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牛律師客氣了。”曾遠微一颔首,再次重申,“我是代表我的當事人蘇淺,來和貴公司商談有關她的解約事宜的。”
“您,您剛才說,您的委托人是,是,是哪位?”牛鑫瞥一眼蘇淺,心裏直撲騰——
應該不會是顧淺吧?
畢竟,顧淺那樣的十八線小明星,怎麽可能請得動學長出面……
“不就在你面前嗎。”被牛鑫一再追問,曾遠也有些無奈,直接指了一下蘇淺道,“這位蘇淺小姐,就是我的委托人……”
“蘇淺,她,她不是,顧淺嗎……”
“我和顧家早就沒有關系了。”蘇淺直接接過話,“現在,我已經改回原來的姓,蘇,蘇淺就是我了。”
牛鑫還愣愣的,沒回過神來,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忙下意識的接起來:
“喂……呂總,是我,牛鑫……您說顧淺要解約……”
“是,我知道了,她已經帶着律師過來了……”挂斷了電話,牛鑫手心處冷汗直冒。
瞧着顧淺的神情簡直都有些小心翼翼了——
先是曾遠這尊大佛親自出面,還口口聲聲說是分文不取代理顧淺的案子……
而緊接着打過來的嘉友呂總的電話,更是讓牛鑫覺得匪夷所思——
什麽叫讓無條件和顧淺解約?
要知道這之前不久,因為景天和顧家的暗中運作,公司高層剛達成一致,那就是要雪藏顧淺,給她一個慘重的教訓,教教她怎麽做人……
怎麽上面的态度突然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竟然在金飛被她送進監獄的情形下,不但不讓為難顧淺,還要放她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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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總怎麽說?”廖琴用力咬住後槽牙——
養女竟然請了尊大佛來做代理律師。
可她哪來的錢?
雖然那姓曾的說他不要養女一分錢,廖琴可是一個字兒都不信。
甚至私心裏以為,說不定是養女不自重,勾搭了那姓曾的!
可雖然心裏不忿,卻是在知道曾遠的來歷後,不敢再大放厥詞。
眼下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嘉友老總身上——
那嘉友老總的人面可比自己廣,總不會也讓那什麽曾遠給吓住吧?
再怎麽說,相較于景天這棵嘉友的搖錢樹,養女根本就是無足輕重。
“呂總說,讓和顧小姐,和平解約……”牛鑫神情頹然——
虧自己剛才還一門心思想着收拾蘇淺那個眼高于頂的女孩子呢,這會兒怎麽覺得,臉好像有些疼呢……
更甚者,還要想辦法彌補一下和蘇淺之間的關系。畢竟,能請得動曾遠,又讓呂總寧肯讓景天這個臺柱子不高興,也不敢得罪,蘇淺背後的靠山怎麽會小了?
廖琴的臉一瞬間成了豬肝色,哪還有臉再留下來?
憤而起身,就要邁步往外走,身上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看了一下上面的電話號碼,卻是家裏保姆打過來的。
廖琴摁了接通鍵,保姆驚慌的聲音随即傳來:
“太太,剛剛有兩個警察突然上門,說是找您調查一件案子……他們這會兒,已經往嘉友去了……”
“警察?調查案子?”廖琴臉色頓時一白,忽然轉頭,直勾勾的瞧着蘇淺——
養女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害人精!
“媽,”顧建勇吊兒郎當的聲音适時傳來。
廖琴擡頭,卻是顧建安和顧建勇正從電梯裏出來。
“建安,建勇……”廖琴眼睛頓時紅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自诩心思缜密,廖琴并不擔心會被公安人員抓住什麽把柄,可就是丢不起這個人啊。
更別說,給她帶來這樣屈辱的還是一向不看在眼裏的養女!
“怎麽了,媽?”顧建安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
顧淺那個死丫頭不是已經過來道歉了嗎,怎麽媽媽還被氣成這樣?
