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
了,要不是老莫趕你的仇家到此,你豈不是連仇也報不成了?”
張虛傲仍然怒道:“可是他刀傷了我的右目!”
西門公子忽爾低聲向張虛傲道:“你別忘了,你縱未身負重傷,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啊!
不如先了斷了這捕快,以後再到頭兒那處告狀吧!”
張虛傲想想也是,只好強忍怒忿。西門公子又道:“扶你來的兩人,我已叫阿壽把他們宰了。”
張虛傲毫不動容,道:“宰了也好。免得他問長問短,聽了心煩!”
西門公子笑着向追命道:“現在該宰的是你了。”
追命游目四顧,室門被封,無處可遁,當下長嘆一聲,只好準備戰死此地。
西門公子冷冷地道:“那你就給武氏兄弟和關老爺子償命吧。”
張虛傲道:“他倒沒有殺他們。原來武老二并非死于這厮之手,是武老大暗殺的。後來我們知道此事,我與關老爺子擒下了武老大,卻給武老大使詐毒死了關老爺于,關老爺子瀕死一擊,也殺了武老大。我一下不小心,為這厮所乘,正要迫供,老莫就來了……他倒沒殺過我們的人。”
西門公子道:“我原本也料定派你、武老大和關老爺于就足以應付這個捕快,但不見你們回來,不大放心,所以請老莫去看看,說來老莫也算是你救命恩人。我也奇怪,諒這人也不會是你們三人聯手之敵----原來是你們自己互相殘殺!”
張虛傲道:“他們雖不是死于這厮手上,但我的腿卻是這厮所撞折的,這仇是報定啦。”
莫三給給解下彎刀,向追命冷笑道:“看你還能躲開我幾刀!”
話一說完,一刀飛出!
忽然一聲冷哼,長空一條人影,刀正嵌入那人身上!
“砰!”那人倒了下來,胸插彎刀,己然氣絕,竟是阿壽。
Advertisement
那柄刀一嵌入阿壽體內後,本該飛回莫三給給手中,不料一人長空落下,一手已按住刀柄,刀之回力被化去,仍留在阿壽體內。
這及時按刀的人必是一暗器行家,否則斷無可能如此善于把握時機,适時适地破去這“回魂追月刀”。
只見那按刀的人,年輕逸秀,目光精銳,腹下竟空空蕩蕩,是一名廢腿的人!
莫三給給一招失刀,大為失驚。
迫命一見來人,欣喜若狂,叫道:“大師兄!”
那年輕人關切地叫道:“三師弟!我們來遲了,讓你受傷!”
這人,正是“武林四大名捕”之首,無情。
莫三給給大怒道:“原來是一個殘廢的!”
追命冷笑道:“你遇到的是真正的暗器大師!”
西門公子怪笑道:“你以為憑你一人就能救他?”
忽聽門外一人冷冷地道:“不,還有我。”只見一名神色冷峻的年輕人,劍一般豎在門口。
追命大喜道:“四師弟!”
冷血關懷地道:“三師兄,請恕我們來遲!”
張虛傲張口結舌,結結巴巴地道:“你們……你們原來是……!?”
無情和冷血的及時趕到也并非純粹巧合,他們別過諸葛先生後,馳出京城,到處打聽追命的消息。
追命留下特殊暗記,他們于是一路追來到那客店去。追命負傷而逃時,卻再也來不及留下暗記,于是蹤跡中斷。
可是善惡到頭終有報,這句話一點也不錯,張虛傲為追殺追命而反被莫三給給所傷,莫三給給不管張虛傲的死活,留他在那兒,卻恰巧給無情和冷血遇着了。
無情、冷血一見地上的葫蘆,便知是追命的東西,追命嗜酒如命,而今連葫蘆都抛棄,顯然十分危急。于是兩人套問張虛傲。
張虛傲矢口不說,只要他他們送他回“西門莊”兩人會意,也乘機想混入看看;豈料一入莊後,張虛傲便逞自走了,一名家丁在後面掩殺過來,可是又哪裏是這兩大名捕的對手,一下子便被制服,追問之下,忙急赴石室,及時趕到,救了追命一命!
