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市離A市不遠,開車三個小時就到了。姚曉琳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坐着,還沒看一會外面的景就歪着頭睡着了,周啓光瞅了她一眼,看她熟睡的樣子輕輕笑了一下,這丫頭是真的累了。
周啓光先帶着姚曉琳到了他的別墅,然後把行李什麽的都放好之後,姚曉琳才打電話聯系方圓。
住的地方離方圓家不遠,姚曉琳就提議說不開車了,咱們走着去,周啓光也默許了。
“曉琳!可算把你盼來了!”一見面方圓就一下抱住了姚曉琳,兩人親昵的說了一會話,才想起在一旁被晾着的周啓光,方圓笑笑打了聲招呼,周啓光面無表情的回應,“快進屋吧!外面太熱了。”方圓邊抹着頭上的汗邊招呼他倆進屋。
方圓的父母都去鎮上上班了,中午也不回來,所以家裏只有方圓一個人,三個年輕人在一起相處倒也很自在,方圓從廚房切了半個西瓜過來招待姚曉琳和周啓光,還問他們中午要吃什麽,她去買菜。
姚曉琳說不用了,家裏有什麽就随便做點吧,不要搞得這麽客氣。方圓說這哪成,要是你一個人來,我讓你吃泡面都成,可今天情況不是不同嘛,我們得把那誰給伺候好。方圓擠擠眼朝周啓光那看了一眼。
周啓光一向挑剔,姚曉琳也怕他吃不慣,就說:“那好吧,咱們去買菜。”
“嗯,我去拿錢包。”方圓轉身進屋拿了錢包,見姚曉琳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周啓光就問:“要出去?”姚曉琳颌首,說出去買菜。
周啓光沒再說話,等到方圓出來,他才跟方圓說:“我跟她出去買菜。”方圓說了菜市場的位置之後,周啓光拉着姚曉琳就出了門。
剛出門姚曉琳就擡頭望着周啓光,她對于剛才的事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買菜?她實在是不能把這個詞和周啓光聯系在一起。
“很好奇我怎麽會要求出來買菜的嗎?”周啓光說出了姚曉琳心中的疑惑。
“嗯。”
“我這人向來不愛白吃白喝。”周啓光解釋道。
姚曉琳還真以為他轉了性,沒想到是這個原因。菜市場不是很大,但是菜的種類很齊全,由于是在海邊,所以海産品特別多,好多都是姚曉琳沒有見過的。
她像個小孩一樣好奇的問老板這個魚是什麽,那個貝類叫什麽名字,問完之後,周啓光都會買下來,姚曉琳覺得他浪費就說,是不是我想要的你都要買下來?
周啓光淡淡的說了一句:“這些都是上次我帶你去青島的時候你最喜歡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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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兩年前的事了,他竟然還記得。那是姚曉琳第一次去海邊,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才想要住在海邊的。
買完菜之後,兩人頂着烈日回到了方圓家,姚曉琳的皮膚太嫩不經曬,一見了太陽,臉就立馬紅了起來,就跟火燒的一樣。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然後把這些菜拎進了廚房,方圓也跟着進去。
“曉琳,你會做飯嗎?”方圓問。
姚曉琳歪了下頭,尴尬回答說:“那個,簡單的可以,複雜的就不行了。”
“那海鮮呢?”
“……就更不會了。”
方圓仰天長呼,說不會還買這麽多海鮮!然後又弱弱的說了一句:“得,咱們三個今天中午要吃泡面了。”
“我來做午飯。”兩人正跟霜打的茄子一樣在那蔫巴着,一個如救星一般的聲音突然響起。
周啓光進了廚房,随手拿起挂在牆上的圍裙系在腰間,一副大廚的模樣朝水槽這邊走來。
“你們都出去吧。”周啓光沒有表情的說着,接着就開始處理水池裏的海産品。姚曉琳和方圓很自覺地閃了出去,把廚房交給了周啓光。
出來的時候方圓還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問姚曉琳:“喂,你家男人待會不會把我廚房給燒了吧。我看他那養尊處優的樣也不像是個會做飯的人啊!”姚曉琳吐吐舌頭說我也不知道,我記得他會做蛋炒飯,而且特好吃。
