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泰妃娘娘顯然已經有幾分不悅了。
她盯着長虹逼問, 一字一句、戳心:“那你真實的身份又當如何?”
“念兒認識的你, 只是長虹, 并非祝家大小姐語柔。”
“屆時,你又該如何?這才是你該面對的現實。”
“她現在所喜的是長虹, 而不是你。”
長虹已經呆滞睜着瞳孔,再說不出話來,她從前未考慮過事情會變得那麽麻煩, 可現在卻不得不面對。
終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了。
泰妃娘娘搖頭嘆氣:“哎。
“孩子,去吧!”
長虹眼眸閃了閃, 卻還是抱拳道:“多...謝泰妃娘娘提醒。”
她是帶着沉重的步子出去的。
離開了重華閣。
這令泰妃娘娘忍不住再嘆氣,她用簽筒抛出了兩根簽條, 上面綁着的紅紙寫着的八字顯示鼠年六月廿一日寅時,另一個則是三月初九亥時。看來算的是姻緣簽。
泰妃娘娘接受般看着姻緣簽。
最終她望着佛祖的尊像道:“我佛慈悲。”
再開始瞧這簽條一根是上上簽,一根下下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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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兩人是吉兇相随,福禍相依。
泰妃娘娘亦萬萬沒想到昨日一時心血來潮,替念兒算了那姻緣,結果發現了異樣,簽條上的寫着:“本是龍鳳潺紅鸾,奈何鳳凰眷木蘭。”
僅僅兩句,泰妃娘娘當場臉色巨變, 馬上聯想到了一個女子。
那便是長虹。
如今江湖在外的長虹, 實際身份卻是丞相府千金。
“真是冤孽啊!冤孽啊!”
泰妃娘娘開始變得心神不寧起來, 她捏着佛珠都無法平靜, 但佛祖不會騙她, 既然念兒出此殘緣,緣分如此怕是想斷了也難。
如今見長虹的情緒,看來并非對念兒無意,甚至可以說有着非一般的執念,雖說長虹現在還未明顯表露出對念兒的心思,她想,這怕是長虹自己也沒有發現吧。
從開頭她接近念兒,真的只是為了任務嗎?不,開始肯定是因為任務,但中間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泰妃娘娘越想心情越糟糕,自己平常修生養息在這一瞬間頓時崩了。
她還是放不下塵世間的那兩個孩子。
亦想不明白思及往事,泰妃娘娘低頭嘆息:“哎,糖兒,你為何偏偏選了念兒?”
.....
而這時西閣的日子還算安寧。
顧念吃了午飯發呆了一個下午,又用了晚膳,馬上就要到睡覺的時間了,她還沒有看見想看見的人回來。
她忍不住捧着臉自言自語道:“現在想想,長虹從開始對我就有種莫名的縱容。”
“難道她從一開始就看上我了?”
“嘿嘿,原來我這張臉還是有優點的。”她說完再自戀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可很快臉上的表情就垮下來。
顧念趴在桌子上捂着臉不斷捶着:“可人家又沒有說看上我,只是,只是給我了一個錯覺。”
這就難受了。
她也沒忘記自己的目的,可現在她滿心都是長虹的身影,還有兩人在她離開前說的那些話至今歷歷在目。
“給我一次機會,我很少為一個人細心過。”
“如果不是開玩笑的就好了。”
顧念的眼神愈發迷惘起來,她猜不透當時的長虹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對自己說這話,只是,單純聽見了一絲哀傷。
為什麽要哀傷?
她是不是想起了什麽難過的事情?觸景傷情了?
“啊啊啊!早知道我就不突然腦子發熱去煽情了。”顧念現在那叫一個後悔來着,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吃。
她就想時光倒流都不行。
顧念正懊惱着,身邊忽然有了動靜,她轉過去就看見薛跳牆進來了,就只好收收自己的心。
等薛走過來。
她道:“主子,我來彙報一個好消息。”
顧念無趣地揮揮手:“我已經知道了。”
薛有些無語了,就不能讓她多說幾句,自己的存在感已經變得那麽低了嗎!
