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答應嗎?”
顧念看着長虹。
長虹想了下, 才緩緩點頭。
她道:“不過得等我辦完點事情。”
“好!”顧念伸出手輕輕拍了下長虹的肩膀, 心裏今天才稍微對她有點...喜歡。
看見顧念表情中隐隐露出一絲喜悅的情緒, 長虹微微愣了一會,她便迅速轉身離去了。
“讨賬。”
“缺錢嗎?需要錢作甚?”
長虹的腦子迅速閃過一些與顧念毫無相關的詞, 雇傭,霜葉閣、使得她忍不住聯想些不太友善的事情。
不得不說,她的直覺判斷非常準确。
顧念看着長虹離開後, 她迅速朝院子附近喊了一聲:“在的話出來見我。”
喊完,附近沒有人回應她。
她還是照着喊了幾次, 仍舊沒有得到回應,她覺得自己以後該好好對個日子和規矩, 叫薛過來, 免得自己錯過時機或者浪費時間。
就将放棄等待的念頭。
薛終于出現了, 不過這次她是站在屋頂上并沒有下來,而是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喊道:“以後有什麽吩咐就在院內的桃花樹下埋好筒子, 我有空會看看。”
顧念負手站着,她笑道:“我是主子, 還是你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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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目視前方道:“你還不是,在沒有辦好我要求的事情, 你不會是我的主子。”
哎,還真是冷硬的女人。顧念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她的條件。
現在想想毫不猶豫地答應, 自己會不會太過于草率?
顧念嘆氣道:“這世上, 只有我能答應的你要求, 也只有我敢答應你的要求, 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的決心?”
屋頂上站着的薛,她沉默了。
兩人半響無話,屋上屋下站着,身影各自彙成一條線。
薛松動口道:“是,主子。”
聽到對方妥協了。
顧念也沒有擺起主子的架勢,她道:“就按你說的,桃花樹下聯系。”
“是!主子。”
她又想了想添了句道:“今天的任務是去我三皇叔顧清華的府內,找點東西。”
“什麽東西?”薛終于從屋頂上跳下來,站在顧念的身後,微微彎身做出恭敬待命的姿勢。
顧念便轉身溫和地笑說:“嶺王府有一份名單,上面大大小小記錄着前朝舊貴族世家,雖說如今在大魏存在的舊貴族已經除了我們顧家,就別無他家。”
“現在的世家大多數是新世家,歷經不過七八十年,雖說也上年紀了,可經過皇爺爺這二十多年的清掃,基本都将門庭勢力給掃的一幹二淨了。”
“剩下的都是效忠我們顧家的人。”
說罷,顧念伸出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低下頭變得開始漫不經心起來:“嶺王,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前朝寶藏,你去将名單偷出來,查詢一番,看有沒有一家是用紅筆畫好的。”
她在原書很清楚記得嶺王顧清華在清掃敵人時,他特別喜歡做一個生死名單,掌握別人的生殺大權,似乎非常有愉悅感,面對這個後期不顧倫理愛上自己侄媳婦的男人,她是唾棄的。
記得了,紅筆有多少家都記起來。
薛便颔首恭敬道:“除了這些還有別的要求嗎?”
“有,當然有,本郡主對三皇叔可是敬愛無比。”顧念漫不經心道。
最後添了句:“順便在他的花院放把火。”
這次薛聽見了,終于忍不住臉上的表情,她忍不住抽動起來。
“那我下去了。”
薛即便想說什麽也咽下去了,畢竟,她現在是效忠的人,到底有沒有能耐,日久可見,她就給顧念這個機會證明自己,到底是不是如顧念自己所說的那般有着野心具備籌謀的伯樂?
所有的人都待續了。
只有顧念跟個局外人在西閣門口站着,可她又不完全是局外人,反倒深陷這個世界當中。
她低下頭思索會兒,計算好父王與顧峥離開的日子,就在最近幾天,應該差不多要上路了,那個時候正好是自己翻一次盤的機會。
深夜時分,暗影如随,不見人身。
嶺王府內的花院被一把大火給點燃了,那些新栽種的花,被火燒得一幹二淨。
由于這把火,導致王府內的人都在救火當中,并沒有發現已經有三道黑影悄悄溜進了書房內,沒一會兒,裏面的人帶着一本藍冊出來,還沒來得及交換人手。
忽然書房附近架起了□□,十幾個射手圍住了三名黑影。
帶頭的侍衛喊道:“一個不留!!!”
瞬間,那箭頭就宛如雨後又一陣小雨那般,将三道黑影紛紛射穿了。
黑影錯愕看着殺意,瞬間倒下再無聲息,手裏的藍冊也落在了地上。
帶頭侍衛将藍冊撿起來,再走到角落裏恭恭敬敬交給了一位身穿淡黃長袍的華衣男子。
男子背手而立。
他面若桃花、俊逸英朗,慢條斯理地接過藍冊:“去查查他們的身份。”
“是!”帶頭侍衛立即命人将屍體拖了出去順便打掃幹淨,好似這裏再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一樣。
男子則盯着藍冊,那陰寒的眼神在夜間仿佛貓頭鷹一樣犀利,他冷笑地卷起了藍冊,再看花院的火。
只道了句:“虛張聲勢。”
“本王便讓你們有來無回!”
