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節
膳做出花樣來。白粥配小菜、糕點饅頭以及豆漿,還挺豐富的。就是再看着美味,吃在嘴裏都不那麽樂觀,實在是多了一個自來熟的外人在那叽叽喳喳,還是不受歡迎的,即便是我對小刀幸災樂禍,也難對這姑娘生出好感來。
終于小刀冷冷冒了一句:“前夜打了那許多野豬,小蝶姑娘不需要回去幫忙嗎?”
原本丁小蝶在張羅完後正要坐下的身子僵住,頓了頓後假意往門外探看了一眼立即直起身驚呼:“啊呀都這麽晚了,我真得趕緊回去了,阿爹他們肯定在找我了。”
随後又跟我們一一打招呼告別,只是當目光落在宋钰身上時多停留了一瞬,隐隐有哀怨之意。等她身影消失在門背後,我就去調侃小刀了:“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嗎?人家辛辛苦苦做了這麽一桌子的早膳,都沒吃上一口就被你給趕走了。”
小刀冷哼了一聲:“醉翁之意不在酒,即便用我做擋箭牌也未必擋得住綿柔刀。”
我怔了下,未及回答就聽宋钰輕描淡寫道:“有擋總勝過無遮擋,若無成效,只證明你出力不夠。”小刀的臉瞬間漲紅,敢怒又不敢言地憋屈狀,看得我悶笑不已。
之後擔心的風波倒是再沒起,就是那丁小蝶姑娘每日清晨來報道,不止做早膻,還将家務活都攬在了身上,俨然女主人狀。而小刀用冷語趕得了一次兩次,趕不了每次,最終也只能任由她插入進我們的生活。
私下裏宋钰稱這是他們的另一種手段,因為頭一次貿取不成功,改為切入到身邊來查探我們的身份。而我們只需過尋常日子即可,人與人的相處總是由陌生到熟悉,從不信到信任。
反正他一直都是我們的主心骨,既然他都這般說了,我也沒道理去擔憂。期間,有件事令我感到意外,他居然當真跟我要求學輕功。為此我很是做了一番詳細的計劃,甚至還将之列在我羊皮冊子上,深以為他或許不是練武的材料,但難能可貴他有這顆學武的心。
首先讓他從心法練起,這第一步自然是要熟記。猶記得當初娘教我時,我日日記、夜夜背,很是苦惱為何那些詞句如此拗口,怎生都記不住。可到了宋钰這裏,不過半日,居然将我讓他熟記的心法都已背出來了。
第二步是教他步法,像他這種完全沒底子的只能從基礎步子練起。我俨然就像個師傅一般站在一旁督促,見得他步伐有錯就吆喝着指正。他倒也聽話,錯了就改,然後再錯,到傍晚時別說是他我都覺得累了,怎麽會有人腦子那麽聰明,身體協調能力卻這麽差呢?
我的教學體制完全是按照娘的範本來的,那時候我一天任務沒完成就沒膳食用,直到領會貫通後才能回屋。娘說練功需得刻苦方能成功,于是我對着宋钰搖頭又嘆氣,責令他将今日所教的步法學會了才能進屋用晚膳。可等我走到屋門前就看小刀不郁着神色堵在當門處,我開口要求:“麻煩請讓一讓。”
可他就像沒聽到一般,仍然跟尊大佛似的杵在那。我踮起腳尖視線越過他肩頭朝內探看,黑漆漆一片連盞燭燈都沒點,不由問:“晚膳可以吃了嗎?”我當了一天的師傅,此時已是饑腸辘辘。結果聽小刀冷聲回:“沒得吃。”頓了下,“公子從來沒被人這般數落過。”
我先是一怔,回頭看了看還在那方認真練着步法的人,原來小刀是在為宋钰打抱不平啊。那我是個有一說一的人,不可能因為是他而給開特例的,于是在門前等過半個時辰,眼見天色已暗,淺白的身影也融入了夜色中,這才上前。
到得近處發現雖然與我理想中的進度有差距,但也差強人意吧,這時肚子咕嚕嚕地在提醒,我揚聲而喚:“今天就到這裏吧,明早再繼續。”
緩慢練步中的身形頓住,回首而來時見他臉上隐有笑意,我忍不住問:“什麽事高興呢?”他說:“你教的這步法雖然簡單,但個中奧妙無窮,很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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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我音量提高了八度。而他誠懇點頭:“是的,心法玄妙,步法過于單一了些,當是能再有所改進。”我頓下步來,語中帶了惱意:“你既然說簡單,那就把我教你的演練一遍我看。”他點點頭,當真走至門前空地,下一瞬他的步履動了,而我看得目瞪口呆。這哪裏是剛才那笨拙的人啊,步法純熟、身形輕盈,尤其在他轉位時衣帶漸飄,在暗夜中英姿勃發,好看極了。
很快他移步到我跟前,神色平靜地問:“無悔覺得可還好?”
