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陌生來信
韓馳最近總是收到奇怪的陌生來信,他把信的事告訴了林窈,林窈看過信之後,氣得渾身都直發抖。
她可以斷定,匿名寫信給韓馳的人就是白薇。信上說她是冒名頂替的韓窈淑,但事實上卻是一個無父無母肥胖醜陋的孤兒。
信裏說的有理有據,她的性格、她的習慣、她的消失和出現,就連她的失憶都透着古怪,然後還有她五年的時間沒有一絲變化的外表。
信裏說她是通過整容手術整成了韓窈淑的模樣,接近韓馳也是有所圖謀。信裏更是附帶兩張她以前的照片,林窈看着那時醜陋的自己,感覺有些陌生,她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過當年那個一身贅肉跟個皮球似的林窈了。
林窈知道韓馳收到信的時候是動搖了,因為再不可思議的事也比死而複生符合科學邏輯。但是他因為幾封陌生人匿名的來信,就對她心生懷疑,再怎麽安慰自己,心裏還是忍不住難受起來。
她被方雯下了藥,他卻情願強忍着自己的欲望,狠心的用冷水給她降溫,都不和她發生關系,他是怕睡錯了人。之後他又無緣無故的就疏遠她,更是不惜跟唐蜜走近,這一切的事情都讓林窈心裏像被潑了一盆冷水。
“你不是已經做過DNA鑒定了嗎?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走好了!”林窈咬着唇,眼眶裏蓄着淚水。其實她自己也知道,等他真的不再相信她是韓窈淑的那天,事情就絕不是一句離家出走就可以輕易解決的了。
韓馳看着她楚楚可憐的讓人心動的模樣,一把将她扯入懷裏,抱歉的說:“我承認,第一次看到這些信和這個女孩子的照片時,我是失措過。但是不管再高明的整容手術,也不可能連你鎖骨處的疤痕也整的一模一樣。窈窈,請原諒我一時的失措。當年我是親眼看着你殡葬的,鬼知道我當年撒到海裏的骨灰是什麽東西?”
林窈因為他最後兩句話安靜下來,卻是早早的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第二天一大早,她又去見了白薇。
還是約在那條堆滿枯枝落葉的梧桐路。白薇頭上戴了一頂淺灰色針織帽,原本就尖俏的臉更顯得尖酸刻薄,帽子下面沒有秀麗的頭發。
白薇見到林窈,就目光含恨的瞪視她,面部扭曲得完全沒了平日裏清純的模樣,語帶譏诮的斜眼看她說:“林窈,你又找我來,該不是為敘舊情吧?還是你真失憶了?想讓我幫你回憶回憶五年前你醜的人神共憤的模樣?”
林窈沒說話,而是從包裏拿出一沓信紙,全部劈頭蓋臉的甩在了她的臉上。白薇剛想破口大罵,然而當她看到那些紙都是自己匿名寄給韓馳的信時,臉色一會慘白,一會鐵青,神色間更是難以置信。
“這都是你寄給韓馳的吧?”林窈冷冷的看着她說,“沒想到吧?你煞費苦心寄出的每一封信,韓馳都會第一時間先拿來給我過目。”
白薇憤恨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眼神變得恐怖扭曲,将剛才接到手裏的一封信狠狠的揉成了一團,聲音狠厲的說:“沒錯!這些是我寄給韓馳哥的又怎樣?我說的都是事實!你這個滿口謊話的騙子,你分明就是林窈,憑什麽要去冒充韓窈淑?憑什麽你能得到他的愛?我恨你,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剖開你的臉,讓韓馳哥看看你裏面到底有多醜陋!”
林窈被她說的心裏很不舒服,有種惡心嘔吐的反胃,強忍住心裏的那股不适,針鋒相對的看着她說:“你做了這麽多事,不就是為了得到韓馳嗎?你想知道我憑什麽得到韓馳的愛?好,那我就告訴你,就憑我有一張跟韓窈淑一模一樣的臉,不光是臉,從頭到腳都一模一樣!不管我是不是韓窈淑,只要韓馳認為我是,我就是!”
