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殺不殺得了朋友? (1)
衆人知道這些人已被魔音所懾,聽命于豔無憂,屈奔雷見豔無憂如此歹毒,再也顧不得身份,只求速斃“血霜妃”,提斧圍攻了上去,“勾魂奪魄”兄弟,雖生性孤僻,但知一旦被豔無憂突圍,再施“懾魂魔音”,只怕自己就保不了命,故兩人向那十人迎了上去,力拼起來。
少林四僧因體力耗損過度,只能調養。殷乘風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也偕彩雲飛齊攻豔無憂,只是彩雲飛一直對這“血霜妃”心存好感,不忍痛下殺手。
豔無憂在長廊上力戰這五大高手。不消片刻,便衣衫盡濕,臉露哀色,衆人畢竟出身于名門正派。只覺以衆敵寡,亦不忍下殺手。那邊的辛氏兄弟,本來生性狠毒,兩人以“斷臂奇功”迎戰兩名湘北豪客,一名金衣大漢。
屈奔雷生性暴烈,終于按捺不住,一斧砍向豔無憂後心,眼看豔無憂中斧之際,忽然金絲一閃,原來是蔡玉丹不忍見豔無憂命喪當堂,竟以金絲纏住屈奔雷的斧頭。
就在這一刻,豔無憂竟拼出了狠功,如白影一抹,已咬向追命。追命急退,竟已退至廊邊,腳一踏空,眼看就要往下墜去,好個追命,猛一提氣,在空中一連三個筋鬥,已落到對面長廊上,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追命落身于另一道長廊上,一時掠不過來。豔無憂已一連十七八招,招招攻向殷乘風要穴;殷乘風被逼退七八步,彩雲飛本不想與豔無憂交戰,以放她一一條生路,而今一見豔無憂如此拼命,也不禁赫然身退!
本來這一下正是“血霜妃”豔無憂突圍的時候,而這機會,正是蔡五丹以金絲纏住屈奔雷的斧頭所造成的,可是這“血霜妃”因人經慘變後,性情狠毒,竟“咭咭”
一笑,袖中射出三枚“搜羅神針”!
這三枚“搜羅神針”全都射向蔡玉丹,蔡玉丹金絲仍纏在斧上,抽手不及,只好左手一彈,彈落一枚針,頭一偏,又避過了一枚針,第三枚針卻“嗤”地一聲,射入蔡玉丹之左臂中,蔡玉丹只覺臂上一麻,知是毒針,右手一緊,已抽回金絲,直卷向豔無憂。
豔無憂見已命中蔡玉丹,心中大喜,咭咭笑道:“搜羅神針,當世除我和大師兄無人可救,你還是等死罷!”飛身即逃,躍過了“化骨池”,落在另一長廊上。
這時屈奔雷已抽回飛斧,見豔無憂傷了蔡玉丹,勃然大怒,喝道:“妖女,看斧!”飛斧“霍”地脫手飛出,回旋着向豔無憂當頭砍去。
豔無憂現下的落身長廊,正是“勾魂奪魄”兄弟與那十個迷失本性的人力戰的地方,辛氏兄弟又誅殺了兩名湘北豪客與一名金衣大漢。豔無憂眼見飛斧襲來,屈奔雷的飛斧不愧為“一斧鎮關東”,豔無優不知如何躲避,竟随手抓起一名金衣大漢,迎頭一舉,“噗”地一聲,跟着一聲慘呼,屈奔雷的飛斧便嵌在這大漢的胸上。
這時辛氏兄弟節節勝利,加上現在被“血霜妃”拿着當盾牌的那名金衣大漢,辛氏兄弟的對手只剩下兩名湘北豪客及一名金衣大漢;辛氏兄弟攻勢一轉,兩股掌力,拍向豔無憂。
豔無憂一聲冷笑,把那金衣大漢的屍首一抛,架住這兩掌,沒料蔡玉丹的金絲卻十分之長,竟越過“化骨池”,豔無憂因分神于屈奔雷的飛斧與辛氏兄弟的雙掌,一不留神,雙足已被金絲牢牢卷住。
豔無憂花容失色,強以腿釘在板上,蔡玉丹一抽未動,豔無憂也掙脫不出,追命已“标”的一聲越過了“化骨池”,到了豔無憂的身前,一連八腿。
這八腿,有些是攻向豔無憂的前胸,有些是攻向豔無憂的左右雙脅,有些甚至攻向豔無憂的後心,都是在極不可能的情況下,極不可能的角度下出擊的,追命腿法之詭異,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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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無憂既不能退,又力不從心,勉力接下這八腿,已搖搖欲墜,忽然之間,兩件兵器,一件是雷公轟,一件是長鐵錐,向豔無憂身上打到。
豔無憂的身子本已因追命八腿而搖晃不停,這兩件兵器,又怎接得住,當下“蓬蓬”兩聲,都打在豔無憂身上,豔無憂凄然吐了一口血,那使雷公轟及使長鐵錐的大漢,見一招得手,大喜不過,又欲再打,追命喝道:“生擒她為蔡兄取藥要緊!”
