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兩天後, 李屹舟直接從杭城出發，飛往美國。
方南栀和家裏人一塊去送的他，送他的那天, 她沒有哭, 是笑着跟他揮手告別的, 只是回到家後, 心裏空空的，好幾天都沒回過神來。
但好在沒過多久也開學了，到了學校後，她逐漸從跟李屹舟分開現實中反應過來, 開始認真地上課，認真地學習, 認真投入到自己的每一天當中。
而這學期，她也換了一家實習點，新公司是明海市很有名的向業建築事務所。
自進入向業後, 方南栀的時間肉眼可見地緊了起來，除了上課外, 基本都在公司裏。雖然忙，但也很有成就感，覺得自己學到了不少東西。
這天, 學校只有一節早課。
上完課後她便趕去公司, 最近有個項目她在參與，一來就被抓着開了個會。
開完會已經快十二點了, 方南栀餓得肚子咕咕叫, 回到工位上趕緊叫了個外賣。
剛剛點完, 手機響了。
她看到來電後心中一喜, 立馬接了起來：“這麽晚還沒睡啊。”
看時間, 美國差不多是深夜了。
電話那頭的李屹舟剛從浴室出來，穿着睡衣在小沙發上坐下，“嗯，剛洗完澡。”
“怎麽才洗澡？”
李屹舟說：“晚上忙着趕個作業，不知不覺就十二點了。”
方南栀靠在椅背上，抱着自己從學校帶來的小抱枕，有一下沒一下的揪着它上面的小毛毛：“啊……趕作業，那某些人不會又忘記吃飯了吧。”
李屹舟輕咳了聲，他确實忘吃了，一個小時前才自己做了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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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吃好了，上次在超市買的那個面，放了火腿和雞蛋。”
方南栀道：“可是你吃得太晚了，你可答應我要好好吃飯的。”
李屹舟笑了笑，說：“是，知道錯了，下次保證準時吃飯。”
方南栀輕哼了聲：“你說的啊，下次可別又下次了……”
“不會的。”李屹舟道，“你呢，吃過了嗎？”
方南栀道：“剛剛開了個會，已經點外賣了，還沒到呢。”
話音剛落，突然有點敲了敲她的桌子，方南栀轉頭看去，發現時他們項目組的蔣帆過來。
蔣帆是之前面試她的人，也是現在帶她的老師。
年紀不大，才二十八歲，但已經很有實力，也有屬于自己的作品，業內小有名氣。
“蔣老師，怎麽了？”
蔣帆道：“吃飯了，走吧，一起去。”
方南栀把電話往下放了放，說：“不用了，我點外賣了。”
蔣帆有絲意外，說：“我看大家最近都挺累，本來還想請你們出去吃個飯，你速度倒是挺快，外賣都點好了。”
方南栀說了聲謝謝，又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啊，我太餓了，剛才一跑出來就趕緊點了外賣。”
蔣帆笑了一聲：“行吧，那留着下次請你吃，我們先走??x?了。”
“蔣老師再見。”
待人走後，方南栀重新拿起了手機：“喂，你還在嗎？”
李屹舟：“嗯。”
“剛才說到哪來着……”
“說到你點外賣了。”李屹舟頓了頓，又道，“剛才那個就是你說的，你們項目的組長蔣帆？”
“對啊，你還記得啊。”
平時兩人視頻閑聊時她說的話，他自然都是記得的。
她說過這個蔣帆是她的帶教老師，年紀不大，能力挺不錯，還說過他工作的時候教了她挺多東西。
方南栀：“他剛才說要請我們項目組的人去吃飯，你是不知道，剛才開會的時候他可吓人了，特嚴肅，我們大氣都不敢出……你說，怎麽會有人工作期間跟工作之餘差這麽大的。”
李屹舟：“那他平時什麽樣？”
“平時……平時就剛才那樣，感覺挺和善的，偶爾也會開玩笑，但是一開會就變臉了。”
“是嗎。”
“嗯！同項目組還有一個實習生，我們私下還偷偷說過來着，她可怕他了。”
“那你怕他嗎。”
“我，還行吧，好歹他平常時候不兇。”
打電話的時候，方南栀跟李屹舟什麽都能聊，兩人一直說到她外賣到了才中止了對話。
第二周，方南栀他們項目組去現場勘查。
現場在郊區，特別遠，一天工作結束回來後天已經很黑了。
項目組六個人，兩輛車，根據大家的方向坐位置，方南栀和另外一名女同事和蔣帆順路，便坐了他的車。
往回開的時候，天下起了雨。
路上閑着無聊，副駕駛的女同事回頭跟坐在後座的方南栀聊天。
“南栀啊，小劉昨天給你點了奶茶和甜品，你看到沒啊。”女同事略八卦地問道。
