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當面對質
這天,江河海剛從朝堂上回來,就見到了一雙悲憤交加的妻女。
聽母女倆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說了一通,男人的眼珠子簡直瞪得比湯圓還圓。
“不可能吧?!鮮兒和沈複怎麽會做出這等勾當來?”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着,而後突然又像記起什麽一般,驀地注目于淚流滿面的女兒,“寧兒,你……你沒事吧?”
原來,昨兒晚上江茹寧被那封多日前送來的私信騙出江府,本以為能在那黑燈瞎火的屋裏與自個兒的姐夫共享魚水之歡,然後第二天一早就直接要求男子休了雲伴鮮,轉而娶她為妻,卻不料被一雙大手從頭到腳摸了個遍之後,她卻漸漸察覺到有點兒不對勁。衣衫半解的少女及時從欲望中抽離出身,憑着僅存的三分清明,要求對方把燈給點了。但男人哪裏肯依?立馬就手口并用,一面去吮吸她的香唇,一面欲撕開她的亵褲。情到濃處,他甚至情不自禁地喚出一聲“心肝兒”——恰恰就是這一聲溢出唇瓣的呼喚,終于叫半推半就的少女徹底警醒過來。
這個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壓根就不是沈複!
花容失色的少女急忙用力踢打起身上的陌生男子,奈何男女力量懸殊,她被迫由着那男人又是啃又是摸的,吓得她眼淚都溢出眼眶了,才僥幸踹中他的裆部,趁着他捂着胯下嗷嗷叫喚的空當,手忙腳亂地翻滾下床,一溜煙逃跑了。
等到她驚慌失措地逃出院子,一路飛奔到老遠的地方,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迷路了。
于是,春寒料峭的夜晚,江府的千金大小姐勉強整理了衣裙,抱着自個兒的胳膊在大街上邊哭邊走。心慌意亂之下,她找不着路,又害怕會被什麽妖魔鬼怪給纏上,最後只好尋了個街角蜷成一團,迷迷糊糊地哭了半夜又睡了半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這才在旁人的幫助下尋到了回家的路。
聽女兒在丈夫面前又将昨夜的慘況描述了一遍,懷安公主既是心疼又是氣憤。
江河海也是既震驚又後怕,摟着女兒的身子安撫了好一會兒,他才皺着眉頭回過神來,命人去把大小姐和姑爺請來。
可惜這時,沈複已然離府,去翰林院當差了,因此,被叫來的唯有雲伴鮮一人。一進門就瞧見兩雙恨不能用眼神撕了自己的眼睛,女子卻是不動聲色地向一家之主行了禮。
“大人喚我前來,是有什麽事嗎?”
江河海要問的話突然就噎在了嗓子眼。
“你還在裝腔作勢!?”
直到龇目欲裂的江茹寧差點兒就要沖過去撕破來人的臉,他才不得不一把拉住前者,随後神色複雜地看向後者。
感情上,他并不願意相信,大女兒聯合女婿對二女兒做出了那等龌龊之事,但二女兒的這番遭遇又是從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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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思忖着,江河海只得簡潔明了複述了次女昨夜的經歷,然後期期艾艾地向雲伴鮮發問,問她江茹寧所述之事是否屬實。
雲伴鮮冷冽一笑,不說別的,就問那目光怨毒的少女索要證據。
江茹寧當然拿不出什麽證據。一來,那封關鍵的書信已經被她應寫信之人的要求給燒了,她也不曉得信是誰送來的;二來,昨晚的那間屋子裏漆黑一片,她急着逃命,根本就沒看清那個男人的長相,連那将她送入虎口的車夫,她也全然未嘗留意。換言之,一切都是她獨自一人秘密進行的,只要對方不站出來承認,她根本就找不出半點證據。
不……慢着……有人!有一個人,可以替她作證!
江茹寧心急火燎地表示,那天她受到信的時候,屋裏正好有個送藥的丫鬟在,那丫鬟親眼看着她把信封拆開,因此可以為她作證。
不一會兒,丫鬟被叫來了,并且明确表示,自己确實見過二小姐看信。
江茹寧立馬得意洋洋地看向雲伴鮮,卻驚訝地發現,對方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我可以相信,你是看過一封信的,可你怎麽就能證明,那封信是我……或者是我夫君寫給你的呢?”
江茹寧的面孔頓時有些僵硬。
“除了你們,還能有誰!?”
片刻,她回過神來嘶吼出聲,卻只叫雲伴鮮啞然失笑。
“二妹妹,就算你再怎麽不喜歡我,也不用表現得這麽露骨吧?沒憑沒據的,什麽髒水都往我身上潑,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公主沒把你教好呢。”
此言一出,不光是江茹寧橫眉怒目,連懷安公主的臉色也跟着變了。
倒是江河海擰着眉毛輕斥一聲,才叫女子眸光一轉,與他四目相接。
“大人,沒有做過的事,我不會承認,也沒工夫陪着幾位在這裏胡鬧。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語畢,她略施薄禮,便轉身邁開了步子,頭也不回地往屋外去。可惜,在走出一丈遠的時候,她就被懷安公主給揚聲喝住了。
“長輩還沒發話,你就自說自話地離開,你娘和你舅舅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雲伴鮮聞言不禁眸色一冷,她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去,徑直對上婦人陰沉的目光。
扮演賢妻良母扮了這麽久,這毒婦終于是忍不住了,就要當着江河海的面,同自己撕破臉皮了?
如此一思,女子怒極反笑:“回公主的話,我爹和我娘是如何教的我,不是公主說了算。至于今天的事,我只能說,我問心無愧,實在沒法由着二妹妹胡攪蠻纏。公主若還是疑心于我,那就請您收集了證據,再來找我對質吧。”
語畢,她作勢就要再度轉身,卻當即惹來了懷安公主的一聲“站住”。
雲伴鮮頓住身子,側目從容不迫地與之對視。
“你問本宮要證據,本宮也想問問你,在整個江家大院裏,除了你和沈複,還有誰會想要陷害茹寧?”
雲伴鮮被她這一問給逗樂了。
“公主此言差矣,且不提我與夫君為何要加害二妹妹,也不談別人又為什麽不可能有仇于她,就單憑公主只将目光鎖定在江家大宅內部,我便認為,公主您是想當然了。”說着,她面色如常地看向怒氣沖沖的江茹寧,“再者,妹妹你怎就如此糊塗?一個千金大小姐,堂堂公主殿下的女兒,你怎能如此不顧名節,深更半夜跑出府外幽會男子……”話到一半忽然就皺起了眉頭,她猛地将臉一沉,瞬間變作一副蔑視狐貍精的姿态,“還妄圖勾引你的姐夫?!”
江茹寧的臉色瞬息萬變。
須臾,忘記自己也是理虧的她只能颠倒黑白:“誰勾引他了?!分明是他迷惑我!”
“他怎麽迷惑你了?”
“他……”
“怎麽?說不出來了?”見少女語塞,雲伴鮮的臉上即刻陰雲密布,她倏地注目于蹙眉不語的江河海,勾唇似笑非笑,“大人,您的好女兒可真是了不起,勾搭姐夫不說,自己犯了錯,還企圖把文過飾非、冤枉無辜。”
“我沒有冤枉你們!”
“證據呢?”
耳朵簡直要被少女的尖叫聲刺穿,雲伴鮮擰着眉毛,重新與她四目相接。
“沒有證據的話,請你不要見人就咬。”
“你!”
“好了!”聽不下去的江河海終是忍無可忍,冷不丁出聲喝止了姐妹倆針鋒相對的争論,“鮮兒,我問你,你和沈複,到底有沒有送過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