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信我
樓嵘這次有經驗了，拉着孫汝靜的時候直接握住了她的整個手掌，倒是也再沒喊疼了。孫汝靜小步疾走，努力跟上樓嵘的步伐。
兩人走了一陣之後，樓嵘把人帶到了錦衣衛處。
孫汝靜坐在樓嵘的書房，有些好奇地四處打量着。樓嵘的書房裏面堆着許多書和雜物，桌面上也有些淩亂，一看就是剛剛被皇上叫走匆忙，桌上的東西也沒收拾。孫汝靜一打眼看到了紙條上的“江南”二字，就立馬撇開了眼。
樓嵘從櫃子裏面翻出了花茶，丢給全福讓他去泡，然後自己拖着椅子坐到了孫汝靜對面——
靜靜地盯着孫汝靜看。
孫汝靜疑惑地看着樓嵘。
“你……”樓嵘欲言又止。
孫汝靜抿唇垂眸，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你若是為難，我不介意的。”
樓嵘被氣笑了，“你不介意什麽？我為難什麽？”
孫汝靜擡眼，認真地看着樓嵘，“勒瓦雖是強弩之末，但是也會狗急跳牆。如今有這樣的和談的機會，也不能随意放手。左右只是……”
“只是什麽？我娶個人的事兒？”樓嵘語氣裏面有些怒意。
孫汝靜又低下了頭，玩着自己的手指，樓嵘看不清她的表情。
“孫汝靜，你有沒有心？”樓嵘靜靜說到。
“我難不成還能阻止和親？”半晌之後，孫汝靜才緩緩開口，樓嵘這才聽出來她說話間的哭腔。
樓嵘皺了皺眉，“你別哭啊。”
孫汝靜一聽，一下子就哭出了聲來，嗚嗚咽咽，眼淚也打濕了腿上的裙子。委屈得不得了。
樓嵘捏着孫汝靜的下巴，強迫着她擡頭。孫汝靜的小臉剛露出來，樓嵘就看到她滿臉的淚痕，和上一世無二的淚臉，又好像有什麽不一樣。
但是樓嵘還是被亂了心神。
“啧，”樓嵘覺得有些棘手，“孫汝靜，我說了我就娶一個，你不懂嗎？”
孫汝靜抽抽搭搭，還是覺得委屈，推開他的手，從懷裏拿出帕子想擦眼淚，卻帶出了那個早就繡好的玄色荷包。
孫汝靜立馬彎腰想撿，卻被樓嵘搶先一步。
“給我的？”
孫汝靜抿唇不語，擦着眼淚。
樓嵘看到了荷包內裏繡的一個“嵘”就知道是給自己的了。心情一下就好了，收起了荷包之後。樓嵘才重新看向了還在擦眼淚的孫汝靜。
不得不說，從最開始看到孫汝靜的淚臉到現在孫汝靜就坐在自己面前掉眼淚，樓嵘心态變了許多。原先看見她掉眼淚就想殺人，而現下看到她掉眼淚卻莫名多了一份難言的躁動，就像看到她下巴上的紅痕一樣，就想……讓她再多哭一些。
不過不是現在。
樓嵘雙手摟在了孫汝靜的肩膀上，看着她，“第一，我去西北沒有救過人，出手的只有顧鄉，到底是報救命之恩還是另有所圖，你仔細想想。第二，我說了只娶一個就只娶一個，老頭子也左右不了我。第三，孫汝靜，我與你說過很多次，你現在不需要小心翼翼，不需要凡事先想別人，想退路，想要跑。你在我面前膽子這麽大，怎麽出去就一副小老太的樣子？你就給我像別家姑娘一樣，捅婁子、闖禍、吵架、打架都行，我給你兜着。”
孫汝靜被“打架”逗笑了，“哪裏有貴女會打架的呀。”
“就是有，我知道。”
孫汝靜咬了咬下嘴唇，“我……我還沒嫁給你呢，而且如今和談，汗王開的條件就這麽一個。我要是不大度一些，不就是妒婦了嗎？”
樓嵘嗤笑一聲，“需要你受委屈的話，那我還扯你出來幹什麽呢？孫汝靜，你對我，對你自己有點信心好嗎？”說到後來，樓嵘語氣愈發認真。