沒料豔無憂已中兩下重擊,足被纏住,潛逃不得,自知絕無幸理,竟一跺足,返身投入池中,邊厲聲道:“你們都活不了,大師兄自會為我報仇的……”便沉入池中,沒了聲息,蔡玉丹大驚,忙運力于絲上,強把豔無憂提起,只見她已開始渾身腐爛,慘不忍睹,金絲浸在池中,也變了墨色,可見池水之毒!彩雲飛見此慘狀,大是不忍,失聲驚叫,掩面不看。
豔無優這一死,衆人都沉重了起來。“勾魂奪魄”兄弟,把那剩下的兩名湘北豪客與一名金衣大漢殺了,一時之間,都靜寂了下來。少林四僧運功調息,也覺得恢複了一些,相繼而起。
追命幹咳了一聲,道:“這‘搜羅神針’歹毒無比,凡中此針的人,血液經脈,無不侵沾毒氣,一個對時後便毒發身死,蔡兄,現下感覺如何?”
蔡玉丹苦笑道:“現下感覺有若蟲齧全身,難受得很,都是我一念之仁,才遭致這妖女的毒手,也是活該!”
追命道:“既是如此,我們應盡快尋到那‘大師兄’,替蔡兄尋求解藥。”
殷乘風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便去。”
追命沉聲道:“不過這‘幽冥山莊’中的人,是一個比一個高,适才那頭大鵬是‘四師弟’已不易應付;辛十三娘是‘三師妹’,更難讨好;而今這‘血霜妃’為‘二師姊’,已如此了得,只怕那‘大師兄’,更是高強,諸位切切小心便是。”
屈奔雷道:“我也要問一問那‘大師兄’,所謂‘龍吟秘笈’,究竟在何處。”
辛仇冷笑道:“知道了你也未必有命去拿!”
辛殺道:“‘龍吟秘笈’豈是你能取得的!”
屈奔雷大怒道:“難道是你們這兩個殘廢有能耐!”屈奔雷曾罵過辛氏兄弟“陰陽怪氣”,而今再罵他們“殘廢”,兩人勃然大怒,就要上前動手,追命下令道:
“我們走吧!”
于是一行十三人,走盡了長廊,到了一個大廳堂前,只見那廳堂黯黑一片,廳堂裏點着七盞七星燈。七星燈據說是替三生贖緣的,而今一晃一閃,猶如鬼影幢幢,前生後世的魂,都相聚于此一般。七星燈之後,有一人危然端坐,就像是神龛上的神像。
衆人提高警戒,緩緩入廳,那人依然絲毫不動,諸人越走越近,只見廳內鬼氣森森,黃火映照在那人的臉上,仍是一片無血色的蒼自。那人宛若畫裏的文士員外,彎眉細目,神色和祥,整齊幹淨,颔下有長須,蔡玉丹定眼一看,還以為毒發眼花,再仔細的看,才吃驚地道:“你……你是幽冥……幽明兄?”
