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搞事之前,也還是得先有一番計劃的,不然就不是搞事,而是作死了。
蕭芷茜愛玩,所以很多事不是關系到己身,她一般都是能躲則躲,可一旦給自己下了任務,她就會認真完成。所以去溪山鎮的路上,她就開始在考慮有什麽方法能讓國師的預言成真。
她有自知之明,比智力,她輸給水清淺,醫術就更不行了;比武功和掙錢能力,她比不過傅舒璃,人家專業就學的經濟學,金融管理之類的;她自己嘛,就會找吃的,然後搞搞事,聽聽八卦。
不過,她們三個是好朋友,可以知識共享,經濟共享。荟萃樓本來就不是單獨一個人的,而是她們仨的。
溪山鎮來回一趟的時間她就想好怎麽搞事了。她們有錢,而且傅舒璃說寇掌櫃已經帶着食物和藥材趕往靈照了。靈照現在最缺的就是這個。
百姓們不會關心皇帝是不是正統皇室出身,甚至不關心皇帝姓甚名誰,他們只關心皇帝能不能讓他們吃飽穿暖。所謂民心,看似非常難得,其實也最易得到。
三人在村子裏留宿一晚,留下足夠幾人支撐一段時間的食物,以及小男孩需要的藥後,還是按原先計劃繼續往靈照都城而去。途中她讓傅晴明派來保護她的暗衛給傅晴明傳信,告知自己一切平安,另外還讓人給寇掌櫃送了一封信。
她離開盛乾的時候,傅晴明為了國家安危不能跟着她,卻還是怕她有危險,派了暗衛保護她,并要她隔一段時日便傳信給他。
三人到達靈照國都城的時候,接應他們的人是明知。這段時間,明知已經查探出了顏子軒具體被囚禁的宮殿,還把朱沂送到了顏子軒身邊,卻沒急着把他救出來,因為水清淺說,靈照新君不會真殺了顏子軒。
明知其實也是這個觀點,因為新君怕國師預言成真,一日沒把水清淺處死,就一日不得安寧,而顏子軒與水清淺交情好,他自然是要拿來利用的,必要時候說不定還能救命,怎麽可能随便就殺掉。
不過,朱沂卻很擔心,怕新君腦子轉不了那麽多彎,一怒之下就把自家公子給殺掉了,畢竟新君不是沒幹過這樣的事。
幾人在一個小院裏住下,歇息一晚後,第二天蕭芷茜起了個大早。她找了紙和毛筆,在中庭的石桌上坐下,鳥兒在枝頭叽叽喳喳地叫着,也絲毫打擾不到她。
她在寫計劃。想搞事不是嘴上說說就行的,而且她搞的還不是一般的大事,所以有個步驟計劃還是挺好的。
傅舒璃起床的時候就看見好友非常認真地俯在桌前寫寫畫畫。她好奇地湊過去問:“你在寫什麽?”
“怎麽讓國師的預言成真。”蕭芷茜伸了個懶腰,解釋說:“我找人查了下,靈照國之前是有女帝的,而且還不止一位,所以淺淺要是真當了女帝的話,國民不會很難接受。”
“嗯。”傅舒璃在旁邊石凳上坐下來,沉吟片刻道:“我跟淺淺之前就查過這一部分。這個國家信奉的是女娲娘娘,國師被稱為神的仆人,所以國師預言說淺淺會成為下一任帝王,大皇子才會憋着勁兒地想要殺了淺淺。”
“要換我,我也不甘啊。”蕭芷茜倒是能理解靈照新君的行為:“本來皇位應該是他的,可因為那個什麽傳言,自己皇位不保,誰願意在離那個至高之位只差一步的時候退下來,讓給另一個人。”
“嗯。”傅舒璃點點頭,看了一眼石桌上鋪着的紙張,問:“現在就算沒淺淺,他的皇位也是早晚要丢的,叛軍再占領一城,就能直逼國都了,這個國家的武力真的不行。不過,依現在這個局面來看,應該也沒有淺淺什麽事啊。”
蕭芷茜說:“估計國都很難攻吧。傅晴明告訴我說,早在叛黨剛起的時候,這靈照新君就調了很多侍衛到皇宮,可能他比較怕死,所以越多人保護他,他才能安心一點。”
“你打算怎麽做?”
“第一步,我想讓人散布淺淺的身份。百姓反叛的主要原因雖然是溫飽問題,但沒有國相一家被處死作為導火線,他們應該還能再忍一段時間,我覺得可以利用一下國相女兒的這個身份。”
“第二嘛,國師的預言不用白不用,咱們找人吹一波淺淺是天選之人,而且淺淺為了百姓,親身去鬧瘟疫的地方給他們治病救命,被她救過的人肯定念着這一份恩情,再找人煽動一下,就會有人追随的。”
“這個可以。”傅舒璃邊思考邊道:“這次寇掌櫃送來的食物和藥材也可以以淺淺的名義送給百姓們,為她掙名。”
“璃璃棒啊,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她站起來再次伸了個懶腰,問:“找吃的去嗎?你在靈照待了兩個月了,有什麽有找到什麽好吃的?”
