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包子端出去給食客品嘗的時候，羅小波覺得很煩躁。于是開始在廚房裏不停的走動。
坐在角落裏的陳玉開不禁開口諷刺道：
“大少爺，您能不能坐下來歇會。別當眼前花行麽？贏就贏了，輸了大不了咱兩一起走人。一米八的漢子爽快點！”
羅小波轉身一看，自稱很爺們很冷靜的陳玉開，此時正坐在不知從哪搬來的椅子上手動包大蒜呢。陳玉開就像個專業的包蒜工一樣，一顆又一顆地包着蒜皮。他旁邊的碟子裏已經放了一堆晶瑩的白蒜瓣。好像這樣做，他就能冷靜下來似的。
看着陳玉開旁邊為他搬的凳子。羅小波忍不住開始回憶他和陳玉開在比賽中的仇恨史。
然後，羅小波就發現其實不止是他，凡是堅持到20強的選手，除了房舒蘭那種脾氣好的，還有寇媛媛這種神經粗的“小朋友”。幾乎每個人都被陳玉開嘲諷過。小許那樣脾氣暴的甚至還差點跟他動手打起來。
仔細一想，陳玉開就是個肉爛嘴不爛的家夥。他這種狗慫性格大概這輩子都改不了。跟陳玉開一般見識，反倒是他不對了。
想開了之後，羅小波幹脆就坐到了陳玉開身邊。
陳玉開挺少見的沒繼續諷刺他。反而是拿起一頭蒜問羅小波。“你要麽？”
“謝謝了，我不要。”這是結仇之後，羅小波第一次能靜下心來跟陳玉開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陳玉開突然擡起頭來問羅小波。“怎麽樣？準備好失敗者感言了嗎？大少爺。”
“這麽說，你是覺得我們輸定了？”
“剛才比賽的時候，您大爺又是能像現在這麽心平氣和配合我一起包包子，估計咱們還是有贏的機會。可是，你就跟吃槍藥似的，非要拿我當敵人看。包子都包成那樣了。你說贏面能有多大？”陳玉開耷拉着臉問。
“合算你還有理了？把輸得責任都推我身上了？”
“得得得，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是漢子的話，輸了就認了就完了。別好像是因為跟我同組，您才輸了一樣。也不想想誰連包子都不會包。何況，你以為寇媛媛那小丫頭是大白菜呀？”
“你該不會怕寇媛媛那個小女孩吧？我都要笑死了。你忘了，被培訓之前，她連燒菜都能燒糊。”
“我就不想跟她上pk臺怎麽了？你要是看了所有的比賽，你就知道她總是能想出點花招來。你有把握贏得了她？我可不信。”
“……”好吧，羅小波都不得不承認，陳玉開是對的。
“都是大老爺們，輸就輸了。也別小肚雞腸的瞎找什麽原因了。咱哥倆要走也得走得像個爺們。”
陳玉開說完，也不包大蒜了。就抱着肩膀大爺似的坐在椅子上了。然後，他還瞥了羅小波一眼，好像在說你可千萬別在關鍵時刻丢我的臉。
羅小波都被這個死不要臉的陳玉開弄得沒轍了。過了很久，羅小波才想起什麽似的忍不住問：
“喂，你現在找到工作了麽？”
過了很久，抱着膀子的陳玉開才回答他。“沒有。”
“那你有什麽打算？”
“大概以後找家飯店當學徒吧？先把廚藝好好磨練一下。我上了這個節目這麽有名。說不定有大師傅看上我想收我為徒呢？”陳玉開挺不要臉地說。
“那如果我開一家店，你願意來麽？”
羅小波剛說完這些話，陳玉開兩只眼睛就亮了。
“羅總，您是說您打算開店？工資待遇怎麽樣？一個月能有兩千五麽？有五險一金麽？”
到了此時，羅小波突然覺得有點後悔了。只是，他不是陳玉開，他說話一向很算數。
“你要是能好好幹，不偷懶。一月怎麽也給你開三千五，五險一金肯定給你上。”羅小波很霸氣地說。
“得，羅總，以後我就是您的人了。”陳玉開立馬就湊了過來。“我早就知道羅總您和那些為富不仁的有錢人不一樣。您為人多大度，多善良呀。大人絕對不會跟我這種小人一般見識的。”
自從确定羅小波肯讓他抱大腿之後，陳玉開那張嘴就跟抹了蜂蜜一樣。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可勁地往外說。弄得羅小波都開始想踹他了。
“你錯了，我招你當廚師，就是為了報仇雪恨。到時候，什麽髒活累活都讓你幹。”
“報仇好呀。我這人膀大腰圓不怕報複。您以後就可勁使喚我。”
“……”這也算是人至賤則無敵了吧。
至此，藍隊這邊已經算是找好以後的出路了。所以，輸贏也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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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德慶包子鋪的白案師傅們正坐成一圈，看着桌子上的兩碟包子。