那人平靜地微笑道:“不錯,我便是石幽明,我已等了你四年了。”
屈奔雷也大為驚訝,道:“這便是‘幽明山莊’莊主石幽明麽?”
殷乘風也道:“石莊主,這些日子以來,這莊裏發生了許多事情,你究竟在哪裏?”
石幽明笑道:“我麽?我一直就在這裏。”
辛仇冷冷地道:“‘龍吟秘發’究竟在哪裏?”
辛殺冷冷地道:“你最好還是快快說出來!”
石幽明淡淡地道:“‘龍吟秘笈’麽?想你們必是聽宇文秀之說,是我叫霜妃在逼瘋宇文秀的時候,讓他見到武林人士争奪‘龍吟秘發’的血腥幻象,宇文秀自會在外去瘋言瘋語一番,其實根本沒‘龍吟秘笈’那一回事。”
“勾魂奪魄”兄弟臉色大變,追命沉聲問道:“石莊主,你謠傳貴莊有‘龍吟秘笈’,那又是為了什麽?”
石幽明倒是向追命打量了一會兒,才笑道:“騙那些想得到‘龍吟秘笈’的人來呀!”
辛氏兄弟板着臉孔道:“既是謠傳,我們已化費了大多的時候,就此別過。”返身就走,忽然白影一長,石幽明不知何時已落在他們的身前,笑吟吟的看着他倆,辛氏兄弟只覺背脊一寒,辛仇怒道:“石莊主,你要怎地?”辛殺道:“咱們‘勾魂奪魄’,未必怕了你這個石莊主!”
石幽明笑道:“好說,好說,你們來了就走,哪有這麽簡單的事兒,我是好不容易才哄你們來的呀。”
追命只見眼前一花,石幽明便已不見,轉眼已竟在門前攔住“勾魂奪魄”,心知石幽明的武功,只怕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當下不動聲色,道:“石莊主行事,好叫我等大惑不解!”
石幽明笑道:“大惑不解麽?說來簡單,我們四個:大鵬愛吃人肉,辛十三娘十三天不喝人血便功力退減,霜妃每日需要吸血才能青春永駐,而我呢?我練成了一種功力,能專吸取別人的內功,收為己用,現在我已吸了好幾百位武林同道的功力,差不多可算是武林內力第一高的人。我們需要這麽多武林人,當然需要出點新花樣哄騙他們來不可了。”
衆人不禁為之齒冷,追命沉聲道:“原來這些案件,都是你主使的,我要抓你歸案。”
石幽明仰天大笑道:“歸案麽?你們根本就不是我的敵手,适才多謝你們替我殺了大鵬、十三娘和霜妃,免得我多費手腳。”
追命動容道:“什麽,你難道也想殺他們?”
石幽明淡淡笑道:“當然呀,等我到功力已臻天下第一之時,總不能帶着這幾個惡名昭彰的女魔行走江湖的呀,所以我想殺了她們,再以大俠之名重出江湖:石幽明練成絕技為全莊報仇,殺盡武林魔頭,你們想想,這種盛舉,這般氣派,“大俠’二字,還不落在我石幽明頭上來麽?另方面我殺了她們,誰又知道石莊主幹過什麽事來?哈哈哈哈……”
殷乘風本來甚是仰慕“幽明山莊”莊主石幽明之名,而今見他談笑中竟道出了如此卑鄙,不禁為之鄙薄不己,怒道:“石莊主,你做的如此卑劣的行為,還配走什麽江湖,稱什麽大俠?”
石幽明打量了殷乘風一會,并不震怒,只是有點驚訝地道:“哦?江湖上行走的人,不心狠手辣,怎能做出大事情來呢?其實武林中的大俠,大半是這樣,你不曉得嗎?那你如何行走江湖?”殷乘風一時為之啞然,無詞以對。
蔡玉丹憤恨得聲音也變了,指着石幽明道:“你……你,在我四年來惦着你,特關了絲綢店,來為你追察真兇,沒想到你竟作出如此獸行來!”
