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收拾夏幽
林靖易醒來時在床上,身上穿的衣服皺巴巴的,身上蓋着被子,想來是男人把她安置到床上去的。
她揪着被角,出了會兒神,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惜春打簾子進來,見她還穿着昨天的衣服,臉色一驚,關上房門窗戶,驚疑不定的走到她面前,小聲道:“主子這是怎麽了?”
她一早在地上醒過來,看天色不早了,急忙進屋伺候主子,誰知道就看到主子衣衫淩亂的在床上躺着,惜春聰慧,一瞬間腦中掠過無數假設,越想臉色越不好。
林靖易回過神來,看惜春驚惶的樣子,知道她本性聰慧,處事沉穩大方,是個可用的,勾唇笑道:“宇文啓的報複來了,昨晚是他的手筆,你小心遮掩點,不要被別人知道。”
惜春聽到是宇文啓對自己主子出手了,驚駭的長大了小嘴,一雙美眸睜得圓溜溜的,慘白了臉色,慎重的點頭,她知道這事情對自己主子的影響,一個姑娘家被男子擄去一夜,不管做沒做什麽,都是有礙名聲的,即便林靖易在外已經沒有什麽名聲可言了。
夏幽忽然闖進來,她早上從地上醒來,渾身酸疼,知道出事了,一點都不知忌諱,就這麽冒失的闖進緊閉的房門中,自然也看到惜春蒼白的臉色,還有林靖易的衣衫不整。
夏幽脫口而叫道:“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衣衫不整……”
竟就這麽大喊大叫出來,一點都不顧及她這嗓子喊出去會造成什麽後果,沒規矩沒腦子,張狂的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身份了!
林靖易眸光一寒,冷聲呵斥道:“閉嘴!”
她眸光森寒,因為見了血,氣勢有帶了點血煞之氣,讓人心驚肉跳,讓夏幽未盡的話硬生生的哽在喉嚨裏,不敢吐,不敢叫。
林靖易從床上走下來,一步一步,氣勢越來越盛,眉尖一點朱砂痣豔紅妖嬈,好似震懾人心的絕世妖姬。
她冷聲道:“我不想難為你,你倒是越發的張狂了!誰讓你進屋來的?我難道沒有說過這屋子只有惜春和秋殺能進?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還是我說話已經不管用了?”
夏幽被吓到不過片刻就回過神來,聽到林靖易說這樣的重話,一點都不顧及她的臉面,眼角餘光看到惜春臉上的擔憂之色,不覺安慰反而覺得無盡的屈辱,這樣想着,心裏就生出點點怨恨來,垂下頭她默不作聲。
林靖易看她那态度,心頭的怒火又高漲了幾分,提高了聲音道:“不說話,覺得我說重了?怨我不給你留臉面?我要是真不給你留臉面,現在看着你的就不只是惜春了!”
夏幽心裏有口氣一直憋着,憋的她難受,她是極為不服氣的,不覺得自己哪裏做的不好,聽到林靖易這麽說,終于忍不住擡頭,頂嘴道:“小姐在惜春面前這樣斥責奴婢,比在府中其他人面前此則奴婢更讓奴婢難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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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思是她對她刻薄了。
林靖易冷笑,這夏幽心太大了,張狂的也太過了,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養了這麽一只白眼狼,她真是太大意了。
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森寒,一絲若有似無的殺氣慢慢凝聚,林靖易冷聲道:“不過是個奴才,竟然還指責起主子來了,我這裏什麽時候供了這麽大一尊佛!”
她在桌子邊上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裏,拿那冷幽幽的眸光看夏幽,幽幽的道:“這尊大佛我這裏可供不起,還是哪裏來的哪裏去吧!”
喚惜春道:“去把府裏的牙婆找來,就說我這裏要發賣丫頭。”
那模樣分明是下定了決心,誰說也無用的樣子。
別說是惜春,夏幽一下子都傻了,她平日裏張狂慣了,又覺得林靖易性子皮軟好欺負,頗有些瞧不上林靖易的味道,這幾日雖說出息了些,她也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今天她認為好性子的人竟然要把她發賣了,她整個人都傻了。
大唐雖是風氣比較開放的朝代,但是女人依然處于弱勢,一個貌美的女子,失去了林府的庇佑,等待她的不是地痞流氓,就是青樓鄉野,這對夏幽這種心比天高的女人來說比殺了她還難受。
不過是說錯了句話,林靖易竟然要這樣絕她的後路,夏幽只覺得渾身冰涼,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靖易,連求饒都忘記了。
惜春心善,不忍心的上前勸道:“主子,夏幽也是有口無心,求主子念在她這麽些年伺候您的份上,饒了她這一回吧!”
夏幽好似剛回過神來,磕頭求饒道:“主子饒命,主子饒命,您要真攆我出去,那就是逼我去死啊,夏幽錯了,真的錯了,求求你,求求你饒我這一次,奴婢保證再也不會如往日那般了,求求你主子。”
砰砰的磕頭,不一會兒就見了血。
夏幽頭磕的見血,不一會兒就覺得頭腦發暈,晃動的視線中映出的是林靖易冷漠的側臉,夏幽心裏一股涼意直沖心尖,一般的世家小姐見到這樣的陣仗哪有如她這般冷靜毫不動容的,這樣冷漠決絕的人,她怎麽會認為她軟弱可欺?
這一刻,林靖易近乎無情的模樣深深印在夏幽心上,讓夏幽很長一段時間都夾起尾巴來,老實的很。
惜春焦急的看着兩人,咬着唇,湊近不表态的林靖易面前,小聲道:“主子,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先留着看看吧,若是再有行為失當,主子再讓人發賣可好?”
林靖易看了惜春一眼,慢慢道:“人心不能太善了,善良會成為別人傷害你的武器,只是,要真的狠下心來,我也一時做不到,希望你不要給我一個狠心的把柄,我雖然不忍心,卻也不是真的狠不下心。”
這話含着深深的寒意和殺氣,讓夏幽渾身一抖,深深的拜下去,起來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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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骥天不亮就醒來,身上馨香柔軟的被子讓他心裏微微恍惚。
只是恍惚只是一瞬間,他臉上的面巾還在,他心裏感嘆林靖易的聰慧,看到林靖易趴在桌子上,不舒服的挪動,他将人小心的抱到床上,蓋好被子,深深的看她,轉身跳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