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是……”顧辭攥着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微一側臉,就瞧見副駕駛上的蘇淺一張小臉已經皺成包子一樣,眼中的寒意又跟着慢慢褪去了一些。
剛要解釋其實顧家産業自己并不在乎,會接下飯店不過是因為父母的意願,不想讓父母失望罷了,并不是以此為生。
蘇淺卻是不等他再說,已經直接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出去——
上次逛花卉果木市場時,因為蘇淺買的花卉多,那個老板特意給蘇淺留的有電話號碼。
據他說,他們村就是個大型花卉果木基地,家家都蓋得有溫室大棚。
本來蘇淺想着把小容山的土質徹底改造一下,然後自己精心育苗,這樣每一個步驟都嚴格把控,種出來的東西一定可以達到自己預期的完美效果。
眼下瞧着顧辭竟然因為自己的緣故,被人群嘲,還有可能會落到生活無以為繼的悲慘地步……
他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沒辦法演戲了,畢竟,現在娛樂圈小鮮肉多得是,誰會雇個過氣的毀容影帝?突然失去最愛的事業,本就處于悲傷之中,還要被這麽多人冷嘲熱諷……
蘇淺真是一點兒忍不下去了:
“……我上次要的花卉之外,蔬菜或者快到挂果期的水果之類的,都送過去些……我先給您打一萬塊錢的定金過去……”
噼裏啪啦報了一串名字,等顧辭回過神來,蘇淺的這筆交易已經談妥了,又豪氣沖天的跟顧辭保證:
“……顧辭你給我半個月時間,我幫你拿下顧家河山!”
那氣壯山河的樣子,讓顧辭先是目瞪口呆,然後嘴角不由得一再往上彎——
突然就不想跟小姑娘說,他其實手中早有一個商業王國,顧家産業什麽的,他真的沒放在眼裏了……
抿了抿嘴,輕輕“嗯”了一聲——
年幼的時候,父母忙于生意,天南海北到處飛之下,除了那座豪華別墅,也就只有沒有血緣關系的家政人員陪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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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拿了高工資之下,也算盡責,可事無巨細的缜密之下,總是少了些親人之間暖暖的溫情。
應該就是孤獨怕了,顧辭才會不顧父母的強烈反對,執意拒絕接手他們的事業,而投身于熱鬧無比的娛樂圈。
等一紅再紅,紅的發紫,身邊果然圍攏了很多人,那些人或者因為他的影帝身份,或者因為他燕京顧家的背景,鞍前馬後,對他殷勤備至……
可等他的影帝身份沒了,父母也意外去世,曾經圍攏在身邊的人也随之煙消雲散,走了個幹幹淨淨。到那會兒,顧辭才知道,曾經以為的真情,其實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顧辭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被人這麽珍而重之的護在身後過了。
雖然他眼下已經不要外力的保護了,可只是不需要,并不是,不想要……
殊不知顧辭的沉默落在蘇淺眼裏,卻是成了另外的意思——
怎麽說顧辭都是高高在上的影帝,沒瞧見就是自來不關心娛樂圈的姨媽都會粉上他嗎?
結果現在,就連呂鶴鳴那樣一個二流影視公司的老總,都敢拿他做筏子,踩着他上位……
看那張帖子透露的信息,顧辭的家族應該也是很厲害的,可顧辭這麽被人為難,他家族都沒一個人肯發聲,十有八、九是把顧辭當成了棄子……
毀了容,沒了事業,還被親人嫌棄……
自己就是最悲慘的時候,也沒有這樣啊。
好歹自己還有姨媽真心疼呢……
忽然探身上前,伸手就去握了顧辭的手一下,神情鄭重:
“放心,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站到你這邊,毀容有什麽,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我瞧着,他們都沒你好看,還有啊,我種的藥可好了,你的臉一定能治好……”
想要收回時,卻被顧辭反手攥在掌心:
“謝謝……”
随即放開。
顧辭的聲音低沉,如大提琴般悅耳,尤其是他那一握,明明還隔着手套呢,卻依舊能夠感覺到對方掌心的熱力,蘇淺的臉不争氣的紅了,下意識的按了按胸口——
好像心跳的有些太快了吧?