薛只好道:“主子,秦 王與嶺王有了第一次沖突,可能馬上要有第二波了,接下來您家那位王爺估計要狗..咳咳跳牆,加派人手尋找前朝玉玺。”
說着薛想起自己進來時,發現重華殿的護衛明顯比以前多了三倍,而且還不是秦 王府的人,有一部分是嶺王府的人,剩下的二倍好像不是重華殿的護衛,也不知道誰派來的?
真是将重華殿圍的滴水不漏,連牆角都有人守着,好在,她有自己的辦法進來,否則別想安然進來。
薛又道:“主子,前朝玉玺到底在何處?
“您父王可能要往那裏去了。”
顧念就重重嘆口氣,她站起來擡頭望着黑沉沉一片的天空,連月亮都被遮擋了。
“我父王馬上要殺回京城了。”
此話一出。
薛明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她驚呼:“什麽?!”
顧念看着她重複一遍:“我父王馬上要帶人殺回重華殿。”
“那主子這裏豈不是很危險!?難怪嶺王的人在這裏。”薛的臉色立即凝重起來。
顧念就搖頭道:“我三皇叔不知道東西就在重華殿,他盯着的人只是我,可惜我已經做了幾天的宅女不打算出門了。”
而且馬上她就要被禁閉在重華殿一年,真是呵呵噠了,還不如早點習慣重華殿的生活,天天跟着念經打發時間,不過要是長虹能陪自己好了。
就一年。
哪怕一年。
顧念想着想着,心思越發重了下來,她突然發現自己都是奢求不現實。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顧念命令道:“前朝玉玺就在圍着我轉的那位女俠身上,我雖不知她藏哪裏去了,但證據已經确鑿。”
墨秋二人的追蹤已經讓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了。
說着她突然想起自己上次傷了墨雖然主要目的是為了給他報信,但難免他不會計較,而且,他對長虹幾乎是下了死手,一副根本不打算從長虹身上拿到玉玺的态度,好似玉玺與他無關,明明是那麽忠心與父王的劍客,那時候的一舉一動着實令她産生懷疑。
她道:“薛,我問你。”
“主子請說。”
顧念就道:“既然一個人知道自己要殺的人身上有多麽重要的線索存在,可他還是下了死手,你說他是不是缺心眼?”
薛想了一下道:“有可能是他當時沒認出那人,當然亦有可能是打鬥的過程中察覺了,然後猶豫了會,還是決定殺了對方。”
說完,薛瞬間就懂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她見顧念若有所思的樣子,便繼續道:“主子,混跡江湖的人他們的性子都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即便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都有骨子裏帶着的傲氣。”
“我見那女俠是劍客,那墨又是劍客,怕是...。”
意思再不過明顯了,劍客相争,成王敗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那麽多的理由。
顧念聽後,便冷笑了起來:“這麽說來,墨可能在打架時就猜到長虹便是盜竊玉玺的女人了。”
薛就點點頭了。
這樣他還下死手。
“看來這個男人也學會藏私了。”顧念的笑容越發的陰寒起來。
她怎麽能不清楚原著中的墨,是個劍癡,曾經在拜服父王門下前,一直是個黑白兩道的劍客,殺人只看實力,直到他有一天栽了,還栽在霜葉閣閣主的落月劍法下,知道了現實的殘酷,從此從劍客排行榜滑落到第二名,幾年來一直排在榜眼上。
之後墨就陷入了灰暗的一段時間,到處找人比劍增進劍法,再和閣主比劍,然後第二次卻被斷劍落敗了。
至于第三次,霜葉閣已經将墨列入了不招惹的對象,同時也不搭理的對象。
這意思很明顯了,你雖然很強,但就是入不了我的眼,正是霜葉閣閣主的意思。
氣得墨失去理智要算賬,結果遇到了她父王,從中協商,再加上霜葉閣閣主這個神秘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主角光環,竟然答應了父王與墨和解。
并且傳授了墨幾招。
這才令墨徹底信服父王。
顧念想到這裏表示很奇怪,明明是霜葉閣閣主教你劍法讓你增加一個段位,可你卻偏偏跑去報答她父王。
不得不說這墨的腦回路也是有點抽的。
雖然之後兩者互不冒犯,可落月劍法卻徹底給墨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了。
這就得誇誇那個在原著中看似牛逼轟轟的人,連女主都是手下,卻只是龍套存在的閣主了。
“薛,你有空多替我注意一下霜葉閣閣主的消息。”
顧念突然沒頭沒腦說了一句。
讓薛忍不住臉上布滿了黑線,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上位者。
“主子,您知道您在說什麽,這可是大魏最強的第一劍客。”
“凡是打探他身份的人,可沒一個好下場。”
這不是明擺着讓她去送死!
