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暑假的杭城, 烈日炎炎。
除了跟許亭優約去游泳館游泳之外，方南栀幾乎不出門了。
這天，趙利雲讓阿姨從外面買了一堆雪糕回來, 放在了冰箱裏, 方南栀正好嘴饞, 跑到廚房拿冰淇淋吃。
冰淇淋各種各樣, 方南栀挑挑揀揀，突然找到了一根西瓜形狀的雪糕，小時候才吃過這種，長大後, 幾乎沒有見到了。
方南栀拆了包裝，立刻給它拍了張照片, 發給了李屹舟。
【看，西瓜雪糕，沒想到現在還有這種】
李屹舟回複得很快：【好吃嗎, 沒有吃過這個】
方南栀：【我嘗嘗啊】
咬了一口，又發了張缺了一塊的“西瓜”給他：【好好吃, 還是那個味道】
遠在明海的李屹舟正在家中的工具間，看到她發來的缺了一塊的雪糕，忍不住笑了下：【什麽牌子的, 我買點到我這來, 下次你來家裏可以吃。】
方南栀：【唔……給你拍一張包裝】
李屹舟按着包裝上的信息，在網上找到了, 直接下單。
方南栀吃完雪糕後覺得整個人都很涼爽, 舒适地趴在了客廳沙發上。
家裏除了阿姨也沒其他人, 她放松地看着手機, 兩條小腿一晃一晃的。
本想打開電視看一會, 李屹舟又發了條消息過來：【在做什麽？】
方南栀：【準備看會電視，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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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屹舟：【剛弄完模型，有點無聊了。】
方南栀眨巴了兩下眼睛，看了眼在不遠處打掃衛生的阿姨，起身，往樓上跑去。
她進了房間後，坐在書桌前，喜滋滋地問道??x?：【那怎麽辦，你要不要睡會呀？】
李屹舟：【不困，看看你】
方南栀抿着唇笑，又壓了下來：【那你等我一下，我回房間】
她才不會告訴他她猜到了他怎麽想，于是屁颠屁颠地提前坐房間裏來。
裝模作樣兩分鐘後，她給李屹舟發了視頻過去。
李屹舟今天應該沒出過門，穿的還是睡衣，銀白色的條紋，胸口有刺繡的logo。他的頭發也沒抓過，額前搭碎發，慵懶而随意。
李屹舟則在方南栀出現在手機裏時微微一頓。
她今天穿了一件小吊帶，肩膀處淺淺的藍色細帶勾着，延升到下面，因為胸口的變化微微起伏，繃着一點軟肉……明明是清新的藍，可他卻無可救藥地看出了幾分欲。
“你穿的是什麽？”李屹舟目光淡淡凝着，問她。
方南栀愣了下，反應過來自己還穿着家居的小睡裙，方才急着上樓又開視頻，她沒換衣服。
“跟你一樣呀……我在家都穿睡衣。”
“睡衣。”李屹舟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原來她睡覺的時候穿的是這類型的睡衣。
方南栀：“幹嘛，怎麽了嗎？”
“沒有，就是覺得你這件睡衣……很可愛。”
方南栀其實也覺得這件睡衣很可愛，但主要還是穿着舒服，很寬松，料子特柔軟。
“這個還有男生版呢。”她說。
李屹舟：“是嗎？”
“嗯，男生版的就是短袖和褲子，也挺好看的……我找出來給你看啊。”
方南栀翻了會，截圖發給他：“我買這個男款給你好不好，下次帶回明海，你試試看。”
李屹舟眉梢輕輕一動：“好啊，那你的也帶過來吧。”
“嗯？”
李屹舟：“不是情侶的嗎，一起穿比較好。”
方南栀意識到他在說什麽，臉點熱了：“喔……那再說。”
李屹舟輕笑了下。
