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所以說你大清早的把我拉到街上就是為了看這部無聊的電影!”錐生零深吸一口氣,她控制着自己不要一拳砸在黑主優姬的那顆腦袋上。她在天快亮的時候才挨過渴血的欲望睡過去,本來是準備逃課……沒錯,她是準備逃課補眠的,結果卻被同樣是逃課但來的更光明正大的優姬催命似的叫醒,然後在幫理事長出去采買的名義下溜進了電影院。
“好不容易才出來一次自然是不能浪費。”優姬說的頭頭是道。
“你可以叫若葉一起來。”零淡淡的加上一句感覺上像是一盆冷水将黑主優姬從頭淋到腳。不要什麽事都叫上我,跟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一樣,不過看外表也确實像小孩子啊。當然錐生零是不會這麽直白的說出來的。
“嘛,小賴是好學生嘛,叫她逃課我心裏不安。”話音剛落就收到了零“學渣”的鄙視眼神。
“你這是什麽眼神啊!讨厭!零!”優姬鼓着臉,氣呼呼的轉過身不看她。
錐生零嘆氣般的搖搖頭,反正每次鬥嘴最後放棄的總是她。“電影劇情怎麽樣?”她問。
“你不是也在看嗎?”黑主優姬很是不解,但不解過後她立馬想到了一種可能,看情況這種猜測的準确率還挺高。
果然——
“看到一半睡着了。”
“唔,零真是沒有一點浪漫情懷。”
“難道要一直看上長達一個小時男女主角的談情說愛,像這樣?”她拉起優姬的手做示範,平時冷清很少表露感情的紫眸透露出一股焦急心疼的味道,“你去哪了?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間都找不到你,還以為你也像夫人她說的那樣被有魔力的鏡子帶去了另一個世界,哦上帝保佑我終于找到你了。”
左手被一雙骨節纖細,手指纖長的漂亮雙手包着,配合着流暢的劇中臺詞,這讓才看完影片記憶尤深的優姬仿佛感覺到情景再現。
咦,影片中的女主角接下來是怎麽說來着?黑主優姬真的伸着一根手指抵着下巴很認真回憶起來。
一個爆栗砸在她頭上,優姬用手捂住頭眼角閃着淚花盯着罪魁禍首。
“幹嘛打我?”
“看你太傻了。”
“……零真是的,幹嘛每次都打擊我。”優姬放下手一個人朝前走,嘴裏不住的念叨,“為什麽零會不喜歡呢,烏托邦式的愛情。”優姬她是真的很喜歡裏面的男主角,可以說是到了印象深刻的地步。因為,男主角很像一個人。這樣想着雙手不由自主的放上撲通撲通直跳的心口。
零很清楚的聽到她嘴裏所說的,她閉上嘴邊露出些微弧度,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凄哀。只存在理想中的,兩個人的結局比莎翁筆下的悲劇都還要悲慘“你喜歡只是因為裏面的男主角很像你的玖蘭前輩吧。”算是帶有諷刺意味的拆穿。
“胡、胡說。”像是貓被夾住了尾巴,優姬明顯是一副讓人猜中心事的表情,零一臉“看吧,我就知道。”的了然神情。她搖搖頭,剛才說的故事男主角很像玖蘭樞雖然不是指樣貌上的相似,但性格上就有了七八分的類同。編劇本人就跟親眼見過玖蘭樞一般,照着他的模子刻畫了一個人物。或許是這個人物就是作者理想中,玖蘭樞在普通人眼裏的存在就如小說裏走出來的男主人公,完全符合是女人心中好好男人的幻想。
海水藍的清澈雙眼裏凝滿深情,黑色天鵝絨般的溫柔,真實的讓從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成了永恒不變的承諾。他的一舉一動都充滿憐惜,不見絲毫的做作,以高貴優雅來掩飾內心的狠毒。
毒蛇的信子是黑色的,但女人只看得到在盛開少有而美麗的黑玫瑰花。
他的永恒的承諾是彌天的謊言,可即使是謊言,善良的女主人公也依然飛蛾撲火的投入了自己的全部身心。
一切只為愛情。
親愛的,為了完成你的使命請你将手中的刀刃刺進我這顆只為你跳動的心髒,請你不要這麽快的結束我的時間,讓它流逝的慢一點,我想體會死亡的滋味,我想用這漫長痛苦的過程記住你悲傷的臉,這樣我在那個世界将不會孤獨。
這肉麻的拓詞讓錐生零起了一生的雞皮疙瘩。她想被愛情沖昏的女人都是這樣,帶有毒的紅蘋果也能一臉幸福的咬下去。