傅舒璃說:“有,我帶你去。”
兩人出門前約上王旻文一起,打算吃完早餐去見見靈照國師。蕭芷茜看着是不着急,其實她昨天就想直接去找了,只是想到王旻文跟着她一路從盛乾到靈照,幾乎沒怎麽歇過,所以才忍住了。
國師所在的地方叫女娲神殿,非常粗暴直接。但神殿一般人是進不去的,這也是蕭芷茜不敢單獨去找的原因。而且,靈照新君因為這位國師的預言,對他有所不滿,一直很想殺了國師。只不過一直未曾下手,只派人将神殿監視起來。
想來他也沒太蠢,前面殺了個國相已經激起民憤,要是再殺國師,那民憤只會更大。
三人中王旻文武功最好,輕功也最好,由他先去引開侍衛們,然後蕭芷茜和傅舒璃趁機偷溜進去,但等他們到達神殿內時,王旻文已經甩開侍衛們也到了。
蕭芷茜不由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滿地抱怨:“七皇子殿下,看來你教我輕功的時候還留了一手啊。”
王旻文拒不承認自己藏私:“是你不好好學。”
蕭芷茜也沒和她争辯,三人摸進了大殿中。殿外雖然守衛還算嚴,但神殿裏面卻沒有任何侍衛,只有幾個神職人員。
國師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臉看起來卻很精神。他沒有束發,只有額頭上帶了個抹額。他盤膝坐在矮榻上,榻上置了一方小桌,桌上放了一個小泥爐,小泥爐裏的炭火燃着,上面架了一個小壺,而方桌的旁邊,放着一根法杖。
那就是蕭芷茜要找的法杖,蕭芷茜一進入殿中視線就牢牢地釘在法杖上面。那法杖通體為銀色,頂端盤踞着一條銀色的,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蛇,整體看起來極為普通樸素,一點神器的排面都沒有。
他們進來的時候,壺裏的茶剛好煮開。國師将四個杯子在方桌上一字擺開,道:“三位今天的來意,我非常清楚。先坐吧。”
于是幾人便圍着一個矮榻坐了,國師提起小壺,給四個杯子分別倒上茶,然後一杯一杯端到他們面前。
蕭芷茜可沒有耐心跟他喝茶。她直接問:“聽說國師手裏的法杖能測過去未來之事?”
國師看她一眼,将小爐裏的炭火撥了撥,讓它能燒得更旺些:“它确實能通曉過去未來之事,卻不是長樂公主要尋之物。”
“嗯?”蕭芷茜沒理解他的意思:“你知道我需要你這個法杖?”
國師蒼老的面容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多看了一眼蕭芷茜和傅舒璃:“若我未猜錯,這兩位姑娘,并非此時空中之人?”
蕭芷茜和傅舒璃忽視一眼,蕭芷茜說:“是的,我們是從幾千年後穿越過來的。”
“難怪。”國師一點都不驚訝。
他說完“難怪”兩字後就沒再有下文了。蕭芷茜等了等,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國師拿起法杖,看着法杖道:“此物并非神物,并無蕭姑娘說的那什麽穿梭時空的能力。”
大概是失望慣了,她特意趕來靈照就是為了這帶着神話色彩的法杖,可國師說張口就說這東西不是她要的,她居然只是愣了一下,然後平靜地問:“那你能不能幫我算算,我怎麽樣才能回到現代去?”
國師慢慢搖了搖頭:“你們應當還有一個一同前來的朋友,我日前曾為你們起過卦,然而你們的命運我無法預測。”
出了神殿的時候,蕭芷茜垂頭喪氣的,仿佛秋後被霜打了的茄子。她滿懷希望而來,卻換了滿腔失望而歸。
國師說算不出三人未來的命運,大概是因為他們不屬于這個時空,法杖也非是她所尋之物。她找國師借來試一下,什麽中二的咒語都試過了,法杖毫無反應,确實如國師所說,靈照國歷代相傳的法杖,只能輔助國師預測過去未來之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能力。
傅舒璃是無所謂回不回現代的,那裏并沒有什麽值得讓她眷戀的東西,反而有她讨厭的父母親戚。可看着蕭芷茜這副樣子,她還是給她打氣:“這裏沒有不代表其他的地方沒有,世界這麽大,你又不是每一處都找過了。而且,也有可能是我們有誤解,能讓我們回去的東西,說不定只是很普通的一個小物件呢?”
“你說得對。”蕭芷茜複又振作起來:“也有可能什麽物件也沒有,我們只是被送來這裏旅游的,時間到了就能回去。”
“可我想公主殿下能早點回來。”王旻文忽然說。
“我也想快點回去啊。”蕭芷茜聳聳肩:“可惜沒辦法啊啊啊啊啊!”她忽然就大聲叫起來。
身邊兩人被她突然的行為吓了一跳,但都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所以都沒說話。
蕭芷茜發洩過後便平複了心情,說:“走吧,回去的事既然暫時毫無頭緒,那就先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