方南栀被他笑得臉更熱了，趴在桌上扯開話題，“過幾天我爺爺奶奶要來。”
“是嗎，想帶他們去哪裏玩？”
“天太熱了，大部分應該是在家裏吧……”
兩人視頻其實也沒什麽要緊事，但就是可以說點瑣碎的，細細密密還能說很多，直到沒多久後晚飯時間到，趙利雲來喊她，她才挂了跟李屹舟的視頻，去樓下了。
不過……突然就很想他。
本來還好，接過視頻後反而更想了。
于是晚上睡覺前，她忍不住又給他打了個視頻。
李屹舟正好也上床了，準備睡覺。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話，本來是要道晚安了，方南栀突然小聲說了句：“我很想你……”
李屹舟瞬間愣住了，心髒就像被狠抓了一把，又疼又酸：“了了，我也想你。”
“那我們還有幾天可以見面？”方南栀數了數，“嗯……大概一個半月。”
“不會那麽久。”
“為什麽？”
“等我手頭上的事解決了，我去找你。”
方南栀：“你要回杭城嗎？”
李屹舟：“當然，女朋友在這裏。”
方南栀心跳頓時快了起來，她以為，杭城有他父親的記憶，他不會想回來觸景生情。但現在，他卻說他要來看她：“其實，我也可以想個借口回明海，我爸媽應該沒問題。”
“沒事，我過來，反正也快忙完了，想回來看看。”
“喔……那，那你的項目要緊，先專心吧，不着急。”
李屹舟笑了下：“怎麽，說想我是假的？”
方南栀立刻道：“當然不是假的了。”
“那我盡快，我等不住了。”
欣喜之意溢于言表，方南栀聽到這話，無聲地在床上蹬了番，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按壓着嘴角的笑意，趴在床上跟他說話。
“那你來了之後我們幹嘛呢，要不要去哪裏玩玩？還是說，我們找個室內的展什麽的，畢竟外面太熱了。”
李屹舟思索了下，正準備說，突然面對上了鏡頭裏穿着小吊帶，因姿勢緣故，胸口過分惹眼的方南栀。
他滞了滞，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次在他家裏，他揉上去的觸感。
“……再說吧，這兩天可以想想。”
“嗯！好呀。”
李屹舟看着她，沉默了番，道：“了了，換個姿勢。”
“嗯？”
方南栀把自己的圖像放小圖，李屹舟放大圖，再加上壓根沒去看自己，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李屹舟在說什麽。
直到李屹舟啞聲道：“乖點，別趴着，躺好。”
方南栀驟然發覺什麽，擡手按住了胸口。再擡眸看向李屹舟時，臉頰更是通紅了。
她不是故意的……
“我，我要睡覺了！”方南栀窘得要命，直接把手機拿起來，“那過兩天再說吧！挂了。”
說完後，也不等他回應，直接離線了。
視頻黑了，李屹舟拿開手機，無奈地舒了口氣。
片刻後坐起來，垂眸看了眼完全不受控制的生理反應，無言地又躺了回去。
——
方南栀這幾天心情都挺好的，爺爺奶奶來了之後，白天她陪着老人在家裏，晚上涼快些，就帶他們去逛一逛。
這天晚上九點多，她跟家裏人一邊在客廳裏閑聊，一邊給李屹舟發微信。
【我奶奶晚飯做的那道紅燒排骨非常非常好吃，我學到了精髓，下次可以試試。】
李屹舟：【那也教教我】
方南栀：【好呀，獨門秘方呢！】
李屹舟：【晚上不出門散散步了？】
方南栀：【爺爺奶奶說不去了，有點累。我等會就回房間看看書或者看看電影】
李屹舟：【哦，那還有空跟我視頻嗎？】
方南栀輕笑了下：【當然】
李屹舟：【就現在吧。】
方南栀微頓：【現在？那你等我一下】
