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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

靈性的望過來,對着傅承宣一陣狂口。

傅承宣此刻也很想狂吼,他對着巴豆大喊一聲:“閉嘴!”

巴豆吓得抖了一下,旋即“嗚嗚嗚”的扭開腦袋,好像被吓倒了……

口子有些深,血不斷地往外流。傅承宣壓根沒想到陸錦在出神。他在一旁看着的時候,她分明是專注的盯着手裏的東西,雖然他猥瑣的躲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可是後來關窗戶大步走過來,卻沒有怎麽掩藏。

這種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以往她不也沒被吓到,早早就察覺到了他麽!

今日是在搞什麽?

東西是不許再做了。傅承宣把人一抗,帶回房了。

清洗,上藥,傅承宣把阿寶和銀心推開,自己完成了這一系列的工作。直到陸錦的手指包的跟個蘿蔔一樣的時候,銀心忍不住痛心,開口道:“少爺,再纏下去……手就該廢了……”

傅承宣臉色一熱,氣呼呼的丢開走到一邊出門了。他和傅時旋不一樣,傅時旋久經沙場,有時候為了迅速投入戰鬥,自己也會快速包紮,又快又好。傅承宣自然是比不上的。

于是,在書房看兵法的傅時旋被轟轟烈烈闖入的傅承宣吓了一跳。

傅承宣覺得今天自己好像很可怕似的,去哪哪兒被吓。他憤憤道:“爹!請教孩兒包紮!”

陸錦的傷只是皮外傷,但是她這樣走神,心不在焉的,實在是很不“陸錦”。

晚上,從來是純潔睡覺的傅承宣忽然翻身一把抱住陸錦,不管不顧的吻了上去。

陸錦起先沒有反應過來,就連傅承宣都是一時腦熱,緊接着心跳的厲害。可他沒想到的是,在最初的震驚之後,陸錦竟然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伸手抱住了傅承宣精壯的腰身。

這個小小的動作,成了極大的鼓勵。

傅承宣原本只是想要親一親她,可是因為這一抱,他沒辦法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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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錦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傅承宣思索片刻後,一把扯掉了她的衣裳……

陸錦身上一涼,終究還是愣住了……

傅承宣心裏有一股火,仿佛是要強迫她面對一般,他哪裏都不蹭,就對着她的傷疤一個勁兒的親吻。在感覺到陸錦有些僵硬的時候,他黯啞着嗓子道:“工房你都敢進了,洞房還不敢嗎?”

陸錦沒說話,只是忽然緊緊地抱住傅承宣。

這種事情,有時候是水到渠成。可是傅承宣卻覺得,自己的這種事情,簡直是山洪爆發……

來得又突然,又洶湧……

一場豪雨過,傅承宣緊緊抱着陸錦,說道:“別擔心,相信我。”

陸錦早已經迷迷糊糊,只是低低的“嗯”了一聲。

傅承宣為什麽這麽說,陸錦沒有認真去想,但是就在崔博士大壽之日,連皇上都親自去到崔府賀壽,國子監中學生放假一天,空蕩蕩的國子監,卻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典籍廳發生大火!蔡祭酒為皇上尋回來得大部分珍貴孤本,悉數成了飛灰……

☆、第 65 章

? 國子監大火,這件事情有些嚴重。

就連前幾日離開國子監前往甘州的蔡澤都中途返回來,對這件事情進行了追查。

被燒掉的,都是蔡澤這些年為皇帝找回來的珍貴孤本,名家手筆暫且不說,就說許多實用的珍本都成了一把灰!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隆嘉帝虞衡大發雷霆,幾乎絲毫不留顏面的将蔡澤訓斥了一番,更是對他查無頭緒的結果十分的不滿意,蔡澤由始至終都垂着眼眸,十分的沉靜。

虞衡罰了一頓脾氣之後,漸漸地又平靜下來。

偏政殿中,其他人都已經屏退,只有虞衡和蔡澤兩人。有些事情,其實不用說出來,也是心照不宣。

對待真正真正術業有專攻的讀書人們,這一批珍貴的孤本珍本葬身火海,的确是一件痛心疾首的事情,但是對于虞衡而言,究竟是因為痛失珍品氣急攻心,還是對真正的珍本求而不得的遷怒,就不那麽好說了。

蔡澤沉默的有些過頭,虞衡一頓批其發完了,這麽久以來積攢的不滿也算是宣洩了一番,再看看蔡澤,虞衡又覺得,其實他尚且算的上是盡忠職守,鞠躬盡瘁。

“罷了。”虞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也怪不得你。這一次起火,可有什麽怪異之處?”

