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奚瑾的手抓住了某一處, 有些使壞的在掌心握了兩下。
曲默垂了一下眼, 低低的笑了一聲。
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柔潤的唇含住了她的耳垂。
“又淘氣了？嗯？”很愉悅的口吻。
炙熱的鼻息撲在耳後，酥酥的癢癢的，觸電似的感覺頃刻襲滿全身。
奚瑾在他身下笑着扭了扭身子, 把手抽了出來, 指尖在他腰間繞着圈轉着：“曲三歲，咱們說好的克制呢？”
“已經很克制了……”曲默嘴角含着笑, 迅速抓住她纏在腰間的手, 又慢慢滑回了原處, 沉聲鼓勵着：“別害羞, 繼續啊。”
床頭的臺燈亮着，在素白的床單上暈出一片柔和的光圈, 人影交疊。
床板貼着壁沿, 發出一連串緊促又有節奏的撞擊聲。
一室旖旎……
天微亮吳悠就跑來敲門，叩門聲夾着她的催促聲：“奚瑾，快起了，節目組的車快到了，趕緊動起來！”
奚瑾叼着牙刷從浴室探了個頭出來, 看向還窩在被子裏在賴床的曲默：“去開門。”
曲默“嗯”了一聲, 卻不急着動, 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又翻了個身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滾了滾，很不情願的樣子。
“曲默！”奚瑾拍了一下掌：“快起！”
吳悠還在敲門, 低頭看腕上的手表：“祖宗，開個門啊！”
曲默總算從床上坐了起來，睡眼惺忪的抓了抓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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趿拉着拖鞋走去門邊開門，往吳悠身上掃了一眼，又折回床邊，打着哈欠躺了下去。
吳悠在門外愣了一下，都沒來得及跟曲默打個招呼，就又見着他晃回了床上。
“曲總早。”吳悠把門開大了些，走進去，朝曲默打了個招呼。
“早。”曲默一手摟着個枕頭，懶洋洋朝浴室方向指了指：“你的祖宗在那。”
吳悠反手把門關上，笑了笑，走去浴室與奚瑾重新梳理了一遍拍攝現場的流程，以及一些細節注意點。
“這裏有幾個新人嘉賓，你再認一下臉，名字不要搞錯。”
“鏡頭晃到你的時候要記得跟屏前的觀衆互動。”
“少說少錯，按着劇本來。”
……
一行人上了節目組安排的保姆車，吳悠坐在副駕駛位，時不時的回頭又叮囑兩句，翻來覆去一直是那麽幾句。
“你經紀人真的話好多。”曲默挨着奚瑾坐在後座，一邊低頭整理袖口和表帶，一邊小聲抱怨了一句。
“她平時話也多，今天只是恰巧格外多一些。”奚瑾笑了笑，接過朱芃芃從化妝箱拿出的大號化妝刷，對着鏡子淡掃腮紅：“擔心我才會這樣的，理解一下。”
曲默瞥了前頭的吳悠一眼，“嗯”了一聲：“其實話多也沒什麽不好的。”
車開到拍攝現場的時候時間還早，在一棟5a級寫字樓下的大型停車場邊下了車，周圍已經拉起了線，把錄制節目的相關人員圈在了紅線裏頭，烏泱泱一群挂着工作牌的人占了大半個場地。
舉着個喇叭的總導演正和對面站着的兩個穿着橘色工裝的人面紅耳赤的争着什麽，橘色工裝的背面印着“嘉淨清洗服務有限公司”。
這期節目一個最重要的看點，就是到場的嘉賓會替代這個公司的工作人員，輪流被吊在大樓外進行外牆清洗。
想要的節目效果無非就是男怨女泣，吓破膽還要堅持的那種場面，心驚膽戰結束任務後再聲淚俱下說一段劇本上詳詳細細寫着的煽情臺詞。
奚瑾對這樣的節目沒什麽興趣，她向來不喜歡在外界尋求什麽精神糧食，與其被洗腦強行灌下雞湯，不如自己炖煮一鍋雞湯。
吳悠擠進人群湊到總導演身邊說了幾句話。
奚瑾遠遠的看了一眼，很快便有跟拍的一組工作人員由吳悠帶着圍了過來，扛着機器簡短的各自做了一下自我介紹。
奚瑾與他們一一打過招呼之後，便被引着去了休息室。
朱芃芃給現場工作人員分發着早點，曲默在休息室繞了一圈，走來走去看過往的人群，視線頻繁鎖在正和吳悠說着話的奚瑾身上。
其他嘉賓沒過多久也陸續進了休息室，互相客套了幾句，便各坐一處開始定妝背臺詞。
崔茵怡和趙念是最後到場的，排場挺大。
崔茵怡穿了套跟孔雀開屏似的禮服，一手扶着趙念伸來的手，被人群簇擁着，三步一停的凹造型供她的營銷團隊拍攝現場照。
