在他轉疾的沖刺中,她的聲難連貫。「那我的心......渴望你抱我....撫摸我,甚至,我、我希望.....你一直在我體內,也是這個....原因嗎?」
「飛飛,你會讓朕因你的話而瘋狂想要你呀!」月帝沙啞道。不細想月帝此話的意思,只覺不斷身高的歡愉,在他持續深入沖刺下,強烈的逼近爆發,當越來越快的節湊,帶起更加強猛的感覺,她仰弓起身軀,而至狂喜的激浪淹來,解放的熱浪射體內深處.....
「不要,還不要....」當放他下她的身軀,亢挺的欲望甚至退出她的幽處,蘭飛未脫情欲的聲,搖頭抗拒他的離開,伸臂再環上他。
「朕只要是引封印的力量。」月帝吻着她的額,啞聲輕哄,伸掌再次深入她腿中,撫者此時潮濕又敏感的柔瓣,在她輕顫不已的嬌吟中,長指打開她的幽瓣,兩人交融的情欲熱流。流淌月帝掌心。「月情金印揉合我們兩人的結合,你也可以借此月情力量,對朕烙下屬于你金印。」
随即虛空像落下金色霧砂到月帝掌心,掌中的欲望熱流竟轉為金色流光繞在月帝指上,他執起蘭飛的手,親吻着她的掌心,将部分月情金印的力量渡到她掌上。
「這是真正屬于我們倆共同烙下,代表身心相融的月情金印。」回繞着金色流光的指在她的雙峰分別劃下兩道半圓,只見兩道金色彎月繞着她的乳首,蘭飛訝看着。
「月帝!」她随又低喘地抓住他,因為月帝忽又架起她的雙足,猛地進入她,挺送的動作很快再喚起蘭飛未息的渴欲,此刻竟見兩邊乳首的彎月消失,接着一輪圓月現在她心口上。「月情金印平時看不到,但只要朕進入你體內,兩道彎月就會結合進而呈現一輪明月。」
「這.....就是月情金印?」「運用春之印可納大自然浩然的能力,在你心中想着圖案,就可在朕身上下此屬于你的金印」紫瞳好奇地将掌放上月帝心口上,一道微光輕起,随又隐去。「要看看這兩道金印同時出現嗎?」蘭飛面容嬌紅的再次感受那灼熱的沖刺,當雙峰上的一輪金月燦出,櫻花圖案在他胸膛上展現力度。
「我只懂櫻花印代表我,也只知用它表達,将我對你的愛印在你心上。」她撫着他的胸口道。
「飛飛!」難得聽到她的表白,月帝動容地吻着她,纏膩相吮的唇舍,深纏難分,放佛在彼此的唇舌中,嘗到了難以離口的蜜,越吻越甜。
「我們可以在未來的小孩手背上,印上彎月與櫻花印,表示我們兩人愛的結晶。」她在他唇中喃語。
「只要你喜歡,就這麽做。」「再一次,讓我看着兩道月情金印....」月帝回應她的要求,完全退出後,再深中地頂入她體內,蘭飛激喘地感受着那直抵核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