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阮朵朵推了他一下, “不要！”她的力氣有點大。
顧少延沒提防, 被推得差點趴倒，手背擦在了路崖上，破了皮, 沁出血珠, 阮朵朵頓時內疚的不行, 忙道歉：“對不起！”
“沒有關系。”顧少延用紙巾随意擦了下, 又重新蹲好, “上來！”
阮朵朵看着他瘦削的肩膀, 不知道怎麽就有點不忍心，趴了上去。
顧少延的手托着女孩子的小腿，她的手輕輕地勾了他的脖子, 少女的氣息從身後傳來, 萦繞在鼻端，顧少延第一次覺得回家的路太短。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路燈下，偶爾可以看見一兩只小飛蛾，在往燈上撲。
“顧少延，我，我剛才是口誤。”阮朵朵猶不死心, 小聲地在他耳邊道。
女孩子的聲音輕輕軟軟，像羽毛掃過心間，帶着一點癢意，和輕微的顫栗。
“嗯, 是口誤。”顧少延忽覺心裏漲的滿滿的，有什麽東西溢到了四肢百骸，忍着笑意附和道。
這話聽在阮朵朵耳裏，都有些自己是在自欺欺人的感覺，阮朵朵心累地放棄了溝通。
兩人到家，阮朵朵匆忙地和顧少延說了一句晚安，就準備回房間。
顧少延喊住了她：“朵朵。”
阮朵朵擡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眼裏的喜悅，像盛夏漫天的星光，阮朵朵又一次紅着臉低了頭，“怎，怎麽了？”
感覺自己的手，無處安放。
顧少延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就是想多看她一眼，半晌才道：“晚上不要熬夜，這次考不好，還有下次。”
阮朵朵也沒想他怎麽知道自己熬夜寫卷子的，胡亂地點了下頭，腦子裏還是今天自己犯的蠢。
“嗯，你也早點休息。”
顧少延洗好了澡，發現Warren有找他，回了視頻過去，兩人聊了一會公事，Warren忽然問他：“延，你是不是戀愛了？”
顧少延笑了一下，“為什麽這樣問？”
Warren聳了下肩膀，“因為你臉上寫着，我戀愛了！”搖頭道：“你不知道你一晚上都在笑嗎？”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是哪裏的女孩子嗎？”
顧少延點頭，“是梧城的，我五歲的時候就見過她，不過她那時候不可愛，打了爸爸給我買的狗，後來那條小狗就給李蘭送走了，後來就很多年沒見過面，今年上半年，她在校門口堵住了我，說要和我做朋友，我當時拒絕了。”
顧少延想了一下，微抿了下唇：“後來，她好像有點怕我，又想和我做朋友，我開始覺得，她有點可愛。”
對面的Warren已經後悔問這個問題，一不小心被塞了一把狗糧：“延，好好珍惜年少時的愛情，它們總是單純又美好。”
當然，一般也很難走到最後。
最後一句話，Warren沒有說，他知道顧叔去世以後，延的情緒很不對，現在他接受了一個聽起來很可愛的姑娘，Warren覺得是件好事。
和Warren挂了視頻後，顧少延覺得自己的大腦異常的清醒，起來刷了一會的數學競賽題，一個小時後，覺得有點渴，出來倒水喝。
剛好主卧的門也打開了，阮朵朵換了長袖長褲的睡衣，上面印着一只飛躍的粉色KITTY貓，顧少延莫名覺得很可愛。
今天晚上的麻辣燙有點鹹，阮朵朵睡到一半又爬了起來，現在再見到顧少延，腦子裏還是亂亂的。
“喝水嗎？”顧少延遞了一杯給她。
阮朵朵接過來，喝了一小口，喊了聲顧少延，“我們還是朋友嗎？”
潛臺詞是，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顧少延愣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卻不理解，“你說呢？”
阮朵朵又喝了口白開水，握着杯子，有點緊張地道：“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萬一以後，她還是被女主和男主給弄成了植物人，對顧少延打擊多大啊，阮朵朵想到都有點心疼。
顧少延皺眉，“為什麽？”
“因為，因為我們還未成年。”阮朵朵腦子裏忽然浮出這句話，脫口就說了出來。
自己也覺得很有道理，膽子又大了起來，“顧少延，你要好好加油！”
“嗯，好！”顧少延經過短暫的怔愣過後，也理解了她話裏的字面意思，補了一句，“那就等兩年後！”
阮朵朵想兩年後，如果她沒有出意外，到時候确實可以再考慮下，畢竟顧少延，真的是一個優秀到讓她也垂涎的男孩子啊！
兩人又一次道了晚安，解決了心患的阮朵朵，一夜好夢。
