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正道那些年[快穿]

第28章 霸道大佬的大小姐（七）

篤篤的敲門聲在腳步靜止後傳入了耳,學校裏的人多多少少都會給老師一點兒面子,此刻的外來者就像是救命稻草,可以讓溺水的人擺脫那種可憐的狀态。兩個人的寝室很開闊，可是一堆人堆在了一起就有些擁擠了。根本不用衛天璇多說什麽，剛才還沉浸在踩踏被褥的人瞬間将自己從那種狀态抽離，撿起地上的東西猛地甩回到床上，只留下孤零零的牙膏還黏在了地板上。

“吱呀——”一聲響，門開了。衛天璇歪着頭看年輕的戴着黑框眼鏡的女老師,一臉無辜。

“你們在幹——什——麽——”刻意拉長的語音沒有什麽起伏，打量和審視的目光在一行人身上左右滑動，最後定定地落在周舟的身上。這一層是二班的人,來的自然是二班的老師。氣氛在她刻意的沉默，變得冷凝起來。許久之後,才聽見她又問道,“怎麽不去晨跑？”這句話說出口後又是噗嗤的一聲，極為細碎的動靜。誰不知道呢，操場上晨跑的人可能比皇朝學的老師還要少，這個問題相當于“白癡問題”。

“她們是來幫忙的。”周舟憤恨的目光在衛天璇身上停留了片刻後才收回，她也沒有正對着女老師的視線,反而是垂首，飛快地說完了想說的話，“我想換寝室,不是一個班有點兒隔閡,還有性格差異,我不想打擾到她學習。”借口是胡編亂造的，唯一的目的就是換寝室。當初的宋牧轉學，也是被匆匆忙忙地塞到了這個地方。換寝室這件事情在皇朝學發生的次數不少，只要調換寝室的雙方都同意，老師那邊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你們自己按照規矩來吧。”女老師掀了掀眼皮子，見沒有人打架，也就慢吞吞地離開了寝室樓。這裏的學生幾乎都有背景，沒有幾個是她得罪得起的，有些事情得過且過，既然學生們都沒說什麽，她還能怎麽做呢？女老師走了之後，門口還圍了一些看熱鬧的人，其還有去告密的。衛天璇勾了勾唇，沖着那在門邊擠出了一個腦袋的人，挑眉一笑。

“好了，不如現在就搬吧。”衛天璇懶洋洋地開口，正好有幾個苦力可以利用。

“你不過問我的意見？就這麽幫我決定了？衛天璇同學——”宋牧忽然間開口。

衛天璇身軀一僵，難不成宋牧不願意？她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笑容也被宋牧的一句話拂去了不少。站着跟前的人低眉順眼，像是個好欺負的乖乖女，可那一雙如黑山白水分明的眼眸，又藏着點點的淩厲和鋒芒，她真正的情緒都藏在了那雙靈動的眼。衛天璇看了她片刻後，又綻開了一抹笑容。早上起來的時候，宋牧的頭發都還沒有疏，柔軟地披在了肩頭，就像是一匹上好的錦緞。她情不自禁地伸去撫摸宋牧的一頭黑發，湊到了她的耳邊低聲道：“我親愛的同學，那我現在問你，你願意嗎？”

“沒什麽願意不願意的。”宋牧微微一笑，應道。她的原本按在了衛天璇的肩頭，稍稍一使勁就能夠推開她，一并驅逐萦繞在周身的那侵略性的、暧昧的氣息，可是在勾起的指尖擦到了衛天璇脖頸的時候，她又改變了主意，只是往後退了一小步，收回勾了勾指尖，似是要留住這一抹纏綿的氣息。

“行了。”得到了宋牧的這句話，衛天璇主動将它理解成自己想聽的，她一揮道，“發揮一下同學愛，幫你們的周同學搬東西吧，午休的時候我要搬過來。”

宋牧一直雙環胸，冷眼看着進進出出的人，鬧成了這樣，周舟也不想再住下去了吧？在周舟那憤恨的指揮下，其他人的動作顯然很利落，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來了大罵。等到周舟掏出了鑰匙扔在床板上的時候，宋牧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她搬走了，你為什麽要搬進來？”

“近距離接觸，好繼續探讨學習問題嘛。”衛天璇撿起了鑰匙塞入了褲兜，她沖着宋牧笑了笑道，“我不會打擾你的，我發誓。”

