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靜谧的夜裏。
透過垂着的帷幔隐隐約約看見一個曼妙的身影, 玲珑曲線, 恍惚間傳來一聲女子的低嘆,然後就見帷幔後的人由平躺改為側躺。
薄毯輕輕的搭在她盈盈一握的細腰上,池晚莺捏着薄毯的一角,呆呆的看着床頂。
睡不着。
可是一發愣, 就想起今日他深深的望着自己說上她家提親,她當時又羞又有些慌張,她家人那一關可不好過。
見她紅着臉不答話, 晏津嵘還有些壞的逼問她, 嗯?好不好?
她埋在他胸口輕輕點頭。
他滿意的笑了,語氣愉悅道:“那我可得好好準備幾日。”
......
她心裏是有些期待的。
回想起認識的一幕幕,不由好笑。
初見時這人還裝作游俠騙她,現在想來也是有趣,要是她當時被吓得大叫引來下人, 興許他們也就沒這段後續了。
後來他又翻錯牆,再後來給她帶些小玩意, 那盞走馬燈現在還挂在她屋裏, 這人怕是從那時起就對她有意思了吧。
他們相處的畫面一直盤旋在她腦海裏, 想着想着眼睛漸漸眯成一條縫, 嘴角還帶着一抹笑睡着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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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裏的一條路上, 中間是疾馳而過的駿馬還有晃晃悠悠的馬車, 路的兩旁是各種小攤, 吆喝聲陣陣的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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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史大人騎着一匹駿馬路過,聞着街邊飄來的香味吸了吸鼻子, 猶豫了一會最終驅馬停下。
将馬栓好,池豫章走到一家馄饨鋪裏,那穿着粗布衫的老人熱情的問他:“這位大人來碗馄饨麽?”
池豫章聞言卻沒答他,反而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早朝後又與皇上談了一些事,後來出宮時換了朝服才出來的,這老人如何會稱呼他為大人的。
“老人家,您為何稱呼我為大人?”池豫章問道。
那老人惶恐的擺擺手道:“小人稱不起這個您字。”然後才開始解釋道:“我們每日在這擺攤,經常看見您穿着官服騎馬經過,所以很是眼熟。”
池豫章聽後恍然大悟,進宮最近的路便是這條,所以他回家都愛走這條路。
“那我要一碗馄饨吧。”池豫章和善的與老人說,然後看了一眼他坐滿人的攤位,剛好有一坐人吃飽走了,他走過去那張桌子坐下來。
老人麻溜的做好了,将燙好的馄饨倒進碗裏,雙手端着過去。
池豫章站起身來接,“麻煩了。”
“不用不用,您慢慢吃,不夠再跟小的說。”老人笑着說完繼續忙去了。
池豫章聞着香氣忍不住開動,他忙了好一陣子了,今日才解決完了事情,終于有空歇一歇了。
一邊吃一邊思考老人剛剛說的話,他愛騎馬去上早朝,速度快不拖沓。府邸周圍的小販們日日早晨出來擺攤,肯定眼熟他,那其他官員會不會也是這樣。
禦史大人由這個現象想到了許多問題,回過神來碗已經見底了。
砸吧砸吧嘴,嗯,好吃,要給家裏人帶一碗。
“老人家,再幫我裝五碗。”
老人笑呵呵的哎了一聲,果然是當官的人,一下就要這麽多碗。
池豫章看着老人燙馄饨,動作娴熟麻利,看了一會轉眼往周圍的攤上瞅。
周圍的店顯然沒有老人的店生意這麽好,就像不遠處那家賣珠釵...
猝不及防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
衡陽侯府的小侯爺。
呦,衡陽侯今日沒壓着他上學堂?然後看着他身材欣長才意識到他已經長大了,不是那個被父親扭着耳朵學習的小毛孩了。
眼睛一瞥,看到他身旁的女子,那女子帶着惟帽,小侯爺剛好湊到她耳邊說話,說罷了隔着紗笑着捏了捏那姑娘的臉。
池豫章下意識臉一黑,在這大街上對姑娘動手動腳真是不知分寸。
可是又轉念一想,反正不是自家姑娘,知不知分寸也不關他的事啊。
眼看小侯爺和那女子突然走得很急,就要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了,他看着看着覺得不對勁,那姑娘帶着惟帽擋住了肩膀和面容。
他怎麽越看越覺得像自家閨女。
這念頭一出來就被自己否定了,不可能,自家晚莺肯定在府裏彈琴看書呢,怎麽可能出來鬼混。
“大人?大人?您的馄饨好了。”老人喊了他兩聲才将他的神喚回來。
池豫章回過神來點點頭,給了銀子接過馄饨匆匆回家。
......
池晚莺拉着晏津嵘跑了好遠,到了一條小路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來。
“怎麽了?”晏津嵘見這裏沒什麽人,替她摘下惟帽擦擦她額上的薄汗。
“我...我看見...我爹爹了。”池晚莺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池大人?”
晏津嵘一怔,問她。
池晚莺點點頭。
誰知道她一轉頭看見自家爹爹的絕望,可吓死她了,怕被認出來,她匆匆拉起晏津嵘就跑。
幸好沒事。
“被岳父大人看見也沒事,正好我過幾天要上你家提親的。”晏津嵘在岳父那兩個字上咬重了音。
她臉上本是跑過後的蒼白,聽了這句話後微微恢複了些血色,扭着頭不看他,“誰是你岳父,別亂叫。”
“很快就是了。”晏津嵘捏了捏她的臉道。
扭着頭不理他。
一只大手挑起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晏津嵘盯着她看了看,雖說還是有些蒼白,之前那份病态卻是好了許多。
“身體是不是好了一些,這次跑得最遠了。”
池晚莺下巴被人托起,不舒服的扭了扭,被他這麽一說還真是,這次比上一次跑得更遠了,她回家要找許大夫給她看看!
“好像是耶。”
他的姑娘眸子亮亮的,驚喜的說道。
他摸摸她的頭,“以後一定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胖?”姑娘似乎都對這個字非常敏感。
“...白白嫩嫩的。”
“好啊。”池晚莺眉眼彎彎道。
突然又想到什麽,她呀了一聲,“我還是趕緊回去吧,我怕爹爹去我院子找我。”
雖說她現在是能出府了,但是她爹爹還是不讓她随意出來的,而且她剛剛看爹爹好像是停在馄饨攤前,不一定就回去找她了。
“這麽早就回去了?”晏津嵘不太高興的說。
晃了晃他的手,軟聲道:“改日咱們再出來嘛。”
她的撒嬌起了作用,晏津嵘只能又高興又無奈的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