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行人出了游戲廳, 直接去了蘭桂商場後面一條街的雲瑾會所。
顧少延勾着劉祝欽的肩膀, 走在後面,拿着劉祝欽的手機,将“吃瓜小分隊”群裏, 他和小兇獸的照片, 發到了自己手機上。
再次拿回手機的劉祝欽, 已然無法再感受到随心所欲吃瓜的痛快。
前面沈敏給阮朵朵普及, “雲瑾會所是程一城家開的, 經常出新菜, 我最喜歡他家大廚做的淮雲幹絲、樟茶煙熏鴨。”
程一城自得道:“黎叔可是我爸花大價錢挖來的,不是我說,就整個梧城, 真沒有哪家的大廚, 比得上黎叔的。”
對阮朵朵道:“你是第一次來,我讓黎叔做他拿手的佛跳牆。”
“好小子!”雲瑾會所的佛跳牆,一月只有十份,平時他們去都很難吃到,剛還垂頭喪氣的劉祝欽喜得拍了一下程一城的肩膀。
程一城擡了一下下巴,“那是,這不阮姐剛加入我們小團體!”
大堂經理将他們帶到了三樓的“雲岫廳”, 親自拿了菜單過來,敏敏道:“我要個淮雲幹絲。”
朵朵看圖片上的杏仁茶看起來不錯,問過萱萱和敏敏,要了三份。
阮朵朵翻到菜單的最後一頁, 列着雲瑾會所在各地的分布,數了一下,一共有一六十九家,連向來不起眼的程二哈,都身家不菲,看來13班還真是卧虎藏龍。
菜品上的很快,男生們一心惦記着佛跳牆,每次服務員一上菜,他們就會看向上菜臺,程一城好笑地擺手道:“你們至于嗎?下個月我們再來。”
阮朵朵也覺得男同學饞嘴的模樣挺搞笑的。
正聊着,就見三樓的經理走了過來,對程一城道:“程少,有個事。”
程一城見他神色不對,就跟着走到了包廂外,沒一分鐘,大家就聽到程一城又爆了粗口,“哪個傻叉,跑到我家來和我搶菜!”
“哪個包廂的,你帶我去找他!”
顧少延皺眉,起身走了出去,阮朵朵他們也跟了過去,“怎麽了?”
程一城道:“京城那邊來了個混蛋,剛服務員端着佛跳牆過來,給他看見了,硬要上他們桌,說賠老子兩倍價格,老子差這點錢嗎?”
劉祝欽見他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笑道:“差,你爸一月給你的零花剛夠買這一道菜呢!”
“您這一桌的賬,他也包了。”經理見有人打緩和,擦了擦額頭急出來的汗,在一旁笑着補充道。
袁維笑道:“別氣,別氣,不就一道佛跳牆嗎,這次吃不到,下次你和黎叔約好了,我們再來。”
經理見氣氛緩和了下來,才敢說道:“程少,那一桌是京城賀家的。”
原本準備回包廂的程一城,聽到京城賀家,不由看了眼顧少延,他記得顧少延本家的大伯娘不就出自賀家,抖了下腿,一副纨绔子弟的口吻道:“從我程小帥口裏奪食,走,我們去會會那傻叉。”
經理見又鬧起來,急道:“程少,怎麽又鬧上來了呢!這可是你自家的招牌啊!”
沈敏安撫經理道:“沒事,就是去聊聊天,我們一幫人看着他呢,鬧不起來!”
打探敵情是真。
經理無法,将人帶到了“雲曜廳”,進去交涉了幾句,出來一個三十歲的有點啤酒肚的男人,一看來的都是一幫十幾歲的學生,臉上的笑容有點浮誇,上來就要拍程一城的肩膀。
“小兄弟,是你點的佛跳牆吧?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割愛,就是我們賀少從京城來,待不到兩天,這又是雲瑾會所這月的最後一份的佛跳牆了,真是對不住,你看要是不行,我們再加點錢,都好說。”
言辭看起來客氣,但是絲毫沒有商量的意思,我就霸占了你這道菜了,我們砸錢給你!