盛怒平息,蔡澤總算是有了開口的機會,他思忖片刻,将所有的細節娓娓道來:“回禀皇上,這件事情看似古怪,但是細查,也并非無跡可尋。其實如今正是天幹物燥之時,臣仔細查看後,方才得知那一天晚上乃是崔博士的大壽,國子監中休息一日,學生都去為老師賀壽,只留下幾個學正值守。”

“起火源頭,是靠近窗戶的那一架書,火場之外,有一扇窗戶因為年久失修,有些松動,又不知是何故掉下。當晚,巡查的學正身體不适,曾經在巡查之時離開,不慎将燭火放在典籍廳中,等到人回來的時候,典籍廳……便着火了。如今的推測,應當是壞掉的窗戶沒來記得修理,有些敞開,導致風吹進來,将燭火吹倒,而這幾日正是曬書理書的日子,更因為陸博士的壽辰,讓許多事情直接拉下,典籍廳中随處都放置着書,火乘風勢,便……”

典籍廳中放的都是易燃物品,一本本書和木架子,這種事情,機緣巧合的,燒了起來也難說。

總之,如今事情已經這樣,那個原本應當值守,卻因為頻頻鬧肚子,終于一時疏忽将燈火放在書架上的周學正,是跑不掉了。可是就算懲治再多的人,燒掉的書也回不來。

虞衡聽完這些,縱然心中依舊不太氣順,也只是沉這個臉,沒有再發怒。

就這樣沉默了片刻,虞衡似乎冷靜下來了,他望向蔡澤,淡淡道:“陸錦這段時間,表現如何?”

蔡澤沉思片刻,道:“陸博士重傷初愈,已經回到國子監繼續教學。只不過……”

其實,蔡澤雖然名義上為國子監祭酒,卻很少真正的去上課,相反,身為祭酒,他長年累月都是在外奔波,為的,是幫這個年輕的帝王尋一本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書。

對于國子監的很多事情,蔡澤不會親自去管理,但是也不代表他全然不知道。

虞衡微微挑眉:“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蔡澤笑了笑,恭敬道:“是。只是微臣近日聽聞,在陸博士的課堂上,展示出了當初與大梁交戰時見到過的梁國戰車。學生們繼轟天雷之後,都覺得十分的新鮮,對于工學一科,也投入的越來越多。但是……臣又聽聞,陸博士曾經在課堂上說過一句話。”

虞衡目光一凜,端着茶杯的手一頓:“什麽話?”

蔡澤微微仰起頭,望向年輕的帝王:“陸博士說,梁國所用的戰車,其實是出自《天工秘錄》。”

砰!

茶杯被重重的放在桌上,因為大手按壓着蓋子,即便茶水沒有四濺,依舊能聽到水花生。虞衡目光嚴峻的看着蔡澤,語氣中既有驚訝,也有驚喜:“你、你說什麽?”

蔡澤面色平靜,把自己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虞衡的臉色瞬間的變了。他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那個淡定從容的清麗女子的模樣。心中隐隐有些躁動。

“這些日子,我讓你好好看着國子監,你可有什麽別的發現?”虞衡也不玩文字游戲,直直的問了出來。

蔡澤是個做事十分穩妥之人,對答如流:“回禀皇上,該查的,皇上一早就差了清除,陸錦的姑姑的确是江南陸家的後人,只是在遷徙之時遭到劫匪攔路,一家七十多口人幾乎沒有生還。陸錦是陸姑姑親姐姐的女兒,二人一直流浪到大梁城。兩人的背景十分的幹淨,而陸家從前也只是做一些木工生意,手藝算得上精湛,但也并無可疑。”

虞衡卻是笑了,語氣有些冷:“并無可疑若無可疑,一個孤寡老婦,竟然能畫出敵國武器的圖解,還成為了一戰功臣?若無可疑,一個年輕女子,竟然懂得暗器兵器,事事處變不驚,還信口就能說出敵國戰車出自《天工秘錄》?”

