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夏洛克]看穿了一切的洛可可

第13章

混合着牛奶和咖啡甘美醇厚的意式拿鐵，奶香充分中和了咖啡的苦味，溢出濃郁的氣息。多麽美好誘人的氣息，只可惜這味道不存在于任何容器或是胃裏，而是在夏洛克·福爾摩斯的臉上。

洛可可立在桌邊，一只手握着的空咖啡杯豎立在空中，裏面先前盛滿的拿鐵一滴不剩。寬50厘米的二人方桌另一頭，淺棕色的液體順着夏洛克的前額滴滴下滑，彎過高挺的鼻梁、狹長的颌骨，順着下巴、脖頸、鎖骨滲入灰黑色的襯衣。

自從做了這位大偵探的助理，她的一個月可以說就是一串電影影集——《兇犬難逃》、《高官綁架案》、《小巷奪命追》……沒有保險、沒有夜班費，幹着“賣白粉”的活，拿着“賣白菜”的工資，今天又要把技能點重置，做一位合格的A級演員，順帶被發工資的偵探“吃豆腐”。

其實一開始洛可可是拒絕的，因為，你不能讓她潑，她就馬上潑，第一她要站起來，帶夠勁，因為她不願意随便一潑，這樣一定會問心有愧，導致這種難測的“好”事被她敷衍掉，變得演戲一樣、群衆一定會說“假，你這根本沒狠下心”。就證明這兩個人在演戲，別有所圖，可能會讓一位鑽石盜賊逃掉。

所以洛可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清楚後，對準夏洛克的臉狠狠一潑，力道用足。

“哦——！”先是離得最近的那位出軌女婦感嘆出聲，再是四周一片視線聚集，于是整座咖啡廳都見證了一起女方在約會時跟男方撕逼的精彩反例。

洛可可舉着咖啡杯的手已經垂到桌上，面無表情地立在那一動不動，因為不都說最猜不透的表情是沒有表情嗎？

_(:з」∠)_

而一臉熱拿鐵的夏洛克，先是怔了幾秒，再是木讷、無措地緩慢望向四周。

只有看穿了一切的洛可可知道這位偵探此刻在做些什麽。

他絕不是在身心投入扮演一位可憐、剛被女朋友破了一臉熱拿鐵的現單身狗，而是頭腦中睿智的掃描聚焦點又一次開啓，從每一位視線投來的咖啡廳顧客上一一掃過：[遇到意料之外場景的反應：一臉大胡子的已婚醫生（目光同情可憐，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下午茶後趕去上班，排除）；戴眼鏡的女人（下意識摸無名指戒指-想起自己已婚/即将結婚的另一半，排除）；抱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抱緊了自己的包-包內含幾萬元紙幣-準備去存錢，排除）；出軌女人、鋼琴師、三脂過多的程序員（都看着這裏，排除）……（看向我一點鐘方向的男人，可疑）]

飛速轉換中的氣泡內文字忽然停住了，這一切的發生在短短六秒內，在洛可可還沒看清前面的定語和職位時，夏洛克已經清空了氣泡屏，收回了視線。

還沒看清的真相的洛可可滿腦袋的“爾康手”，希望看穿了一切的夏洛克降十倍速重播一遍。

…(*０￣)ノ【爾康手

在她回憶那個一閃而過最重要的一點時，夏洛克突然揮手，手背一碰，他面前的那杯咖啡杯撞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脆響後碎成一片一片，這一聲驚吓又聚集了一波視線，緊接着夏洛克皺着眉拍桌起身，椅子的後撤扯出了”吱啦“聲，他重重嘆了一口氣後，邁着大步走向咖啡廳正門，“哐嘡”推開後離開了咖啡廳。

慢慢從這Ｓ級的演技裏緩過勁來的洛可可，很快意識到了個嚴峻的問題：導演連個劇本都沒扔給她就走了，這給演員自由發揮的空間也太大了吧？！還是說她的演技突破天際，一杯咖啡把導演潑出問題來了？大偵探兼大導演福爾摩斯你等等，先說說清楚！【爾康手，兔（too）

Σ（っ °Д °；）っ

她環顧了一圈四周，要說好處，那麽必須是她終于逃脫夏洛克的眼皮底下，可以毫無顧忌地掃視衆人的氣泡了。

［快看那姑娘，一定是被背叛了，多麽可憐。］

［叫你趁男友上廁所期間勾引別人，出事了吧。］

［ｄｏ ｒｉ ｍｉ ｓｏ ｌａ～］

［∫５ｘ＾２ｄｘ＝？］

……

同齡女性的同情，單身狗們的喜聞樂見，聽歌的年輕人和埋頭做題的大學生……她相信應該還有別的什麽，夏洛克能推理出，她可是能親眼看到，如果這還找不到，她不服！

“……小姐！小姐！”

仍站在原地的洛可可扭過頭，一位男性服務員不知道何時開始喊她。

“我很抱歉，可是小姐……”他突然頓住，視線在洛可可身上的某處停留了一下，随即望向地面，“這個杯子的錢我想或許只能由你來負責了。”

在這位服務員視線停留的幾秒鐘裏，他的氣泡裏有一個晶瑩透亮的物體一閃而過。

夏洛克故意摔壞一個杯子後一走了之，讓她承擔這筆費用，這一定是個陰謀。

（╯‵□′）╯︵┻━┻

“我……”這不公平，為何不直接報警讓摔壞杯子的人賠償吧。

洛可可才張了張嘴，吐出一個音節，就被打斷。

“這筆錢我來付吧，這桌的賬單也記在我那。順便再來兩杯卡布奇諾。”