我沒法說不好,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你不是已經都學會了,那剛才為何還一直在練?”
“熟能生巧,方再能生變。”
呃,他的意思是......他在我原來步法的基礎上研究創新?不是我要潑他冷水,實在是...連大武學家者都不敢言“創新”二字,他一個初學者就在那言這了,不是不自量力是什麽?
正準備耳提面命教誨一番,可宋钰好似想到什麽回轉身,竟是又開始練起了步法,而這一次與之前我所教的确有不同。身形轉換間更流暢,速度也更快些,我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就在這時,突聽小刀從後鄙夷的口吻在道:“你當真以為公子愚鈍嗎?他的才智根本就是幾個你都及不上的。”
......
由于小刀一直是家中的掌廚人,所以這日晚膳用得很晚,那時我已經不能用饑腸辘辘來形容了。等宋钰終于心滿意足地從初次習武的興奮中緩過來,我都覺得自己站不起來了,餓的。頭頂傳來小刀殷勤的聲音:“公子,餓了不?我去把飯菜熱一下就可以用膳了。”随即騰騰騰地往屋內而去。
漆黑處聽到宋钰在低語:“還真有些餓了。”前邁兩步踢到我的腳,他低頭看過來疑聲問:“無悔,你怎麽坐在這角落裏?”我頭也沒擡,有氣無力地回:“肚子餓。”靜默片刻,他低笑了聲伸手:“起來。”我恹恹地把手遞在他掌上,就着他的力站起時都覺得頭重腳輕了,以至于後面吃飯菜都食不知味,早早洗漱就爬上了床。
可一覺醒來,我那頭更昏沉了。渾渾噩噩撐到丁小蝶例行公事般的每天一報到離開後,我強撐起精神領着宋钰又到那片空地,準備開始第二天的教學。
“你怎麽了?”宋钰察覺到我的異樣在詢問。
我随意地擺了擺手:“沒事,開始吧。看好了我腳下的變幻。”因着昨天的後續發展,我今天有意加快了步伐并将難度往上提了提,演示一圈回來後問:“看清楚了嗎?”本是等着他要求再看一遍時,我就放慢速度,畢竟不能對個初學者太過嚴苛。可他卻點點頭,答:“看清楚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費心了,反正他愛琢磨,讓他自個琢磨去。左右看了看,走至那邊樹下而坐,将身體靠在樹幹上。
102.練輕功(2)
原本還恪盡職守地盯着他的身影,到後來眼睛一閉竟恍惚了過去,做了一個夢。夢見兒時娘親教我練輕功步法的場景,她背身而立在那處,口中念着心法口訣,一句一句聽在耳中,只覺徐徐緩緩的煞是好聽。我跟着口訣練了一圈下來滿頭是汗,跑到娘親身前任由她為我擦汗,揚起臉正要露出甜甜笑意,突的娘的身影一寸寸龜裂變得模糊。
我驚惶地伸手想要去抱住她,可就在觸及她身體的霎那,如水霧般幻化成了泡影。瞪大了眼,忘了呼吸,只覺得心口炙痛無比。
突的周遭世界開始搖晃,彷如有根細線将我拉拽而起,猛然驚醒過來。
愣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我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
“無悔?”輕詢從對方口中傳出,“做噩夢了?”
夢?!我的意識終于快速回籠,大松了口氣,原來剛才是在做夢。但看宋钰在近前,下意識問:“你步法都練會了嗎?”他沒立即回應,只用複雜的眼神看着我,就在我覺得莫名時他站起了道:“我繼續去練了。”
可能心神受了那噩夢的影響,我始終都打不起精神來,即使看到宋钰又在那瞎琢磨不按我教的步法在練習,也沒心情去糾正。看着看着,心思就不知飄到哪裏去了。
晃神很久,我嘆氣,好想娘親和爹啊,好想青靈山。
你為什麽不回去呢?
突的心裏有個聲音在問,使我心緒波動了下。對啊,為什麽不回去呢?我只是下山歷練闖江湖,既然想他們就可以回去啊,可是為什麽我的潛意識裏卻這般排斥回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