林窈滿意的欣賞着她痛苦怨恨的表情,用挑釁而又輕松的語氣繼續說:“我本來并沒有想過将韓馳據為己有,只不過是年少心性随便玩玩而已。但是因為你那麽喜歡他,為了不讓你得償所願,為了打擊你報複你摧毀你,我就不得不把韓馳搶過來,就算不喜歡也要留在身邊。我從來不知道,居然可以從別人的痛苦中得到這麽大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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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殺了你!賤人賤人!”白薇氣得想要沖上來,額頭醜陋的青筋都突兀的暴露出來。
林窈雖然表面上是韓窈淑的長相,但內裏還是林窈的力氣和勁道,白薇還沒沖到她身前,她就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猛的往後一推,就把她重重的推倒在地上。
白薇喘着粗氣,帽子也滾掉在地上,她沒心思去撿,任由自己光禿的腦袋暴露在空氣中。瞪着林窈的目光恨不得能吃了她,抓起地上的枯葉,胡亂的往林窈的方向扔過去,但葉子輕得根本無法負重,總是扔不到地方就在半空中落了下來,還有些撒得她自己一頭一臉都是,模樣看上去既猙獰又狼狽。
林窈厭惡的俯視着她,然後彎腰俯下身,臉直貼到她的臉上,又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擡高,迫使她的視線能夠與自己對視,嘴角露出一個勝利者炫耀的微笑,用警告的語氣說:“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以後你若再敢做出類似愚蠢的事,你的下場,絕不會只是方浩和方雯,或許你那條殘疾的狗那麽簡單。”
白薇臉色刷白的看她,眼神裏夾雜着羞憤、怨恨、惱怒,還有深深的不甘,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窈甩掉她的下巴,這時卻突然接到林院長的電話。林窈不再去理會白薇,一邊往旁邊走遠,一邊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邊卻不是林院長,而是院裏的孩子林虎。孤兒沒名沒姓,都是跟着林玉林院長姓林。
林虎電話裏哭得泣不成聲,“阿燦姐姐,林院長……林院長不行了!她……她早上起來的時候摔倒了,現在……嗚嗚嗚……現在……嗚嗚嗚……”
林窈聽不清楚他說的什麽,緊張的問他:“虎子,你說清楚一點,先別哭,林院長到底怎麽了?”
林虎止了止哭,可是止不住,聲音依舊有些哽咽:“阿燦姐姐,林院長摔得住院了,劉大夫說摔得太嚴重了,要花好多錢做手術,可是咱們沒那麽多錢,他就不給動手術。林院長……林院長現在都昏迷不醒,我們不知道怎麽辦了,只能給你打電話。阿燦姐姐,你救救院長,求你救救院長!”
林窈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先安慰他:“好虎子,你先別急,你告訴姐姐是那家醫院,我現在就趕過去。”
林虎說了醫院的名字,林窈聽了皺了皺眉頭,收起手機就趕緊準備過去。轉過頭來見白薇還癱坐在地上沒有走,而是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也沒心思去管她,腳步有些慌亂的走了,最後更是跑了起來。
林院長住的醫院是一家不出名的小診所,林窈小的時候生病會來這裏拿點藥吃,但是醫療技術真的不怎麽樣。診所裏就只有一個主治醫生,稱呼卻是老掉牙的“劉大夫”,醫療技術可見是有多與時代脫軌。
林窈趕到診所,林虎和其他幾個孩子已經在診所門口等着了。林虎臉上的眼淚還沒幹,見到林窈,立馬又哭了起來,跑在前面帶路,引林窈去見林院長。
林院長躺在一張病床上,頭上粗略的纏着白色紗布,隐隐可見裏面滲透出來的血跡。
林窈讓林虎去叫劉大夫,看着躺在床上雙目禁閉毫無生氣的林院長,又想想記憶中的林院長是多麽健朗,臉上也總是挂着和藹慈善的微笑,笑起來臉上厚厚的褶子會很深。