此人便是嶺王顧清華。
顧清華轉身離去後,并未發現,躲在附近的角落裏,還有一道黑影滿身的箭矢,他呼吸沉重地翻牆,走了好幾條街将手中的紙條扔到了一顆槐樹下,自己再走到附近的河流,毫不猶豫投了河。
無論如何,做什麽所謂的大事,腳下都将不會永遠幹淨,踩得都是那些無辜又無名的骨骸。
三更已過,更夫路過,敲着竹筒順勢蹲下來在槐樹的土地中翻了幾遍,撿起來紙條,便自然地離開了。
直到某個茶館,順利得到了紙條。
深夜裏,未睡的人豈止幾個。
薛站在茶桌邊,看着顧念坐着,她神色自若接過帶着血的紙條,認認真真的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便是:“延河縣令容家。”
“主子,我們需要即刻去容家嗎?”薛這行損失了四個人,她眉頭都沒眨一下,或許是早就準備好了。
就比如她失去了培養的土匪們一樣。
顧念開口先問道:“死去的那些人,他們可有家屬?”
薛道:“都是十五年前我自小撿來養的孤兒。”
“那你現在的芳齡呢?”
薛沉默不語了。
顧念便将口袋裏的一張一萬兩的銀票放在桌子上,她嘆氣道:“有家人的安排好,叫幾個人找到屍體好好安排一下。”
“至于其他的,你暫時不要派誰去。”
“我要先看看那把火。”
“火?”薛頓時奇怪道。
難道不是郡主想惡作劇一下才放的火嗎?不知為何,薛突然有些不懂眼前新來的主子,她的心思有時候看似簡單易辨,可有時候卻峰回路轉無法猜測。
對此,顧念只回答。
“你再等等就是了。”
與此同時。
長虹已經潛入了秦 王府,準備随時翻查自己想要找的東西,她先是進入了比較熟悉的清寧院,去了那第一次見面的書房翻了個底朝天,并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
随即她便打算去其他地方碰碰運氣。
這時,清寧院有人端着水盆匆匆路過了,帶頭的人還是青竹。
她正與另一個丫鬟在焦急說話:“世子爺剛剛去了兵營,聽說那邊出事了,也不知道世子爺有沒有帶龐将軍過去。”
那丫鬟就回道:“青竹姐,您不知道嗎?”
“什麽?”
被刺客刺傷的人正是龐将軍。
這回輪到青竹吃驚了:“啊?!怎麽是大個子?”
聽到這番話的長虹,心裏難免疑惑幾分,不過她還是找準機會趁機溜進了顧峥的院子去翻找自己要找的東西。
找了一圈,仍舊毫無所獲,眼看天際變白,馬上要天亮了。
長虹毫不猶豫消失在秦 王府內。
翌日。
一件大事與一件小事,并肩驚動了整個京城,鬧得是滿城風雨,人人自危。
那便是嶺王府又遭走水,還有刺客暗殺嶺王被當場誅殺了,此事傳進宮內惹得陛下震怒,喚來了順天府的人過來問話。
一大半管順天府的人一個個苦着臉等被訓話,好點是訓話,差點直接褥了烏紗帽,還有的直接打入了大牢,牽扯甚多。
同時那件小事便是兵部麾下的一名有點地位的小将,同樣于昨晚被歹人刺殺,受了不輕的傷,連世子爺都驚動了。
因為這員猛将就是龐勇,龐勇在京城當過職,守過城,名號自然有不少人知道,所以他受傷被關注也是合情合理的。
這兩件事看起來像是有關聯又像是毫無關聯。
讓原本馬上要跟父王出行的顧峥,頭疼不已,他現在要職在身,不能再随心所欲待在京城內了,現在龐勇受傷,他驚疑的同時又不解誰人會刺殺一位算不得大頭的武官?難道是舊仇嗎?
“龐勇,你先前可得罪過什麽人?”
龐勇坐在椅子上,旁邊是大夫正在替他包紮胳膊,而龐勇也不傻,他昨晚聽見嶺王花院失火,還有書房被盜一事,心裏就犯嘀咕了。
他想不會那麽巧合吧?
龐勇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顧峥見他吞吞吐吐,不由嚴厲道:“給本世子實話實說。”
龐勇只好慚愧道:“若是說得罪,屬下前段時間确實算得罪過人。”
“什麽人?什麽事情?”