現在的優姬也快和那個女主角差不多了,零看着走在前面的身影。她不希望優姬被玖蘭樞欺騙,可恨她明明知道純血種虛僞的真面目,可無論怎樣也無法阻止優姬繼續深陷下去。
她快要忘了她和優姬相差不僅僅是6年的時間,更是一個記憶的開始。
玖蘭樞是黑主優姬記憶的開始,而錐生零只是他們之間回憶中的一段的插曲。
……
走在前面還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優姬很快就沒影了,零追上去剛好看到她癱坐在地上手裏拿着狩獵女神,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面目猙獰揮舞着利爪的吸血鬼。
來不及多想,零一步上前握住狩獵女神,忍受着獵人武器排斥所造成的灼痛,一頭準确的擊中了吸血鬼的頭部。
看清了吸血鬼的面貌,優姬顫抖的說:“level……level E……”
一聽level E這個敏感的字眼,零的心中不知怎的不受控制的生出一種同情,原本敏捷的動作同時遲疑了下來。
耳邊是level E痛苦的嚎叫,利刃将之批成樂兩半,沙粒撲向了兩人。
等視野清晰過後,她們看見的是夜間部的一條拓麻和支葵千裏。
不明白一條和支葵他們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并且毫不留情的殺了這只應該說是同類的吸血鬼。
“一條學長,為什麽……”黑主優姬完全愣住了,各種疑問充斥着腦海幾乎轉不過來。
一條拓麻冷靜的收刀入鞘,臉上沒有以往和煦的微笑,他道:“想要知道的話今晚就來夜間部,我會告訴你們。”
……
這不是她們第一次來夜間部,但出于自己的意願主動前來倒還是頭一回。
在華麗的大門前沒有任何阻攔,就這樣大刺刺的進去,中途遇到了一條派來特地迎接她們的架院曉和藍堂英。
“收起你們手中的武器好嗎?我們只是奉命來接你們的。”架院曉用手捂着額頭,臉上清楚的寫着無奈兩個字。
藍堂英平靜的表情中極力隐藏着欣喜,他在看見錐生零後雙眸瞬間亮了亮,“歡迎來到夜間部,接下來就請由我們為兩位帶路。”他紳士的鞠躬,眼神一直落在零的身上。
感受到灼灼的目光,零有點不自然但想到藍堂昨天才幫過她,又不好裝出冷漠的樣子,只好淡淡的點點頭。
很意外的,她看見洋溢在藍堂嘴角的笑。
一路上看見了不少吸血鬼,他們或多或少的都表露出戒備和對人類的不屑。錐生零和黑主優姬也不看他們,只是跟着藍堂他們朝前走。
一條拓麻站在一張巨大的長餐桌前,在看到她們後笑的一臉燦爛,明明是生活在暗夜中的血族,但一條的笑容總像太陽一樣燦爛耀眼。“歡迎來到我的生日派對,要玩的盡興啊!”
“那個……一條學長你的生日,多少歲啊?”優姬很尴尬的問了一句。
一條先是一愣,顯然也沒想到黑主優姬會突然這樣問,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換算成人類的年齡的話應該是18歲吧。”
還需要換算啊。優姬的嘴角有明顯的抽搐。
“錐生,能請你跳只舞嗎?”藍堂英還是裝作平時對零的那副不耐煩的模樣,伸出手邀約。可以的話他其實是想很正式的邀請,不過這裏有這麽多人看着他也不好放下面子。畢竟昨天還是仇敵今天關系就大轉變聽起來還是挺吓人的。
“不用了吧藍堂學長,我們是要來問一條學長……”話還沒說完就被藍堂英狠狠的瞪了一眼,弄得優姬滿臉的莫名其妙。
“如果你要問一條今天做的事的話,是我的命令。”坐在上首一直平靜的看着這一切的玖蘭樞溫和的開口,修長的手指捏着一直晶瑩的紅酒杯。“優姬,到我身邊來,錐生也是。”在提到零是,眼中的笑意更深同時帶上了玩味。
玖蘭樞拉住黑主優姬的手讓她在自己的身邊坐下,一眼淡淡的掃過沉默的站在一邊零,繼續道:“這是同族犯下的錯誤,我們有義務去處理掉禍患。”
零靠着圍欄冷冷的說:“玖蘭學長說的太輕松了吧,這是吸血鬼獵人該做的事。”
“要說獵人的話。”玖蘭樞的笑容更加的得體,無可挑剔,“錐生君今天的表現真是差強人意,難道是同情level E?”他最後緩緩的吐出那個禁忌的詞。
