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衆人雖然也有幾分疑惑,但是畢竟之前出過太子的事情,皇家加強防衛也說的過去,這次可是兩位皇帝在這裏呢,于是大家越發的小心謹慎起來。
圍獵那日,去的都是各家年輕的子弟,這些老臣們則全部陪着太上皇飲酒,帶了家中閨女的,這個時候也拿出來顯擺一二,氣氛很是熱烈。
直到傍晚,圍獵才結束,滿載而歸的年輕子弟們在大帳內等着封賞,太上皇很是高興,挨個誇獎了一番不說,還一一給了賞賜。
“太上皇,不知皇上去哪兒了。”突然有個大臣問道。
太上皇一笑:“皇上午間喝多了些,在偏殿休息呢。”
衆人這才發現,一直跟随在太上皇身邊的皇上和文公公居然都不在。
百裏遠眼角微跳,他環視了一周,不但皇帝不見了,還有幾個大臣也不見了,這些人是。
百裏遠似乎想到了什麽,他趁着喝酒的空擋,給鐘叔打了一個眼色,鐘叔悄悄地出門去了。
的了賞賜,這些少年們便結伴去了外面的營地飲酒,大帳中頓時安靜不少。
“百裏丞相,怎麽了,這酒不好嗎?”太上皇問道。
“禦賜的酒,自然是最好的。”百裏遠從善如流。
“那就好。”太上皇仿佛真的是擔心百裏遠吃喝得不高興,才有此問,但是此時百裏遠的手心裏面,卻已經是一片汗漬。
大帳中大臣們為了博得太上皇的高興,紛紛說些好話給太上皇聽,太上皇聽得似乎真的高興,一連喝了好幾杯酒。
“皇上,微臣不慎酒力,想休息片刻。”百裏遠站起身來,說道。
太上皇道:“丞相醉了啊,來人,扶丞相進朕的大帳休息。”
“微臣不敢。”百裏遠跪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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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一見氣氛有異,皆不敢出聲,太上皇獨自飲了一杯酒,揮手,其他大臣便出了大帳。
頓時,大帳中便只留下君臣二人,以及守衛在一邊的侍衛們。
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外面突然進來一個太監,道:“禀告太上皇,皇後娘娘她,她,早産了。”
轟,百裏遠突然覺得自己腦袋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他立刻轉頭去看太上皇。
太上皇的嘴角依然噙着笑意,手中端着的酒杯都沒有顫抖過,依舊穩穩當當的端着,似乎對這個消息一點都不吃驚。
“是你。”百裏遠肯定的說道。
“雖然這是朕的嫡皇孫,朕也很心疼,但是沒有辦法啊。”太上皇出口的話語有幾分陰寒。
“皇上呢?”百裏遠強自鎮定。
“朕的那個兒子什麽都好,文韬武略,樣樣都比其他的皇子強,假以時日,他必然會得到比朕更好的成就,但是前提是,沒有你的掣肘。”太上皇說道最後的時候,似乎是咬牙切齒的。
“你對心兒下手,就不怕皇帝日後怪你嗎?”百裏遠道。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太上皇的軟肋,他頓時咳起來,身邊的公公趕緊倒了一粒藥丸出來。
太上皇顫抖着手拿起來吃了。
“怪罪。”太上皇自嘲:“我寧願他恨我一輩子,我也要成就他帝王之位。”
百裏遠眼瞳一縮。
太上皇笑道:“皇後是皇帝的軟肋,但也是你的。”
百裏遠不語。
“現在,整個西山都被圍得水洩不通,你的那些心腹,都已經被我的人拿下,包括你放在皇宮中的那些人在內。”太上皇說道。
“那又怎樣?”百裏遠道。
“怎樣?皇帝現在被我控制着,皇後現在在太後的手中,我想怎麽樣,你難道不知道嗎?”太上皇像一個戰勝的将軍一樣,炫耀着自己的榮耀。
“父皇。”大帳後面的簾子被掀開,楚荨踉跄着走了出來,手中拿着一把短刃,短刃上面還留着鮮紅的血跡,左臂上面肉眼可見兩道傷口,還在潤潤的留着血跡。
“皇帝。”太上皇對于皇帝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似乎非常的驚訝。
“你們怎麽伺候皇帝的。”他怒斥皇帝身後跟着的太監,那太監低垂着腦袋。
“父皇。”楚荨站立不穩,一下子跪在太上皇的面前,将木板磕出了很大的聲響。
看着面前狼狽不堪的兒子,太上皇閉上眼睛,他給皇上下的,不過是迷藥,想來那些人不敢将藥量下大了,這才讓皇帝在中途醒過來。
看來他是給自己劃了兩刀,這才保持着一絲的清醒過來的。