為了掩飾窘狀,蘇淺偏頭看向車外——
車子已經駛下高架橋,映入眼簾的是大片碧綠的田野。
被田壟整齊的分割開的麥田裏,還不時有幾只小麻雀起起落落。
蘇淺把車窗玻璃落下去些,陶醉的看着外面——
星際時代時蘇淺曾有幸擁有一個地球儀萬花筒玩具。
只要輕輕一晃,就能讓地球不同時代的景象盡收眼底。
那會兒透過萬花筒看到的地球,都是綠意盎然,姹紫嫣紅,萬物欣欣向榮,飛禽走獸生機勃發……
那樣美麗景象讓幼年時期的蘇淺即便做夢,都是五彩缤紛充滿绮麗……
等長大後有了條件,蘇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觀象臺,把可以穿越上千萬光年的鏡頭對準了地球的所在。
卻在瞧見地球面目的第一眼就淚流滿面——
眼前所見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美的和神話一般的地球?
無邊無際的濁水,彌漫在球體之上,萬物絕跡,死氣沉沉……
那個曾承載了無數人夢想和熱血的地球,早已經是一個被丢棄在太空深處、完全廢棄的荒涼所在……
穿過來後,蘇淺不止一次慶幸,雖然現在的地球正危機四伏,可好在,還沒有到完全絕望的地步……
正如同眼前這鋪滿眼簾的綠色,未來還有無限可能……
正浮想聯翩,神情忽然一僵——
老天,這是什麽荒涼所在?
卻是顧辭一打方向盤,汽車随即拐上一條狼煙滾滾坑坑窪窪的水泥石子路,蘇淺窗戶關的慢了些,一下被撲了一臉的黃土。
幸虧顧辭反應快,忙把車窗給升起來,又遞了張濕巾給蘇淺:
“擦一下。”
蘇淺接過紙巾,神情呆滞的望着視線盡頭綿延起伏,裸、露着大片山體岩石的那座小山頭——
應該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吧?這裏肯定不是小容山的對不對?畢竟,怎麽說,都是在燕市郊區,明明聽老師的意思,燕市這幾年可是非常關注環境問題的,鄭局又是鐵腕,整治起來力度不是一般的大。
怎麽可能容忍距燕市不過幾十裏的小容山如同一個瘡疤一樣糊在這兒?
什麽是童山濯濯,什麽是荒無人煙,這裏就是了。
可所有的僥幸,終究被汽車前面突然出現的三個土人給打破了——
卻是一個身材中等長相溫文的中年男子,看顧辭的車停下,正小跑着沖上來。
“陳铮——”顧辭随即從裏面探出頭來。
風太大了,飛沙走石之下,男子即便戴着眼鏡,眼前也是霧茫茫的。
還是聽到顧辭的聲音,戴眼鏡的男子才确信,車上的人确實就是自家老板,應了一聲,眼淚好險沒下來——
古代所謂充軍發配,說的就是自己了吧?
還想着,跟老大踏遍千山萬水找新鮮食材,已經夠辛苦了,可誰能想到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陳铮敢保證,這麽住幾天,等回家去,怕是親爸親媽都不會認識自己是誰了。
他還好些,最慘的是身旁這位女士。
猶記得早上見面時,蘇女士還是白領麗人,眼下瞧着,簡直比天天在地裏刨食的農婦還要慘啊。
蘇淺看看眼鏡周圍一圈黃土,滿臉都是滄桑的男子,再看看後面裹着頭巾,踩着平口鞋蹒跚着過來的灰頭土臉的女人,止不住發出了靈魂的拷問——
這是哪裏?我是誰?我在哪裏?