石幽明微笑道:“可不是嗎?我也等了你四年,你的功力渾厚,吸取你的功力,化為我的,我必受益匪淺。朋友,尤其是好朋友,不止是用來殺的,還用來吸取功力,成全我大業功德的!”
蔡玉丹聽石幽明原來等了自己四年,為的竟是騙自己來吸取功力,當下大怒,怒叱道:“石幽明,你不是人!別人趕來‘幽明莊’,為的是替你報仇,你竟下此毒手……那莊上二十五人,全是你親人朋友,是不是全是你自己下手殺害的?……”
石幽明手撫長髯,道:“不錯,我找了個在莊上作客的,毀了他的容,作為我的替死鬼。需知日後我複出江湖,功力已然天下第一,既是再世為人,而且要當天下第一高手,莊裏的人,留下反而累事,不如殺掉,多吸引點人來……至于你說我恩将仇報,來的人我也沒殺他啊,我不過吸盡他們的功力,殺他們的人是要吸血和吃人肉的豔無憂、辛十三娘和大鵬呀……剛才你們殺她們時,我也不出手救助,這樣多麽公平,以後我重出江湖,便可說我石幽明練得奇技,為朋友報了仇了。”
屈奔雷“啐”地吐了一口唾液,怒道:“既然如此,你要大家來給你吸取功力,還裝什麽神弄什麽鬼?”
石幽明輕笑道:“你真笨!武林中人,越是有神有鬼的地方,越令人好奇,而且來的人多是武林高人,方合我們的胃口。功力高的人,是越吓越想來的,就好像你們一樣!”
衆人都知道此番被騙,彩雲飛仍不敢置信地問:“你就是她們所謂的……‘大師兄’………”
石幽明笑道:“當然,這莊上現在除了我,還會有誰?”
蔡玉丹聽得此人便是大師兄,自己身中奇毒,劇痛如絞,而解藥又落在這樣一個佛口蛇心的人之手裏,知道是求藥也無用的了,當下怒道:“石幽明,你以為你自己武功有多高?當日之時,你只不過與我不分上下……”
石幽明打斷了他的話道:“玉丹師弟,你怎麽這麽食古不化!我引了一批又一批的武林高手來,一一吸去他們的功力,到了現在,只怕你連我三招都接不住呢……這位想必是名震天下的‘江湖四大名捕’之追命……這位腰間插着斧頭,想必是關東的屈奔雷老兄……還有少林神僧,功力也高深……再加上玉丹弟你……哈哈……都很好……啧啧,都很好……吸取你們的功力後,只怕天下就沒幾人強得過我了……我石幽明再出江湖,成為天下第一人時,屆時江湖上人人都會說我內力宏異,沒料到是拜你們諸位所賜……哈哈……絕,絕,絕!”
殷乘風見這人殺親滅朋,已無人性,怒道:“你以為你現在的功力有多高?你自信高得過‘九大關刀’龍放嘯龍老英雄麽?”
石幽明從容地笑道:“現在不能,不過等我今日吸取了你們的功力後,未必就會輸給龍放嘯、司徒十二或曾白水。何況還會有許許多多,繼你們而送上門來的人呢!”
殷乘風大怒道:“此人贻害江湖,絕不可留!”“铮”地拔出寶劍,劍鋒輕顫不已。
那使雷公轟的大漢忽然道:“石幽明,我問你,我師父是不是你殺的?”
石幽明笑道:“你師父是誰?”
使雷公轟的大漢道:“‘十絕追魂手’過之梗。”
石幽明想了一會兒,笑道:“哦,是過之梗麽,不錯,三年前我吸盡他的功力,他的功力還不錯嘛,你的怎樣?”
那使長鐵錐的大漢悲聲道:“我師父乃随翁四先生等入莊,翁四先生乃為你生死不明而來,你怎能殺死家師?”
石幽明搖首道:“凡入莊者,都得死,怎會有例外?連翁四先生的功力我也吸了,獨獨不吸你們師父,那也未免太看不起他了,太不當他是朋友了!”