孫汝靜擡眼看他，對上了樓嵘深邃的眼眸。孫汝靜擡手，摟住了樓嵘的脖子，撲進了樓嵘的懷裏。樓嵘措手不及，接住了孫汝靜之後就感覺到自己肩膀上又濕了一片。
“怎麽又哭了？”樓嵘這次語氣溫柔了很多。
孫汝靜悶悶地哭，也不說話，就是哭。
“你就是對着我膽子大，”樓嵘頗有些無奈，“又嬌氣又愛哭。”樓嵘伸出手緩緩地拍着她的背。
孫汝靜甕聲甕氣地說道：“你這麽久都沒消息，我以為你怎麽着了，給你繡了荷包也不知道往哪裏送。來宮裏也見不到你，一見到就是有好看的公主揚言要嫁給你。我能怎麽辦？我當然要大肚呀。”
“那行，那你以後都大肚，我來做惡人。”樓嵘抱着她，覺得這兩輩子的溫柔都使勁兒擰出來了，實在是倒牙得厲害，但是也不能把人推開啊。他也想抱着呢，丫頭軟軟香香的。
孫汝靜哭好了，這才發現自己和樓嵘是什麽姿勢，立馬推開了樓嵘，坐回了小塌上，臉紅了一片。
樓嵘斜眼，“怎的？用完就丢？孫汝靜，沒這個道理啊。”
孫汝靜結結巴巴，擦着眼角低頭，“什麽、什麽道理？”
“抱着我哭了這麽久，直接就一把推開？我樓嵘是你枕頭？”
孫汝靜咬唇，站起身來說道：“我、我回去了。”
剛轉身就被樓嵘拉住了手腕，孫汝靜一個重心不穩，又倒進了樓嵘的懷裏。孫汝靜慌亂地看着樓嵘，心都快跳了出來。
樓嵘又輕輕捏住了孫汝靜的下巴，“孫汝靜，上次的事兒你都記得吧？喝酒那次？”
孫汝靜的臉一下就紅了，立馬否決，“不、不記得了。”
“嗯？撒謊？”
“沒有。”這回孫汝靜鎮定了許多。
“那你上次在馬車邊要說什麽？”樓嵘與孫汝靜離得很近，呼吸交換間，樓嵘鼻腔胸腔裏都是孫汝靜身上香甜的氣味。
孫汝靜一張俏臉這會兒就沒有正常過，紅彤彤地看着樓嵘，有些認真說道：“世人都覺得三皇子是惡鬼，可是三皇子在我心裏，是最俊俏不過的兒郎，是最好的人，是……”
孫汝靜還沒說完，樓嵘就俯身貼上了那張仿佛吃了蜜的唇。
再次分開的時候，孫汝靜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就推開了樓嵘，從他懷裏跳了出來，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樓嵘撐着頭緩緩笑了笑，沒等片刻也站起了身，跟上了孫汝靜的步伐。
果不其然，樓嵘看到了在錦衣衛處到處亂轉找不到回去路的孫汝靜。
孫汝靜看到樓嵘向她走來的時候，轉身就又準備跑。
樓嵘拉長了調門，“孫汝靜，你跑什麽啊？”
孫汝靜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耳朵尖兒都紅了。樓嵘走過去，牽上了她的手。孫汝靜抿唇偷偷看了看他。
樓嵘突然轉頭，孫汝靜被吓了一跳。
“你、你幹什麽？”
“羞什麽？明年就嫁給我了。”
“你還知道是明年啊。” 孫汝靜小聲嘟囔。
樓嵘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牽着孫汝靜的手走在宮裏。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孫汝靜，我剛剛跟你說的你記住沒？”
“……說了那麽多，哪句啊？”
樓嵘收起了笑容，挑眉看她，“孫汝靜，我發現你怎麽只在我面前狗膽包天啊？”
孫汝靜甜甜一笑，轉頭不語。剛剛兩人出了錦衣衛處，她現下認得路了，自己也能找到宮殿。倒是不怕了。