前七點鐘方向，現十二點鐘方向的男人正站在洛可可面前，他伸手比了個請的姿勢，坐在了洛可可對面。

是什麽樣的閑情，讓一位鑽石犯抛棄可能被人盯上的念頭，坐在一位剛剛和男友撕逼的女人面前呢？

洛可可從他的氣泡裏讀出了答案：

［她怎麽會有這個鑽戒？］旁邊的配圖正是那枚夏洛克口中高淨度高市值的鑽戒。

洛可可低頭，才發現那枚戒指不知何時被放在了她胸口的襯衣淺口袋裏。恐怕剛才的服務員也是一走進就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技能，除了夏洛克還能有誰。

=。=

現在她托了夏洛克的福，成了一明處、一暗處倆鑽石盜賊的活靶子。

導演在離開前原來已經安排好劇情了。←_←

“不用謝我，就當是你先前請我喝那杯拿鐵的回禮。”

見洛可可持久沒動靜，這位鑽石盜賊主動開口。

沒有劇本和導演指揮的洛可可，只能繼續裝深沉，面無表情地端起剛上桌的卡布奇諾，由于過甜，她淺嘗了一小口便放回桌上。

“你胸前襯袋裏的戒指很別致，是剛才離開的那個男人送給你的嗎？”

[這應該就是我丢的那枚戒指。]

“哎。”洛可可嘆了口氣，那裏面有多麽複雜沉重她不想提，心累。

“是今天才送給你的嗎？”

[再确認一下？]

“哎——”洛可可又一聲沉重的嘆氣。

“……”

“那……”

“你知道嗎？”

對面的鑽石盜劫還想再說些什麽，洛可可直接打斷。

她抽了幾張紙巾，用力擤了一下鼻涕，給自己鋪墊了一個開場。

“那個負心漢，他瞞着我有了別的女人。”什麽叫狗血劇，就是臺詞具體到張口就來。

“可是他送了你這麽……”

“我還以為他的心裏只有我，直到我今天發現了這個戒指。”洛可可用力摸了摸幹無一物的眼角後，從襯衣前袋裏掏出那枚鑽戒，舉在面前，“我以為他是送給我的，誰知道……”

“那麽是送給誰的？”男人在洛可可拿出戒指的那一刻，視線就釘在了上面。

[必須拿回來。]

洛可可手的向前延伸，在快貼近男人的面前時又猛地一收。

“對呀，是送誰的呢？”洛可可繼續用幹紙巾擦着眼角，面露苦楚，“她甚至連誰都不告訴我，我多麽害怕是位男性。”

“額，你的男友……”

“注意用詞，前男友。”

“你的前男友有這類傾向？”

“對，我其實早就發現了，可是……”

雖然她沒看過BBC版的，不過記得柯南·道爾筆下的福爾摩斯，難道不是一輩子未婚，人生中最重要的伴侶是華生嗎？

況且，如果現在不黑，那麽何時黑呢？_(:з」∠)_

“……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個贓物呢？”男人壓低了聲音，示意洛可可靠近些，卻見對面的姑娘無動于衷，繼續擦着眼淚，拽着那枚價值幾十萬英鎊的鑽戒。

“你說什麽？”洛可可裝作仍沉寂在悲傷中的反應遲鈍，幾秒鐘後才問道。

“我說……這可能是個贓物。”他裝作小心翼翼地環顧了一圈四周，“今早的鑽石店搶劫案你看到了嗎？我懷疑你的男……前男友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你們？”

一場正在上演的“賊喊捉賊”。

“對，我是個警察，已經跟蹤他很久了，久等他露出破綻。”

你這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真的好嗎？搶劫犯先生。

“那麽……這其實是個贓物？”

“對，請你把它交給我好嗎？”搶劫犯先生攤出一只手。

洛可可裝模作樣地伸了一半，又縮了回去。

“所以根本沒有什麽第三者是嗎？”她反問。

“對，所以你得把鑽戒給我。”

［Shit！快給我！]

洛可可伸出手，鑽戒剛要挨到搶劫犯的手心時，她再次收了回來。

“你怎麽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如果我的前男友依舊出軌，你又只是位想得到鑽戒的詐騙犯，我豈不是一無所有了呢？”

洛可可用紙巾在桌上已經堆起一座小山了。

這時，有什麽東西從桌子下方抵在了洛可可的小腿肚上。

“給我，然後保持沉默。”這種咬牙切齒的底氣，只有一樣東西能作擔保——武器。

[該死，這裏這麽多人。開槍會暴露的，吓吓她看看。]

福爾摩斯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的員工現在正被一把槍抵着，你的劇本裏把這情節提前寫進去了嗎？

(╯‵□′)╯︵┻━┻

在洛可可确定他不會在此動手後，面色一變，重歸面無表情。

“你知道比恐吓更吓人的是什麽嗎？”她停頓了幾秒，自顧自繼續，“那就是，碰瓷。”

“什麽？”

洛可可驚恐地推着桌子站了起來，一手捂住臉，椅子後掀在地。

“天呢，這個男人就是我前男友的情夫！他不僅威脅我還想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