方南栀跟家裏人假裝說自己想回屋休息一下，上樓了，給李屹舟播去了視頻：“我來了。”
李屹舟好像是在外面，嗯了聲：“又躲房間去了？”
“對啊……他們都在客廳呢。你不在家嗎？”
方南栀看到了他身後的樹木和路，隐約幾眼，覺得有點眼熟。
李屹舟：“嗯，不在家。”
方南栀：“那你在哪？”
李屹舟讓開了位置，把鏡頭對着了他身邊的環境，方南栀停頓了兩秒，瞪大了眼睛。
這一排一排樹木，這條馬路，這個小區門——這不就是楓蘭雲邸嗎！！
他在小區門口？！
方南栀：“你……”
李屹舟笑了笑，眉眼在路燈下，格外清俊：“過來，我在這等你。”
樓下幾個大人還看電視聊天，突然看到方才還說要回屋休息一下的方南栀穿戴整齊，風風火火地往下沖。
“了了，你這是要出門？”奶奶問道。
方南栀：“嗯！奶奶，我出門一下，晚點回來！”
“大晚上的，幹啥去……”
奶奶的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跑沒影了，趙利雲道，“沒事，估計又是和亭優玩去了。”
方南栀一路狂奔，她從來沒發現，自己家到小區門口的距離有這麽遠。
跑了幾分鐘後，終于快到小區門口，遠遠的，她看到外面第一顆樹下站了一個人。
時間流逝，人卻未變。
方南栀緩了下腳步，恍惚間，想到了那一年，她第一次去上學時，碰到李屹舟的樣子。
那時他也站在樹下，穿着校服，落着早晨的陽光，清爽而幹淨。
那一天，她知道了他的名字，也是那一天，他友善地告訴她，跟着他們走就行。
方南栀的心口愈發激蕩，望着不遠處的李屹舟，忍不住想……愛上他，是必然吧。
那時候的自己，怎麽拒絕得了那樣陽光溫柔的李屹舟呢。
“了了。”
此時的他和十七、八歲的他重合了，朝她伸出了手。
方南栀跑過去，撲到了他懷裏。
他也一下子把她抱住了，貼着她的臉頰，深深地擁住她。
撲通，撲通，心裏好像有無數個鼓點在躁動。
心跳太快了，她都覺得自己有點承受不住。
“你怎麽來了？你怎麽不告訴我一聲？你提前說我好有準備呀！不對不對，昨天你不是還說你的項目還沒做完嗎。”
她一下子問了好幾個問題。
李屹舟淺淺笑着，說：“想見你，所以早點趕完了。本來想着今天也不早了，明天再告訴你我到了，但是……今晚還是想見到你。”
方南栀心裏的蜜都快淌出了，“嗯！”
“現在可以出門走走嗎？”
“可以啊，我跟我家人說了，晚點回去。”
“好。”
李屹舟牽起了她的手，“去哪好。”
方南栀：“去哪都行。”
兩人相視而笑，牽着手往外走去。
晃蕩了一會，就走到了郡華實驗附近，這個時間點，晚自習還沒開始，門口來來去去還有學生。
現在還沒放假的，估計是馬上要升高三的準高考生了。
方南栀牽着李屹舟的手走到這裏，突然有些很微妙的感覺。
好像自己也還是郡華的學生，好像他們都還沒畢業，嗯……還沒畢業就牽手的小情侶。
“學姐？”走着走着，突然，有人朝她看了過來。
方南栀望向看着她的那幾個女生，有些迷茫，她并不認識。
但那幾個女生卻很激動，“真??x?的是南栀學姐欸！學姐，你之前高三的時候我們都是高一！我們都認識你！”
方南栀意外：“啊……你們好。”
“你好你好。”幾個女生問侯着，眼睛忍不住往李屹舟那裏瞥。
等下，這男生也太帥了吧！！
嘶……怎麽還感覺有點眼熟呢？
“學姐，這是你男朋友嗎？！”
女孩子們非常大膽，弄得方南栀有點不好意思了，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啊，好像是李屹舟。”突然有個女生小聲說了句。