蔡澤沒有再說話了。

是的,從一開始,虞衡就沒有信任過這一對姑侄。

當日,陸姑姑通過吳王呈上了敵國戰車的圖解,解了傅将軍的圍兵之困,也同時讓虞衡盯上了。

經過查探,這一對姑侄一直都與吳王有來往。

縱然虞衡這個江山有一半的功勞來自吳王的庇護,即便他與虞意絕對算的上是好兄弟。但是在江山社稷面前,一切都要讓步!

他與吳王再親,也要隔一層肚皮。

所以,陸錦姑侄,一定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守着,有誰來做這個心腹,都不會是吳王來。

如果說除了吳王之外,還有誰是虞衡願意信任的,那也只能是傅時旋。傅時旋為人耿直,剛正不阿,一心為國,傅家上下一門忠烈,虞衡相信他。

所以,讓這個陸錦成為傅家兒媳,由傅時旋看守,最為妥當。且傅家是戰場主力。陸錦和陸姑姑到底有沒有問題,從她進了門之後,日久自會見人心。

這一點,虞衡是與傅時旋一早就言明的。

傅時旋當時雖然并不樂意,但也并沒有推拒。而今看來,陸錦這個兒媳婦做的倒是不錯。但傅時旋有沒有完全放下戒心,誰都不知道。

之後虞衡對陸錦所有的恩澤,都是試探。

但是陸錦太低調了,低調到那可以讓她在所有人面前趾高氣昂的萬年紅,幾乎沒有見過天日。她那麽會讨好自己的婆家,為何不用這個來讨好?

一個人為什麽會這麽低調?

究竟是性格使然,還是……單純的不希望再被別人注意?

如果事情真的能夠順風順水也就罷了,偏偏這日子沒有安寧之日。從陸錦遇刺,到今日的國子監大火,虞衡怎麽都不會覺得這些事情都像是表面上那麽簡單。

為何會遇刺?

而今這朝中,虞衡早已經是坐穩了龍椅,哪裏沒有他的人?他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麽人會和陸錦過不去。但是,虞衡想不到人,卻能想到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她無親無故,了無牽挂。自然不會是情感牽絆。她素來低調,淡泊名利,也不會是仇殺。

那麽,最後可能的理由,也許就是——

背叛。

傅時旋是帶着戒心看着這個兒媳婦進門的。可是當陸錦進門之後到現在,虞衡不難看出這一家人對她的接納程度。傅承宣連請十五日假期陪伴陸錦。傅府中大刀闊斧的拆房子為她搭建舒适的工房,陸錦在傅府的日子,真當是如魚得水。

這樣一來,虞衡不得不猜測,也許陸錦,背叛了誰,終于招來了殺生之禍。這樣,才符合他一直以來的懷疑。

“蔡澤。”虞衡已經完完全全的冷靜下來。他目光冷峻的看着面前站着的臣子,“國子監大火的事情,你去處理。記住,這件事情,大而化小。就将幾個做錯事的處決,其他的,壓下來,不要再過問。”

蔡澤一愣:“皇上……這……”

這一次,虞衡無意間與傅承宣有了一樣的思維模式。當日陸錦被刺,傅承宣選擇息事寧人,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根本沒有頭緒,他選擇靜觀其變,将這件事情的動靜降到最低,在所有事情都風平浪靜之後,第一個按耐不住,有異常舉動的人,就是最可疑的人。

“這件事情,盡快平息。損失也盡快彌補。該做什麽補救只管去做,其他的,不追究。”這個意思,是失火的其他可能,也不追究了。

虞衡淡淡的望向蔡澤:“大火一事平息之後,你留意觀察國子監中的一切動靜。任何人,有任何動靜,立即告訴朕。”

這話的意思,也很明白了。這場火災,是意外最好。可如果是人為,那就看看這背後的人,到底賣的什麽藥。

蔡澤領命,恭敬退下。

如今,他不用再四處奔波尋找什麽了。接下來的一段之間,只怕都要在這國子監中耗費一番力氣。

話分兩頭。那些珍貴的書籍,讓國子監引以為傲,號稱藏書數量最多質量最高的珍本孤本,忽然間成了一把飛灰,幾位博士是真正的痛心。其中,又以崔博士最為痛心,過大壽之前那幾日還紅光滿面的人,如今怎麽看怎麽一副心痛的“要死要死要死”的模樣。

得知聖上體恤,并不追究,幾位博士感恩戴德的謝過了,神情中依舊有心痛之色。

那些都是珍本啊!

