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籃球賽結束, 球館的人也漸漸散了。
李屹舟和秦蕭他們一行人走在前面，方南栀四人走得慢了些，在後面。
李屹舟走了一段後回頭看了眼, 步伐顯然慢了下來, 最後幹脆站在原地等着。
秦蕭他們會意, 也回過頭看, 起哄道：“舟哥，不是趕着洗澡呢，你走這麽慢啊。”
李屹舟看了他們一眼，笑得有幾分懶散：“滾。”
方南栀越走越近, 衆人的打趣也看得清楚，有幾分羞赧, 停在了李屹舟面前，問：“怎麽了？”
“沒怎麽，你電腦在寝室嗎？”
“在。”
“那你先回寝室拿, 過二十分鐘再下來。”
方南栀：“我們去活動室還是圖書館？”
“活動室吧。”
“嗯。”
秦蕭這時小跑了過來：“南栀，你今晚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慶功宴啊。還有各位, 可不可以邀請你們一塊去？”
後面一句是對着羅佳佳她們說的。
籃球隊裏都是高個子好身材的男同學，羅佳佳這機會哪能放過：“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咱可都是建築系的，一家人。”秦蕭道, “再說我們這都沒有女孩子, 你們來了更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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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佳佳三人頓時目光炯炯地看向方南栀。
方南栀一開始是想拒絕的，因為除了李屹舟, 她也不認識其他人, 但這會室友們的眼神……着實熱烈。
“你們看我做什麽……”
梁甜：“去嗎南栀！”
方南栀：“你們想去的話就去。”
梁甜：“你也要去的呀, 反正今晚沒事, 要不我們一起去呗！還沒參加過慶功宴呢！”
羅佳佳：“對對對。”
方南栀想了想, 看向李屹舟：“方便嗎？”
李屹舟：“當然。”
秦蕭：“那就這麽說好了啊！我們幾個加微信，我等會叫你們。”
羅佳佳：“行啊。”
突然就在路上說定了晚上要去籃球隊的慶功宴，回到寝室後，三人熱火朝天地開始做準備了，方南栀看了眼時間，算着差不多了，便拿着電腦先去找李屹舟。
她往男生宿舍樓走去，但沒有走到樓下，而是站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下等着。
【我到你宿舍附近了】
兩分鐘後，李屹舟回複：【馬上，等我】
方南栀是提早了一點點的：【你慢慢來】
但李屹舟出現得還是很快，約莫三、四分鐘，她便看到他從宿舍樓出來了。
明海已經入春了，他洗完澡換下了紅色的籃球服，穿了件暗色的連帽衛衣子，外面是白色的休閑外套。
夕陽還沒完全下山，他走過來的時候方南栀覺得自己聞到了很淡的沐浴露和洗發水的味道，随風散開後，好像又有太陽的味道，漫長而溫暖。
“等很久了嗎。”他站在她面前。
“沒有，我就來了幾分鐘。”
李屹舟接過她手裏拿着的電腦包：“走吧。”
“嗯。”
兩人一同往活動室走去，傍晚的校園，路人側目，方南栀心裏還有一點小緊張，但比起最開始，已經可以放松很多。
這個時間點活動室沒人，方南栀在自己經常做的位置坐下，打開電腦給他看自己的作業。
李屹舟坐在她旁邊，看了一會後給她指出了一些問題……方南栀跟他讨論了一會後便也知道自己要怎麽解決了，就地開始改動。
晚上慶功宴吃飯是六點，而後還要去唱歌。
此時距離六點還有一個小時左右，時間不急，李屹舟便也不催她，等着她修改圖紙。
她做起圖來心無旁骛，李屹舟很喜歡她這種專注的樣子，于是安靜地坐在一旁，就這麽看着她，看着她輕抿着唇，偶爾還蹙起眉頭……
很可愛。
半個小時後，方南栀總算把自己的作業搞定了，她長舒了一口氣，亮着眼睛看向一旁的李屹舟：“好了！”
結果一轉頭就跟他的眼神對上了，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方南栀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她剛才太認真了，竟讓他陪着一直等着。
“啊，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該去吃飯了？”
李屹舟笑了下：“不着急。”
方南栀看了眼時間：“我記得秦蕭說六點，我弄得忘記時間了，快走吧！”
兩人從活動室出來，方南栀回了趟寝室把電腦放好，這才跟李屹舟打車去吃飯的地方。