畢竟是漂亮的女孩子，方南栀又年輕又有實力，自入職以來，備受關注。
方南栀嗯了聲，“看到了，但是我跟他說我在減肥，不吃了，分給其他同事了。”
“減肥，你這還減什麽肥啊。哎呀，小劉一定得心痛死，他可是我們全公司第一個對你發起進攻的人，沒開始呢，這就失敗了。”
方南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女同事又問道：“诶南栀，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啊？我認識很多青年才俊，給你介紹介紹啊。”
蔣帆聞言看了眼後視鏡，後排的女孩随意砸了個丸子頭，臉頰白淨，但因為一天的忙碌，再加上本身有點感冒，又顯得有些蒼白。
方南栀道：“不用了陳姐，我有男朋友了，這件事，昨天我也跟劉工說過了。”
“啊！你有男朋友了啊？！難怪啊，我說小劉昨天下午怎麽整個人都蔫了呢，原來是得知了這件事！”
蔣帆也頓了頓，而後座的女孩坦然笑着，絲毫沒有掩飾什麽。
陳姐感嘆道：“哎，真是可惜了，我們公司的人是都沒戲咯。不過你男朋友是幹什麽的呀？同學嗎？”
方南栀：“是同校的，也是同專業。不過他已經畢業了，現在在國外讀研。”
“這樣啊……讀哪的研？”
“麻省理工。”
“啊！蔣工也是啊！蔣工，你學弟诶。”
蔣帆嗯了聲。
方南栀倒不知道蔣帆之前也是那個學校的，“這麽巧啊。”
女同事：“是啊是啊，都是學霸啊你們。”
……
閑聊了一會後，女同事的家先到了。因為下了雨，方南栀下車幫忙撐傘，蔣帆則幫忙擡行李。
“行了你們上車吧，我先走了啊。”
“嗯，再見！”
方南栀繞到了前面，本來是要打開後車座的，想了想上個同事走了，副駕駛就空了出來，她不好再坐後面了，不然顯得把人當司機。
于是她又坐到了副駕駛去。
上車後，往明大方向開去。
“會冷嗎，要不要調高空調？”蔣帆問道。
方南栀搖頭：“不會，沒關系。”
“嗯。”
此時距離明大也沒多遠了，兩人都沒怎麽說話。這時，方南栀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眼屏幕，是李屹舟。
“喂。”
“在幹什麽呢？”
“我剛結束工作呢，今天好忙的，才要回學校。”
方南栀自己都沒發覺，她跟李屹舟說話的時候跟平時同別人說話的語氣不太一樣，此時的語調偏柔偏軟，還藏着一點撒嬌的味道。
蔣帆不動聲色看了她一眼。
李屹舟：“現在才回學校，自己打車嗎？要注意安全。”
“沒有，你放心吧，蔣老師送我回來的。”
明大已經在眼前，因為這個時間點外來車輛不讓進，方南栀便讓蔣帆把車停在門口。
開門要下去的時候，蔣帆叫住了她：“南栀，雨傘你帶走吧。”
方南栀：“不用不用，雨不大了，你車裏也就這一把。”
“沒關系，你感冒了別再淋雨，拿着吧。”
說着，下車幫她拿行李，方南栀也趕緊開門下去，對電話裏的人說：“我拿下行李，先挂了，回寝室跟你說。”
李屹舟頓了頓：“好。”
回到寝室後，方南栀放好行李，當即就給李屹舟回了個視頻電話。
接通後，她興高采烈地跟他打了個招呼：“中午好呀。”
李屹舟的目光卻凝在了她的臉上，她看起來臉色是不太大，方才聽那個人說，她感冒了…
李屹舟：“你今天感冒了？”
方南栀道：“沒事，就是前天晚上着涼了，再加上今天一天這麽累，所以才有點吃不消。”
李屹舟：“吃藥了嗎？”
“剛才回來的路上買了，我現在吃，吃完正好睡個覺。”
李屹舟眉頭輕鎖着，方南栀見此連忙說：“你不要擔心，真的就是非常小的一個感冒，我都沒發燒。”
她在盡量地表達她沒事，李屹舟看着鏡頭裏的她，想說點什麽，又知道說什麽都沒有用。
他們距離這麽遠，他根本照顧不到她，只能告訴她吃藥，早點睡這些話罷了。
……
挂了電話後，李屹舟站在窗外邊沉默了好一會，又有些煩躁地回過身，拿起杯子灌了一口水。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明顯地感覺到，異地的無可奈何。
她的生活他參與不到，她生病了他不能照顧她，連送她回學校、下雨天給她拿把傘這種簡單的事都需要別人來幫忙。
而這個“別人”，恰好還挺關心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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