這一點,不得不說到崔博士一顆滄桑的心。

皇帝要找《天宮秘錄》,他其實是不看好的。普天之下,那麽多的珍本,那麽多的好書,蔡澤都一一尋了回來,他們這些真正搞學問的人看的跟寶貝一般。

然而東西一拿回來,一句“為聖上所尋”,直接讓等閑人無法觸碰——想死麽,那是皇帝才能随便翻看的珍本!弄壞了那得拿命賠!

原本這樣也就算了,大不了他們供奉着,他們願意!可事實上呢小皇帝一心想要什麽《天宮秘錄》,對尋回來得這些真正的瑰寶根本不屑一顧,這些名義上屬于他的東西,他根本從未珍惜過。

所以,崔博士一直以來對蔡澤鞍前馬後的東奔西跑,很是鄙夷。他甚至覺得,蔡澤若非這般狗腿,又如何能年紀輕輕的毫無資歷的做上這個位置?

此刻,聽到皇帝根本不打算追究了,崔博士更是一口老血。

這件事情怎麽能就這樣算了!一定要查!要查啊!損失了這麽多的文學瑰寶!怎麽能說算就算了!

說白了,皇帝還是在意那本根本就不存在的書,做着憑這本書一統天下的春秋大夢!

一衆博士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心痛中,而另一位女博士,則是陷入了頭疼中。

那一晚她與傅承宣意亂情迷,迷迷糊糊間他還說着要她相信他,而後幾日食髓知味,更是将正經事忘記得一幹二淨。轉眼間,國子監就燒了。

此刻,陸錦和傅承宣坐在唐亦清家中,只覺得意外而又頭疼。

唐亦清那“詩書畫三絕”的稱號并非白來。旁人也許不知道,但是來過唐亦清家中,就會知道他藏書極多。

這裏面,多半都是他的手抄本。而他的手抄本中,多半都是孤本珍本。

別問一介布衣為何能有這般可怕的藏書量。就陸錦知道的,去年一年,大公主就憑借各種手段為唐亦清搜羅了極多的珍品。能借的就借,不能借的直接搶,搶完用完了再還給人家。

在大公主看來,珍貴的是唐亦清的手抄本。比起那些破破爛爛的孤本,有這個男人親手抄寫出來的,字跡工整,裝訂整齊的書本,不是更有價值麽?

所以,毫不誇張的說,唐亦清這裏的珍本,比國子監更甚。但是若是流傳出去,這孤本也就不是孤本了。

此刻,傅承宣就是以國子監學生的身份慕名前來——

他想請唐亦清為國子監的損失做一個彌補。

唐亦清飽讀詩書,別說他過目不忘,就說那些他自己手抄的珍本都被他翻的邊角起毛,要默寫出幾本書自然是不在話下!

蔡澤年紀輕輕,能成為國子監祭酒,是機緣,也是本事!官員任命本就不是照本宣科的執行,從來都有另外一套規則。唐亦清能将國子監的損失彌補回來,那就是最大的功臣!賜他一個學正當當,有何不可?

什麽作弊前科?一句話,只要皇帝一筆幫他抹了,他就是殺人都能皇恩大赦!

再者,要他們做這件事情的是大公主!難道到了最後皇帝那一關,提及唐亦清的過去,大公主真的就袖手旁觀?想一想就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這一路過來,陸錦都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傅承宣。

自那一晚之後,兩人便是真正的夫妻了。他待她自然是更加溫柔體貼。那一天下午,她在工房的出神,他看在眼裏,所以自那之後,他更加用心的謀劃怎麽把唐亦清送進國子監。

這一招,他做的很是巧妙而又狠厲。

搭上了無數的珍本,和一個學正。

周學正當日為何會無端端鬧肚子,已經沒有人去關心了,陸錦曾經為周學正說過幾句話,然而她才剛剛開口,崔博士已經憤怒的拍着桌子大喝道,非死不可!