無情冷笑道:“我們?我們不就是給你過橋抽板的人嗎?”
張虛傲怔了半晌,西門公子嘿聲道:“你們來了,也只不過一齊送死!”
突然雙鈎一展,直劈追命!
這時人影一閃,眼前一花,一條人影像标槍一樣筆直站在身前,正是冷血!
西門公子雙鈎倒挂,鈎向冷血。
冷血猛地一震,劍已出手。
劍似一條毒蛇,閃電般自雙鈎間伸了進去,直插咽喉。
西門公子臉色大變,一個翻身,退出丈外,避過一劍!
可是冷血又到了他身前,“嗤”地又一劍刺出!
西門公子金鈎一架,冷血又刺出一劍,西門公子又是一架,劍越刺越快,西門公子越擋越急,一攻一守,只聽“叮叮叮叮”之聲不絕于耳,冷血渾身成了劍光,西門公子卻化成一片鈎影,正打得難分難解。
西門公子一動,莫三給給便動了。
他是想向阿壽的遺體撲過去。
他的成名絕技的兵器,仍留在阿壽體內。
他一動,無情猛一擡頭,目光如電,使莫三給給打了個寒噤。
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如果他貿然撲上的話,死的只有自己!
所以他的動作即時改為緩慢的、鎮定的、冷靜的把頭上笠帽摘下來。
在三十年前加盟這十三兇手集團之前,他沒得到“回魂追月刀”的練法,但仍威震苗疆,卻是靠他手上這頂帽子。
無情冷冷地看着他,全身放松,十指舒伸,一旦崩緊,将動若脫弦之矢!
那邊的“鐵傘秀才”鐵傘一閻,倏插向冷血的背後!
忽聽一聲冷笑:“相好的,讓我來會會你!”聲到腿至。
張虛傲閃躲不及,鐵傘硬接一招,二人各自震退二步。追命胛肩傷口震裂,張虛傲的眼創迸血。
只聽追命朗聲道:“大師兄、四師弟,莫三給給孤僻,西門公于狡詐,若留活口,張虛傲可也。”言下之意,自是叫無情、冷血不必顧忌,可猛下殺手。
他追蹤武勝東數日以來,深知這班人的武功,若要生擒,只怕難上加難。
張虛傲聽得怒火中燒,怒叱道:“誰死誰生,尚未可知!”
跟着腳上前就是一招“花雨翻飛”旋戳而來。
這六人三對打在一起,好不激烈。
可是有一對是一直沒有動手,是一陣沒有動手的戰鬥。
這靜止的戰鬥只怕比動手還來的兇險。
莫三給給和無情,都苦待對方稍為松懈的時機!
只要對方一松懈,他們的暗器便全力施為,要了對方的命!
莫三給給飲譽苗疆,殺人無數,每次殺人前見敵手恐懼、驚惶、哀號,仍逃不過他的殺手。
可是眼前這年輕人,似比他還冷靜,還沉着,還鎮定。
他本想再等下去的,可是另兩對戰團,其中一對已分出了高下!
追命一腳把“鐵傘秀才”張虛傲的鐵傘喘飛!
追命武功本就在武勝東之上,而武勝東猶在張虛傲之上,追命身受一掌兩刀之傷,但張虛傲也受一腿一刀之傷。追命肩胛之刀傷雖重,但張虛傲的目傷更重,追命的傷雖不輕,但張虛傲的一條腿也十分不靈光。追命就只多了一處輕微的腰間刀傷,武功雖打折扣,若對手是武勝東,或可打個平手,但張虛傲的武功,仍是差追命一籌!
兩人拼命負傷相搏,三十招後,追命已踢飛張虛傲的鐵傘。
張虛傲頓落下風。
莫三給給一看,知道若再不出手,追命殺張虛傲之後,必來助無情,以二對一,只怕更加難以應付。
所以他立刻出手。
竹笠旋轉飛出。
他一出手,無情立時出手。
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
這二人俱是當今暗器的大行家!