“你放屁,怎麽就是最後一份了,這個月還有三份,你當老子是傻癟啊?”程一城一看他那副狗仗人勢的臉,火氣就蹭蹭地冒了上來,“京城來的怎麽了,這裏上上下下,還喊我一聲程少呢!”
阮朵朵捂了臉,這中二的畫風,真是程二哈的風格,周景明上前攔在程一城跟前,“您看我們這裏八個人,也是從隔壁市特地跑過來吃的,提前三個月就預約了,您這花兩倍,還不夠我們路費錢呢。”
“十倍!”
半掩的包廂裏面傳來一個嘲諷的聲音,“十倍,夠了吧!”
“好說!”程一城笑了笑,回頭對三樓經理道:“經理,一會錢就放在你們賬上,我們下回來吃,直接劃就行!”
程一城對着小夥伴們眨了眨眼,呼啦啦地又一起回了雲岫廳。
包廂裏頭,賀正溪問身旁的人道:“誰家的?”
大家都面面相觑,實在是程一城他們還在讀書,尚且沒有摻和到家族生意中來,平時又是和班上的同學膩的多一點,不常在公衆場合露面。
不巧的是,裏面有一個叫羅惠惠的,正好是羅媛媛的姐姐,認識阮朵朵,指着阮朵朵的背影道:“那個牛仔背帶裙的女學生,是阮大謙的女兒,前幾天微博上被指校園霸淩的那個阮小花。”
“怎麽和阮小暖名字這麽像啊?”問這話的是一個剛入行的小演員,叫姚聲南,和阮小暖是一個大學的,關系還不錯。
羅惠惠嗤笑道:“別是堂姐妹吧,我看網上有人爆料,阮大謙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好像在老家那邊。”
姚聲南已經撥通了阮小暖的電話,“師妹,你先前是不是說你有個妹妹叫小花的啊?”
電話那頭的阮小暖正在氣着阮朵朵,聽到師姐問起朵朵,有點奇怪,“師姐,是啊,怎麽了?”
“哦,你妹妹這段時間在網上挺出風頭的,我們都想認識一下,”說到這裏看了一下對面的賀正溪,見他沒反對,又笑道:“明晚Party,你把人帶來給我們瞧瞧呗!”
“哦,你還不知道網上的事啊,你搜搜呗,就這樣說定了哈,我先挂了。”
姚聲南挂了電話,笑道:“還真是堂姐妹呢,前段時間湯一桪轉發了她的采訪視頻,我也看了下,還挺逗的一小姑娘。”
羅惠惠喝了口雞尾酒,“嗯,烈得很,在警局裏都敢對我妹妹動手,也就她爸還罩着她,不然早不知道死哪去了。”
又擡眼笑着問賀正溪,“正溪,你要見嗎?”
賀正溪斜靠在椅背上,望着餐廳裏的水晶吊燈,“無所謂啊,既然都說有趣,見見也無妨。”
羅惠惠笑着稱是,低頭的時候,眼裏露了一點得意,只要阮小花敢來,她就有的是法子,給她好果子吃。
阮朵朵幾個回到了包廂,菜都陸陸續續上齊了,程一城舉着鮮榨的橙汁,笑道:“傻叉贊助,咱們以後一月來兩次,吃他個一年!”
大家都舉着杯子,笑嘻嘻的,一點沒有剛才劍拔弩張的憤怒,阮朵朵莞爾,剛才真的就是去宰大頭的。
平時看着他們一個個沒個正形,可是真遇到事情,雖也有幾分少年意氣,卻又并不意氣用事,能夠顧大局,講謀略,顧少延身邊有這樣一群一起長大的朋友,也難怪顧少延能夠在原書裏,航行五六百章。
***
京城顧家。
剛病愈的顧慶五在喂着池塘裏的錦鯉,老管家老薄過來道:“五哥,亦原過來了。”
顧慶五回頭看了管家一眼,“亦原?梧城的事辦好了?”