槍栓拉動的輕響,樞的擡手制止星煉的動作,“不用在意,是我的不對。”他完全不看指着自己頭的那把槍,“真是對不起呢錐生。”
此話一出夜間部就沸騰了,他們的君主居然在對一個即将堕落成level E的人類吸血鬼說抱歉。
玖蘭樞一向清楚怎樣說話能産生反效果,只不過他這次沒預料到錐生零的渴血居然是這樣的強烈,明明只是想小小的報複一下,但看零劇烈的反應并且直接跑離了會場,他意識到這次嚴重了。
優雅的起身,派人把優姬送出夜間部然後借故離開,他直接抄了近道找到了跪在池邊垂着頭的零。
可憐的家夥,對血液澱劑的排斥讓她非但無法吃下去,反而差點把自己的心肺都嘔出來。
玖蘭樞微皺眉,深沉的酒紅雙眼中是他自己都驚訝的憐惜。他走到零的面前蹲下,用手指撩開她額前汗濕的銀發,拇指摩擦着她蒼白的嘴唇,最後将人擁向了自己的懷裏一遍一遍輕輕的順着她的背。
懷裏的人在劇烈的顫抖,手指緊緊的抓着他的肩膀用力的幾乎穿過衣服嵌進肉裏。肩膀的疼痛比不過胸口處快要跳出來的疼,一種後悔的情緒圍繞着他。
純血種的氣味包圍着她,零的聲音破碎的說不清一個句子,她只是斷斷續續的重複:“不行,試過多少次了,不行……”
她張着鮮紅的雙眼,怔怔的盯着玖蘭樞的脖子,這次這個男人沒有再推開她。
耳邊只聽到純血種的一聲輕嘆,玖蘭樞偏過頭在她的脖子上落下一個吻,接着擡手拉開了自己的衣領。
這是要讓她吸?零殘存意識的第一反應,第二反應便是強逼着自己清醒,不能接受純血種的施舍,将自己狼狽的樣子做給他看,就算他已經看了很多次。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将自己推進了冰冷的池水中,像玖蘭樞之前将她扔進池子裏讓她清醒一樣,在水中她恍惚的看見純血種帶着受到拒絕後哀傷的雙眸。
接着,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出現在水面,一聲響亮的槍響。樞看見漂在上方的零噴出一口血,視線裏觸目皆是一片猩紅還沾着熟悉的血味。
樞睜大了眼,他緊緊的抱住零雙手前所未有的顫抖,帶着從未有過的恐懼和強烈的失去感。
他浮上水面的那一霎便看見了站在岸邊的獵人,槍管上還冒着硝煙,男人叼着煙蒼藍的雙眼裏滿是對吸血鬼的厭惡。
“真沒想到有一天這柄槍會對準自己的徒弟,已經臣服于純血種了嗎?零。”
“師、師傅……”錐生零睜大雙眼擡頭仰望那個舉着的槍的滄桑男人,不可置信,與恩師的再次相遇居然是在這種場景之下。
肩上的槍傷讓她麻木,失血過多後視線都變的模糊了。黑暗在緩緩的侵蝕着她的精神,抱着她的純血種的怒氣讓池邊的大理石地面都出現了一道道深刻的裂痕。
“夜刈十牙!”玖蘭樞暗沉着雙眼,他極力的壓抑着自己,眼前的這個傷害零的男人跟零和黑主理事長的關系匪淺。就算他再怎樣的暗怒也不能動這個男人的分毫。如果可以他想立刻在男人的肩上同樣開一個洞,讓他承受和零一樣的痛苦。
“放開零,卑鄙的純血種,下一槍可能就打在你的腦袋上了。”夜刈十牙緊皺着雙眉,蒼藍的雙眼裏滿是煞氣。
玖蘭樞就當沒聽見一樣,他從水中一躍而起接着穩穩的落在地面,不管自己渾身濕透的模樣将昏過去的零橫抱在懷裏朝夜間部外走,“不愧是最強的吸血鬼獵人,對自己的徒弟都能下狠手。”
“你維護零有什麽目的?告訴你不要想着利用她。”夜刈十牙收回槍,将煙扔在腳下踩滅。
玖蘭樞垂下眼,沒有回答只是說:“她早就在我的棋盤之上了。槍聲真響啊,其他人快來了吧。”
籠遭在天上的黑雲散去,清冷的月光重新撒向夜間的黑主學院。在夜間部通往理事長家的路上有些淡淡的水漬,走在前面的人背影十分的孤寂,抱在懷裏的人氣息微弱的像是快要死去。對付吸血鬼的武器果然很麻煩,樞已經提前治療了零肩上的傷口,純血種強大的治愈能力還是無法愈合槍傷,長好的皮肉總會在下一刻繼續流出鮮紅。
理事長家的門響了,他在屋裏已經聞到一股強烈的血腥氣,急忙來開門後就看見一向優雅的玖蘭樞渾身濕透的狼狽樣子,水珠沿着棕色的發絲滴落,沒入了懷中人白色的襯衫。錐生零一只手無力的垂着,血水順着指尖流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