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被碰瓷兒
葉琰在她跑了之後便開車回了家。
本來是想倒頭補覺的，但手裏的豆漿熱乎乎的，他想了想，還是喝了豆漿吃了根油條才睡。
不浪費。
睡到下午近兩點才醒，還是被電話吵醒的。
朋友沈澤棠叫他出去喝一杯。
因為今天休息，晚上也不用值班，他便應下了。
起來沖了個澡，換了身稍微休閑一些的衣服，拿了車鑰匙準備出門的時候，看到餐桌上還剩兩個茶葉蛋沒吃。
想着被叫出去喝酒，八成是到了先開喝，對他這黑白颠倒沒吃午飯的人來說似乎有些吃虧，便擱下車鑰匙，把兩個茶葉蛋剝了，兩口一個給吃了個幹淨。
然後收拾了一下垃圾，下樓時順帶着扔掉。
停車場陰冷沒人，按下車鑰匙開車門的時候，車“滴滴”的兩聲響在空曠的停車場內更顯嘹亮。
葉琰徑直走向駕駛座的一邊，要上車的時候卻聽到一陣貓叫，“喵喵喵”的，音兒拉得老長且尖細，一聽就聽得出是小奶貓的聲音。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關上開了一半的車門，他往聲源處靠近。
沒走幾步，就在車另一邊的後輪處看到一個小紙殼箱，用膠帶封着口，四周紮了孔子讓空氣流通。
小奶貓的叫聲就是從裏頭傳出來的，不時還能聽到小貓拼命撓紙殼箱想出來的聲音。
葉琰捂臉，深覺煩悶。
他蹲下，伸手把那紙殼箱打開了，更清晰尖細的貓叫聲傳了出來，然後就看到一只剛巴掌大小，長毛短腿，毛色白中帶黃的小奶貓在箱底拼命叫着。
“喵——喵——喵——”
一聲連着一聲，濕潤潤的眼珠溜溜地看着人。
葉琰伸了一根手指想撥弄一下它的頭，卻被它兩只小前爪抱住，勾着。
小貓太小，雖有指甲卻軟軟的沒什麽力道，勾着人也不疼。
葉琰擡手往上想從它爪子裏掙脫，它卻死死抱着，跟着直起了身。
奈何身量太小，站起來也站不高，到底是松了爪子。
然後又拼命地叫。
也不知什麽時候被人丢在這裏的，紙箱裏沒糧也沒水，估計是餓慘了。
葉琰一只手把小奶貓抱了起來，任它捧着他的手抓或咬。
另一只手從身上摸出手機，給沈澤棠打電話。
“爽約，今天過不去了。”
“嘿！”電話那邊的人氣笑了，道：“我都快到了，你跟我說爽約，還這麽理直氣壯？”
葉琰勾着大拇指逗貓，道：“改天吧，今天不行。”
沈澤棠問：“是你們醫院又傳你加班？”
葉琰看着手上那只咬完了他又開始舔他手的小奶貓，心情有些微妙得開懷。
他笑了下，道：“沒有，遇上碰瓷兒的了。”還是只萌瓷兒……
而後沒等那邊細問，道了句，“就這樣，先挂了。”便挂了電話。
他挂了電話，期間一直安靜咬他的手的小貓又開始沖着他喵喵地叫，眼珠子溜溜轉着，是真挺萌。
葉琰伸手撓了撓它的下颚，道：“算你碰瓷兒成功……”
然後抱着它，又撿了那個破舊的紙殼箱，放上了車。導航尋了家寵物醫院，帶它看醫生去了，查查看身上有沒有病什麽的。
檢查結果很好，是只健康的小奶貓，公的，還是只拿破侖貓種，滿月沒多久。
“這樣品種的，鮮少會被遺棄，你算撿了個便宜。”醫生玩笑地同他道。
葉琰看着那只在人家醫院裏就大口蹭吃、吃得呼嚕呼嚕叫的小奶貓，并沒覺得自己撿了什麽便宜。
他伸手撥弄了小奶貓一下，心想這麽能吃，還得注意別叫它吃窮了。
小奶貓被撥弄得沒站穩，小短腿一歪側坐了一下，不滿進食被打斷，又“喵——”地叫了一聲。
然後脾氣很好地爬起來繼續吃。
葉琰笑了笑。
罷了，養着就養着了。