“呵呵是嗎!那當我沒說。”顧念也知道自己為難人家了,于是尴尬地摸了下頭。
薛就看看天色算了下自己在的時間便嚴肅地施禮一下:“那屬下先走了。”
顧念點點頭目送她離開了。
整個過程,完全沒發現西閣已經修繕好的屋頂上,早已高高在上站着一抹孤影,似掩非掩在夜色沉寂,但眼神卻看完了。
長虹的指尖扶了下鬥笠,沉默不語。
她腳步一躍,就如輕燕般落地了,毫無過多的聲音。
等顧念剛打算轉身回屋,面前就撞到了對方的鬥笠,已經是第二次了。
顧念感覺到熟悉的觸感。
她高興道:“小虹兒。”
長虹點點頭道:“這麽晚了還不睡?”
顧念已經緊張地将袖口的手攪拌在一起了,她現在終于見到心心念的人兒了,可見到了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那個,那個我。”
長虹打破她的緊張,道:“我還有一個時辰,你可以說任何話。”
顧念這才沒有那麽緊張,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道:“那個,長虹,其實我想問你一件正經事。”
長虹萬萬沒想到她突然問的不是那些瑣事或者無聊的話,還有抱怨自己天天呆在西閣之類的怨念。
她道:“什麽事?”
顧念立即正視長虹,她覺得今晚不說,怕是就失了先機了。
她要把握長虹。
更不想長虹受傷。
顧念伸出手輕輕搭在長虹受過傷的肩膀,問道:“這上次你怎麽受傷的?是不是遇到很強的人?”
“很強的人?”長虹聽罷,她似乎充滿了不屑。
顧念就擔憂點點頭:“是啊!我第一次救你時,你還不是被高手所傷了?”
這時,仿佛才打開一件不值得注意的開關,長虹才想起自己去容家翻玉玺的時候遭遇的暗算,她本不想與對方打了,可對方卻看見她也用劍就死皮賴臉湊過來挨打,她因對方是秦 王的人而手下有所控制,只是沒想到那墨還是如從前那般死不認命沖過來送死,她當時打算直接給對方一劍,讓他歇息一段時間。
只是萬萬沒想到,燕兒忽然出現了,那劍氣剛好要傷及她,自己才不得不硬着頭皮挨了這一刀才匆匆逃跑。
想到這裏。
長虹忍不住無奈起來。
那孩子怎麽會出現在容家?似乎還和阿念的哥哥很...親近,真是女大不中留。
“我大概打不過他吧!”長虹臉不紅心不跳說謊了。
但卻沒想到顧念卻忽然改抓她的雙手,将她的雙手舉起來,看着她那鳳眸滿是擔憂與承諾的情緒。
長虹有些呆滞了。
“長虹,下次遇到他就跑知道嗎!如果跑不過報上我父王的大名,或者說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受傷了我一定不會饒了他。”
顧念一時心急口快,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不經意暴露了什麽,可當下秒反應過來時,她剛要改口掩飾什麽。
她就看見長虹的目光卻沒有絲毫驚訝,只是跟往常一樣看着,只是今晚有些不同帶着一絲絲暖意,連她看着都暖了心。
“阿念,很擔心我。”長虹淡淡笑道。
似乎很歡喜她這麽做一樣,自帶那種情撩。
讓顧念的心又忍不住加快了。
她趕緊松開長虹的雙手,道:“我,我就是那種張口就來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那阿念知道的可真多。”
長虹的雙眸深邃不見底,卻透着徹意:“無論墨秋還有王爺,還有他們之間的淵源,都了如指掌。”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
話到此處長虹就留了一下,卻無不透着一個信息,那就是,我也什麽都知道。
不單單你一個人知道。
令顧念整個人懵逼了,虧她自負聰明一時,結果眼前的女人,心思比深水還深讓她突然看不透了,只看到長虹的...神秘。
顧念不确定自己的猜測。
她試探問道:“長虹,你一直在盯着我嗎?”
