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徹底,決裂?
蕭子言就這麽看着她良久,随後忽然散去了渾身怒氣,就像散去了一身的精氣神,無力的笑了笑,似乎早就猜到莫桑會這麽說,絲毫不意外的點點頭說,“好。”然後轉身離開,沒有一絲停頓。
這一幕讓剛剛趕到的周舒雅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以為這次可以逼莫桑把一切都說出來,然後水到渠成,又或者是蕭子言為了安慰她先開口。但無論是哪一種都從來沒有想過會是現在的狀況,是不是兩個人腦袋都壞掉了。
就在她震驚的無以複加的時候,前方的莫桑腳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還好周舒雅及時反應過來拉了一把,有些焦急的望着她,“桑桑,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剛剛那一句話似乎抽幹了莫桑所有的力氣,眼睛漸漸濕潤,那抹遠去的背影越來越模糊,她若有似無的搖了搖頭,只輕微的吐出兩個字,“回家。”周舒雅只好萬分擔憂的扶着莫桑打車離開。
蕭子言依舊目空一切的走着,只着襯衫的他迎着刺骨的寒風卻不覺得冷,因為心更冷,如死灰。
他說好,不是真的想要就此了斷,而是沒有辦法,他太了解莫桑了,表面武裝的跟坦克似的,堅強高冷,刀槍不入,其實內心脆弱敏感的跟玻璃似的,一碰就碎。性格中又有很大一部分喜歡逃避事情,逼的越緊,逃的越徹底,偏偏天生善良的要命,遇事總想的過分極端,還喜歡怪自己,自從四年前的事情後變本加厲。
她害怕任何人因為自己受傷,所以這幾年除了原本的朋友和忙碌的工作,就再也沒有其他交際圈,總覺得縮在殼裏就相安無事,今天,有人打碎她的殼,逼的她無處躲藏,于是便只好倉皇逃離,繼續尋找她的殼。
對此,蕭子言倍感無力,他不舍得強迫她去面對,就只好順着她等,等她解開心結自己走出來的那一天。但是,他現在開始猶豫,這樣的放任是不是真的對她好。蕭子言煩躁的扯開領帶,糾結的快要暴走,最後狠狠的一腳踹在旁邊的路燈杆上,但依舊氣憤難平。(來自路邊無辜的燈杆哭訴:我跟你什麽怨什麽仇……)
那一夜的寒風讓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感冒了,但他們誰也沒有再提起過那晚,也沒有提起過對方,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這讓身邊的人也不敢說起半分。
後來莫離得知此事後,堅持把莫桑接回家妥善照顧,而蕭子言則硬扛着不肯看醫生,每天堅持上班,下班後還馬不停蹄的參加應酬。
周舒雅不放心莫桑,每天都來陪她,加上張媽的悉心照料,莫桑很快痊愈,并且若無其事的投入工作,自然的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只是整個人變得更加安靜,她謝絕韓峰的花束和邀請,甚至拒絕沈燚的探望,誓要與他們劃清界限的意味。
這一切讓周舒雅肯定她對當晚的事沒有放下,所以變着法的帶莫桑去吃飯,逛街,看電影。莫離在得知事情原委後,當下就要殺去蕭氏找蕭子言算賬,不過被周舒儀攔了下來。
蕭子言也并不是什麽都不做,當陳奂把調查報告交給他後,他便不再遲疑的通知Eric暫停安琪兒的一切工作,就算要賠付違約金也在所不惜,Eric大概猜到是因為那晚的事,所以不敢多問的全部照做。
随後,蕭子言又致電安晨寧讓他抽空回來一趟,把安琪兒接回美國,安晨寧只說盡快安排,沒有追問原因,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安琪兒觸了他的底線。
事後,安琪兒有來鬧過,但是連蕭子言的面都沒見上,她篤定這是蕭子言為了莫桑報複她,所以越發的痛恨莫桑,當下便打電話讓對方加快進行手上的事,她不好過,莫桑也休想安生。
謎是T市近兩年來最熱鬧的酒吧,頂級的裝修配置和服務,讓所有人不顧同樣昂貴的消費趨之若鹜。
當謎的經理親自帶着蕭子言去慕容宇所在的VIP包廂時,不禁有些詫異,這個星期第四次了,慕容少爺是謎背後的老板,經常出沒這裏已經習以為常,但蕭少爺很少來,以前最多一個星期一次,但是這個星期已經連着第四次了,雖然不尋常,他也很懂規矩的沒有多嘴。
包廂門打開,裏面聚了不少人,煙霧缭繞,觥籌交錯,有純聊天的,有喝酒唱歌的,有壘長城的,歌舞升平的樣子,這是他們這幫人必不可少的夜生活。
對于蕭子言的到來,大家已經見怪不怪,最近都是如此,不管多晚,他都會來坐一坐,只是坐着喝酒,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只有慕容宇,沈燚,秦軒等玩的好的會主動和他打招呼,但也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态度,其他人礙于他的身份和氣場,幾乎不敢靠近。