“你就是這樣和我媽道歉的?”顧建勇直接轉頭,狠戾的視線鎖定在蘇淺身上。
一副蘇淺的答案不讓他滿意,就會馬上翻臉的模樣。
“我和她道歉?顧二公子是不是做夢還沒醒呢?”蘇淺到這會兒如何不明白廖琴匆匆把她叫過來的原因?
分明是因為金飛被抓,慌了手腳。
再是不喜歡養女,可使出這樣的手段還是太過下作:“顧太太方才說做人要與人為善,其實我還想加一句,那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不到……”
“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顧建勇頓時氣了個倒仰——
合着這死丫頭說到嘉友,根本就是涮自己呢?
根本沒按自己要求的去做不說,還處處針鋒相對、說話夾槍帶棒。
“從前我真是太給你臉了……”
“顧二公子還是不要激動,之前占不了便宜,現在依舊如此,而且,你真敢動手的話,說不好進公安局走一趟的可能就不止顧太太,還有你顧二公子了……”
“你威脅我?”顧建勇獰笑一聲,掏出手機——
和顧辭交過手,顧建勇自然明白,別看對方臉都不敢露,他卻根本不是對手。
可即便如此,這口惡氣,可也咽不下去。
方才過來時,顧建勇已經打電話叫了幾個哥們過來,眼下就守在嘉友外面,但等着蘇淺和顧辭出來,給兩人一個教訓呢……
只可惜電話還沒有撥出去,電梯門再次打開,兩個身着警服的公安人員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顧建勇吓了一跳,忙把手機又揣回兜裏。
還沒等他詢問什麽,對方已經徑直走向廖琴:
“你是廖琴?”
“有一件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大庭廣衆之下被警察帶走,廖琴依舊無法接受,跟着警察下去時,看向蘇淺的眼神簡直和要吃人一般。
顧建安和顧建勇更是被這一幕給驚呆了。尤其是顧建勇,憶及之前蘇淺的話,哪裏還不明白,廖琴的警察局之行,十成十和蘇淺有關系!
“好,顧淺,算你狠,這筆賬,我記下了!”
顧芳菲也跟着顧建勇兄弟追了出去,行至蘇淺身邊時,卻是停下腳,意有所指的看了和她站在一起的曾遠并顧辭一眼:
“蘇淺,人心都是肉長的,可你,是不是沒有心啊?都說生恩沒有養恩大,媽媽含辛茹苦把你養了這麽大,你就是這麽回報她的?連自己的媽媽都能坑,你這樣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這句話與其是譴責蘇淺,倒不如說是刻意說給顧辭和曾遠聽的。
蘇淺卻是絲毫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渾不在意的轉身,沖着曾遠道:
“曾律師,真是太謝謝您了,這麽快就幫我和嘉友解約……”
看之前那個金飛的意思,嘉友分明是不準備輕易放過自己……
“蘇小姐太客氣了,我沒有幫多大忙,蘇小姐怕是另外有貴人。”曾遠笑着道——
他剛才說分文不取并不是為了氣廖琴,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以曾遠為首的環監局律師團嚴格來說,是一個公益組織——
眼下環境惡化太過嚴重,有志之士,哪個不是萬分關注?
畢竟,要是這個世界沒了明天,他們或者可以逃過一劫,兒孫輩卻是要迎來滅頂之災。
是以曾遠等人才自發組織起來,無條件為環監局效力。
會接手蘇淺這個案子,倒也不是刻意為之,而是曾遠今天正好得空。又在瞧見卷宗上蘇淺的年齡時有些好奇——
那些豪門秘辛,他倒是不關注。
只蘇淺的年齡,卻也太小了吧?十九歲的年輕人,有什麽特異之處,竟然讓環監局的大佬出面相護?