“有時候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宋牧微微一笑。

這意思是拒絕了？明明好感度上漲了，為什麽要拒絕呢？衛天璇看着宋牧，眉頭微微地蹙起，半晌後她才開口道：“好吧，但是你一個人在這裏，周邊都是二班的，保不準她們會報複，有什麽事情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靠着威逼利誘嗎？”宋牧嗤笑了一聲，似是有些不屑。“周舟遇到了這件事情，一定會傳出去，她回家再跟她父母一說，你不怕惹來更大的麻煩嗎？衛家和周家在本市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鬧出去不太好看吧？”

“我的名聲能夠變成現在這樣，我父母難道不知道嗎？他們縱容着我的行為呢。”衛天璇撩了撩頭發，比起一般的高生，宋牧考慮的事情還真得多啊。不過高，有一部分人已經成年了，确實該抛棄學生的稚氣。她向前走了一步，又貼近了刻意拉開距離的宋牧，湊在了她的耳邊軟聲笑道，“這事情就要靠大小姐你來說情了吧？雖然你家業不在本市，但是開了口就算是言家也要賣你們一個面子吧？”

說到了言家，腦頓時浮現了言寧的面容，衛天璇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結，半晌後她遵從了自己的內心，問道：“你為什麽跟言寧這種人訂婚？現在才幾歲啊，這麽早就被強迫着踏入婚姻的墳墓？”

“不是我的意志，不可能發生。”宋牧平淡的口吻仿佛在談論其他的人，“言寧的爸爸是我外公的學生，當時我外公想把我母親嫁給言寧父親，但是因為種種作罷。只不過兩家的往來沒有斷過，主意打到了小的身上。”

“我說呢，就言寧那副德行。”衛天璇撇了撇嘴，又啧啧嘆了一聲。宋牧是不喜歡言寧那種隔差五換女朋友的花花公子的，內心的雀躍浮上了眼角眉梢，她産生了一種将宋牧抱起旋轉一圈的沖動，可最後在那冷靜克制的眼神作罷。

宋牧問道：“你為什麽這麽關心我跟言寧的事情？我們認識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

衛天璇一怔，她沒有想過原因。要将一切推說是系統君的任務？可到底有多少出自她的原意，這一點她欺瞞不了自己。宋牧的視線夾雜着探究和幾分莫名，衛天璇不動聲色地後退，她偏着頭笑得輕佻而放肆：“我啊，當然是見義勇為，不想看你被渣男糟蹋了。”

“那怎麽不勸勸你的室友張楚楚呢？還有其他的被言寧戲耍了感情的人？”宋牧的眼閃過了一道利光，她追問道。

“沉浸在王子公主童話的人不願意被我解救，我能夠喊醒的只有自願從掙紮出來的人。”衛天璇豎起了指，在宋牧眼前搖了搖，她笑道，“有時候我覺得将一個家境普通的人扔到了富人公子學習的貴族學校，其實挺摧殘人的，有些人性格不夠堅韌，就會落下自卑的情緒，這陰影可能會伴随她一生。”衛天璇挺可憐張楚楚的，她跟言寧的那點事情誰不知道呢？難道是想借着言寧躍上高枝麽？

“你一套又一套的理論真多。”宋牧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所以你會跟言寧解除婚約嗎？”話題又繞了回去，坦白說，這才是衛天璇現階段最為關心的問題。

“大概會吧。”宋牧淡聲道。

“什麽叫大概？”衛天璇連鼻子都皺起了，“能不能換一個确定的答案，不要這麽模棱兩可。”

宋牧靜靜地望着衛天璇，她的眼神就像是一道深淵、一口幽井。“你關心太多了。”輕而淡的話飄到了衛天璇的耳，像是雷霆一擊。确實是關心太多了，可是在宋牧說了這樣的話之後，她還想更進一步，怎麽辦吶？微笑着貼近宋牧，她呵了一口氣道：“如果我還想更關心呢？你會怎麽樣？”

“那是你的事情。”宋牧也笑了，她從口袋摸出了一塊糖，慢吞吞地剝開了糖紙，塞到了衛天璇的口，想要借此堵住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在短短的時間內，這被培養成了一個習慣，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兒。

幾不可聞的嘆息聲響起，衛天璇定定地看着宋牧。甜膩的滋味從舌尖慢慢擴散到五髒六腑，舌尖壓着糖塊，她也想讓宋牧嘗一嘗這一份甜。這種念頭就像是一把荒原上的火，以不可遏制之勢向四面八方蔓延。她慢慢地靠近了宋牧的唇，可是在即将觸碰到的時候，忽然間頓住了。“我其實不太喜歡吃糖。”她開口道。

“不甜嗎？”宋牧一撩頭發，仿佛沒有察覺到衛天璇的意圖。

“不夠甜。”衛天璇扔下了這個字。

宋牧沉沉一笑，“那什麽才夠甜”這句話，終究是沒有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