林窈跟劉大夫辦了離院手續,其實也就是口頭上交代一下,并不用真的簽字蓋章。劉大夫還挺不樂意,瞥了林窈一眼,袖手旁觀的看着她和幾個沒什麽力氣的孩子,把林院長擡到診所外面的一輛出租車裏。
林窈沒有讓林院長去中山醫院,猶豫了一下,讓司機開車去了人民醫院。林窈只帶了林虎自己,其他的孩子則是叫了一輛出租車把他們送回了院裏。
到了醫院,林窈多付了司機一百塊錢,讓他幫忙把林院長擡進去。司機很樂意,都沒有讓別人幫忙,一個人就把林院長給背了進去。
林窈交了定金,在手術合同家屬一欄簽了字。簽字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簽了“韓窈淑”三個字。
林院長被護士推進了手術室,林窈讓林虎先坐在手術室外面等着,到咨詢處大概了解了一下手術費用和住院費用,然後就出了醫院,到附近的一家銀行取了自己打工攢下來的所有現金,但是還遠遠不夠,剩下的費用她只能刷韓馳給她的信用卡。
林窈回去的時候給林虎買了點吃的。等到下午的時候,林院長才被推出手術室。手術很成功,住院調理十天半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林窈問林虎有沒有手機,林虎正在吃着薯片,來不及咽下去,就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林院長的老式手機舉給她看。林窈讓他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存進去,林虎不會存,林窈嘆了口氣,接過手機存下了自己的手機號,備注卻是小劉的名字。
林窈不能在這裏等林院長醒過來,韓馳剛才打電話問她在哪裏,讓韓伯現在來接她。她扯了謊,心裏有點虛。她問韓馳,他能不能親自過來接她。韓馳似乎對她并沒有任何懷疑,一口就答應下來。她心裏卻是更慌亂了。
她臨走時囑咐林虎好好照看林院長,林院長醒了就打電話告訴她一聲,有什麽事也要及時打電話給她。林虎信誓旦旦的說打電話他會,他會打電話給她的。
林窈又掏出一百多塊錢的零錢給他,林虎硬是不要。林窈說讓他等林院長醒過來給她買點吃的。林虎想了想,這才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林窈出了醫院,就打車去了凱蒂大酒店。人民醫院距離凱蒂酒店,相較于韓宅到這裏近了一倍的距離。
她到了酒店,韓馳還沒到。她這時緊繃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了些,心想着待會怎麽跟韓馳解釋自己在這裏的原因才好。
凱蒂大酒店門口的保安還是當初那個百般阻撓她跟大鐘的大叔,此時正筆直得跟棵樹一樣站着聽訓。而站在他面前數落他的正是那個領他們進去的冷酷管事,冷峻的臉色一如既往。
林窈看着他們忍不住會心笑了笑,坐在酒店外面馬路旁邊的花池沿上,百無聊賴的劃着手機,想着林虎什麽時候會給她打電話。
她等了十分鐘,韓馳就到了。她其實早就看到了他,卻故意坐着不動,低着頭,手裏拿着一根剛才折掉的花枝,像個小學生一樣,在地上的石板上亂寫亂畫。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寫的其實是韓馳的名字。寫着寫着,視線裏就多出了一雙皮鞋,然後她擡起頭,揉了揉低頭低得有些迷糊的眼,對他露出一個極致燦爛明媚的微笑,很開心的說:“韓馳,你來了?”
韓馳被她臉上的微笑恍得有些失神,伸手去扶她起來,然而林窈的腳有些發麻,一下子就跌進了他的懷裏,同時腳又不小心踩在了他的腳上。
“我不是故意的。”林窈臉紅着小小聲的說,趕緊将自己的腳從他的腳上移開,像是怕他會懲罰自己似的。
“我又沒說你是故意的,你心虛什麽?”韓馳笑着捏了捏她的臉蛋,然後打橫抱起了她,轉身就往酒店裏走去。
“韓馳,你要帶我去哪兒?”林窈驚呼,想要從他的懷裏掙脫下來。
韓馳勾着嘴唇笑看她,威脅她說:“乖,聽話。不然我就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