也有躍躍欲試想要結交蕭氏大少爺的美女大着膽子搭讪,都被無情拒絕。所以,後來便沒有人再敢打擾他獨自喝悶酒。
眼尖的慕容宇見他坐下便自覺靠了過來,随手遞給他一杯Martell,蕭子言接過後一擡手全幹了,然後有些無力的靠向沙發,捏了捏眉心。
“哎,你當這是白開水啊。”慕容宇想攔卻已經來不及,只奪下了空杯子,看着滿臉都掩飾不住疲憊的蕭子言,臉色略顯蒼白,大概是感冒拖着還沒好,有些不忍,“別坐這兒了,回去休息吧,我找人送你。”
“不用了,回去也睡不着。”蕭子言閉着眼睛,眉頭微蹙,看的出來并不舒服。
“我說你們這樣作天作地的到底想幹嘛,還當自己少不更事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本來大家默契的不再提起這件事,但慕容宇實在忍無可忍。
出乎意料的是,蕭子言并沒有動怒,也沒有排斥,只是平靜的問,“我真有這麽讨人厭嗎?讨厭到讓人不想再見到我。”T市說大不大,但要存心不想見也總是有辦法的,自她說出那句話後,他們真的消失在彼此的生活裏。
慕容宇不知道怎麽回答,而且人家真正想得到答案的對象也不是他,只是他實在不想看到自己兄弟現在這個樣子,但感情終究是兩個人的事,他無從插手,最後煩躁的扒了扒頭發,“要不你就直接去說吧,不行哥們替你說,生就生,死就死,總好過現在的生不如死。”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可是我怕,怕她真的說出此生不複相見。”蕭子言的聲音低沉暗啞,充滿了痛苦掙紮,慕容宇看到隐在黑暗裏的他,眼裏充斥着血紅色。
“真是一段冤孽啊,我以後肯定不能找個這麽能折騰的,哎喲,你當演瓊瑤阿姨的苦情劇呢。”慕容宇邊說邊吩咐人拿來感冒藥和白開水。
蕭子言聽了有些苦澀的笑笑,“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事實證明,蕭爺一語成箴,後來的慕容宇有過之而無不及。
“切,少在那裏烏鴉嘴,小爺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哪能把自己搞的這麽狼狽。”慕容公子跷個二郎腿又開始瞎嘚瑟。
蕭子言懶得再開口,也是真的累了,後來在慕容宇的半強迫下吃了藥,喝了水,竟也難得睡了個好覺。之後的之後,蕭子言沒有再來謎,而是直接飛美國了。
莫桑依舊平靜的上下班,按時吃飯睡覺,除了被周舒雅拽出去瘋,大部分時間都宅在家裏看書。
蕭子言飛美國的那一天,安琪兒來找她,約在莫氏附近的咖啡館,莫桑原本想拒絕,不過想着事情總要解決,最後還是決定準時赴約。
咖啡館內,兩人相對無言,現在連表面的客套都懶得僞裝,莫桑不禁有些感慨,原本她就不讨厭安琪兒,即使不深交,也斷不會落的現在這般田地。所謂愛情,讓這樣一個明媚的姑娘也終究不能免俗。
莫桑本就是沉得住氣的人,最近更甚,依舊慢條斯理的喝着藍山,等着先約她的安琪兒開口。安琪兒很明顯耐心有限,很快開門見山,“如果我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你可不可以讓蕭學長不要封殺我,也不要趕我回美國?”
莫桑放下咖啡杯,微微嘆了口氣,心想年輕真好,連道歉也可以趾高氣揚。雖然她覺得蕭子言這樣的做法有些過了,畢竟這份娛樂事業安琪兒是真心在乎的,但她也不是什麽聖母。半響,她才平靜的開口,“你不用向我道歉。”
莫桑的回答讓安琪兒有些反應不過來,難以置信的看着她,“不用道歉?我那樣說你不生氣嗎?”
“不生氣,每個人言論自由,況且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話。”再提起那晚,莫桑終于可以平心靜氣。
莫桑這無所謂的态度反倒讓安琪兒不自在起來,原本準備好的一堆說辭都無用武之地,她不知道莫桑是真的不生氣還是在裝腔作勢,而後又試探着開口,“蕭學長那邊……”
安琪兒還沒說完就被莫桑面無表情的打斷,現在的她并不想再介入任何人任何事,只急于撇清所有,“我跟他沒有關系,以後無論是你的事,他的事,還是你們的事,都請不要再來找我,想必你也并不願意見到我,很巧,我也是,那麽就這樣吧。”一口氣說完的莫桑不顧安琪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快速起身,放下幾張百元大鈔後便匆匆離去。
剩下安琪兒在原地咬牙切齒,她感覺今天完全是來自取其辱的,人家根本對你不屑一顧。“莫桑,你等着看吧。”她望着窗外遠去的身影,憤憤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