那使雷公轟的大漢喃喃道:“他殺了師父……他殺了師父……”那使長錐的大漢猛地一聲斷喝,道:“我們給師父報仇啊!”揮動兵器,沖上前去,追命突地一攔,冷冷地看着石幽明道:“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這些?”
石幽明笑道:“因為你們活不長久了呀。”
追命冷冷道:“你要殺人滅口?”
石幽明淡淡道:“這個自然。”
殷乘風冷笑道:“你以為你一個人能殺得盡我們?”
石幽明反而訝然起來了:“當然呀,難道我會留一個活口,到處替我宣揚麽?”
然後又補充道:“或許你們都不知道,我在殺人前,都喜歡說個明白的,這點玉丹弟想必記得。”
蔡玉丹全身痛若針刺,怒道:“記得個屁,我蔡玉丹有眼無珠,識錯了你!”
石幽明向蔡玉丹端詳了幾眼,笑道:“你受了傷麽?要先給我功力,才好去死呀。”
蔡玉丹怒道:“我寧願死,也不讓你吸去功力!”
石幽明微笑道:“那也由不得你。”
那使雷公轟的大漢怒叱道:“石幽明,你不要滿口由不得誰,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石幽明擡目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只好你先死了。”忽然長身而起,全身輕飄飄的,一下子便到了那使雷公轟大漢的身前。
追命、屈奔雷本來對石幽明的動作,早有防備,一見有所異動,追命和屈奔雷已同時出手。
屈奔雷一斧當頭劈下。
追命身形不動,腳已踢出。
只是石幽明實在是太快了,石幽明未動的時候,屈奔雷和追命已然出手,但是石幽明一動,已然越過衆人,到了那使雷公轟的大漢身前,屈奔雷一斧劈空,收勢不住。追命一腳不中,情知不妙,借腳力一翻身,兜截石幽明。
石幽明一撲近那使雷公轟的大漢,那大漢一呆,雷公轟當頭劈下,石幽明一伸手便握住了他的手,仍微微地向他笑着,另一名使長鐵錐的大漢,見勢不妙,鐵錐“虎”地劃了一個錐花,直取石幽明的後心,石幽明也沒有回頭,便握住了鐵錐,向後一送,邊漫聲道:“還沒有輪到你呀。”
那使鐵錐的大漢便翻跌出丈遠,一頭撞在牆上,半晌爬不起來。
追命已撲至石幽明身後,猛見面對自己的那使雷公轟的大漢,臉色已由紅轉白,用力掙紮而漸發軟,追命知道不妙,石幽明正吸着這大漢的功力,當下一聲大吼,一腳踢向石幽明。
追命這一腳,踢出時是向石幽明的背脊,但他情知石幽明必能招架,所以腳勢一轉,踢的是足上的“跳環次”,但将要命中時,突然又轉向,竟跳向石幽明的頭部!
這三下改變真如羚羊挂角,無跡可尋,石幽明武功再高,也非得松手回身應戰不可。
沒料到石幽明依然沒有回頭,左手仍握着那使雷公轟的大漢的手,右手一反,便拍開追命的腿,剛好是拍向頸部的那一下,還順手把掌心一反,一股大力激湧而出,把追命撞跌四五尺遠。
這時,“勾魂奪魄”知道這石幽明絕不好惹,又知道莊內并無“龍吟秘笈”,于是不管衆人拼命,乘機跑出廳外,豈料未抵門口,石幽明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道:
“怎能讓你們逃呢?”左手拇食二指一彈,竟把雷公轟彈飛,“飕”地一聲,飛激而出,其餘三個指,仍扣住那漢子的脈門,只見他五只手指,越來越紅,紅得像血一般!
那十七八斤重的雷公轟,被石幽明一彈之下,直襲辛氏兄弟,來勢之快,無以形容,辛氏兄弟閃躲不及,只好硬着頭皮,各自推出一掌硬接。
“蓬”地一聲,雷公轟被震飛,釘人石牆內,而辛氏兄弟居然被震回廳之中心,踉跄不已,追命沉聲喝道:“今日誰要生還,只有同心協力,一齊拼命!”