德慶包子鋪就跟其他的百年老店一樣。面臨着老店招牌貶值，銷售額逐年下降的困境。
在這種時候，德慶包子鋪的老當家白案宗師劉崇喜決定放棄自己的面點大師二兒子，把自家的老店交給年輕的孫子劉洪生打理。
做廣告業務出身的劉洪生回到家裏第一件事，就是大力促成金牌廚師來他們家店裏進行比賽。
劉二伯對此很不滿。可惜，劉大師鐵了心要支持孫子對包子鋪進行改革和品牌推廣。
劉二伯沒辦法違背父親的意思，只能拿選手做的包子出氣。
他一看見紅紅綠綠的包子直接就破開大罵。
“這是什麽玩意？紅的，綠的，逗小孩子玩是吧？有這麽做包子的麽？這要是電視臺一播出來，不是砸我們家的招牌麽？”
說完，他拿起一只綠色小包子瞪向劉洪生。結果，劉洪生沒說話呢。劉二伯卻看見自己的老爹居然拿起一只胡蘿蔔色的包子就開始吃？
“爸，您這是幹嘛呢？”劉二伯忍不住大喊一聲。
“老二呀，你也嘗嘗這包子吧。做的還挺好吃的。因為外皮加了胡蘿蔔汁，反而減少的油膩感。包子的味道也變得更好了。”
“我不吃，這哪叫什麽包子呀？這明明就是逗小孩子玩的手段。我們德慶可不玩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劉二伯覺得百年老店就必須有老店的款兒。
“這怎麽就不叫包子？把包子做得漂亮點有什麽不對？”劉大師忍不住一眼瞪過去。原本氣焰很嚣張的劉二伯馬上就蔫了。
“老二，不是我說你。我老頭都想得明白的事，偏偏你到現在還看不清楚。沒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我們的确應該好好傳承。可是，社會在變，食客的需求也在變。如果我們自己再不改變的話。我們家的老鋪子很快就會被人們遺忘了。
連續六年，我們銷售額一直在降低。難道你覺得我們的包子比不上那些洋快餐麽？為什麽大家都去吃洋快餐？沒有人來吃我們精心制作的包子？這個問題你想過沒有？
在這裏，我再最後說一遍，以後咱們家老店的事都交給洪生打理了。誰也別給我沒事找事。”
“……”被老爹罵了一頓的劉二伯徹底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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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進入了打分環節。食客們有人比較喜歡藍隊做的傳統大包子。更多的人反而喜歡紅隊做的彩色小包子。
“嗯，我女兒平時挺挑食的，可是她特別喜歡吃彩色小包子。”
“這包子皮沒放染色劑吧？噢，放了胡蘿蔔和菠菜汁，那挺好的。好吃又好看。”
最後，紅隊以微弱的優勢獲得了勝利。藍隊失敗了。羅小波和陳玉開就像他們事先說好的那樣，在離開的時候沒有過多的感傷，反而顯得特別的漢子。
羅小波說，“我覺得金牌廚師的比賽挺有意思的。雖然很可惜沒有晉級。但是，我卻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原本一天到晚都在混日子的我，第一次想要擁有屬于自己的事業。我打算先開一家屬于自己的小店。既當老板也當廚師。”
陳玉開笑着站在羅小波的身邊。“雖然大家可能都不喜歡我。但是我想告訴你們。你們讨厭我，我卻挺喜歡你們的。除開競争關系。其實我們也是能成為好朋友的。對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以後我就要跟羅總一起混了。我也算是達成心願，找到新工作了。”
唐曉雪看着離開的兩個人，忍不住抱着寇媛媛哭了。
“他們都走了。”
“我們留下來。所以，曉雪姐繼續好好玩下去吧！”寇媛媛拍着她肩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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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一期比賽的最大亮點是，70多歲的白案大宗師劉崇喜對兩組人的包子進行了點評。
華國的廚藝宗師非常罕見。老人家一出來，全場就立刻安靜了下來。
寇媛媛的父親就是廚藝大師，評審馮大師也是大師。可是，直到見到了真正的大宗師，寇媛媛才發現大師和宗師一字之差，兩者卻遠隔重山。
