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論低調，這些年沒哪個總能做到池栎這樣的。
論高調, 大禮堂現場也沒人能超過池栎。
林晚捏着座椅的扶手, 看着池栎低頭旁若無人的樣子, 又好笑又覺得生氣, 這人怕是故意的吧！
見林晚不說話，池栎也放棄繼續問，專而說道：“坐前面去嗎？”
林晚搖搖頭：“不要，我要跟茵茵坐。”
顧茵茵在旁邊打了個招呼，池栎沖她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真不去嗎？”他低頭又問了句, 見林晚态度堅決只能放棄, 同時不忘交待，“中午要一起吃飯，別提前跑了！”
得到林晚的再三保證後, 他才不緊不慢地回到自己座位。
他這些舉動下來, 她好不容易選了個偏僻的角落，結果矚目得像是正中間的位置。
顧茵茵默默在她旁邊感嘆：“學神氣場更強了, 不過拿下學神的晚晚同學才是真正不露聲色的高手。”
林晚被她說笑了，攬着她的肩膀：“那我把我的好運傳給你。”
顧茵茵也跟着笑了起來，笑着笑着視線忍不住朝第一排的右側看去。
校慶慶典很快開始, 動感的開場舞結束後, 領導上去發言，而後便是校友上臺發言。池栎理所當然地第一個上臺了。
舞臺後面的屏幕投射出池栎的樣子，看清他相貌後，明德四中的全體學生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 他沒說一句話沒露一個笑，引發的動靜比之前的開場舞還要熱烈。
好半天現場才勉強安靜下來，現場歡呼轉為竊竊私語。
“這是什麽神仙學長啊，英俊多金，聽說智商也特別高！”
“我聽說啊，當年他在讀書時就是風雲人物了，不過聽說他結婚了，他老婆高中就把他拿下了！”
“卧槽！結婚了？”
“可不是嘛。”說話的那人大概家裏也有些背景，這些八卦也比其他同學了解得多，說起來頭頭是道，“帥氣聰明多金，還巨他媽深情專一，從頭到尾就他老婆一個人。喏，他老婆今天也來了。”
“哪呢？哪呢？”
不少人四處張望，剛剛大概在玩手機，沒注意前方的動靜。
他們四處看的時候，池栎發言完畢，從容不迫地下了臺，換了另一個校友周世傑上臺。
臺下的少數學生沒找到池栎傳說中的老婆，忙向知情人士打聽，只聽知情人士說道：“喏，第二排左側的邊上就是了。”
旁人疑惑：“有兩個女的哎！”
“你看哪個表情一臉深情的就是他老婆。”
“……可是，兩個都很深情。”
知情人士朝前頭看了看，林晚目光已不在舞臺上，追尋着她老公的身影，中間與老公對視時還手動比了心。她身旁的那位，專注地看着舞臺上發言的人，僅僅看着側臉，便能看出滿腔歡喜。
“現在在比心的那個。”知情人士沒在意，跟身旁人說了一句，重新低頭玩手機。
傳說中的池栎老婆，不但手動比了心，還拿着手機給池栎發了好多條愛心表情。
過了一會兒，池栎回複：“收到。”
而後又道：“36顆心，晚上記得說給我聽。”
林晚回：“說什麽啊？”
池栎：“說有多愛我。”
“……”
真是越來越肉麻了！
校慶結束後，受邀的校友和一衆學校領導吃飯，顧茵茵跟着林晚和池栎走，到得比較早，中途有男人過來打招呼，不知怎麽的對顧茵茵有印象，簡單跟他聊了幾句。
幾句之後，顧茵茵發現林晚和池栎不知道去了哪兒，再往另一旁看去，周世傑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們說話。
***
林晚跟着池栎去見他以前的班主任。結果沒聊幾句，老師開始調侃他們之間的早戀，吓了林晚一跳，忙否認：“我們沒有早戀。”
老師明顯是不信的：“怕什麽，老師現在也說不了你們了。”
“真沒。”林晚努力糾正，給池栎正名，“我們是在我畢業後才在一起的。”
高考當天就被他表白搞定了。
想想也是不可思議，以前想他怎麽就喜歡她了，現在想，他那個時候怎麽忍得住的，明明這麽喜歡她。
在林晚思緒跑飛之前，老師又把話題扯了回來，講起池栎高三那年的出游。
