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二
徐珂依稀記得曲默曾說過這樣一句話：“你們的那朵高嶺之花, 要麽是真的酷，要麽就是真的瞎！”
曲默說這話那會兒脾氣還挺大，說完便摔門出去了, 當時徐珂還覺得挺莫名其妙的。
直到曲默和奚瑾交往的消息滿校園傳開的這天，他再倒回去仔細琢磨了一下曲默那陣子可了勁折騰的原因，一下就全想明白了。
嘴上說着不喜歡, 身體倒挺誠實。
徐珂想着, 這也算是老大的個人風格了, 還挺可愛。只是偶遇了那麽多次，刻意了那麽多次, 奚瑾都沒拿正眼瞧過老大, 按着他的性格, 應該是早就憋屈壞了吧, 能忍那麽久也是挺厲害了。
時隔多年，徐珂有問過奚瑾：“女神，你當初在學校就真沒注意過我們家老大嗎？”
曲默正喝着牛奶，晃着腿叼着根吸管看着手機屏幕，徐珂這話一問出口, 他的心思就飄了, 牛奶也忘了要喝, 手機上顯示的啥也看不見了, 就只豎着耳朵聽着奚瑾的回答。
“也不是沒注意過, 他太顯眼。”奚瑾努力回憶了一下：“知道名字, 計算機系的大神, 聽我們專業課的教授提起過，說是為學校争過不少榮譽。”
曲默彎了彎唇，這個答案他還算滿意。
“不過沒見過真人長什麽樣。”奚瑾補了句。
這話一出口，可真的是很紮曲默的心了。
默不作聲的看了奚瑾一眼，奚瑾正坐在他辦公桌上低着頭在看雜志。
無奈的嘆了口氣，曲默抓着牛奶盒的手有些不爽的捏了一下。牛奶一下從吸管滋了出來，乳白色的牛奶漬耍着流氓準确無誤的飛濺到他的褲.裆上，慢慢淌了下去。
“我去！”
曲默驚呼一聲，腿一蹬，椅子從桌邊滑開。
低頭拉着褲子左右看了看，驚魂未定的把沒喝完的牛奶一下投進了垃圾桶裏。
坐在辦公桌上的奚瑾和辦公桌對面正彙報工作的徐珂被他這一驚一乍的動靜吓懵了，愣了片刻之後，奚瑾把雜志合上，放到身後。
俯身伸長了胳膊抓住曲默的手，把他連同坐着的椅子一起拉回了桌邊，抽了幾張紙巾一臉淡定的彎下腰替他擦褲.裆上的牛奶漬。
對面因為好奇站起身往桌子對面看的徐珂，這會兒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撓了撓後腦勺，又坐了回去，轉頭假裝在看辦公室角落裏的一棵景觀樹。
這樹不錯，我一點都沒羨慕，葉子真綠，是棵好樹……徐珂眼前自動開了彈幕。
“你別……你別擦……”曲默褲.裆裏的小家夥不怎麽堅強，已經開始昂首挺胸了。
手忙腳亂的抓住奚瑾的手，瞥了眼徐珂的方向：“你出去！”
“好的老大！”徐珂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歪着腦袋繼續看着那棵景觀樹從對面站了起來，手腳有些僵硬的往外走。
曲默目送着他走到門邊，走出去，轉身關上了門，這才松了口氣。
奚瑾最近在養胎，挺閑，時不時的跑曲默公司逗一下他，每次看他尴尬害羞的樣子就覺得心情特別好。
沒忍住，笑了起來：“曲默，你臉怎麽紅了？”
“不是……我好歹……”曲默想要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嘆了口氣：“算了。”
奚瑾把手裏的紙巾扔到垃圾桶裏，又在桌上抽了幾張，遞給他：“那你自己擦吧。”
曲默剛要去接她手裏的紙巾，皺着眉很是不滿的“呲”了一聲，又把手收了回去：“有些事吧，我可能得幫你好好回憶一下了。”
奚瑾拉過他收回去的手，把紙巾塞進他掌心裏，擡眼看他：“什麽事？”
“在學校的時候，在我們交往前，你真沒見過我？”曲默看着她，又認真确認了一遍。
奚瑾有些迷茫的看了他一陣：“在那之前，你難道有見過我？”
曲默“呵”了一聲，抓着紙巾忿忿的在褲子上用力搓了兩下：“失望！”
奚瑾見他這幅氣鼓鼓的樣子，又有點想笑了，抿了一下唇：“那你幫我回憶一下。”
“就軍訓那會兒……”曲默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她：“笑什麽？嚴肅點！”
“哦！”奚瑾坐正了些，擺了個嚴肅的表情：“你說。”
“……我剛說哪兒了？”曲默對她收放自如的表情有些佩服，愣愣的看着奚瑾快速切換了表情之後，有點斷片。
“軍訓。”奚瑾一臉嚴肅的提醒他。
“哦，對，就是軍訓！”曲默一臉幽怨的撕着手裏的紙巾：“走方陣的時候，我們兩個班挨着，我就在你斜對面。”
“人太多，我一般不怎麽往別處看。”奚瑾安撫他。
