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殘留的香氣
“是的，镯子是帝王綠。”
洛炜重申一遍。
簡安然卻是一臉茫然：“就算玉镯真是帝王綠，這事和我又有什麽關系？”
“……”
洛炜一陣頭疼。
簡安然此時也回過神，後怕地抓着洛炜肩膀，說：“洛董，你是不是認識帝王綠镯子的原主人？認識的話，請你幫我把镯子還給主人，順便跟镯子主人說個情……我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我相信我爸媽不是小偷……他們……他們……”
“抱歉，你爸确實是個小偷。”
洛炜長嘆一聲。
簡安然驟然憤怒：“洛董！你沒見過我爸！憑什麽說我爸是小偷！憑什麽！”
“因為——”
洛炜舉起斷裂的手镯，說：“這個镯子是我大嫂家的東西。”
“你……你說什麽！”
簡安然渾身一震，險些癱倒。
洛炜趕緊抓住小孩，說：“小簡，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那是什麽樣？”
簡安然吓壞了。
他做夢都不敢相信，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生身父親居然是個偷走價值過億的帝王綠翡翠手镯的小偷！
而洛炜的大嫂恰好是镯子的原主。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應該從哪裏開始說起。”
洛炜此刻也是心亂如麻，苦笑着告訴簡安然：“但有一件事情我可以明确告訴你，你母親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你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親人！”
“我……還有其他親人……”
簡安然有悲有喜，瞪大眼睛：“外公？舅舅？阿姨？”
“對！全都有！”
洛炜眼中，閃爍着難得一見的溫情：“他們都還活着，并且很愛很愛你。”
“胡說！”
簡安然扭過頭：“如果他們真的愛我母親，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來找她也不找我，任我像野草一樣長大，他們……他們……”
“他們并不知道姜萌萌生下了你。”
洛炜說：“總之，這件事很複雜，我需要和多方聯系比對确定無誤後才能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
“不能現在告訴我嗎？哪怕一點點……”
簡安然哀求地看着洛炜，泫然欲泣的眼神惹得洛炜方寸大亂，低頭，唇角擦過少年的眼睛，溫柔的安撫說：“我現在什麽都不能告訴你，我怕給了你希望，又親手掐斷了希望。”
“也就是說，你其實并不确定……”
簡安然哭得更厲害了。
洛炜見狀，只能将他擁入懷中，輕拍後背：“別哭了，如果最終結果是我錯了，我把自己賠給你做親人，好不好？”
“……不好！”
簡安然含着哭腔說。
“那你要什麽？”
“我……我不知道……”
看小孩已經泣不成聲，洛炜索性不說話，任小孩靠在懷中哭鬧，直到簡安然困了累了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小孩移到床邊，準備離開——
“不要！”
粉嫩的唇裏吐出帶着噩夢驚恐的話語，濃密的睫毛中又有晶瑩醞釀。
洛炜無奈，只得倚着床頭，守護做惡夢的小孩，時不時地伸手撫弄冷汗的額頭，直到迷糊睡着。
……
一夜好夢。
簡安然醒來，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男人的襯衫下擺，昂頭，可以看到男人倚靠在床頭，雙目微閉，呼吸穩定。
難不成他一整夜都保持這個姿勢？
簡安然惶恐，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快下床的時候因為重心不穩引起席夢思床墊輕微——
剎那間，男人醒來，精光落在試圖逃跑的少年後背。
簡安然頓時全身僵硬，機械轉頭：“洛……洛董……你是不是覺得肩膀酸，我去燒點熱水給你敷一下……”
“不……”
洛炜本要拒絕，突然覺得肩膀肌肉确實有些酸，于是改口：“好。”
簡安然趕緊提着水壺跑洗手間裝水，燒水的時候順便洗臉刷牙。
不多時，水燒好了。
簡安然将賓館提供的毛巾泡在熱水中，擰了半幹後回到洛炜面前：“洛董——”
“嗯。”
洛炜點頭，解開襯衫，露出線條分明的精壯肩膀。
簡安然不由臉紅，挪着碎米步走到洛炜身後，熱毛巾蓋在洛炜肩膀上，雙手隔着毛巾輕輕按揉。