石幽明忽然放下左手,右手扶住那已軟綿綿了的漢子,回身笑道:“對了,拼命就對了。”說着把漢子掄起,一面道:“可惜他的功力只這麽多。”“呼”地把那漢子向辛氏兄弟擲出,辛氏兄弟向左右忽閃,“砰”地一聲,那使雷公轟的大漢”身子撞在牆上,碎石滾滾而下,濺得一牆都是血,自然是沒命了。石幽明竟也嘆道:“可惜霜妃不在,這些血,多可惜呀。”
彩雲飛凝注着石幽明一雙似血一般通紅的手,忽然驚叫道:“你練的是‘血手化功’魔法?”
殷乘風也訝然道:“相傳練這‘血手化功,的人,都會死得極慘的,你……”
石幽明冷笑一聲,有點落寞,“那時我已是天下名俠,雖死得慘一些,但受後人敬仰,那又有什麽關系?”
屈奔雷怒極反笑,道:“敬仰?敬你媽的仰!”“虎”地一聲,飛斧脫手向石幽明飛去,殷乘風與彩雲飛也分一左一右,劍光晃動,急取石幽明。
石幽明仰天長笑,忽然一錯步,己搭住了那使鐵錐的大漢之手腕,空出來血一般的右手,一爪竟已把那旋轉中的飛斧硬生生抓住,吐氣揚聲,一連兩斧,封住殷乘風、彩雲飛的劍!
殷乘風、彩雲飛二人急退,只見劍上已被擊出了缺口,追命眼見那使長鐵錐的大漢又要遭毒手,大喝一聲,連人帶腿,以一個飛側踢,憑空飛起,直奔石幽明。
屈奔雷也大喝一聲,宛若雷鳴,虎撲向石幽明!石幽明眼見二人來勢洶洶,倒也不敢輕敵,一揚手,飛斧“噗”地飛出,直取屈奔雷,右手一招,便憑空一推,一股極大的掌風,撞向追命。
屈奔雷前沖之勢,等于是向飛斧撲來,好個屈奔雷,百忙中已抓住斧柄,但仍被飛斧餘力撞出四五尺遠,差點把樁不住。追命人在半空,狂飚突起,追命不敢硬碰,只好一提氣,全身有若一片樹葉般,随勁風飄出丈遠,方才落地。
那使鐵錐的大漢漸漸臉色已由紅轉白,而石幽明的手更加透紅了,辛氏兄弟相顧一眼,忽然長身而起,以圖破瓦而逃!
石幽明冷哼一聲,右手奪過長鐵錐,“嗡”地一聲,飛扔而出!只見這支鐵錐憑空竟裂為二,分襲辛氏兄弟,辛仇、辛殺眼見來勢奇快,閃躲不及,唯有以獨臂硬接,這一接之下,兩人飛出丈遠,虎口俱被震裂!
石幽明居然能把鐵錐震斷,飛襲兩大高手,不但把他們逼了下來,還幾乎要了他們的命,這份內力,已到了聳人聽聞的境界了。追命心知不妙,只怕這一次,大家都難以逃得過石幽明的一雙血手了。
“勾魂奪魄”兄弟,兩次逃遁不成,又受了微傷,這回真個動了真火,兩人怪叫一聲,各自發出一掌,追命在野店內見過辛氏兄弟的“斷臂奇功”,能借人之力反擊對方;石幽明內力高強,辛氏兄弟的“斷臂奇功”可能就是他的克星,當下大喜,凝目以觀其變。
辛氏兄弟雙掌拍出,石幽明微微一笑,一掌推了出去,沒料到自己的掌力居然如泥牛入海,而突然之間,自己的掌力與對方二人的掌力,自那兩條斷臂上反襲了過去,石幽明恍然珍而惜之地笑道:“辛氏兄弟,斷臂奇功,名不虛傳!”
