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謀逆重罪歡宜粉
“哀家可是什麽也沒做。”太後泰然撫了撫裙擺,好不無辜。
她漫不經心地端起一盅茶,優雅輕嗅。
馨香四溢的龍井,人類最愛的茶之一,卻不适合她這等血族人品嘗。
更可惡的是,這些個丫鬟竟然在裏面加幾滴豬血就算把她奉為上賓,是要讓她長一身豬毛嗎?
她擱下茶盅,端起禦藍斯面前那杯,“哈!竟然是處*子之血?這些可惡的丫鬟,真是偏心。”下輩子,她決定了,也要做一位翩然美男子。
禦藍斯不曾注意到祖母的悶火,冷銳地鷹眸始終關注着滿場微妙的動靜歡。
有人難過,有人嘲諷,蘇錦煜滿場尋找父母的蹤跡,又去問蘇太後和皇後到底發生何事。
李側妃竟然在那邊雙手合十,興高采烈地默念阿彌陀佛。
蘇靜琪被關入臨幽宮,錦璃被取消賜婚,寧安王府最不争氣的蘇妍珍,一躍成為了最有望成為未來皇後的郡主。
康恒于紅毯上失魂落魄,他似忽然想到什麽。突然扯住一個丫鬟,問錦璃的下落……
禦藍斯鷹眸愈加深冷,卻沒打算因此放過從不按常理出招的祖母。
“皇祖母,除了您老人家,誰還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阻斷孫兒和錦璃的感應?剛才,孫兒不只感覺不到錦璃,也感覺不到連心,您老人家與孫兒有血親感應,完全可以掌控連心,您是不是……”
太後心虛地擱下茶盅,板着臉,端起祖母的架勢。“臭小子,她和康恒的賜婚取消,你不開心麽?”
禦藍斯恍然大悟,她老人家這是不打自招呀!他挑眉敷衍應着,“開心……當然開心。”
但能讓康邕那般失控,定然是用了什麽毒計,他最怕,這毒計會傷害到錦璃。
“孫兒想知道,錦璃到底在哪兒?”
太後無奈,伸手按在他的肩上,輕輕一拍,“你不是與她有感覺嗎?她現在已經回到瑤雲閣去了,去看看她吧。”
禦藍斯惶惑微怔,身體忽然像被喚醒一般,所有的感應全部回歸,連心手镯,錦璃,安然完好,他甚至能感覺到她平穩的心跳。
他忍不住,狐疑低頭,看被祖母拍過的肩……這老妖婆,果然是動了手腳!
太後喝完茶,意猶未盡。她忙碌半天,又渴又累。
“溟兒,哀家開始想念血族了。事情也解決了,咱們帶着錦璃回去吧!”
“孫兒得先瞧瞧皇祖母這禍闖得是否嚴重。”禦藍斯站起身來,漫不經心地說道,“每天喝點豬血一樣養顏煥膚。”
“臭小子……”
下一瞬,周圍賓客只感到一陣冷風突襲,不覺間衣袂翻飛,冷香飄過。
衆人面面相觑,卻只有南宮恪與狼王子軒轅頤注意到,禦藍斯——不見了。
于是,他們也起身離席。
前院,書房內,蘇世韬正驚疑閱覽玉妃遞上的信。
信紙上是錦璃的字跡,她自幼,模仿了母親的筆跡,清雅秀美,字如其人。
然而,信上的話,卻讓蘇世韬越看越生氣,英俊的臉上,一陣鐵青,一陣煞白……
玉妃從旁探看他的反應,縱然胭脂絕好,也遮掩不住難看至極點的臉色。
“王爺,在本妃眼裏,錦璃一直是一個宅心仁厚,乖巧懂事的孩子,沒想到,她能做出這種事!”
蘇世韬把信擱在桌面上,仍是不可置信。
“娘娘明鑒,您确定這封信是錦璃親筆所寫嗎?”
“怎麽?王爺懷疑,是本妃造假冤枉錦璃意圖謀反?”