竹笠飛出的同時,無情一震,七柄柳葉飛刀已釘在竹笠上。七柄飛刀激插于地,竹笠仍向無情飛來。
無情不會武功!
他能避得過這飛卷急旋的竹笠?!
無情沒有避。手一振,五枚鐵蓮子又打在竹笠上!
竹笠一震,回旋之力仍把五枚鐵蓮子激飛!
竹笠仍照常飛出。
無情居然神色不變。兩顆鐵膽又打在竹笠上。這時竹笠已離無情之頸不遠,兩顆鐵膽被燙飛出去,但竹笠也停了停。
竹笠停了一停之後,竟還有餘力,仍向前飛劈而來。
無情臉色一變,十粒鐵黎棘及時射出!這時竹笠已貼近無情,十粒鐵藜棘打在竹笠上,俱被砸飛。
但竹笠的勁道至此已完全被摧潰了。
這次輪到莫三給給臉色大變,伸手一引,竹笠立時倒飛。
既然一擊不成,只好留待第二擊。
無情競以分四次發射二十四件暗器擊毀了他那一擊。
竹笠才倒飛,無情立時反攻。
他不能讓竹笠再回到莫三給給手中!
三枚鐵雞爪已追釘在竹笠上。
竹笠一晃,餘勁未消,仍飛向莫三給給手中。
無情一揚手,兩支金镖破空而出,後發而先至,在竹笠差三尺之遙之際,擊中竹笠。
竹笠、金镖,俱被震飛!
莫三給給臉色大變,飛身追向竹笠!
他的身形一起,無情一刀擲出。
刀劃花空,尖嘶而過,莫三給給人在半空,抓中竹笠,刀光亦沒入他腹中。
莫三給給半空一個翻身,落在地上,再想發出竹笠,但已無力。
一柄一尺二寸長的匕首,完全嵌入他腹中!
不擊則已,一擊必殺!
莫三給給抓到竹笠,也沒有用了。
他的生命已離開了他的肉體。
他緩緩的倒了下去,眼睛像死魚一般的凸出來,瞪着無情。
無情看過無數死人的臉孔,很少有比莫三給給這一張更難看。
這兩人都是一等一的暗器高手!
凡是善使暗器的人,必是出手狠辣,盡可能要一擊必殺的。
所以只要這種一出必殺的人鬥在一起,武功雖相差不遠,但勝負卻快。
勝者存,敗者亡。
差之毫厘,失之千裏。
莫三給給和無情各攻一招,地上便只剩下一個活人。
另一具已經是屍體。
冷血已經一口氣攻出一百零八劍,西門公子左鈎接、右鈎引,盡皆封架!
冷血一交手便占得先手,原因是他劍法奇幻,迅速、辛詭!西門公子一開始便措手無及,只有封架的份兒!
可是久戰之後,西門公子己約略摸清了冷血怪異劍招。
武林聲勢雖不如“東堡、南寨、西鎮、北城”,但武功卻比“四大世家”更高的“西門莊、歐陽谷”,堡主西門公子确是個武林奇才,心狠手辣,悟性奇高。
西門公子摸清冷血的劍招時,已接下第二百四十一劍了。
只聽一連串的“叮叮”之聲,密集在一起,根本就沒有中斷過。
到第二百四十二劍,西門公子的雙鈎突然扣住冷血的長劍!
這二百餘招來,兩人都沒有喘過一口氣,而今招式一停,兩人都急喘幾口氣。
兩人喘定了氣,冷血全力抽劍,西門公子進力緊扣!
冷血劍抽不出。
要知道西門公子這一扣,是參加十三元兇後所得之絕技,當年倪老前輩紀錄“長臂神魔”大破“齊門金刀”時,就是靠這一下鈎鎖絕技!
冷血一抽不脫,而西門公子卻運力一扳,“拍”的一聲,冷血薄劍立時折斷!
西門公子這一下犯了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