兩人說着聊着,接着就聽到廚房一陣鍋碗瓢盆叮咚響,沒過一會兒,熱騰騰的菜就端了上來。着實讓方圓和姚曉琳驚掉了下巴。
方圓用懷疑的眼神看着菜,辣炒蛤蜊,油焖大蝦,清蒸鲈魚,涼拌海蜇絲,結結巴巴地問周啓光:“這……這些,都是……你做的?”周啓光嗯了一聲,姚曉琳也不敢相信這滿桌子的菜是出自他的手。
“還愣着幹什麽,吃啊。”周啓光解下圍裙對着兩個目瞪口呆的人說。
姚曉琳和方圓立馬拿起筷子夾菜,剛到嘴裏,方圓就鼓着腮幫,豎起大拇指誇周啓光做的好好吃,簡直跟大廚有的一比,姚曉琳也在一旁直點頭稱贊。
“随便做做的。”周啓光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還是遮不住臉上高興的表情。吃完飯之後,兩個女生乖乖承擔了洗碗的義務。忙活了一中午的周啓光則躺在方圓的後院的躺椅上乘涼。
見大家下午沒事做,方圓就提議,“我帶你們去轉轉吧,從這到海邊很近,而且今天海會退潮,到時候還能在灘塗裏抓到螃蟹什麽的。”姚曉琳一聽能抓到海鮮就來了興趣,忙說好。
姚曉琳問周啓光去不去,周啓光說等睡個午覺再去,現在太熱了。
時過下午,三人一并來到海邊,陽光照在波光細細的海面上,像給水面鋪上了一層閃閃發光碎銀,浩瀚無邊的湛藍的海洋,一道道波浪不斷湧來,撞擊在岩石上,發出了“嘩嘩嘩”的聲音,噴濺着雪白的泡沫。
遠處還隐隐約約能看到白帆,應該是漁船。小小的白帆,在這水天一色金光閃閃的海面上,就像幾片雪白的羽毛似的,輕悠悠地漂動着,漂動着。
姚曉琳不禁發出感慨說:“真的好美啊!”太陽的光芒映射着她晶亮的瞳孔,閃出熠熠的光芒,如同世間最璀璨的寶石一般。
鹹鹹的海風吹起姚曉琳的頭發,一會向左一會向右,周啓光站在她的偏着頭看着她,大海,浪花,細沙,白雲,還有姚曉琳。如畫一般的景,這一刻只屬于他們倆。
周啓光彎着腰在那裏看埋在沙灘的貝殼,每撿到一個他都小心翼翼的放進褲子口袋裏,他想要找形狀大小顏色差不多,可是貝殼的種類繁多,很不容易找到差不多大小的,只能将就着找。
姚曉琳和方圓不知因為什麽事,兩人竟追逐打鬧了起來,方圓抓起沙子就扔向姚曉琳,姚曉琳尖叫着向前跑着,還得回頭看着方圓有沒有偷襲她,跑着跑着就撞到了專心撿着貝殼的周啓光。
“哎喲。”姚曉琳撞到了頭,吃痛叫了一聲,可看見被她撞到在地的周啓光,她又連忙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沙子,收起了剛才的笑臉,問道:“那個,你沒事吧?”
周啓光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只覺好笑,這女人是用了多大的勁才把他給撞倒。
他伸出手對姚曉琳說:“拉我起來。”姚曉琳乖乖伸手正準備把他拉起來,可周啓光手一用勁,直接把她帶到了自己的懷裏。他輕聲在她耳邊說着:“好了,扯平了。”
姚曉琳心想這男人竟然還能為這個報複她一下,她腦子一轉,将邪惡的小手伸向他的腰間,撓了起來,別看周啓光這人平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他卻最怕別人撓他癢癢。
“哈哈哈哈。”周啓光被撓得呵呵大笑了起來,邊笑還邊說:“夠了,姚曉琳!夠了!”可姚曉琳好不容易逮着個機會哪能輕易放過他,她還是不停手,看到周啓光的眼淚都笑了出來,她才肯罷手。
笑的缺氧的周啓光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好久都沒這麽笑過了,其實像這樣忘了以前,忘了仇恨,忘了所以,就這樣沒心沒肺的笑着鬧着也挺好的。
可是自己終究還是做不到,那如噩夢一般的畫面在腦中不停的閃過。越不去想,就越清晰,越清晰,就越仇恨。
姚曉琳趴在周啓光的身上聽着他粗重的喘氣聲,剛才玩的她也有些累了,她閉着眼睛感受着涼爽的海風吹過臉龐,周啓光撥開擋在她眼前的劉海,輕聲問她:“琳琳,如果哪一天我說會放你走了,你會不會很開心?”
姚曉琳微微怔了一下,她起身坐在沙灘上,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周啓光,耳邊響起海浪聲,一定是浪花聲太大,才讓姚曉琳有聽錯的感覺。“你……剛剛說什麽?”