顧少延回想了她說“未成年”時候，糾結的表情，也不疑有他，小兇獸明明很喜歡他，大概真的是因為還未成年。
第二天早上，阮朵朵起來的時候，覺得肚子有點疼，去衛生間看了下，果然，姨媽來了。
這邊才剛住進來，什麽都沒有，阮朵朵勉強用紙巾墊了一下。阮朵朵出來的時候，顧少延已經跑了步回來，在廚房炒青菜。
見到她出來，少年眸子裏的星輝，好像一瞬間讓屋子都更亮了一些，“朵朵，我給你倒了一杯蜂蜜水，在桌子上。”
側頭發現她臉色有點白，不覺有些緊張，“朵朵，你哪裏不舒服嗎？”
第一次被男生問到生理期，阮朵朵有點尴尬，對上顧少延擔憂的眼神，只得小聲道：“我，我，生理期，我出門一下。”
已經學過生理課的顧少延，微微紅了臉，“是不是要買衛生棉？”
阮朵朵點頭。
少年解開了圍裙，“我去吧，你不舒服，在家休息吧，有沒有什麽要求？”
已經跑回房間拿好了手機。
阮朵朵小腹一陣陣墜疼，不好意思指使顧少延，可是看他好像不怕丢人的樣子，又有點想偷懶，“日用，夜用，超長夜用，都要棉的。”
少年應了下來，讓她喝點水，轉身就出了門。
阮朵朵看着桌子上的蜂蜜水，心口也生了一點點暖意，生理期被照顧的感覺，真是讓她有一點點想沉淪啊啊啊啊！
顧少延不到十分鐘就跑了回來，每種拿了兩包，額頭上都是汗，阮朵朵過意不去，遞了毛巾給他，讓他擦一下。
顧少延接過毛巾，問她：“你中午想吃什麽，我一會出去買。”
“都可以啊，不吃辣的就行。”頓了一下，又道：“顧少延，你不用這麽照顧我，我有點不好意思。”說着，阮朵朵垂了腦袋，腳尖踢着跟前的桌子腿。
顧少延對她越好，阮朵朵好像感覺更有壓力，因為，也許，她是不能夠回報他的。
“亂想什麽，你是不是應該回房間，用下這個。”顧少延指了下阮朵朵手裏的衛生棉。
兩人的臉都“咻”的一下，又紅了一點。
吃過早飯後，阮朵朵找出了周五沒做完的數學卷子，顧少延遞了一個黑色本子給她，“我昨晚總結了一下，幾何的幾種考法，你做完了這張卷子以後，再看下。”
阮朵朵翻開卷子，本子的一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昨晚寫的，你沒睡覺嗎？”
“嗯，興奮的睡不着。”
本來是準備讓她自己總結規律的，可是昨晚想到她半夜做卷子的樣子，顧少延放棄了他的數學競賽卷子，開始給她寫各種幾何考點。
阮朵朵：……
忽然覺得手裏的本子有點沉甸甸的。
“謝謝！”
少年“唔”了一聲。
兩人各占了書房裏的半張書桌，開始做題，阮朵朵時不時覺得，會有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一擡頭，就只看見顧少延垂着頭，筆在嘩嘩地寫着公式。
午飯炖了紅棗排骨湯，炒了兩個素菜，還有一早就說好的雞腿，阮朵朵拍了張照片，發到了微博上，“吶，答應好的，給小哥哥們的雞腿。”
發完後，小腹又一陣陣墜疼，喝了小半碗湯，對顧少延道：“我有點困，先去睡了。”
顧少延見她苦着一張小臉，知道她不想讓自己擔心，也沒有戳破。
等她進去，自己在網上搜索如何治療痛經。
阮朵朵一覺睡到了傍晚，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迷糊糊地接通，才發現是阮小暖，“朵朵，地址已經發你了，你還有多久能到啊？”
被吵醒的阮朵朵有點煩躁，忍耐着火氣道：“姐，我今天生理期，肚子疼，晚上不能去了。”
說完就挂了。
電話那邊，阮小暖望着被挂斷的手機，微微咬了唇，旁邊的姚聲南皺眉道：“你妹怎麽說，都和正溪說了，你妹來的，大家都想認識一下。”
阮小暖硬着頭皮，又打了一次，那邊傳來在通話中，又打了兩次，還是在通話中。
羅惠惠晃了晃紅酒杯，“呦，你還說你們姐妹兩感情好，看來也不怎麽樣啊！不過也是，人家可是阮氏集團的千金，不是誰都能喊妹妹的。”
阮小暖氣得漲紅了臉皮。
沙發上的賀正溪正在走神，看在阮小暖眼裏，就是以為對她有意見，紅了眼眶，她為了參加今天的宴會，掏空了她的生活費，買了一件一萬二的晚禮服，卻沒想到被阮小花毀了。
姚聲南笑道，“你這妹妹還挺有脾氣，沒事，我有辦法。”
一小時後，阮朵朵正在喝着紅棗銀耳湯，微信上彈出了一張照片，是阮小暖喝醉倒在了沙發上，那邊人給她發過來，【朵朵妹妹，你姐喝醉了，今晚人有點多，我照顧不過來，你能不能過來把你姐接走啊？】
阮朵朵将手機遞給了顧少延，“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喊我去。”
“雖然不喜歡她，但是如果我不去接她，要是被不懷好意的人帶走了，我想我大概會良心上過不去。”
顧少延點頭，“我陪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