渾渾噩噩的跟着顧辭下車,手一下被攥住,卻是蘇敏,瞧着外甥女兒,氣咽聲噎:
“淺淺啊,都是姨媽不好,姨媽對不住你啊……”
說着随手在臉上一抹,一張俏臉兒頓時變成大花貓了。
“蘇,蘇小姐……”看蘇敏哭成這樣,他旁邊同樣灰頭土臉的五十多歲老人明顯坐立不安,不住給蘇淺和顧辭鞠躬,“對不住啊,我真沒有騙你們……”
“王國慶你閉嘴!”蘇敏用力在臉上擦了一下,惡狠狠的瞧着老頭,“你就是個大騙子!”
要說蘇敏也不是做事莽撞的人。之前聽王國慶說願意把小容山租給她後,回去特意上網查了資料,看上面介紹的內容和王國慶說的也差不了多少,就已經先對王國慶的話信了一半。
又讓王國慶帶着,來了個實地考察。
只那會兒過來時,走的并不是這條路,看到的景象雖然和蘇敏想象的綠水青山不一樣,可好歹也是有村落有綠植,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漂亮的天然湖泊,又有人工挖掘的溝渠,真是種地的話,水源還真不愁。
蘇敏就簽了合同,又在顧辭律師的陪同下重新修改了些條條框框。
雙方簽字後,承包小容山的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她是個雷厲風行的,當下就和陳铮一塊兒往小容山來了。
這回倒是沒提前跟王國慶打招呼,而是自己開着導航摸過來了。
上了這條石子路時,蘇敏還感慨呢,說這都是什麽時代了,怎麽還有這麽爛的路。
可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
啊呀,那個遠看着像個雞頭的山頭,好像自己見過啊,還有那棵造型怪異的老柳樹……
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不就是站在王國慶家門口看到的東西嗎。
直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蘇敏當下就給王國慶撥打了電話,等瞧見從山背後繞出來的王國慶,蘇敏整個人都懵了。
“對不起啊,蘇小姐,我真不是故意想害你,你相信我……我也是沒法子了啊……”
“你們只管試試,真是不成了,我也不要什麽違約金,不然咱們這就去把合同給改一下……”王國慶花白的頭發在風裏不斷抖動,最後竟是蹲在地上抱住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小容山曾經也是山清水秀的地方。
王國慶從小在這裏長大,對小容山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當初發現有一條玉石礦時,王國慶有多興奮,那挖完玉石礦後,看到光禿禿的小容山,王國慶就有多痛苦。
甚至王國慶心理一直認定,都是自己這個支書不稱職,才會讓小容山變成這個樣子,自己就是一個親手葬送了家鄉的罪人。
也是因為這個,才會在知道蘇敏想要承包荒山時,立馬毛遂自薦——
這麽多年來,王國慶也曾東奔西走,求爺爺告奶奶的想要找門路招商引資,讓小容山重現生機。
只可惜即便把人領來了,可人家一瞧見小容山殘破的模樣,都是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這次好不容易碰見蘇敏這個主動想要承包的,王國慶就留了個心眼,沒有把人往山後開挖玉石礦的地方帶,而是有意把人領到了王寨村的位置——
當初挖玉石礦發了財,王寨村的房子規劃的不是一般的好,周圍的山貌也得到了最好的維護……
還是今天徹底處理好合同的事後,蘇敏邀請陳铮興致勃勃的讓王國慶領着,有大量土地的後山轉轉,才無比震驚的發現,除了王國慶之前領着她轉的那旮沓,其他地方根本就不比沙漠好多少。
甚至因為水土流失太過嚴重,小容山這裏不止一次爆發泥石流……
這樣的地方,種什麽東西能成活啊。
“我不要錢給你們幹活,求求你們,別不管小容山,要不然,小容山就真的完了啊……”看大家都不說話,王國慶越發惶恐,不住哀求起來,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漸漸變成了哽咽,“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坑你們……我也是沒法子了……”
“你沒法子,我們就有法子嗎?”蘇敏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看王國慶偌大的年紀卻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淚的模樣,眼睛也跟着紅了,“可老爺子,我們也沒法子啊,我和淺淺也是快要過不下去了……我們也要活下去啊……”
她這麽一說,王國慶茫然的把視線從蘇敏身上移開,又充滿希冀的落在陳铮身上,在陳铮惶恐的躲開他的視線後,終于徹底絕望,癱坐在地上,老淚縱橫:
“我們老王家,在這裏住了幾百年了,到我這一輩,卻把根丢了……我對不起我爹,我死去的老娘,我爺爺、奶奶啊……”
那蒼涼的哭聲,讓人聽着心裏一抽一抽的。
“顧總,淺淺——”看着王國慶絕望的樣子,蘇敏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人揪住一般,說話時也帶上了哭腔。
“姨媽你別難過,這位老人家也別哭了……您放心,這座山就包在我身上了……”瞧着小容山的模樣,蘇淺終于明白人類為何最後會落得永遠失去地球這個美麗家園的下場了,小容山,怕只是華國環境惡化的冰山一角。
“真的,可以嗎?”蘇敏一方面覺得王國慶哭的太過可憐,一方面又怕難為了蘇淺,聞言先是一喜,繼而又有些擔憂。
“會不會,讓淺淺你太為難?”