“亦原說都辦好了,前段時間公司被黑客攻擊了,他一回來就忙了兩天,才穩了下來。”
顧慶五對公司的事沒什麽興趣,扔了一點魚食進去,“哦?那個孩子呢?”
老管家頓了一下,“我剛才沒有看見,五哥要不問下亦原?”
“讓他進來吧!”
“哎,好!”
老管家走得快,沒有看到顧慶五眼裏閃過嘲諷,想到二兒子,顧慶五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胸口。他所有的孩子中,只有老二最像他,當初給他起名字的時候,用了“吾”字,就是子肖乃父的意思。
老人想到這裏,眼裏泛了水花。
顧亦原穿過沿着小河的羊腸小道往涼亭裏走,路兩邊芬郁的繡球花,讓他有些不适,不禁皺了眉,遠遠看見父親的背影,好像蒼老了很多,心裏暗自衡量,老爺子口上不說,心裏還是在意的。
即便顧亦吾當年被他趕出了家門,可是他的死,還是給老爺子予以沉重一擊,顧亦原走近,直了直背,喊了聲:“爸”。
“事情都辦妥了?”顧慶五将魚食放到了涼亭裏的小架上,拿起一旁的濕毛巾擦了手。
“辦妥了,下周出殡。您節哀。”
“已經走的人,我老頭子再費心,也是白搭,那個孩子呢?”顧慶五輕擡眼皮,看了眼兒子。
“那畢竟不是顧家的孩子,而且李蘭在生前就已經在律師那裏備了份解除親子關系的協議,上面簽了字,我這次過去,順帶就按老二媳婦的意思辦了。”
“解除收養關系?在老二剛走,你就代替他和孩子解除了收養關系?”顧慶五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就算他這十幾年不理睬老二,也遠遠地知道,老二有多疼那個孩子,顧亦原卻在老二走後,立即将那孩子趕出了顧家家門。
顧慶五不用想,都知道顧亦原的用意。
他是垂涎老二的資産。
“爸,這也是老二夫妻兩的意思。”顧亦原兀自争辯道,臉上毫無歉疚、慚愧之意。現在老二死了,顧家能挑大梁的只有他,顧亦原并不擔心老爺子會為了一個外人遷怒于他。
死不悔改!
顧慶五眼神已然冰冷。
“顧亦原,老子真要誇你是個好樣的!”顧慶五順手就将裝魚食的木罐子朝顧亦原砸去,“滾,你他媽的給老子滾!”
被兜了半頭半肩膀魚食的顧亦原詫異地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父親,“爸?”
顧慶五血氣上湧,牙齒氣得打顫,擺了擺手。
顧亦原羞憤得面色通紅,甩手走了。
老管家嘆了口氣,勸道:“您何苦呢,亦吾不在了,您以後靠着亦原,還多呢!我讓華醫生來一趟,昨兒個才說您不能動氣的。”
顧慶五卻被“您以後靠着亦原”,這一句給刺激了,擺手道:“不用,先不用叫華醫生,叫單律師來。”
他算是看透老大了,亦吾當年離家出走,和老大在他們父子間的挑撥不無關系,他總覺得亦原媽媽當年陪他吃了很多苦,去世的又早,平時看在他媽媽的份上,對他的一些小動作,也就視而不見。
可是這回老大的趕盡殺絕,讓顧慶五深感痛心,對一個養子都視為眼中釘,那他這個在老大眼裏偏心老二的老父親呢?
“老薄,你讓人去梧城,查查那個孩子。”
老管家勸道:“五哥,這事你要是插手了,怕是會更糟糕,您可就這一個兒子了!”
對上顧慶五銳利的眼睛,老管家嘆道:“五哥,我也不瞞你,亦吾生前讓人研制的東西,他這回是勢在必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