跟着又拍出一掌。
這一掌與石幽明本身的掌力,以及辛氏兄弟的掌力相碰,這次輪到辛氏兄弟大驚失色,原來掌力相接時,不但沒有發出蓬然巨響,而且了無聲息,反而緊緊粘在一起,甩也甩不去,這時那石幽明原先的掌力已然消失,反而是辛氏兄弟的內力被源源導出,兩人心裏一慌,知道這石幽明的功力,竟已到了能遙空施展“血手化功”魔法的境界了。
這時少林四僧紛紛大吼一聲,以“龍”、“虎”、“彪”、“豹”四種不同的掌力,直襲石幽明,石幽明笑道:“這個人已沒用了。”把那使鐵錐的大漢随手一抛,竟撞向這四掌,可惜這大漢早已功力全失,怎堪少林四僧一擊,肝腦塗地,斃命當場。
同時間,“嗤”地一聲,蔡玉丹忍痛出手,金絲直襲石幽明的“曲池穴”。石幽明用抛出那使鐵錐的大漢之左手,拇食二指一彈,把金絲彈開。追命大喝一聲,雙腳淩空踢至,石幽明長嘆一聲,道:“可惜我沒有第三只手。”把吸辛氏兄弟的功力之手一收,還掌一擊,掌力一吐,又把追命送出丈餘遠。
如果石幽明已扣住辛仇或辛殺的身上任何一處,那辛氏兄弟這回是神仙難救了。
幸虧的是石幽明只是遙吸二人功力,不得不撒手逼走追命,辛仇、辛殺趁機連忙抽手,只覺血氣浮動,身上的功力,竟去了一小半,更是驚駭莫名!
石幽明看着追命苦笑道:“看來你的武功最好,你是唯一能使我有點頭痛的。”
追命人己落地,給掌風撞得心頭發悶,亦不答話,取出腰間葫蘆,一連灌了半葫蘆的酒。石幽明笑道:“喝喝酒壯壯膽也是好的。”忽然對少林四僧道:“到你們了。”忽然飛撲而起。
追命大喝一聲道:“小心!”少林四僧已擺開攻勢,“龍”、“虎”、“彪”、“豹”四路拳法已襲向石幽明,石幽明衣袖卷飛“龍僧人”,一腳踢飛“虎僧人”,掌力一吐,迫走“豹僧人”,一反手,已拿住了“彪僧人”,“彪僧人”只覺體內真氣源源而出,竟全身酥麻,掙紮不得。
石幽明飛身奪人,不過是剎那間的工夫,同時間,屈奔雷、追命、殷乘風、彩雲飛、辛仇、辛殺六人,俱一掌劈出,石幽明另一只手掌力一催,以一敵六,“崩”地一聲,六人被逼退七八步,石幽明只晃了一晃,仍拿住“彪僧人”不放。
衆人入“幽冥山莊”以來,所遇的敵人縱或高強,但絕不似這個石幽明,完全是真憑實技,以純厚的內力,擊退衆人,而且每次應敵時,另一只手還擒住一人吸取功力,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追命知道自己幾人,難以與石幽明為敵,心忖道:“總得要人沖出這裏,把石幽明的劣行公諸于世啊,于是喊道:“能沖出去就沖,大家犯不着一齊送死,我來斷後!”
石幽明大笑,“彪僧人”臉色已然煞白,有氣無力。石幽明掌力一吐,又把第三次欲逃跑的辛氏兄弟,迫了下來。
蔡玉丹身中劇毒,全身猶如蟲行蟻走,十分痛苦,既想助群雄一臂之力,但又力不從心,看見“彪僧人”已雙眼翻白,兇多吉少,心裏對石幽明深痛惡絕,猛喝一聲,強提真氣,金絲又“嗤”地刺出。
石幽明真似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随手一抓,已抓住金絲,另一手己放開了“彪僧人”,笑道:“你已沒用了。”竟抓住蔡玉丹的金絲,直插“彪僧人”的胸裏,蔡玉丹自然想抽回金絲,但怎及石幽明力道?“彪僧人”慘叫一聲,立時慘死!