“不會的。”蘇淺強壓下嘆氣的沖動——
多年不曾耕種,這裏的土質還說得過去,最大的缺點卻是水土流失太過嚴重。
眼下最要緊的是先種上些防風固沙的植物……
那邊王國慶也回過神來,愣愣的瞧着蘇淺——
這群人裏,說話最算數的怎麽竟是個花朵般嬌美的小姑娘?
明明小姑娘的年齡瞧着,也就和自己孫女兒差不多大……
倒是陳铮,皺了下眉頭,先看了眼顧辭,看他沒什麽表示,索性直接對蘇淺道:
“我知道蘇小姐心善,可這是一座荒山,要是能有行之有效的方法,政府早就插手了……”
作為一個年薪将近八位數的合格助理,就在方才半小時內,陳铮就憑借着手中的人脈,打探到了諸多消息。
從反饋的信息,小容山的現狀,根本不容樂觀,即便是燕市政府也是頭疼不已。
畢竟燕市現在也是國際化的大都市,作為政治經濟中心,郊區留着這麽一塊疤似的存在,怎麽都有些顏面無光。
環監局那裏,也幾次讨論過小容山的問題,卻是始終束手無策——
當初為了開挖玉石礦,瘋狂的人們恨不得把這座山給平了。
以致山上植被被損毀殆盡。真是想要恢複這座山的生機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怎麽也得十來年的光景?
“蘇小姐真是過意不去,咱們可以捐款,再買些樹苗種子等等送過來……我們老板真的等不起……”
也就月吧時間,老板就要和哪一家子薄情寡義的白眼狼“兵戎相見”,別說等十年,就是半年,黃花菜也涼了。
小姑娘明顯是年紀小,還分不清做慈善和做事業的區別。
生活可不是想當然!
“幹嘛要等啊?”幾個人這會兒已經走到王寨村,蘇淺四處轉了轉,對向陽處那片闊大的山坡很是滿意:
“先在這個地方建大棚,解決你們的燃眉之急……”
又看向顧辭:
“顧辭,我列個單子……這幾種樹木,你看看能不能買來些樹齡長的,最少十年左右……草種我來提供……”
之前試驗成功的那種草,種在這裏再合适不過。
“咱們剛才過來時,我也看了,後山向陽那處,種茶葉樹合适……那片被砍得亂七八糟的樹千萬留着,我有大用……其他地方可以種植草藥……還有其他果樹……”
“對了,我再給環監局那邊打個電話,把剛剛研究出來的防風固沙效果最好的那種特殊草種要過來些……”
“等明年春天,這座山應該就能恢複生機……”
唯一可惜的一點,就是植被改造過後,固然會大大超過原來,卻依舊距離蘇淺理想中的植物園相差太遠。
可也沒辦法,畢竟小容山環境惡劣,再拖延下去,勢必會造成更大的惡果。
“蘇小姐有些太想當然了吧?”瞧着蘇淺勾畫的藍圖,陳铮一開始是心動不已——
畢竟,看蘇淺勾勒的畫面,簡直如同仙境一般。
這現實又不是科幻,怎麽可能幾個月的時間,就讓小容山舊貌換新顏?