曲默在奚瑾身邊坐下，朝身後進門那兩位的方向擡了擡下巴：“趙念？沒認錯吧？”
奚瑾跟着回頭看了一眼，笑了笑：“記性不錯。”
“畢竟眼光差成這樣的，也是稀有物種。”曲默損了一句。
奚瑾看了眼身邊站着的跟妝師，跟妝師正拿着化妝刷低着頭在手背上試色。
腳尖輕輕碰了一下曲默的腿，朝他那邊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提醒他：“別亂說話。”
曲默撇了撇嘴，靠倒在後椅背上從口袋掏出手機把玩。
崔茵怡和奚瑾在後臺一直是互不搭理的狀态，趙念湊到奚瑾身邊打了聲招呼，簡單聊了聊彼此的近況，折回去的時候被崔茵怡甩了一通白眼。
節目按着流程按部就班進行着，崔茵怡在屏前一改往昔驕縱的姿态，完全是一副乖巧懂事大家閨秀的模樣。
奚瑾在兩人三足的淘汰賽裏抽簽抽到和崔茵怡一組，當然事前就是節目組安排的。
崔茵怡越過站在兩人中間的趙念，拉住了她的手，一臉愉悅的晃了晃，甜甜的叫了她一聲：“瑾姐姐。”
奚瑾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平時真是小觑了她的演技。
鏡頭晃了過來，奚瑾彎着唇回以一笑。
這段錄完，崔茵怡臉上的表情立馬淡了下去，拉住奚瑾的手松開，轉身在沒有鏡頭的地方從助理手裏抽了幾張濕紙巾出來，邊往下個場地方向走邊擦手。
曲默走到奚瑾身邊看了看她那只被崔茵怡抓過的手，與她打趣：“考慮一下把這手剁了，怎麽樣？”
奚瑾用那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腰：“那你這腰也得剁了，不是還被某人抱過嗎？”
曲默笑了一聲，想伸手摟住她，往周圍看了一圈，又把手縮了回去：“你那時候不是裝的挺不在意的嘛，原來也有在吃醋啊？”
奚瑾擡了擡眉，心下了然：“你那個時候……其實是想看我的反應？”
“是啊，當時還挺失落的，不過現在吧……”曲默朝她歪了歪腦袋：“覺得特別幸福！”
“幼稚鬼！”
奚瑾有些調皮的朝他抛了個媚眼，逗得曲默樂了好一陣。
接過朱芃芃遞來的水杯，奚瑾無意中瞥見崔茵怡看向自己的眼神，帶着強烈怨恨和不滿的眼神，讓她有些琢磨不透。
要去的另一個場地，就是停車場附近的那棟高樓。
比較新的樓盤，下面六層已經被買斷了，其他幾個樓層零零碎碎有幾家公司已經開始裝修。外租、自用的業主不算多，賣出的部分也就占了小半個樓。應該是開發商想借機宣傳一下，據說給這期節目投了不少錢。
這棟寫字樓有66層，外牆通體玻璃包裹，最下面五層外圍有一圈綠化帶。
在寫字樓大廳集合，由總導演指揮着分批坐着電梯上天臺。
奚瑾和自己團隊的一波人到達天臺的時候，已經有工作人員在認真檢查機械設備和相關用具了。
崔茵怡和趙念先一步上的天臺，見奚瑾朝他們這頭走來，趙念把崔茵怡強行拉到了角落，兩人似乎是在小聲争論着什麽。
趙念平時很紳士，很少見他生氣的樣子，奚瑾還是第一次見他情緒這麽激動，不免多看了兩眼，也沒細聽他們在說什麽，她沒有聽人牆角的習慣。
站在天臺邊往下看了一眼，腦子裏嗡嗡作響。
這棟樓比想象中的要更高，在她正常心理接受能力範圍之外，往下望一眼都雙腿發顫，都快挪不動步了。
“現在知道害怕了？”曲默在她身後看了她一陣。
伸手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往裏拉，走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視線：“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奚瑾撫着胸口深呼吸了幾次：“是還挺吓人的，不過我能行。”
“又逞強。”曲默嘆了口氣，沒勉強她。
轉身往樓下看了一眼，愣了許久沒動靜。
奚瑾還在調整情緒，見他跟石頭墩子似的不動了，戳了戳他的背：“怎麽了？”
“你別……推我。”他一臉驚慌，把手往後伸：“你拉我一下，腿軟，走不動了。”
奚瑾原本的緊張感被他這幾句話瞬間驅散，沒忍住笑出聲，抓住他的手把他往後拽，“啧啧啧”了幾聲：“萬萬沒想到啊，我們家曲總竟然這麽的……慫！”
曲默手上力道很大，抓着她的手又往裏退了好幾步，轉頭看了她一眼，面上驚恐之色未消，還不忘威脅她：“知道太多小心被我滅口。”
奚瑾笑着小聲安撫他：“不怕不怕啊，姐姐給你買糖吃。”
“你一會兒真的要挂在這下頭嗎？”曲默目光呆滞的看着前頭的欄杆，有些後怕：“要不咱們還是走吧。”