但是走了一段，孫汝靜皺了皺眉，“不去太極殿？”
“去百味居，吃醉雞嗎？”
孫汝靜啞了一下，也不管了，跟着樓嵘就出了宮，坐上馬車就直奔一品居了。孫汝靜吃得肚兒渾圓之後被樓嵘送回了安國侯府。
在安國候府兩人分開之後，再次見面就是二皇子大婚時候了。安國候府家的兩個女兒這天也都是盛裝出席，莊氏也解禁，打扮了一番帶着兩個女兒出門了。
孫妙香在馬車裏面有些奇怪地問道：“二皇子從江南回來了？”
孫汝靜點頭，“回來了，班公公去江南了。”
“哦，”孫妙香給孫汝靜剝了個橘子，遞給了她，“上次那個蘭若的事兒，你還好吧？”
上次樓嵘那樣一鬧，現在一提到蘭若，孫汝靜只能想到那個漫長缱绻的吻，這會兒個給孫妙香說了個大紅臉，害羞地搖了搖頭，“沒事，我沒放在心上。”
孫妙香看着妹妹的紅臉有些莫名其妙——蘭若難道不是情敵，妹妹這大紅臉是怎麽回事？
“我聽翠枝出去買胭脂的時候說，這次二皇子大婚她也會來，屆時若是說什麽話，你別放在心上。”孫妙香如今什麽事兒也不做了，在家裏就繡繡花看看書，太學也不去了。
上次樓嵘說的話還在孫汝靜耳邊響着呢，她笑得頗有些肆意，“沒事，我不怕。”
孫妙香看着妹妹身上不一樣的光彩，有些寬慰，還有些鼻酸。她原先和娘親都對燦燦做了些什麽，這樣嬌美的姑娘，硬生生在後宅被磋磨成了小老太又拘謹的性子。不過如今也好，在三皇子的照拂下，燦燦會越來越好的。
兩姐妹在馬車裏面說了會兒話，就到二皇子府上了。孫汝靜下馬車的時候打眼一看，二皇子府上的門匾還是光禿禿的。她心裏覺得有些怪怪的。
春熙和翠枝扶着兩位主子下了馬車，一行人就跟着莊氏進了府裏面。
今日她們一行人是來喝喜酒的，二皇子府上也沒有要請安的貴人，莊氏進去放了禮物之後就讓孫妙香和孫汝靜去找姑娘們玩了，一會兒迎新娘子。
孫妙香和孫汝靜就先攜手去找鄭雲夢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點解釋：
害怕各位小寶貝們不明白燦燦會選擇“大度”，所以多說一點點話。
燦燦是個被磋磨掉自信心的女孩子，她被迫放棄了好看的裙子和對好看首飾的興趣，放棄了她本來是個好看姑娘的認知。在樓嵘沒有出現之前，每天想得最多的，應該就是好好讀書，能夠吃好，姨娘能夠過得輕松一些。
樓嵘出現之後，她的生活是真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像原先有個章節裏面說過的，樓嵘是什麽人不重要，做過什麽不重要，對于孫汝靜來說，他真的就是光一般的存在。
從漂亮裙子到好看首飾，從小老太的太平性子到偶爾也能肆意說話，再到後來成為帝國妖姬，孫汝靜是一個慢慢被樓嵘“開發”然後綻放的成長過程。
所以對于蘭若這件事情，孫汝靜的第一反應是懷疑和逃避，就想不給樓嵘添麻煩。那不給樓嵘添麻煩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答應這件事情。樓嵘對她好，她也想做一些事情對樓嵘有利。
但是樓嵘生氣和覺得好笑的點在于，他不需要孫汝靜為他做這樣的事情，所以樓嵘選擇了轉移她的注意力，選擇告訴她，你可以更肆意更大膽一些。
所以，讓我們一起期待小老太被樓嵘澆灌成長為帝國妖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