“我看池栎走你旁邊，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老師笑呵呵的，“雖然是我得意門生，但我不得不說一句，池栎這人高中高傲得不行，哪裏想到有一天還能乖乖跟個小姑娘走在一起……”
老師笑着搖搖頭：“果然一栽就是一輩子。”
一番聊天下來，林晚發現老師都精着呢，很多事情看破不說破。林晚問池栎，他果然不知道這些事情。
看來老師還挺會藏的。
池栎在秀恩愛這塊上沒學到老師會隐藏的好品質，席間對林晚照顧有加，惹來其他人的調侃，他坐得四平八穩，在調侃中穩如泰山道：“她懷孕了，有些東西不能吃。”
于是午飯還沒吃完，校友們都知道池栎跟林晚要有寶寶了。
林晚表示服氣，不過池栎主動承擔起社交責任，對前來關心祝福的人十分有耐心，林晚只用在旁邊笑笑，樂得輕松。
吃飯的時候林晚一直沒看到顧茵茵，這時候才發消息問一下，結果打開手機就發現顧茵茵給她發了好多條消息——
“卧槽，周世傑看到我跟一男的說話，臉黑得吓人。”
“他出去了，然後我也追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顧茵茵又繼續彙報——
“他走太快，我追不上。于是我把包砸他背後上了。”
“現在在道歉。”
林晚看得一陣茫然，劇情還能這樣發展的？她趕緊詢問：“現在呢現在呢？”
過了一會兒，顧茵茵回道：“在談。”
“好的。”林晚立馬道，“先不打擾你。”
下午學校還有別的活動，池栎和林晚回家睡了午覺，之後換了一套衣服，牽着手去學校逛着。
雖說是校慶，學校也沒放假，學生都拘在學校裏，不允許自由出入校門。但也沒有強制上課，學生可自由行動，參加學校內的各種活動。
林晚和池栎選了一條安靜的路走。
學校沒怎麽變，走在他們曾經走過無數次的路上，過往的回憶也變得鮮活，在林晚的腦子裏浮現。她下意識擡頭朝路邊的樹幹處看去，剛有動作，就被身邊的人按下擡頭的動作。
他平靜道：“別刺激我。”
林晚噗呲笑了出來。
她和池栎的回憶太多了，但最有趣的還是初見，他在樹上看着她，以至于後來她每次找她，不是擡頭一棵棵樹看過去，就是扒着草叢荊棘找人，常常把池栎弄得很無語，以至于現在看她擡頭看樹頂，下意識會把人給壓下來，不許看。
牽着手在學校逛了一大圈，好幾處安靜的地方都是他們舊日約會的好地方，雖說那時沒發生什麽暧昧的事情，但處在只有兩個人的空間，久了還是被賦上不一樣的意義。
最後一處的約會地點特別隐秘，有花有樹遮擋，還有一排越發茂盛的荊棘叢，但其實通過小路穿過，後面別有通天。
林晚和池栎剛踏上這條小路，就聽到前方傳到動靜。他們頓了頓，互相對視眼，而後兩道身影從植物掩映着走了出來。
四人碰面，雙方都愣了一下。
林晚看着小弟手插在兜裏，一馬當先從後面走了出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看到他身後的女生，瞬間了然。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嫂子，林晚率先舉手，極快速說道：“我什麽都沒看見。”
不說還好，一說更尴尬了。
小弟不自在地偏頭，露出來的耳朵微紅。
池栎在旁邊輕笑了一聲，被自己的傻老婆逗的。他無奈搖搖頭，沖小弟點了點頭，之後手搭在林晚的肩上，半抱着把人給帶走了。
殊不知身後，小弟背後的女生突然探出頭，叽叽喳喳在小弟身邊說：“天哪！那是我男神嗎？池成章你幹嘛擋着我，我要找男神要簽名！”
“閉嘴！”小弟惱怒地說道。
“……”
背後的聲音聽不到，林晚克制着想要回頭的想法，偷偷在池栎懷裏說：“小弟是不是早戀了？”
池栎：“不知道。”
林晚有些惆悵地想道：“以後寶寶早戀了怎麽辦？”
池栎看了看林晚，發現她一下子就多愁善感了。為了不影響心情，他只能道：“所以從小要教育，以後長大了才不會欺負別人。”
林晚：“……”
學神哪裏來的自信，覺得寶寶長大後一定會欺負別人。
在學校消磨了一下午，晚上是在林晚家裏吃的。
想到還沒跟爸媽說懷孕的事，林晚有些期待他們聽到時的震驚的表情。結果剛進門就被韓素梅興高采烈的迎上來，而後被她一臉慈愛的看着肚子。