蘇世韬忙起身,俯首笑道,“玉妃娘娘言重,小王不敢。只是……娘娘也說了,錦璃宅心仁厚,乖巧懂事,她自幼便背負使命,深知蘇氏與皇族的關系,豈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玉妃确定他對此事不知情,才強忍着沒有提讓康晴和蘇錦煜和離。
“實不瞞王爺,這封信,是錦璃派了城中的吸血鬼信差,送到父王手上的。父王親啓閱覽過,不曾假手他人,又放在包裹內,命那吸血鬼信差帶回。”
“若老王爺因此事不來婚禮,小王諒解,娘娘息怒。茲事體大,請娘娘看在小王的面子,莫要聲張,小王定會嚴斥錦璃。”
“本妃看,王爺還是考慮盡快把錦璃送走的好,哪怕嫁去血族,也比把這禍害留在身邊好。若此事鬧大,聖旨一下,便是滿門抄斬,誅殺九族,本妃可不想晴兒一并受牽連。”
蘇世韬被她一頓怒斥,羞愧難當,臉色暗紅,卻啞口無言,只能俯首應着。
管家突然從外面禀奏。
“王爺,皇上大怒,取消了錦璃郡主與四皇子的賜婚。錦璃郡主剛剛暈厥在繪雅閣,被王妃派人送到了瑤雲閣,無人知曉發生何事。”
蘇世韬和玉妃臉色驟變。
玉妃急得從椅子上驚跳起來,對驚怔當
tang場的蘇世韬怒嚷,“王爺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去瑤雲閣問問清楚?!若皇上知曉此事……”
蘇世韬不敢耽擱,忙沖了出去。
玉妃心神不寧,還是不動聲色地返回喜宴。
見蘇太後和皇後蘇世敏仍安然撐着喜宴,驸馬爺蘇錦煜還在忙着敬酒,方才松了一口氣。
蘇世韬趕到瑤雲閣內,樓上樓下擠滿了人。
樓下是幾個面熟的随侍,狼王子的人,國師的人,康恒身邊的小安子,小康子……
可想而知,樓上氣氛更詭谲尴尬,見孫嬷嬷在,他忙派她上樓,先叫王绮茹下樓探明情況。
康恒,南宮恪,軒轅頤都晚來一步,此刻都坐在床前不遠處的桌案旁,三雙眼睛眼神各異地盯着床上沉睡不醒的女子。
王绮茹坐在床沿抹眼淚,南宮恪幾番安慰,康很則追問原因不停,她只是搖頭不語。聽得孫嬷嬷輕喚,忙起身出去。
禦藍斯給錦璃探脈之後,臉色頓時鐵青。
歡宜粉,這不是蘇妍珍讓丫鬟買來害顧梓蘇的嗎?竟到了錦璃體內?
不必再追問皇祖母和王绮茹事發經過,他已然可以想象當時的境況。
康邕沒有當場殺了錦璃,實屬萬幸。不過,恐怕康邕對錦璃憎惡至極,恨之入骨。
确定她只是脖頸受到重創,他才放下心來。
南宮恪見他神情憂慮,起身上前,“溟王殿下,四殿下想弄清楚皇上取消賜婚的原因,所以……當務之急是應該先讓錦璃醒過來。”
禦藍斯若有所思地挑眉冷笑,慷慨地讓開位置。
“既然國師如此急迫,你便施救吧。”
南宮恪狐疑看他一眼,不敢相信,這位小肚雞腸的溟王殿下,竟然會主動讓出位子。
他在床沿坐下,指尖按住錦璃的脈搏,片刻确定脈相異常,指尖觸電似地,猝然移開。面具上一雙眼滿是不可置信的驚痛,光芒森冷一閃,話沒多說,起身沖下樓,一身殺氣,似要把誰砍碎……
“南宮兄?”軒轅頤想叫住他問清楚,無奈南宮恪的腳步聲倏然尋不到了。
軒轅頤疑問看了眼禦藍斯。
禦藍斯優雅略一颔首,允許他也上前診脈。
白皙的指尖按在錦璃的脈搏上,雖然他對于人類歡宜粉并不熟,卻精通醫理,輕易判斷出,錦璃所中的是情*藥。
“軒轅兄,西山獵場一別,錦璃舍命救你,你就成了錦璃的義兄。轉眼,本王完全沒有想到,你會與仇敵站在一邊,都說,狼是最忠誠最講義氣的,錦璃今日如此,這口惡氣……你能忍得下?”