而今,傅承宣褪去了從前的頑劣跳脫,真正像一個男人一般,周旋,算計,将她護在身後,擔起她的所有重擔。

唐亦清對傅承宣的請求,沒有立刻答應,卻也沒有立刻拒絕。只是請兩人喝了茶,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傅承宣神情嚴肅,正正經經的給唐亦清行了一禮,做出了懇求的姿态。

“唐先生,國子監此次損失巨大,如果能找別人,我們早已經找了。唐先生學富五車,天賦過人,能擔當此人的,非唐先生莫屬!今日承宣并不勉強,但承宣希望唐先生能顧全大局!”

唐亦清神色複雜的看了看陸錦,又看了看傅承宣,最終只生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再考慮考慮。”

從唐家出來,陸錦看着傅承宣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眼神中只有滿滿的凝重。

傅承宣望了她一眼,不僅蹙起眉頭,伸手攬住她:“怎麽了?”

陸錦望向一旁:“沒什麽,只是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與現在……有些不同。”

提到從前……

其是傅承宣最不願意提到從前。他将她摟緊:“好好的,說以前做什麽……”他以前那麽挫……

陸錦笑了笑,可是這個笑容十分的短暫。

“承宣,火是你放的?”

傅承宣感覺到了陸錦的不尋常,索性直接帶着她上了馬車,将她箍在懷裏認認真真的看着她:“你到底要說什麽?”

陸錦沒有看他,只是窩在他懷中,淡淡道:“我只是在想,為了将唐亦清送進國子監,要賠上那麽多的珍本,和無辜的人命,到底……值不值得……”

傅承宣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

他擒住陸錦的雙肩,嚴肅而又認真道:“阿錦,你想錯了。”

陸錦目光一動……她想錯了?

傅承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定定道:“第一,并沒有人要誰賠上無辜的性命。現在是誰一定要人跟那些破書陪葬?是國子監的老頑固們!但是一旦唐亦清将損失盡可能的彌補回來,安撫了國子監,也許根本就不需要誰賠命。另外,周學正這個人,你真當他是什麽好東西?在窮學生那裏摳了多少好處,曾經偷過幾本藏書拿出去賣,你只是不知道罷了。他死罪可免,獲罪難逃,也算是報應!第二,到底是誰強迫我們送唐亦清進國子監?如果沒有那個始作俑者,後面的事情都不會發生!第三,我如今都還記得,當初你在大殿之上,是如何疾言厲色的呵斥那兩個混賬奸商,讓他們得到了懲罰,那個局,難道不是你設的?當初你能夠氣定神閑的面對一切,如今都還沒殺生,你怎麽反倒想東想西?這可不像你……”

陸錦的目光一怔,旋即反應過來。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搖搖頭。

“沒別的。我現在回想從前,也不知道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中,有多少是對的,有多少是錯的。人有時候總是會被自己,被身邊的一切弄得暈頭轉向,往往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就算做了錯事也渾然不覺,唯一不變的,是總能理直氣壯地為自己找到理由。等到所有事情告一段落,回過頭來,又忍不住害怕……怕……”

“怕什麽?”傅承宣挑眉看她,眼中帶着似笑非笑的以為:“怕報應?”

幾乎是剛問完,傅承宣就抱住她,斬釘截鐵道:“這是我要說的第四點。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心甘情願,報應也是甘之如饴!”

陸錦被傅承宣抱着,最終只是疲憊的閉上眼,埋進他的懷中。

快要到家的時候,陸錦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承宣。”

傅承宣扶着她下來:“嗯?”

“這件事情,你告訴過爹嗎?”

傅承宣愣了一下,旋即坦白道:“爹都知道。阿錦,從小到大,我就沒什麽能瞞過我爹!小心——”

陸錦下馬車的時候不慎一歪,傅承宣眼疾手快,直接改接為抱。

陸錦好像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她舒了一口氣 ,說道:“承宣,請唐亦清入國子監的事情,先暫且別急。”

傅承宣皺眉:“為何?早些将事情解決了!也省的那個瘋女人老是來煩你!”