做夢都不敢想這麽美的事。
“別人不可能,我們家淺淺卻可以!”蘇敏卻是對自家外甥女兒有種迷之自信——
随随便便從市場上抱回幾盆花花草草,淺淺就能在短期內打造出全新的植株。
那幾個月的時間打造出一個全新的小容山,又有什麽不可能?
“老板……”陳铮皺了下眉頭,心說這女人有毛病吧?一口一個他們家淺淺,他們家淺淺是神筆馬良啊,還是心想事成的叮當貓啊?
自己老板是誰啊!外人眼中,顧辭也就是個曾經演技精湛眼下卻早已過氣的明星罷了,殊不知顧辭在經商投資上的天分更是無人能出其右。
這些年靠着精準的判斷并無人能動搖的冷靜理智,但凡是顧辭看準的項目,就沒有一個不成功的。
顧氏家族自以為掌控了海量的金錢,可和老板累積的財富相比,眼下只能說平分秋色。
老板才不是他們認定的回來搶財産的小可憐,分明是可以和顧氏家主平起平坐的大佬。
而能有今日成就,也不過花了老板沒幾年的時間。陳铮敢說,假以時日,顧氏家族不然屈居老板之下。識時務些肯讓出顧氏也就算了,真是要和老板硬抗,最後的下場一定會非常凄慘。
陳铮并不以為,自來以冷靜狠絕令得整個華爾街街都為之側目、膽戰心驚的老大,會因為王國慶的眼淚,或者是那個除了吹大話也看不出多少本事的小姑娘而做這種賠本賺吆喝,除了白忙活什麽都不會落下的生意——
剛才那小姑娘竟然口出狂言,說什麽要給環監局那邊打電話,要人家剛研制成功的最新型的草種,不是吹牛是什麽?
畢竟環監局研究出的和保護環境有關的東西,都是屬于國家機密,蘇淺一個小姑娘竟然敢吹這樣的大氣——
真是她敢打電話過去,別說要不來種子,說不好還會惹來國安局的人,把她當危險分子給扣押起來!
把蘇淺說的一一記下來,顧辭随即看向陳铮:
“剛才淺淺說的那些,你馬上派人去把清單上的東西全都買回來……”
陳铮邊應了一聲,邊擡腳往車那邊走,等意識到顧辭說了什麽,腳下頓時一個趔趄,好險沒摔着,回頭看着顧辭:
“那個,老板,您剛才說……”
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吧?
明明是那麽睿智的老板,怎麽會做出這樣荒唐的決定?
“按淺淺說的去做。”顧辭無疑對陳铮反應這樣慢有些不滿,聲音略略提高了些。
旋即轉頭看向蘇淺——
明明瞧着陳铮時,還是一臉的冰渣子,可看向蘇淺的瞬間,臉部線條瞬時就柔和下來:
“是不是需要做些實驗?我認識D國C&G廠家的負責人,他們廠家生産的生物學相關的實驗儀器領先去全球,要不要我讓他們傳來相關圖冊,你看有沒有想要的?”
陳铮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所以說什麽冷靜果決都是假的,其實老板骨子裏是昏君體質吧?
為了讨得美人歡心,說起假話來,一套一套的,什麽認識D國廠家,明明就是C&G廠家最大的股東嗎!
咦,昏君?陳铮眼睛一下睜得溜圓——
他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其實事實是老大根本就看上了人家小姑娘吧?
正自驚疑不定,那邊兒蘇淺的聲音跟着傳來:
“鄭局,我是蘇淺……我現在在小容山……對,我是想改造這裏,鄭局看,能不能給我幾包草種……還有就是,剛發現的那種變異基因,我也想跟您請示一下,看能不能用到小容山這裏……好,我在這兒等着……”
陳铮索性站住腳不動了,用力咬住後槽牙——
裝,你繼續裝!
還鄭局,你怎麽不說是給天王老子打的電話呢!
老板不讓走就不走,自己倒要看看,待會兒沒人過來,小丫頭怎麽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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