“把皇帝扶下去。”他說道。
“父皇。”楚荨似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喊出這句父皇來的。
他将手中的匕首放在脖子上面,眼睛赤紅的看着太上皇:“你和母後把心兒怎麽樣了。”
因為神志不是特別的清醒,他持刀的手一直在顫抖,那短刃是開過刀刃的,鋒利無比,太上皇遲疑的這段時間,那刀刃在楚荨的脖子上面便留下了一道血痕。
太上皇氣得站起身來,突然朝前噴了一口血。
百裏遠與楚荨都是一驚。
什麽所謂身體有好轉,不過是為了這個時機,所以用了狼虎之藥罷了。
楚荨一愣,持刀的手有些遲疑,但是一想到現在遠在皇宮裏面生死不知的妻兒,他的刀刃又往自己的脖子上面去了幾分。
“咳咳,我不過讓人給她用了一些藥,讓胎兒提前産下罷了,頂多吃些苦頭,那是我的孫子,我再狠心,也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的。”太上皇說道。
楚荨和百裏遠聽聞這才放心心來。
“不過。”太上皇又道:“皇孫我是不會動手的,要想讓皇後活着,那就要看百裏丞相怎麽做了。”
他剛吐了一口血,口中還有些血跡,這一笑,顯得越發的滲人了。
楚荨看着站在高處的父皇,還有立在一邊的丞相,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要怎麽辦。
百裏遠此刻心中有些複雜,他在皇宮中布置了不少人手,但是,如果心兒被下了藥,他們是肯定不敢在這種時候強行帶走百裏沐心的。
百裏沐心必然會在皇宮中待産,有百裏沐宸在太醫院,有了莫忘守在一邊,百裏沐心的安全應該可以保證,但是,生産完了以後,他們要想脫離皇宮的控制,難上加難。
況且,剛才太上皇說過,他布置在皇宮中的人都已經被挖出來了,要真的是那樣。
“你想要怎麽樣?”百裏遠說道。
“我想怎麽樣,自然是想讓你死。”太上皇說的很輕松。
“不行。”反對的聲音來自于跪在下首的楚荨,他使勁的搖頭。
“父皇,丞相大人并沒有什麽過錯啊,而且,他是心兒的父親啊。”他說道。
“混賬,你還是我的兒子嗎,他功高震主就是錯,他結交朋黨就是錯,他拉攏朝臣就是錯,他是皇後的父親也是錯。”太上皇一連說了好幾聲。
楚荨跪着爬到太上皇的面前,想要求他,卻被太上皇身邊的太監一個錯身搶走了手中的短刃,他撲倒在地上。
百裏遠突然就覺得累了,是累了。太上皇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他有卧龍之才又怎麽樣,可惜遇不到一個明主。
“父皇。”楚荨說道:“心兒是兒臣這輩子最在意的一個女人,她現在懷着兒臣的骨肉,生死不知,兒臣已然對不起她,要是丞相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麽去見他。”
他似乎想到即将面對的冷然,他哀痛的說道:“父皇要怎麽樣都可以,只是,丞相不能有事情,要是皇後出了什麽事情,你讓兒臣怎麽活下去。”
“婦人之仁。”太上皇氣得摔了手中的杯子,哀嘆道:“沒想到朕謀算了一輩子,卻養出你這樣一個不成器的東西來。”
“就算我死了又怎麽樣,你不要忘了,我家與西南王府是姻親,天麒又在雖然在邊關,但是卻手握重兵,京城中的這些勢力不會因為我百裏遠一個人的死亡而消散。”百裏遠卻突然說道。
“你,你終于露出你僞善的心思來了吧。”太上皇說道。
“僞善,說的是你自己吧。當初你一心想讓皇上娶了心兒,怕早就在謀劃着今日了吧,不過,就算我死了,你放心,百裏家也會拉着楚家為了陪葬的。”百裏遠此話說的陣地有聲。
“看看,看看,這就是你滿心要朕放過的丞相。”太上皇對皇帝說道。
“父皇,丞相說的不無道理,要是因為他一個人的死,導致朝廷發生動蕩,實在不值得。”太子說道。
太上皇在大帳內踱步,他恨極了百裏遠,但是又不得不承認,百裏遠說的是事實。
“罷了,既然這樣,朕就退一步。”太上皇眼中露出了精光。
“來人,拟旨”太上皇說道。
後面出來一個文官。
太上皇說道:“丞相百裏遠,意圖刺殺太上皇,企圖颠覆超綱,罪不可恕,削去爵位與官職,關押在府中,永世不得出入,其子百裏天麟,永世不得出京。”
接下來太上皇又道:“皇後百裏沐心,德行有失,即可打入冷宮,永世不得出。”
“父皇。”楚荨瞪大眼睛。
“這是我做的最大的退步。”太上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