聽醫生說了些養貓的注意事項，什麽多大打疫苗、多大絕育的……之後，葉琰才抱着貓開車回了家。
小貓吃飽喝足便也不叫了，上了車就睡，呼嚕呼嚕的。
倒是沒有怕人的樣子。
等抱上樓，放進家裏，小奶貓蹬着小短腿，在客廳閑閑地散了會兒步，眼睛好奇地四下溜溜轉了轉，最後撲到客廳的毛毯上打着滾，偶爾撓撓毯子。
葉琰看了看，意識到似乎要給它添一些生活必備品。
他嘆口氣，鞋都沒換，任命地又拿了車鑰匙出門，準備去附近商場裏看看。
這會兒已經下午五點了，太陽在西邊挂着，光芒柔和泛着金色，卻是一副随時都要落下去的樣子。
葉琰開車去了附近商場。
其實很近，步行也就十幾分鐘，開車是怕一會兒買的東西多帶不走。
他上網搜了搜養貓都需要買什麽。
大物件似乎就那麽幾樣，貓砂盆貓窩還有貓咪飲水機……但除了這些還有什麽寵物包磨爪器清潔用品……
還有什麽選購指南，這種款式好用那種款式不好用的。
葉琰看了一些，覺得頭都大了。
難怪網上說什麽貓主子，他養個人也沒這麽難吧？
于是來逛超市的冉哲看到他時，就見他蹙着眉頭立在賣貓砂盆的貨櫃前，低頭猛盯手機屏，似陷入了什麽千難萬難的事件當中。
嘿！緣分吶！
早上才知道他住對面小區，晚上就在超市裏遇上了。
兩個住宅小區雖然一個是普通級的，一個是高檔級的，但周邊很多公共場所卻是共享的。譬如偏她們這邊小區的這個大型商場＋超市，偏他們那邊小區有一個公園。而且兩個小區都建在一條市內河旁，共享同一片江景。
這麽一算，兩個小區也沒差多少嘛，那邊小區房價卻同比高出一倍來。
不能理解！
但不能理解的是普通小區這裏的原住民，和冉哲這個租客沒太大關系。
她遇到葉琰只覺得高興，像耷拉着耳朵的兔子突然看見胡蘿蔔，不但眼睛亮了，耳朵都豎了起來。
她也沒多想，推着手推車湊過去，聲音歡快地打招呼，道：“葉醫生！”
葉琰正認真地在看網上對幾款貓砂盆的測評，沒料耳邊會聽到這麽清亮的一嗓子，聲音還有些熟。
他微微詫異地擡起頭，正好對上女孩亮晶晶閃着星星一般的杏眸，巴巴地看着他，一臉開心的模樣。
他放下手機，禮貌地打招呼，道：“你好。”他在腦中快速地回憶了一下，這個比較有緣分的女病人叫什麽來着？
冉……
想不起來，好像有點偏男性的一個名字。
不過沒關系，也沒熟到可以互喚名字的地步。
冉哲不知他內心所想，這會兒仍在笑，燦爛如陽的樣子，看他站在貓砂盆前，很自然地就問：“葉醫生養貓？要給貓挑貓砂盆嗎？”
葉琰同她接觸了有兩次，覺得這姑娘性子上有兩分自來熟。
但這性子說起來也沒什麽不好，雖然他不是很習慣。
他應了聲。
又鑒于早上那個烏龍讓小姑娘沒下來臺，出于彌補也不知是旁的什麽心思，主動道：“下午剛撿的一只貓，不好丢掉便帶回家了，需要買一些貓用的東西。”
說完就見對面姑娘眼睛噌地亮了一度，聽她問：“撿的？多大？什麽品種？”然後沒等他回答，她又自顧變了一張充滿同情的表情，道：“不會是只小可憐兒吧？生病或殘疾便被丢掉了……”
葉琰有種想扶額的沖動，覺得這姑娘除了自來熟之外還有點戲精體質。
他打斷她，道：“沒有，小貓很健康，一個多月大，是只短腿長毛的拿破侖貓？”
為什麽是疑問口氣？因為葉大醫生有點忘了寵物醫院那個醫生說的是不是叫這個名字的品種。
冉哲一聽，更興奮了，道：“真的嗎？運氣也太好了，還能撿到這樣品種的貓。”
葉琰：“……”好吧，姑且就算他運氣好。
冉哲看了眼他身後一排排的貓砂盆，又望望他手下空空如也的手推車，聯想之前他立在這兒臉上苦大仇深的表情，笑道：“葉醫生是不是不知道怎麽養貓不會選貓用物品？”