畢竟鄭局那個人曾遠也清楚,最是清正廉潔,絕不會公器私用。
而更詭異的是,這趟嘉友之行簡直順利到令人發指。
——之前還以為要打一場硬仗呢。
別看這案子不算大,可既然是環監局派下來的,來之前曾遠依舊慎重對待,做足了功課。
據他的了解,嘉友這間公司在業界名聲可不算好,之前坑的藝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再有心術不正的牛鑫這個首席律師坐鎮,他們的合同雖然不道德,可盡揀法律的漏洞鑽。
憑他的能力倒不是不能幫蘇淺解決掉合同這件事,可無疑要費些周折,估計會拖個一兩個月……
眼下嘉友竟然這麽快就認了慫,無疑是另外又有什麽大人物出面幫蘇淺說話了……
另外有貴人?蘇淺明顯怔了一下,卻是一頭的霧水——要說她認識的人,除了姨媽之外,也就是張主任并有過一面之緣的鄭局了。
姨媽認識的人有限,難道是張主任,或者鄭局,替自己說了話……
渾然不知,旁邊的顧辭手機上,正有一則短信過來,上面是冷冰冰的一行字:
舊情已還,以後顧少就不要和我聯系了。
顧辭嘴角微微一挑,面無表情的點了删除鍵——
人都是現實的,當初呂鶴鳴剛闖入娛樂圈市場建立嘉友時,曾遭遇一場極大的危機,是顧辭看他多有不易,出手幫他解除危局。
那會兒顧辭不但是華國最炙手可熱的影帝,更有強大的顧氏家族做後盾。
是以呂鶴鳴日日跟在顧辭屁股後面,一口一個“顧哥”的叫着,簡直恨不得日日和顧辭綁在一起才好……
只是世易時移,現在的顧辭已經不是從前的顧辭了。
不但演藝事業付諸東流,就是顧家,也幾乎沒了顧辭的容身之地。
昔日赫赫有名的影帝顧大少,自然也成了人人避之而不及的瘟神一樣的人物……
“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曾遠笑着點了點頭。
一直插不上話的牛鑫忙上前一步:
“學長既然來了,怎麽也要吃頓便飯啊。”
又殷勤的招呼蘇淺:
“蘇小姐和這位先生也一起去吧,我老牛請客……”
和蘇淺說話的态度,甚至比對着曾遠還小心翼翼——
方才牛鑫可是把曾遠和蘇淺的相處模式盡收眼底。
別看蘇淺年紀小,可看曾遠的态度,絲毫沒有看輕對方。又有曾遠之前說的一分錢不拿,代理蘇淺的案子,足見蘇淺根本不是廖琴口中那個孤苦無依、可以随便欺負的顧家養女。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牛鑫可不想不知不覺中得罪一個大人物。
“就不叨擾牛律師了。”蘇淺擺了擺手。
“那行吧,等那天有空了,我再專程請幾位。”牛鑫也不敢強留,殷勤的上前,幫着摁下電梯。
裏面已經站了三四個人。瞧見牛鑫,被簇擁在中間的風度翩翩的年輕人笑着跟牛鑫打了個招呼:
“牛律師……”
“景先生這是要出去啊,”牛鑫神情明顯頓了一下,下一刻笑着打了個哈哈,眼睛餘光不經意的掃了後邊的蘇淺一眼——
怎麽這麽巧,會碰見景天?
作為嘉友的首席律師,牛鑫自然也見識過,為了求得景天的回眸,顧淺到了如何不要自尊的地步……
身形第一時間往旁邊一側,讓出位置來:
“學長,蘇小姐,這位先生,我就不送你們了,改天一定要給老牛個面子,咱們喝一杯……”
方才被蘇淺下了面子,能瞧見這丫頭出醜,也能心裏平衡些吧?