陸錦搖搖頭:“大公主性情喜怒無常,喜歡按照自己的規矩和路數來。縱然我們能将唐亦清送進國子監,也終究要看看大公主滿不滿意這個送的途徑。我明日……想要去大公主府中一趟。”

☆、第 66 章

? 這一次去唐家,并在沒有留在那裏用飯。回來的時候也早已經過了府中用飯的時間,傅承宣原本還摩拳擦掌的要帶着陸錦去偷點吃的。可沒想到,兩人回來的時候,家中還是燈火通明的。傅夫人正站在正廳裏頭,一旁擺放了不少的布料,而從來多半是在書房中看兵法的傅時旋,也那這本書坐在一旁。

見到兒媳兒媳婦回來,傅夫人興高采烈的沖他們招招手:“你們回來啦,快來快來!”

傅承宣和陸錦對視一眼,不由得一笑。

“阿錦,你看看這個料子給你做幾件厚衣裳怎麽樣?這可是新送來的,看着真不錯!”傅夫人手中的幾匹料子,都是四季錦送來的。自從那次事件之後,城中一些業內的老字號霸道之行徹底被一鍋端,一些本就不錯卻被一只欺壓着的老店都漸漸的打出了名堂。四季錦更是因為之前被陸錦親口推薦過,越發的将自己的店面做大,直接與綏國公府的少夫人挂上鈎,每一次有新貨上來,必然是先送來綏國公府。

如果說從前送東西來綏國公府,是因為“人傻錢多速來”,那麽現在,是一個個睜着給自己貼金——開玩笑,陸錦手裏的萬年紅,別說拿來寫證明,就是在他們臉上畫個王八,他們都樂意拓下來做成店裏的标志,并且說明,這可是和聖上同款顏料!

可就算是陸錦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制過什麽首飾,更遑論使用萬年紅,只要她親口贊一句,那說出去絕對是有面子的!

哪怕她只是擅長做簪子,但外頭早就知道,綏國公府的這個新兒媳婦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誰都別想糊弄,眼睛又毒,見識很廣,還成了國子監的第一個女博士,她能承認的東西,必然就是真材實料,不僅僅是東西,連店家也一定是老實本分的,這也成為了最好的推銷和無形廣告。

傅夫人這一次沒有走眼,這些東西的确都是最新最好的,就收她手上的料子,料子舒适,花紋精致,因為做成衣裳之後,必然要深加工,好比刺繡圖案,如今布坊的老板也學着拓展業務,包攬了許多的優秀繡娘,送來的不僅有布匹,還有繡樣,只要選好了,能片刻制成成衣送來。

雖然這些高門大戶中也有自己的繡房,養着些繡娘,但是對于這些繡娘來說,更重要的是主子,但是對于做生意的商家來說,面對的卻是全城的客人,為了博得眼球,自然是挖空心思的要創造新意,所以送來的這些花樣,當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這天兒也冷了,我捉摸着你那些衣裳不夠穿了。這件正好做夾襖,這個顏色也好,适合你們年輕人,對了對了還有這件兒,你看紅彤彤的,最适合給小孩……”後面的話,傅夫人沒說完,卻頗有深意的看了小夫妻一眼,緊接着話題一轉:“總之我瞧着都很喜歡,阿錦啊,等會我讓秦嫂去你那裏給你量量尺寸。”

說到孩子這裏,好像整個大廳的氣氛都改變了,傅時旋笑着搖搖頭,繼續看書,傅承宣沖陸錦眨眼,陸錦別開目光不理他。

陸錦看着桌上的一堆東西,目光一動,含笑看着傅夫人:“娘,您先前不是給我做了一些衣裳麽,現在這些看着也挺好的,還是給承宣和爹做一些吧,我整日都在國子監,也不好穿的太過華麗……”

傅夫人一搖頭,很是固執的開始收拾:“別管他們,他們有衣服穿!”然後頗為心酸的看了陸錦一眼:“你從前冬天穿的那些衣裳,我也沒叫人扔掉,你想受着也好,怎麽處理都好,那些衣裳也不保暖,怎麽都不能再穿,把人凍壞了可怎麽好呢!”

說到這裏,居然連傅時旋都放下手中的書:“是啊,今日我還聽說,今年的冬天會格外的冷,你們都注意些,尤其是阿錦你,旁人家的夫人小姐一個個都呆在家中靜養,你卻還肩負着一個國子監的責任在肩上,進進出出的,最易生病。”

傅夫人連連點頭,一副“你公爹說的很對你要好好聽”的樣子。

傅承宣索性不客氣了,他湊到一匹鵝黃色的布料旁,又是摸又是扯的,還沖着陸錦笑,最後對傅夫人說:“娘,先做這個吧!這個好看!”