葉琰聳聳肩，大方承認。
“我了解啊！”
冉哲看了眼商場裏的這些貓砂盆，道：“不在這裏買，這裏東西質量一般，很多貓需要的物品還沒有，我知道一家寵物店，走，我們去那裏。”
葉琰：“……”
不知道她這個“我們”是怎樣自然而然衍生出來的。
他低頭看看她手推車裏的蔬果和日用品，想說她只要告訴他地址就好。
但思量的這麽片刻工夫，再回神，小姑娘已經走在前面，且每路過相應的貨櫃便把手推車裏要買的東西給放回了貨架上。
葉琰：“……”
前面的人興沖沖地回頭看他，還沖他招手，催促道：“快啊。”
葉琰失笑。
真的，他身邊女孩子這麽自來熟還不讨人厭的，她是第一個。
葉琰和她一起，拉着手推車去還，兩人轉戰寵物店。
結果發現，她說的寵物店，和商場在一條街上，開車慢行也不過五分鐘，還要加上停車倒車的時間。
他奇怪于自己之前怎麽沒注意到。
下車，進寵物店前，他看到冉哲先跑到玻璃落地窗前，和貼着窗邊展示的幾只小貓親切地問候上了。
“嗷嗷，崽崽，姐姐來看你了……你還沒被買走哦……喵——”
不但學貓叫，還伸着手指戳玻璃，逗裏頭的小奶貓隔着玻璃撓她。
葉琰：“……”竟然這麽喜歡貓。
冉哲沒忘記葉琰，只逗了小貓片刻便直起身招呼葉琰進店了。
如冉哲所說，她對怎麽養貓十分了解，之前聽了他撿的貓咪大小，進店便先給他推薦了适合奶貓吃的貓糧，之後就是貓砂盆、貓砂、貓窩、飲水機等一系列東西。
若不是這裏的營業員看他們的眼神都很陌生，他差點以為她是這裏的推銷員。
“這麽了解，養過貓？”他好奇。
冉哲搖頭，同時面露渴望與落寞，道：“只是喜歡。可我要養自己，沒錢養它，怕養不好。”
葉琰看她一眼，心道：實在的姑娘。
最後付款，東西有些多，冉哲幫他提到車邊。
葉琰打開車後備箱，把東西都放進去。
待要上車的時候，葉琰按開了車門，問她：“載你？”
冉哲矜持地擺擺手，笑眯眯地道：“沒幾步路，我自己走，順便路上買點東西，就不麻煩了。”
葉琰想她是空着手從超市出來的，便點了點頭。
待要上車，卻又被叫住。
冉哲連走帶蹦地過來，把手上東西塞給他，道：“差點忘了，這個送小奶貓的，禮物。”
葉琰低頭一看，是玩具，系着羽毛的逗貓棒。
啊，他單顧着買必備品，忘了貓玩具。
他接過來，看了她一眼，牽了下唇角，道：“謝了。”
冉哲笑，又退回路邊，站在一旁一只手背着，一手擡起來沖他擺手，笑得很甜很乖的樣子。
葉琰看一眼，打開車門坐進去，關車門前，鬼使神差地又透過另一邊車窗再看了她一眼。
她依舊站在路邊，彎着腰透過車窗向他擺手。
葉琰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讓他關不上車門。
她怎麽不先走？
想了想，他複從車中鑽了出來，站在車門旁，扶着車門試探性地問她：“你……是不是想去看小奶貓？”
還特地備了禮物……
天知道他真的只是試探性地問上一問，因為感覺很奇怪。
但沒想那姑娘眼睛一亮，叫人感覺她身後放佛有只尾巴在搖。
她興沖沖地直接省略了“想”或“不想”地回答，徑直反問道：“可以嘛？”
好似他已經邀請了她一般……
葉琰：“……”
莫名有種又被碰瓷兒了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請自行腦補葉醫生之後養媳婦和孩子的情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