李屹舟比方南栀還高兩屆，她們進來的時候李屹舟早畢業了，不認識很正常。這會認出來，完全是因為學校的競賽榜上，依然處于頂端的那個一寸照。
參加競賽的都聽老師們說起過，曾經他們學校有個很牛的學長，競賽獎拿得手軟，獎項數量上，至今他們郡華還沒有超過這個學長的後輩。
“我操，比照片上還帥啊。”
“真的是欸！見到本人了！！”
“啊啊啊，你們竟然在一起了！”
“學姐，你們不會是高中就在一起了吧？”
“不是不是，我記得當時學姐拒絕別人的時候說是的有喜歡的人，不是說跟誰在一起了……”
“啊！所以那個人是李屹舟學長嗎？！”
李屹舟眉梢輕輕一挑，看向方南栀。
方南栀都沒想到這群小學妹記她的事記這麽熟，但這會人家都直接問上來了，她也只好笑着點了下頭。
幾個女生又是一陣尖叫。
方南栀看她們實在可愛，便說：“你們急着去教室嗎？”
“不會不會，鈴還沒響呢。”
“那我請你們喝奶茶呀。”
“真的嗎！謝謝學姐！”
邊上就有就有一家奶茶店，方南栀過去給她們各自點了一杯奶茶後，也給自己和李屹舟買了喝的。
兩人站在邊上等餐時，幾個女生還站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說着話，時不時看向兩人。
“原來有人以前拿我當過擋箭牌。”李屹舟單手橫過她的肩，在她臉上輕捏了下。
方南栀道：“那我也沒辦法，那個時候有幾個男生太……太積極了，嚴重影響我學習，我只好這麽說讓他們死心。”
“嗯，挺好的。感謝方同學那個時候好好學習。”
“你幹嘛感謝……”
“我當然要感謝了，不然，我後來怎麽遇到你。”
方南栀嘴角上揚：“喔，好像也是。”
“學長學姐。”這時，那幾個女生推推搡搡的，又走了過來，“那個，我們可不可以跟你們合影呀？你們畢業後，大家有時候還是會說起來你們呢！”
“對對對，學長，我也是搞競賽的，你簡直是我偶像。”
“謝謝你們，拍照沒問題呀。”方南栀看了看李屹舟，問道，“偶像，你呢。”
李屹舟逗她：“可以的，學姐。”
方南栀輕瞪了他一眼。
之後，兩人站在一塊，分別和幾個女生合影。
“謝謝學姐，謝謝學長！”
“等等。”
李屹舟突然叫住了某個女生，“能不能麻煩你也幫我們倆拍張照？”
女生連忙點頭：“可以啊！那你們靠近點。”
“嗯。”
方南栀印象中好像還沒正正經經地跟李屹舟合過影，正色，站好。
女生道：“學姐，笑一笑嘛，不用這麽嚴肅！你們簡直超級絕配。”
邊上幾個女生也一塊起哄，“這個角度好好看，後面正好可以拍到我們校門，學長學姐，你們親密一點啦！”
這幾個小姑娘，還挺折騰的。
方南栀被鬧得有點臉紅，輕咳了聲說：“你們多按幾張好了。”
“好嘞！”
“學姐你別緊張哈，笑容有點點僵硬了。”
突然被這麽多人看着拍照，方南栀是愈發不自然了。
“了了。”突然，李屹舟叫了她一聲，她不明所以，側頭。
下一秒，額頭一軟。
她詫異擡眸，是李屹舟低頭吻了上來。
“啊啊啊啊啊！”幾個高中女生愣了一秒，瘋狂尖叫。
拍照的那個女生臉更是笑得更開花似的，迅速定下了這個畫面。
“這張好看！超有氛圍感！！”
“我操親額頭！”
“媽媽我也想畢業，我要談戀愛嗚嗚嗚。”
李屹舟松開了她。
方南栀眸光微微一顫，耳根更熱了：“你幹嘛呀……”
李屹舟的聲音含了一點笑意：“沒幹嘛，校門口留個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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