劉老先生就像一個和藹可親的老者，身上不帶半點功利。卻反而帶着一種随着幾十年的光陰洗練出來的儒雅淡定、平和從容。他對待這些年輕的廚師有一種特有慈愛和包容。
他很認真地點評了兩組的包子。并且對兩組年輕選手都進行了鼓勵。就算是淘汰選手，聽了老先生的話也對自己的廚師未來充滿了信心。
寇媛媛想，或許，這才是大宗師應該有的氣度。
再想想，還沒當上大宗師，就開始苛求有個兒子繼承家業的寇天城。
寇媛媛突然發現廚藝方面的修煉大概也是人生的修行。重在修心。當一個人心都有瑕疵的時候，他又怎麽可能輕易走入宗師的境界？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寇媛媛覺得劉老先生似乎多看了她好幾眼。就算是眼神對上了，老先生的眼中也充滿了慈祥的笑意。就像是可親的長者看着一個可愛的小輩。
雖然，大師沒有在點評的時候對寇媛媛表示欣賞。可是，寇媛媛就是覺得大師似乎很喜歡她。
果然，這場比賽之後，劉洪生找到了寇媛媛。
劉洪生表示德慶包子鋪想要推出新品果蔬汁彩色小包子。問寇媛媛有什麽想法沒有？
“很好呀！我也覺得彩色包子很可愛。”
“……”劉洪生都被寇媛媛說楞了。他來是打算給寇媛媛一些創意點子費的。他是做廣告出身的，特別注意點子。很多點子都是很常見的。你沒想到就是沒想到。別人想到了就可以拿出來賺錢。
可是，寇媛媛卻直接拒絕了。
“別，您千萬別給我什麽點子錢。我也是在電視裏看見有彩色面條才想到的！”
寇媛媛根本就不要點子費。彩色包子大家誰想做都可以做。又不是什麽專利。
劉洪生糾結了一下，馬上換了個思路。
“那我們可以請你做廣告麽？就是平面廣告那種。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拍完，廣告費好商量。”
“我？拍廣告？就我長成這樣？”寇媛媛難以置信地看着劉洪生，還忍不住用手指捏了捏自己那張嬰兒肥的臉。
劉洪生都被她逗樂了。“我們覺得很适合呀！你現在已經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了。”
“等等等。我是不行的。我還是學生呢。您想找個廣告模特是吧？我覺得米柔姐挺合适的。她在這方面可是專業的。要不我幫您問問她？”
劉洪生點頭之後，寇媛媛當場就打了米柔的私人電話。
接到電話，聽明白怎麽回事之後，米柔特別氣憤。
“現在是我的私人休息時間，死丫頭你居然給我介紹工作？”
不過，最後兩方面一商量，米柔還是接了百年老店德慶包子鋪的廣告代言工作。
本着打擾我休息的人統統都沒好下場。結果，寇媛媛也被米柔拉去拍廣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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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金牌廚師的播出，德慶包子鋪也算火了一把。很多年輕人都是看了比賽，跑來吃包子了。
德慶包子鋪又适時地推出了果蔬汁彩色小包子，以及懸挂出米柔和寇媛媛拍的平面廣告。特別是唐曉雪，馮大偉這些網絡紅人轉了米柔和寇媛媛的廣告微博。
德慶包子鋪的生意真的開始有起色了。
與此同時，劉洪生在家裏的支持下，開始改良開發一些符合年輕人的新産品。并且加大了老年老店的推廣力度。
短時間之內，德慶包子鋪是不會像別的老店那樣走上關閉的道路了。
只是，寇媛媛每次看見德慶包子鋪挂出的廣告，她鼓着腮幫子捧着綠色小包子的樣子，總覺得很心塞。
米柔告訴她，“以後有這種事，直接聯系我的經紀人。到時候，她會去幫你談好合同的。不過有抽成。”
米柔的經紀人也不知道從哪看出寇媛媛有潛力？很想拉她入行。不過，卻被寇媛媛一口拒絕了。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當大明星呀！我真正想做的是一個很有名的大廚師。就像劉老先生那樣的。”寇媛媛雄心勃勃地說着，她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米柔看着她這樣子，不知為什麽心跳突然漏下了一拍。
曾幾何時，年少時的她也曾經夢想着做個廚藝宗師。
後來，她就把自己最初的夢想遺忘了。和很多痛苦的不愉快的記憶一起。
看着靈活地跑到馬路對面等公共汽車的寇媛媛。米柔突然覺得自己心底有些東西正在慢慢蘇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