“圍着操場蛙跳呢？就一個人吧？”曲默一想起自己當年賣力惹怒教官被罰，圍着操場蹦了五圈，最終累得腰都快斷了卻還沒能引得奚瑾看上一眼，頓時就覺得臉上有點挂不住。
“那個傻子是你啊？”奚瑾挺驚訝的樣子。
拉開抽屜抓了盒話梅出來，旋開蓋子捏了一顆塞嘴裏：“我覺得在別人丢臉的時候還伸着頭去看是挺不禮貌的行為，怕傷人自尊，一般都不愛湊那個熱鬧。”
還挺有理的樣子。
曲默被她堵的不知道該怎麽回擊了，斥她：“你還有臉吃？”
“沒臉。”奚瑾又捏了一顆朝他遞了過去：“你吃嗎？”
曲默把嘴湊了過去，叼走話梅的同時輕輕咬了一下她的指尖，以示懲罰。
“還有……”曲默嚼着話梅繼續說道。
“還有？”奚瑾有點意外：“你還挺關注我啊？蓄謀已久了吧？”
“是啊是啊……”曲默把話梅核吐到垃圾桶裏：“你現在是不是心裏特得意，覺得特別爽？”
奚瑾笑了一陣，問：“能說實話嗎？”
“不能。”
曲默現在回憶起來，也突然覺得有點好笑，那些年為了引起奚瑾的關注，的确是做了不少傻事。
那時候的公選課，都是各自在宿舍一人一臺電腦掐着點搶點名率比較低、比較好過的那幾門課。
奚瑾那會兒沒有電腦，都是去機房選課，機房的網速不怎麽好，幾乎沒什麽人在那種關鍵時刻去那裏用電腦。
曲默就占着她身邊的座位，歪着腦袋看她選什麽課，她選什麽，他便跟着選什麽。
之後上公選課，也都是特意挑了奚瑾周圍的位置坐，時不時的掉支筆，掉本書什麽的，總有一臉熱情的陌生女生替他撿起。
曲默每次都一臉失望，還得平複心情感謝人家。
除了公選課，他還知道奚瑾每次去圖書館都會坐在二樓b區倒數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她每天都會早起去圖書館花一兩個小時學習；除了上課和圖書館固定學習的時間，她一直在打工，發傳單、扮人偶、夜市擺攤……雜七雜八的各類工作她都有接觸過；她很瘦，平時吃得很少，從沒見她吃過零食……
她總是習慣塞着一副耳機，永遠都是目不斜視的姿态，不愛湊熱鬧、不擅與人交流，比起人，她更喜歡貓。
就好像有一個隐形的玻璃罩把她罩在了裏面，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玻璃罩子外的世界都與她無關。
曲默發現自己從最初因為第一眼的驚豔開始關注的這個叫奚瑾的漂亮女生，冷漠的有些神秘，對她的一切都很好奇，一點一點琢磨她的作息喜好之後，心情漸漸有了微妙的變化。
很想跟她的關系能更近一步，可是無數次碰壁之後，奚瑾那份不知是不是天生的冷漠讓他很有挫敗感。
最破罐子破摔那次，是他在食堂直接拿了餐盤往奚瑾身上撞，她的白色上衣瞬間變的有些精彩，油漬、菜葉、米粒，被潑的到處都是。
他本想輕輕磕一下的，沒想到下手重了，愣在原地。
奚瑾拿出紙巾在衣服上擦了一陣，連眼皮都沒擡一下，轉身走了。
曲默的那股歉意在她轉身的時候瞬間化成了憤怒。
覺得自己對奚瑾做的一系列行為總結起來，就跟小學沒畢業的孩子在招惹自己喜歡的小女孩一樣幼稚。
發現自己一直在做蠢事之後，曲默心裏的那股火就更強烈了些。
收拾了餐盤回宿舍，一到宿舍又聽到了奚瑾的名字，繃着臉拿了電腦和專業書摔門出去。
在自習室随便找了個位置開電腦，看了會兒書，那股子郁悶終于慢慢壓了下去。
都已經忘了自己當初是懷着一種怎樣的心情去查了奚瑾的背景，知道了她的過去，知道了她一直在承受着的那些非人折磨，警方檔案裏有好幾頁她被家暴的記錄，又往後翻了翻，看到了好幾張她的驗傷照片。
傷痕累累，觸目驚心！
曲默在震驚又心痛中一度有些難以抽身，他突然有些明白了，那個看着很冷漠的女生，并非天生願意脫離人群。
再次見到奚瑾是在一個下雨天，那天雨很大。她沒帶傘，一個人躲在屋檐下，塞着耳機閉着眼，有些倔氣的沒向任何人尋求幫助。
他就站在奚瑾對面，撐着傘，安靜的看着她，想着她的冷漠，想着她的過去，想着她一身的傷痕……想着想着，就覺得很心疼。
奚瑾睜眼看向他的時候，他是驚訝的。
你願意讓我保護你嗎？他想問她。
可是話一出口，成了：“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奚瑾對他最初的記憶，也停在了這一刻。
“哎！”奚瑾的手在曲默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曲默回了神，抓住她在自己眼前亂晃的手，勾着唇笑了一下：“我愛着的人恰巧也愛我，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