哪知道蘇淺卻和沒瞧見景天一般,禮讓着曾遠先進電梯後,跟着面無表情的邁步進去。
看清楚來人是誰,景天臉一下黑成了鍋底——
本來還有些好奇,是哪座廟裏的大神,能讓牛鑫這麽客氣,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是蘇淺。
一時只覺晦氣至極——
就說顧淺撐不了多久,就會過來低頭。
只是這女人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剛用棒球杆打過自己,就又跑來糾纏?!景天瞧着蘇淺的眼神,簡直和看條蛆蟲似的。
他的兩個助理也忙上前一步,把景天護在身後——
要知道,從蘇淺進入娛樂圈以來,達成的最大功績,不是出演了什麽火爆的影視劇,而是但凡景天出現的地方,一定能找到她的身影。
整個嘉友,誰不知道,顧淺根本愛景天根本就到了搖尾乞憐、死去活來的地步……
眼下突然出現在嘉友,難保不會對景天做些什麽……
對景天和其助理的嚴陣以待,蘇淺只做未知,自始至終,看都沒看景天一眼。
電梯停好,景天簡直一秒鐘都不想和蘇淺待在一起,搶先一步跨出了電梯,眼角餘光卻瞥見蘇淺也跟着出來,頓時惱火不已,冷聲道:
“別跟着我……”
蘇淺腳步一頓,涼涼瞧了景天一眼:
“你是不是有病啊!合着外面這路是你們家的啊!”
說着徑自和他擦身而過。
景天明顯僵了一下。
倒是景天的助理長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
另一個助理蹙了下眉頭,小聲道:
“和顧淺一起的那個人是誰啊,怎麽瞧着那麽熟悉呢?”
雖然對方臉上扣了個大大的口罩,可那雙眼睛,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似的。
還有對方的背影,也不是一般的熟悉……
“呀!”下一刻忽然拍了下腦袋,緊張兮兮道,“我知道像誰了。你快看,那個人,真的好像景哥啊!”
之前就覺得那男人眼睛熟悉,這會兒看他的背影,除了比景天高些,就是走路姿勢也和景天像呢。
“莫不是,找了個替代品吧?”
景天的神情越發有些晦暗不明——
其實早在蘇淺和顧辭進入電梯的第一時間,景天就發現了這一點。
也不知道顧淺從那兒找來這麽一個西貝貨,竟然很多地方都模仿自己。
還故意把人領到自己面前……
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吃醋、進而多看她一眼嗎?簡直是做夢。
能感覺到背後那兩道陰沉沉的視線,可解除了和嘉友的合約這樣的大喜事下,蘇淺卻依舊心情大好。
看曾遠要上車離開,忙叫住他:
“曾先生慢走一步,麻煩您跑了一趟,來之前我給曾先生準備了一份小小的禮物,還請曾先生千萬收下。”
之前有咨詢過環監局的人,知道他們給自己派出的律師是不收費的,蘇淺就很過意不去。來的時候特意挑了盆親手改造過的蘭花并前幾日采摘制作的金銀花和菊花茶——
因為找工作不順利,前段時間蘇敏就有些着急上火,起了一嘴的燎泡,正好采買的金銀花和菊花盛放,經過蘇淺親手培育,這兩種花清熱解毒降壓的功效不是一般的好。
蘇淺就給蘇敏制作了些,另外又做了給蘇敏養顏用的玫瑰花茶。
蘇敏喝了後,果然沒兩天,就好了,那玫瑰花茶用着效果也不是美容養顏效果也不是一般的好。
想着當律師的每天都要不停的說話,喝些菊花茶或者金銀花茶應該有好處,就找了個茶葉桶,裝了些帶過來。
“蘇小姐太客氣了,禮物什麽的就算了,曾某心領了……”作為律師界能呼風喚雨的人物,曾遠堪稱見多識廣,他收入又高,什麽樣的好東西沒見過?
而且為環監局效力,本就是自願,怎麽能再收禮物呢?