傅夫人“啪”的一巴掌打在傅承宣的手上:“摸摸摸。瞧你那個髒手!”說着,很是珍惜的把布料卷了回去。

傅承宣嗷嗚一聲,嘤嘤的把手伸到陸錦面前:“娘打我,你給我吹吹……”

傅夫人簡直氣笑了,擡腳就要踹,傅承宣眼疾手快,抱着陸錦一個轉圈兒躲開,陸錦猝不及防,驚叫出聲,一個圈兒轉過去,她方才雙腳落地。

如今的陸錦,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謹言慎行的傅家兒媳,她瞪着眼睛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在傅承宣胸口錘了一錘子:“傅承宣!”

傅夫人見狀,驚恐這上前來扯開傅承宣,然後緊張的看着陸錦的肚子,頓時就很生氣:“你怎麽沒大沒小的!狗東西你給我過來!還躲!”

傅夫人的胎氣養成策略從來就沒有間斷過。此刻,她已經自動帶入了奶奶的角色,心想着兒子這麽不靠譜,若是兒媳有一日真的懷上了孩子,那可真是十分的不妙!十分的可怕!

說到這一點,就不得不提一提傅承宣終于如願以償成為真正的男人的第二天。

因為他初嘗滋味,兩人又因為十分情動,他多年積攢,一時間沒把持住,有點過火。

若不是陸錦第二天上午沒有課,就真的要成為國子監中第一個曠課的夫子了。

傅承宣自知理虧,第二日一早起來就殷勤的可以,又是燒熱水給陸錦收拾自己,又是屁颠颠的把秦嫂從傅夫人身邊拉走,說要做什麽補血的東西。

秦嫂以為是少夫人的傷口又出了什麽事請,還要補血這麽可怕,立馬支會了傅夫人一聲。

在廚房的時候,傅承宣整個人都是癫狂的。

一會兒嘿嘿嘿傻笑,一會兒又嘆氣,最後,他盯着自己的褲裆,居然開始罵人。那個“你”,愣是沒讓秦嫂反應過來到底“你”的是誰。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本少爺的臉都被你丢光了!”

“我……我不要你了!”

最後,秦嫂把湯水放好,忍不住去和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小少爺談心——

秦嫂(慈祥臉):“少爺啊,一大早的怎麽這麽生氣啊,是不是誰惹到你了?”

傅承宣愣了一下:“嘿嘿嘿嘿嘿……秦嫂……”然後又想到什麽似的,一臉通紅,嗫嚅道:“我……我……”

秦嫂急壞了,可是多年來的積累讓她十分的沉穩:“少爺,您這東西是給少夫人準備的吧?莫非……”

就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被大人抓了個現行,傅承宣整個人一怔,然後終于還是吐露了心中的狂喜和不安:“秦、秦嫂……那個……我昨天……我昨天和阿錦……”

秦嫂兩眼放光:“成了?”

臉紅宣小雞啄米般的點頭:“成、成是成了……可是……可是昨晚阿錦好像很是痛苦……其、其實這都怪我,我昨晚腦子一漲,什麽都不顧了,今兒個早上起來,才發現床上竟然有血!”

說到最後,傅承宣緊張的拉着秦嫂:“秦嫂,這件事情我和你說了,你千萬別和旁人說啊!我娘也不可以!秦嫂……我……覺得好丢臉!我覺得自己像一個無恥的流氓,阿錦都說不要了,我還偏偏要,現在還把她戳流血了!我……我好害怕啊……秦嫂這種傷嚴不嚴重……補血補得回來麽……阿錦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粗暴的人……”

傅承宣懊惱急了。

自從他對陸錦産生了別的心思之後,就一心想要改變自己形象。他以前太跳脫,太胡鬧了。可是真正的男人并不是這樣。他努力地想讓自己更加成熟更加穩重,做一個尊重妻子,愛護妻子的男人。和陸錦相互通了心意之後,他越發覺得人生再沒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了!成為一個好丈夫的想法也越來越深入他心。

在他看來,同房這種事情他懂,可是在他想象中的同房生活中,應當是唯美的!是曼妙的!是宛如潺潺溪水流動,夕陽西下的絕美氛圍!

而不是狂野的!沸騰的!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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