“媽媽，你怎麽知道的？”這下輪到林晚震驚了。
“小池說的。”韓素梅笑着道，“之前小池打電話來，說要過來吃晚飯，告訴我你懷孕了，這不能吃那不能吃，交待了一大堆呢！”
“……”
林晚想，池栎究竟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做了多少事啊！但她真的無法想象池栎打電話到處宣告她懷孕的樣子。
真的這麽開心嗎？
吃飯的時候，自然是要聽韓素梅講她懷孕時的事情。林晚從小聽到大，早就熟記在心。池栎倒是第一次聽，表情很認真，還詢問了不少細節。
可惜啊，他還沒用上這些新學的知識，就被突然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林晚打算辭職回家，在A市養胎。
這個決定她這幾天也有想過，還是晚上跟韓素梅聊天的時候才下定決心。
韓素梅一直不喜歡她的工作，尤其在他們家也不缺錢後，工作時間的不規律，工作環境的勾心鬥角，都讓韓素梅時刻操心着林晚。
林晚想着工作壓力确實大，以往她工作是為了事業，為了成就感，為了打發時間。可自從懷孕後，她發現她可以做出別的選擇，她能在別的地方找到成就感。
何況韓素梅的有一句話也打動了她，B市的天氣環境不是很好，不利于養胎。
她沒有馬上做出決定，自己安靜思考着，更何況工作交接也需要時間。于是這樣拖下來，一直等到懷孕快三個月，林晚才算能休息下來。
距離她懷孕之初，她整個人瘦了一圈，連帶着下巴都尖了，氣色看着也不如之前。
池栎每次看到她吃不下飯，都會心疼極了。這段時間他有意識減了工作量，家裏也請了人來照顧她，但是林晚懷孕的反應特別大，吃什麽吐什麽，任是再美味的菜端在她面前來，她也沒有胃口。
連帶着池栎也憂心得跟着她瘦了不少。
韓素梅在A市聽說了也着急，雖說有請專業的人照顧，但到底不是自己親手照顧，仍然不放心。就在她收拾東西準備過去的時候，她接到女婿的電話，說他們第二天就回來了。
辭職了，池栎幹脆帶着林晚回來，換個地方，換種心情，說不定能好一些。
剛開始确實也煎熬了一些，但韓素梅想方設法地給她做吃的，酸的辣的，總歸與林晚之前的口味差了很遠。林晚一開始吃的也不多，後來孕吐反應慢慢沒了，正常飲食後，消瘦的肉也慢慢回來了。
自此，池栎過上了沒有老婆的孤家寡人生活。
這對他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每天回家冷冷清清，一個人睡空虛寂寞冷，跟老婆打完電話，清冷得睡不着，幹脆起來繼續工作。
養好的作息一天就破壞了。
想當初還是年少時，池栎一人生活吃飯，清冷是清冷些，但日子照過。如今沒有了林晚，這一天天的便覺得難熬。這麽多年的陪伴，池栎早就習慣了林晚待在他的身邊，她稍微離開一下，他便覺得受不了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池栎收拾行李立馬勤快地回到A市。林晚在韓素梅的精心照顧下，每日心情愉悅，這段時間也胖了一些，反倒是池栎，瘦得五官線條都變得淩厲。
晚上，林晚心疼地摸着他的臉，小聲在他耳邊嘟囔：“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了非洲，怎麽瘦了這麽多，每天有沒有好好吃飯？”
池栎抱着林晚，像是缺了一角的圓終于找到屬于自己的一塊，舒心地長嘆一口氣。
林晚好久沒看到他這可憐巴巴的樣子，心裏又氣又好笑，最後還是低頭抱住了他。
本以為接下來的日子裏每周周末都能看到他，哪裏想到，第二周池栎回去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後，又收拾好行李回來，眼巴巴地來找老婆了。
工作可以遠程辦公，但老婆必須近距離陪伴。
黏人精池栎如是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