“好了啦，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奚瑾把牽在一起的手藏在了身後，捏了捏他的手：“一咬牙一閉眼就過去了。”
“奚瑾！”總導演招了招手：“過來準備一下！”
“來了！”奚瑾應了一聲。
想掙開曲默的掌心，他抓的太緊，沒能把手抽出來。
“曲默。”奚瑾小聲提醒他：“松手。”
曲默這才恍恍惚惚回了神，嘆了口氣，把手松開了：“你随時可以反悔。”
“知道了。”奚瑾笑了笑，
朝總導演的方向走，回頭看了眼之前崔茵怡和趙念争執着的那個角落，崔茵怡一個人站在那裏，擰着眉正看着出口方向，趙念已經不在那裏了。
奚瑾由工作人員引着，穿上了工作服，戴好安全帽，朱芃芃把安全帶、保險鎖和卸扣都替她仔細系好，身邊的工作人員又檢查了一遍，确認已經綁嚴實了才朝導演那頭喊了聲：“這邊好了。”
近處的崔茵怡剛把工作服穿上，轉身的時候視線與她對上，立馬閃開了。
奚瑾也把視線轉了個方向，朝着曲默揮了揮手，笑着比了個“放心”的口型。
曲默站着沒動，跟凝固了一樣呆呆的看着她的方向。
操作繩和安全繩找了個固定點固定住，慢慢往樓下放，外牆沿口與繩子會有摩擦的地方墊了厚厚一層海綿。
奚瑾的腰間別着瓶清潔劑，由專業人員引導着小心翼翼的往外爬，坐上挂了個小桶的坐板上，抓着繩子找平衡度。
工作人員替她把坐板扣子固定住，讓她拿了刷牆工具，這才一點一點往下放繩子。
崔茵怡在她的左手邊位置，兩個人一起被吊在高樓外，都在被慢慢往下放。
航拍機在奚瑾身後跟着，她連轉個腦袋的勇氣都沒有。
無意中往身下看了一眼，牆體筆直的往下墜，這樣的視角，感覺有一股力量在把她順着牆體往下拉。
風太大，灌進她的耳朵裏，除了風聲，漸漸什麽都聽不清了。
吊着她的繩子被狂風吹的直打晃，她身處半空中與迎面的玻璃牆數次磕到一處，颠得她覺得自己像踩着雲，完全找不到平衡感。
腳下踏不實，往上伸手也只能抓住一樣沒什麽實感的打晃的繩索。
強烈的恐懼感迎面撞擊過來，直逼心髒，她的身體下意識蜷了起來。
近處的崔茵怡已經開始大喊大叫鬼哭狼嚎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吓得不輕，好不容易塑起的美好形象一瞬全碎了。
可奚瑾一直很安靜，她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抖，緊咬牙關用盡全力抓住了繩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節目組需要她們因為恐懼而痛哭流涕，可她在真正恐懼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
抓着刷具的手動了一下，準備開始刷牆。
速戰速決，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吊着她的那根繩子猛的晃了一下，剛伸出去的刷具撞向面前的玻璃牆，她沒能抓牢，刷具掉了下去。
她沒敢往下看，下面的人群已經疏散到安全地帶了，尖叫的聲浪幾乎要把她震下板子。
在她作出下一個反應之前，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往上升。
趙念緊緊拽着奚瑾的繩子，使了渾身的力氣在奮力往上拉。
“快！快把她拉上來！”在導演發火前，趙念朝身後吼了一嗓子：“這根繩子有問題！快來幫忙！”
衆人靜默着看他，還在消化他這句話的意思，都僵在原地沒能反應過來。
曲默第一時間沖到了欄杆邊，抓住繩子用力往上拽，視線聚在了吊在半空的奚瑾身上，她在半空中晃來晃去，出奇的安靜。
“過來幫忙！”曲默壓低了聲音：“再來幾個人！快！”
身後的人還是沒能理解發生了什麽，在總導演發話前都看着導演的方向。
“快！”總導演察覺到不對勁，迅速奔過去：“幫忙！”
一大波人這才迅速圍攏過來，拉住奚瑾的繩子齊力把她往上拽。
奚瑾的身體在急速上升。
總導演邊用力拉繩子邊問趙念：“這繩子怎……”
他的嗓門太大，跟自帶了擴音喇叭似的。
“閉嘴！”
話沒說完，被曲默喝止。
他緊盯着奚瑾的方向，又盡量把聲音壓低：“都別說話，別讓她察覺出異常……她在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