“還是說,你一直都在監視我父王的人。”
既然對方都毫無保留提醒自己,她什麽都知道,那自己明目張膽點順勢問清楚應該也沒問題。
長虹确實沒有半分隐瞞,她道:“我替泰妃娘娘辦事。”
“更何況你已經猜到了我受傷的原因,我如果再同你隐瞞,就怕阿念再也不搭理我。”
“啊,我不會,我才不會。”顧念又抓住了長虹的手。
只不過這次長虹主動将自己的五指扣住了顧念的手掌,緊緊攥在自己的掌心內,貼合在一起。
“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顧念有些摸不着頭腦:“你說這話就好像承諾什麽,就僅僅是承諾。”
長虹倒是很坦白。
她道:“是和一個人有過承諾,現在我似乎發現不一樣了。”
顧念更加不明所以了。
“什麽不一樣了。”
長虹正視着她說:“我不想再被你無視。”
“你還記着我開始在重華殿不理你的事情。”
“是啊!我的心眼可小了。”
顧念還以為真是那麽回事,她半開玩笑起來。
“沒事,有我在你的心可要擴張擴張。”
長虹勾唇愉悅萬分:“那小女就敬請期待。”
聽的顧念心癢癢又不知道該怎麽克制這份癢處,而罪魁禍首還在撩她。
顧念終于忍不住道:“長虹你今天好怪哦!”
“哪裏怪?”長虹明笑道。
“我總覺得你在撩我。。”
長虹就立即數起了顧念曾經的行為:“哦,難道阿念突然湊過來抱住長虹就不算了。”
或許是被點破了,顧念漲紅臉道:“我,我,我是不由自主的。”
長虹仍舊坦坦蕩蕩道:“我亦是。”
今晚明明沒有月亮,可長虹怎麽跟心裏有着明月一樣敞開了亮。
這讓顧念更加措手不及了。
“長虹,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長虹反問道:“你問了我說過的。”
“我,我快被你搞瘋了。”
顧念有些語無倫次道。
“體會一下我的心情。”
“我想問問你,你什麽時候對我...那麽直白了。”
長虹想了下速度快,但對她來說已經久矣。
好像是待在你身邊太久了。
顧念立即道:“才沒有,不到一個月哪裏久了。”
長虹的眸子笑意連連:“大概是被你吸引了視線,便開始關注了,慢慢地就變得不一樣了。”
“什麽不一樣。”
說的顧念心跳的越不規律了,今晚果然不适合談心。
也不知道是氣氛使然。
顧念好像覺得過了許久。
長虹才柔聲說:“因為我看不懂你啊!”
這下子顧念沉默了。
峰回路轉,黑夜暗沉、兩人坦誠相對。
既然有人開了這個口,自然該抓住時機。
長虹突然道:“阿念有什麽要和我說的?”
“沒有。”顧念忽然變得非常堅定。
這下子該輪到長虹的眼神黯淡了幾分。
顧念便轉過身表情滿是苦澀去當做視而不見。
長虹隐去了黯色,她呼聲道:“以後你願意說再說。”
顧念沒有回答。
“那我現在問你一件事,你能回答我嗎?”
長虹試着問道:“有等價交換?”
顧念毫不猶豫否定了。
“沒有,你不回答也可以。”
令長虹忍不住暗自唉聲一下:“我選擇回答。”
顧念再沒有任何顧慮。
她目光敞亮卻仍舊掩蓋不住那一絲絲陰霾,問了:“長虹,前朝玉玺是不是在你那裏?”
此話一出,仿佛将兩人所有的隔閡徹底戳破,沒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反而...有烏雲蓋頂的壓迫感。
長虹帶着所有複雜的感覺對着顧念。
同樣,顧念反而變得堅定有目的起來,那張像極了秦 王的臉蛋,氣場酷似着上位者那睥睨天下的王者。
她再重複了一遍:“前朝玉玺,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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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懵逼,搞不懂你們倆是在談戀愛還是在談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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