顧峥迫切的想知道一切真相。
“就是屬下與郡主打算去馬鞍山救世子爺您的時候,郡主也不知道哪裏打聽的,或者說,她好像氣沖沖從安慶公主回來後,跟屬下說想惡心一把看不爽的人。”龐勇說到這裏,想起是不入流的手段,那張大臉都有些窘迫起來了。
他道:“正是三王爺府,屬下替郡主辦事的同時,藏有私心,就在嶺王的書房內添了一把火...。”
說到這裏,龐勇從窘迫在看見顧峥的臉色越來越難時,整個人心虛不已,甚至害怕地低下頭了。
顧峥想氣也氣不出來,他仔細聽了龐勇說的來龍去脈,只是痛心念兒那孩子心思單純只是扔點東西惡心下人,可龐勇卻擅做主張燒了三皇叔的書房,亦難怪被三皇叔的人報複了。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三皇叔平日那般溫潤如玉翩翩君子的風度,竟然會出手殺人。
顧峥這時不得不開始對顧清華警惕起來。
還有念兒那邊...即便他再多的疑惑,再多的對妹妹産生一絲微弱的猜測,皆被他那多到散發由裏到外的偏袒給阻止了。
念兒只是惡作劇,只是惡作劇罷了。
顧峥不敢往下想去了,同時,他也清楚,三皇叔是得罪了已經不可挽回,日後對嶺王府提加防範的同時,還需要主動出擊。
殊不知。
某個茶館內,當薛得罪龐勇那件小小的事情後,眼裏卻露出了震驚之意,可以說非常的意外。
薛這一次終于用正視的目光盯着坐在一邊玩着茶杯的顧念。
“主子,您的目的就是這樣嗎?”
顧念只是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道:“我只是替我那個傻哥哥不值,想助力一把,讓他早點知道自己差點死在誰的手裏?”
“主子高明,只是一把小火就徹底點燃了兩方之間的矛盾。薛不得不佩服起來。”
原以為是惡作劇的把戲,如今卻真的成為了她們喜聞樂見的兩大對頭,彼此虎視眈眈的時候.....。
顧念聽聞不以為意,她還得感謝一下龐勇,她可是在去馬鞍山的時候沒少吃那大個子帶來的苦頭。這次是有主角光環,龐勇才不會死。
她也值得龐勇有主角光環的照耀不會輕易死去,甚至還能蹦跶到最後。
于是她道:“我哥估計明天就要離開了。”
“你明天跟着去,跟他一起去延河縣,找個機會把前朝玉玺可能在容家的消息傳遞給顧峥。”
“您?!”薛本來還處于佩服之中,當聽到這句話時,她再度錯愕了。
顧念眼神一凝打斷了她即将要說的話。
她語氣淩然幾分道:“不急,前朝玉玺對你我來說都很重要,但開頭有人替我們明着守豈不是更好?”
您是說讓世子發現前朝玉玺,這樣,他難道不會先傳信于朝廷,到時候皇帝老兒定會派兵接應,到時候我們的計劃.....說到這裏。
薛的口氣充滿了質疑與不甘心,她用屬下的命換來的機會,現在明明可以先行一步得到前朝玉玺,可郡主偏偏要拱手相讓。
郡主到底在想什麽?
這時她的語氣已經不客氣了。
顧念的目光逐漸寒冷幾分,那眼神倒影黑漆漆倒影着薛的倩影,她站起來,高薛半個腦袋便已經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場。
她伸出手指輕輕挑起薛的下巴,質問道:“看來你還沒适應,誰才是主子?”
“我。”薛立即低下頭不說話了。
顧念耐心道:“你有沒有想過得到前朝玉玺的人,注定會成為衆矢之的,更可能成為被衆人攻擊的對象。”
薛聽到話瞬間擡起頭了,她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道:“您是在讓自己的哥哥做擋箭牌。”
說完。她分明看見顧念的眸子裏,那毫不掩飾的算計與寒光,深邃仿佛漩渦一般正淩厲地包圍着她的身影,随時将她卷進去,還有那一聲不吭的架勢,沉着的臉、反而給她莫名的壓力壓得她有些緊張了。
怎麽回事?!
感覺有點奇怪?她從前看到那個笑嘻嘻的郡主,真的是她嗎?
可她錯覺了,沒有人規定平常笑嘻嘻傻笑的人智商就是負的,更是愚蠢,随時會被人算計的人。
這讓薛忽然有種入了狼窩的感覺,明明她想找一個搖擺不定可以控制的主子,便挑上了顧念,但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正好與她預想的相反。
真是滲人。
“屬下,屬下知道了。”
薛再也忍不住不去看顧念的眼神,那宛如一灘死水一樣毫無波瀾,讓她十分的不安。
顧念便放下她的手,滿意地點點頭了。
“我現在有你還不算光杆司令,你很幸運,成為我第一個手下。”
“以後多多替我加把勁吧!”
聽着她那語氣的意思分明透着警醒,那就是我随時可以有其他手下,可你不一定有我這樣的主子。
“是,屬下為您服務,真是榮幸至極。”薛徹底地低頭了。
她再也沒有任何質疑與試探,現在,她聽郡主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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