當下就要推辭。
“曾先生叫我名字就好……”
“還有這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既然拿過來了,蘇淺又怎麽肯再帶走?當下回身從顧辭車裏搬下蘭花,又把茶葉筒給拎下來,“都是我自己養的,這盆花放到曾先生辦公室裏,好歹能賞心悅目,茶葉也不是買的,就是我自己培育的菊花花茶和金銀花茶還有一包玫瑰花茶,曾先生可以送給夫人用……”
竟是不由分說,只管把蘭花放到了曾遠後備箱裏,至于茶葉則放到了駕駛座上。
瞥了眼蘇淺口中親自制作的茶葉,曾遠就有些哭笑不得——
方才乍一看見茶葉筒上明晃晃的寫着的“極品烏龍茶”幾個大字時,曾遠還以為是蘇淺買的呢。
誰知道卻是挂羊頭賣狗肉,裏面裝的是她自己做的花茶。
早過了浪漫的年紀,又經常熬夜,曾遠平日裏最愛喝的是濃度高的黑咖啡……
只小姑娘瞧着一片赤誠,倒也不好駁她的面子,而且正如蘇淺所說,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就是收下也沒有什麽壓力。
只曾遠想着,除了那盆蘭花瞧着開的真好,還能放在辦公室裏,那些所謂的自制花茶,大概率是放到角落裏生灰了。
時間還早,曾遠直接駕車回了事務所。
車剛停穩,事務所剛招的一個年輕海歸施翰岺就迎了過來:
“曾叔,您回來了,劉總剛才過來了,這會兒正在您的辦公室呢……”
施翰岺出身名門,父祖兩輩人都和曾遠關系頗好。畢業後因為不想進家族企業,索性來了曾遠身邊做事。
看曾遠從後備箱裏抱了盆蘭花出來,忙上前接住:
“曾叔您上去,我幫您抱着……”
下一刻卻是驚呼一聲:
“不是吧,曾叔,這是大唐鳳羽?您從哪兒得的這好東西?”
施翰岺的祖父施老先生最喜歡蘭花,家裏幾乎集齊了蘭花的各色品種。其中就有一盆大唐鳳羽,老爺子看的和眼珠子似的,一天要過去轉悠幾十遍。
作為乖孫,施翰岺也被老先生抓過去陪賞過,對着名為大唐鳳羽的蘭花不是一般的熟悉——
典型蝶化葉,鮮紅處若赤丹,凝白處似皓雪,再配上那抹晶瑩剔透的綠,美的簡直讓人炫目。
不客氣的說,曾遠手中這盆大唐鳳羽根本就是同品蘭花中的極品,至于家裏爺爺當成寶物那一盆,不知要被這盆甩出去幾條街。
“什麽大唐鳳羽,你是說這蘭花嗎?”曾遠就有些懵懂。他并不是愛花的人,對這些花花草草所知甚少,之前蘇淺給他搬過來時,曾遠只覺得這花開的還挺好看呢,沒想到還有這麽個好聽的名字。
當下也來了些興趣:
“你的意思這蘭花還挺有名嗎?”
之前蘇淺明明說,這就是她自己種着玩兒的啊……
“哎喲我的好曾叔哎,何止是有名啊!”施翰岺瞧着裝着蘭花的那頂多十來塊的塑料花盆——
這送花的人怎麽回事啊,幾十萬的花都買得起,就不能整個像樣點兒的花盆?
當初為了配那株大唐鳳羽,爺爺可是花了萬把塊,跑去特意定制的。
當時爺爺的原話是“好馬配好鞍,這麽美的大唐鳳羽當然要用天下間最美的花盆來裝才合适”。
曾叔倒好,竟然随随便便弄個塑料盆,就把那麽嬌貴的蘭花給裝回來了。什麽是暴殄天物,這就是了!
“你剛才說,這盆花值多少?”曾遠直接就懵了。
“幾十萬啊……”施翰岺也震驚了——曾叔的樣子,不會是不認得這是什麽花吧?
“這可是大唐鳳羽,當初我爺爺托了多少關系,才買了一盆,比這盆差遠了,就花了九十多萬呢,這盆花,我瞧着,怎麽也得值個一百多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