“龍僧人”、“虎僧人”、“豹僧人”劇怒非常,紛紛襲向石幽明,石幽明大袍一卷,三僧幾乎閉過氣去,石幽明伸手一探,眼看又要擄住“虎僧人”之際,兩道劍光一閃,齊擊向石幽明,來勢奇快,石幽明只得一縮手,袖口仍被劃破了一道口子,正是殷乘風與彩雲飛。石幽明冷笑道:“好快的劍!”殷乘風、彩雲飛一招得手後,又要再攻,石幽明一掌拍出,又把兩人擊飛!以石幽明的一身高深無比的內力,只要他掌力一吐,任誰也近不了身,除非是先把他的雙手毀了,可是又有誰能毀得了石幽明的一雙血手呢!
追命又咕嚕地把所剩下葫蘆酒,全都喝完了,石幽明不知道,這“江湖四大名捕”之一的追命,愈是喝酒,膽子愈大,拼勁愈狠,武功愈高!
石幽明擒“虎僧人”不着,忽覺手心一痛,原來他手中仍握着蔡玉丹的金絲,握着的掌肉竟都像被的焦了,一陣焦辣之味,石幽明怒道:“你在絲上塗了什麽?”因石幽明知道蔡玉丹為人光明磊落,絕不會在兵器上淬毒,因此才抓住金絲,沒料到這金絲适才因綁在“血霜妃”的雙足,曾浸入“化骨池”內,毒力猶存,把石幽明的左手灼焦了。
石幽明大怒,竟把蔡玉丹扯了過來,因左手奇痛,只好用右手,抵住蔡玉丹的胸膛,一面怒道:“我本來想等最後才吸你的功力,你自己要來送死,怨不得我也!”
蔡玉丹本想避開,但全身又癢又痛,哪裏還避得開,石幽明一掌印上了他的胸膛,只覺渾身混混沌沌的,所有的功力,都脫竅而出。
屈奔雷虎吼一聲,又奔了過來,石幽明以受傷的左手一推,屈奔雷擊出一拳,想要硬接。追命、殷乘風、彩雲飛等怕屈奔雷吃虧,及時出掌,辛氏兄弟見大家都已出手,也各以一掌推出,六大高手與石幽明第二度對掌。
“蓬!”六大高手依然退出七八步,石幽明這次竟搖了搖,也退出了三步。原來他左手被“化骨池”池水的傷,一時恢複不過來,功力大減,可是他右手依然抵在蔡玉丹的胸膛,源源吸取內力,毫不放松。
就在這時,遽變忽然而來,石幽明忽然松開了吸取蔡玉丹功力的手,臉色大變,顫聲道:“你……你……你體內中的是什麽?”衆人立時明白過來,原來蔡玉丹中了“搜羅神針”,劇毒無比,在血液裏、真力內潛伏,全身游走,痛苦無比,而今石幽明吸取蔡玉丹的功力,竟把他體內的毒,也吸入了一半,石幽明發覺時,已然遲了,全身如蛇噬獸齧,知道中的是“搜羅神針”的毒,忙放開蔡五丹,伸手去掏解藥。
衆人聽豔無憂瀕死前說過,解藥“大師兄”也有,這石幽明便是“大師兄”,衆人怎能讓他掏得到解藥!另一方面,石幽明功力高深,中的雖是蔡玉丹體內已發作了開來的毒,但分量不多,仍能挨上一個時辰,可是若無解藥,全身上下,難受到了頂點。
蔡玉丹被石幽明吸去了大部分功力,反而舒服了一些,見石幽明放開了自己,心中明白了七八分,他離石幽明最近,猛地一翻,雙掌向石幽明胸膛擊出。
石幽明正急忙把右手伸到懷裏掏解藥,左手又受了傷,冷不防蔡玉丹反攻,左手一圈,封住蔡玉丹兩掌,但蔡玉丹使的是有名的“纏絲手”,一封一兜之下,雙掌“砰砰”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