軒轅頤輕輕握了下錦璃的手,默然保證,定為她讨一個公道,轉身便也走了。
王绮茹上樓來,大惑不解,礙于康恒在側,不好多問。
禦藍斯卻直言,“四殿下,錦璃出現在繪雅閣,還中了歡宜粉之毒,此時被王妃撞見,錦璃才保住清譽,這……就是你們取消賜婚的原因。若你不相信本王的話,可以親自上前來診脈。”
康恒素來多疑,豈會相信他的片面之詞?
南宮恪和軒轅頤匆促離開,更讓他狐疑。上前按住錦璃的脈搏,探過之後,輕輕拉着她的袍袖向上掀開,看到錦璃手臂上的守宮砂尚在,心裏的怒火方才平息。
“王妃……”
王绮茹聽到“歡宜粉”三字時,便已火冒三丈,此刻康恒低聲輕語,難解她心頭之恨。
“四皇子,你看到了,錦璃已不适合嫁入皇族。臨幽宮裏的蘇靜琪,和三郡主蘇妍珍,比錦璃更合适。明日,我會親自入宮奏明太後,四殿下看中靜琪,亦或是妍珍,都可馬上賜婚。”
這些話,不能不說是羞辱了。康恒黯然神傷,束手無策,他跪下來,誠懇地給王绮茹鄭重一拜。
“父皇若做錯了什麽,我代她向您和錦璃賠禮,還請王妃娘娘相信,我是深愛着錦璃的。我會奏請父皇收回成命。”
“若錦璃一無所有,非寧安王府郡主,非王氏繼承人,四殿下還會如此愛她嗎?”王绮茹問出問題,不等他回答,伸手一個請的姿勢,無言送客。
蘇世韬這時才上樓來,見康恒仍是跪着不起,上前将他攙起來,“四殿下請回吧!且不追究今日是皇上的錯,還是錦璃的錯。殿下為錦璃所做的一切,本王都看在眼裏,四殿下文武雙絕,錦璃卻反而一再犯錯在先,憑這一點,錦璃便是配不上殿下的。”
說完,見康恒執拗地低着頭,仍是不肯離開,便對禦藍斯道,“溟王殿下,能否代小王送一送四殿下?”
禦藍斯淺揚唇角,“四殿下,需要本王背你下樓嗎?”
康恒僵了片刻,不看禦藍斯,默然轉身下樓。
房門剛剛關上,禦藍斯便感覺到錦璃肺腑一陣擰絞劇痛……他只把康恒送到瑤雲閣的棧橋上,便匆促轉身又上樓。
房門被推開的一瞬,
錦璃撐着床沿,“噗——”一口濁血塗在了地上,這樣解毒,委實過分了。
禦藍斯剛要開口,蘇世韬便把一封信甩在錦璃的臉上……
王绮茹驚得要開口,蘇世韬擡手便阻止她。
“绮茹,你和溟王殿下暫且出去,我和錦璃有話要說清楚。”
王绮茹注意到信封上是“南疆王親啓”,不敢多言,忙出了門。
禦藍斯卻沒有離開,見錦璃僵挺着脊背,看着信,石化一般,一動不動,他走過去,拆信細讀。
劍眉不禁越挑越高,前世的皇後娘娘,果然是……比他想象的更厲害,他又低估了這小女子的頭腦。
“王爺打算為這一封信,殺了錦璃?”
蘇世韬只怒視着錦璃,她的沉默,讓他痛心疾首,怒不可遏。“溟王,這是我們父女之間的事。”
“錦璃和康恒解除婚約,打今兒起,她就是本王的女人!所以,這件事本王管定了!”
低沉的男子聲音不急不緩,平穩堅定。
“王爺若為此要殺錦璃,可以先刺本王一刀,本王倒下了,你再殺她不遲。”
蘇世韬幹脆不理會他,直接怒聲質問,“蘇錦璃,你給為父說,這信是不是你親筆所寫?”
錦璃好不遲疑,泰然擡眸承認,一雙眼睛肅冷淩厲,無半分怆痛,只有深冷的仇和怒。
“是。我就是要謀逆,我就是要殺康邕,我就是要毀掉皇族的一切,包括我的未婚夫康恒……我要他們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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