“感覺怎麽樣？需要加重力度嗎？”
“不用，剛剛好。”
也許是毛巾的熱氣太灼人，洛炜的臉頰也逐漸轉紅。
簡安然繼續給洛炜按摩。
為了消除尴尬，他自以為诙諧地說：“這位先生，你是不是經常通宵伏案工作，肩膀肌肉都已經僵硬了，這樣對頸椎不好哦，建議你經常找我做理療，惠顧我的生意也保障你的健康……”
“沒問題。”
洛炜毫無幽默精神地應了一句。
氣氛再次僵硬。
簡安然無奈，借口毛巾冷掉，捧着毛巾跑回洗手間。
洛炜見狀，整了整襯衫，起身跟進洗手間。
……
簡安然此時正埋頭搓毛巾，突然感覺身後多了一個人，擡頭，看到洛炜出現在鏡子裏，襯衫領口敞開着，不禁愣住：“洛董，你——”
“洗澡。”
洛炜轉身，推開透明玻璃門，擰開花灑。
嘩——
溫水瀑布般沖出，打濕男人的襯衫。
簡安然此時還站在鏡子前，一擡頭就看到男人的襯衫被溫水打濕，緊貼着衣服，勾出線條分明的肌肉。
下一步，應該是——
呃……
我還是出去比較好！
簡安然被自己的妄想折騰得面紅耳赤，趁男人還沒正式脫衣洗澡，紅着臉走出洗手間。
……
半小時後，洛炜也走出洗手間。
因為是臨時起意的洗澡，他甚至沒有準備內衣睡袍，出來時只得将浴巾圍在腰上，袒露出精壯的腹肌。
太……太刺激了……
簡安然趕忙別過臉：“洛董，你的衣服在哪裏？”
“我自己找。”
洛炜裹着浴巾經過他身後。
擦肩而過的瞬間留給身體的熱熔感覺燒得血氣方剛的小孩渾身每個細胞都尖叫起來。
為免尴尬，他開始忙活：找遙控器開空調，拆咖啡包泡熱咖啡，最後——
簡安然拿起吹風機，走到換好衣服捧着熱咖啡的洛炜身後：“洛董，我幫你吹頭發！”
“好。”
洛炜坐下，坦然接受簡安然的吹幹服務。
簡安然的心還是七上八下。
因為站得太近，他不僅随時能聞到殘留男人發間的香波氣息，視線微微下瞥，還能看到被殘存體表的水珠打濕的襯衫貼着後背勾出的優雅線條。
“洛董，你身材真好，一點都看不出已經三十好幾。”
“我從初中開始就是校運動隊的骨幹，讀大學的時候，參加了游泳隊和登山隊。畢業後，我無法像過去一樣任性，但每年都會參加慈善馬拉松，每周至少游泳五百米，周末也經常約朋友一起打羽毛球……”
洛炜滔滔不絕的說着，他很樂意和簡安然分享自己的生活。
簡安然這邊——
剛開始的時候，他對洛炜的敘述其實很膈應，但想到對方生來富貴卻能用完全平等的口氣與自己分享成長路上的點點滴滴，字字句句帶着真誠，漸漸也就不再抗拒。
……
……
簡安然和洛炜在青田鎮一共停留了三天。
在這三天時間裏，洛炜和青田鎮政府談妥了生态園開發工程，簡安然也拿到了學籍證明所需的所有材料。
期間，簡淡夫妻曾經幾次上門要找簡安然“談談”，卻被洛炜的秘書用無懈可擊的說辭“送”了回去。
簡安然甚至不知道他們曾經來過。
第四天早上，洛炜帶簡安然回S市。
因為整件事是自己侄子惹出來的，到S市後，洛炜親自帶簡安然去普江大學學籍管理處提交證件。
洛董的面子加上齊全的證件，學籍風波就此圓滿解決。
不僅如此，簡安然還收到另一份好消息！
之前，他曾用原畫PSD文件忽悠齊宵平去醫院和小輝做過配型，現在，配型結果出來，齊宵平竟然真是能救小輝的那個人！
“太棒了！”
簡安然捧着白血球配對報告書，眉開眼笑。
洛炜不知道他為什麽開心，但看到孩子露出由衷的笑容，心也跟着溫暖起來。
……
車子平穩駛進洛家大宅。
洛炜親自帶簡安然參觀洛家，上樓梯時故作不經意的問簡安然：“你是今天就住進來，還是——”
“搬家的事情明天再說吧，”簡安然說，“我的行李不多，但是有很多專業書，需要好好收拾一下。”
“好，我明天派人去學校幫你搬東西。”
洛炜其實很想親自幫簡安然搬家，可他清楚的知道，以他的身份，一旦出現在學校，必定會為簡安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他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處理！
簡安然不知洛炜已經為自己備下大驚喜，見搬家的事情如此輕易就敲定，再度露出明媚的笑容。
洛炜突然停下腳步。
他站在一扇白橡木門前，說：“這間屋子是你的。”
“我的？”
簡安然莫名有哭的沖動。
“對，你的房間。”
洛炜重申一遍，将房門鑰匙遞給簡安然：“開門吧！”
“嗯！”
簡安然深吸一口氣，接過鑰匙，打開從小到大這麽多年第一次真正完全屬于自己的房間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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