周啓光雙手枕着後腦勺,望着蔚藍的天空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姚曉琳,我放你走好不好?”這次他沒像剛才那樣喚她琳琳,而是叫了她的全名。
姚曉琳沒有馬上回答,垂了眼眸,低頭看着地上的沙子。
這是她這幾年來做夢都想聽到的話,可如今真的聽到了,卻感覺是那麽的刺耳,心裏還有一絲難過。
就像是主人要把久在牢籠裏的鳥兒放回天空一樣,可這只小鳥已經被囚禁的太久了,它已經不願意再去追逐自由的天際,只願在他編織的牢籠。
“我……”話到了嘴邊卻遲遲沒有說沒出來。姚曉琳,你這個笨蛋,你應該說好啊,我早就想離開,我早就在等着這一天了,謝謝你放我自由。
“好了,回去吧,天快黑了。”周啓光起身拍拍的身上的沙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姚曉琳看着沙灘上深深淺淺的腳印,一路按着腳印踩了回去,或許這輩子我都只能跟随你的腳步走了吧。
他們沒再去方圓家,而是回到周啓光的別墅裏,早上走的匆忙姚曉琳還沒來得及看看這房子,房子沒有A市的那個大,裝潢也沒有那個華麗。是藍白相間的地中海風格。
圓形的白色回廊和拱門上面還攀着鮮嫩的紫藤花,馬蹄形的門窗,混着貝殼和細沙的牆壁,小鵝卵石的地,和外面的海景相互照應着。這屋裏哪看着都很協調,只有一處擺着與這間房子很格格不入的東西,黃玫瑰。
本來冷色調的房子一下子出現這麽鮮豔的花,難免有些紮眼。周啓光這人向來不懂花,擺這種不相符合的花也是對的。
姚曉琳在屋裏巡視了一圈,然後問周啓光:“這房子什麽時候買的?”
“兩年前。”
“一直有人住嗎?”剛才姚曉琳用手抹了一下桌子,竟然一點灰塵都沒有。她想一點是有人住才會保持成這樣。
“沒。”簡單的一個字。
“那為什麽這麽幹淨?”
“每周我都會派人來打掃。”姚曉琳咂咂嘴,資本家就是資本家,買房子從來都不是為了住的。
“問完了嗎?”周啓光邊脫衣服邊不耐煩的說,姚曉琳點頭,周啓光又說了一句:“我去洗澡,你去做飯。”姚曉琳指了指自己問:“我嗎?”
周啓光挑眉瞥了她一眼說:“難道晚飯還要我做給你吃?你這個周夫人不要做得太稱職!”
姚曉琳低頭撇撇嘴,說好吧,我去做。周啓光剛準備上樓姚曉琳又叫住了他,“唉,等一下,你還沒說你要吃什麽。”
“冰箱裏什麽都有,你自己看着做吧。”
姚曉琳長長的哦了一聲,聲音裏透着無奈和哀怨,她哪會做什麽飯啊,從前在家是過着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後來跟了周啓光也是這種日子,就算是在學校,她也是吃食堂的,要說做飯,她唯一會做的就是下面。
等周啓光洗好澡出來,姚曉琳做的晚飯也端上桌了。是西紅柿雞蛋面。周啓光揉着頭發掃了一眼桌上的面,黑乎乎蛋蓋在面上,賣相很差的樣子。他問:“你這弄得什麽東西?”
姚曉琳撓着腦袋嘿嘿笑道:“是西紅柿雞蛋面,還有家裏沒有挂面,我就用方便面代替了。”周啓光坐下拿起筷子夾了口面條,剛進嘴裏,周啓光的表情立馬就變了,他皺着眉頭,好像在昭示着這面條異常難吃。”
姚曉琳小聲問道:“很難吃嗎?”
周啓光又夾了一筷子,語氣極為平淡的說:“沒有。”姚曉琳拍拍胸口說:“看你的表情,我還以為做壞了呢。”說完她也夾了道面條吃,“啊!”姚曉琳差點吐了出來,一股酸酸澀澀的味道迅速充斥整個口腔。
她苦着臉瞅着周啓光說:“這麽難吃你還說不難吃!”說着她連忙端起周啓光的碗和自己的碗,周啓光問她要幹什麽,她說太難吃了,要去重做。
周啓光把她拉回到座位說:“不用了,反正你再怎麽做也是這麽難吃,就湊合着吃吧。”
“可是……”周啓光一個冷眼看向她,姚曉琳又乖乖坐下吃起了那味道無比奇怪的面條。
吃完飯,姚曉琳自覺地去洗碗,周啓光則舒舒服服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電視,有那麽一瞬間讓姚曉琳覺得這她和周啓光的感情是沒有過裂痕的,是完整的。
可是已經有了傷口,即使痊愈了,還是會有個難看的疤在那裏随時提醒着你。
估計是沒什麽好看的電視,周啓光索性就關了,去陽臺那裏坐着乘涼,輕柔的海風吹着,完全沒有夏天的悶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