訂的包間就在商場的一家中餐廳，加上四個女生有十多個人，方南栀和李屹舟到了之後，大家笑笑鬧鬧地開飯了。
飯後唱歌玩樂的地方就在頂樓，一群人吃完後，直接殺上樓去。
“孟清，我看??x?過你直播！你唱歌很好聽！要不要來一個！”這群男生裏竟有孟清的小粉絲，剛進ktv包廂就拉着孟清唱歌。
孟清也很爽快，直接道：“行啊，給我點一首《突然好想你》，我給大家熱個場呗。”
“好啊好啊，各位，這不得掌聲鼓勵！”
……
包廂裏氛圍特別好，大家都很照顧女生。
方南栀本就是比較安靜的性格，看着孟清在前面和秦蕭合唱，她便笑着坐着聽。
“想喝什麽？”李屹舟和友人聊了會後，坐到了她的邊上。
方南栀：“喝水就行。”
“嗯。”
他給她倒了杯水，方南栀說了聲謝謝，接過。
“那個女生怎麽沒來？”方南栀想起今天球場上那個叫辛菲的女孩子，她記得她坐在她後面的時候說今晚要來慶功宴，但并沒有看到她。
李屹舟：“哪個女孩子？”
“給你送水那個。”其實人家來不來也不關她什麽事，她就是覺得得說點什麽，随口一問罷了。
李屹舟卻是愣了愣，心想今天在球場是真不該接下那瓶水。
“她為什麽要來？”
“……就偶然聽到她說要來。”
李屹舟：“你想她來嗎？”
“我當然不想了。”
“嗯？”李屹舟側眸看她。
“我是說，我不認識，她來不來，也不關我的事。”
方南栀臉頰發熱，她剛才也否認得太快了吧……聽起來好像很抗拒。
當然，她心裏就是抗拒的，可被他感覺到又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果然李屹舟看着她，眼底含了一絲笑意。
方南栀被他看得不自在，喝了口水，又匆匆把水杯放到茶幾上。
“你別看着我。”她小聲道。
李屹舟說：“哦，那我看哪？”
燈光勾勒出他的側臉，一筆連成的流暢線條，說這話時眼眸色澤很深，顯得格外認真，可這話明明有幾分無賴。
“你，你随便看哪。”方南栀哪受過李屹舟這種揶揄，根本抵抗不了，幹脆輕推了下他的臉，強行把人轉過去。
李屹舟被推走後微微錯愕，而後就笑了。
從方南栀的角度看去，他笑得還很開心，肩膀都微微顫抖。
方南栀更是窘了：“笑什麽啊……”
“南栀！南栀過來啊，咱四個唱這首歌！”就在這時，前面的羅佳佳朝她招手。
秦蕭那邊也開始叫李屹舟了：“舟哥，你來這邊，不要在那談情說愛了！來玩游戲！”
哪有談情說愛啊……
方南栀立刻起身朝羅佳佳走了過去，立證自己并沒有！
李屹舟看她走得匆忙，又輕笑了下，才不緊不慢地起身，走到秦蕭那邊。
“玩什麽？”
“骰子啊，輸了喝酒。”
李屹舟哦了聲：“跟我玩，你是想躺着出去嗎？”
秦蕭啧了一聲，被氣的：“過分了啊，我這次可是有備而來！我之前練了呢！”
“行，那來吧。”
說是練了，結果真玩的時候還是被“殺”得不行，跟李屹舟玩動腦子的游戲，真的很難贏。
秦蕭在輸了好多把、喝了無數杯的酒後，大掌一拍：“不玩這個了！換一個換一個！”
李屹舟：“換什麽？”
“比大小！”
動腦子比不過，那純玩運氣總行吧！
邊上人道：“秦蕭，你也太慫了吧，玩什麽比大小啊。”
秦蕭：“比大小也是技術活好不好，舟哥，來嗎。”
李屹舟單手支在臉側，目光在不遠處的方南栀那停了停，她跟她室友唱着歌，笑得很開心，許是被感染了，他也勾了勾唇，說：“随便你。”
“那就來！”
這一來真給秦蕭來對了，連着好多局他都贏，邊上看熱鬧的人也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哈哈快點喝！舟哥這次咱賭得可是三杯啊！”
“啊啊啊啊啊我又贏了！！”
“我去，你才一點，我六點欸哈哈哈哈。”
“舟哥，咋回事啊你。”
……
秦蕭笑得是太猖狂了，一包廂的人目光都給他吸引過去，方南栀也忍不住走過去看了眼，發現李屹舟懶洋洋地坐着，擡眸看她的時候眼底有幾分酒氣。
秦蕭：“又贏了！我今天是天選之子啊。”
方南栀眼見李屹舟又喝了一杯，忍不住說道：“你們是不是玩太大了？你喝多了？”
李屹舟還沒答，秦蕭就道：“哪裏玩大了，是因為舟哥老輸，所以才喝多。”
方南栀還沒見過李屹舟喝醉呢，忙說：“那就不玩了，等會醉了怎麽辦。”
秦蕭此時也是心滿意足：“行啊，那舟哥，你還是休息一會吧，我真怕你輸太慘。”
秦蕭得瑟得不行，撂下李屹舟後跑去找別人玩這個游戲了，他覺得今天他可以買彩票去！
大家散開了，又各自玩自己的，方南栀不放心，在一旁坐下後，忍不住去看李屹舟，他剛才可能喝了太多酒了，這會安靜地坐着，也不知道是喝蒙了呢，還是在緩緩。
過了一會後，方南栀看到李屹舟起身走過，往包廂外去了。
她坐在裏面等了會，頻頻往門口看，等了一會沒見他進來，便給他發了條消息。
【你去哪了？】
李屹舟沒有回，方南栀等不住，也起身走了出去。
剛開門，就看到李屹舟站在走廊盡頭，靠在欄杆處吹風。
方南栀連忙走了過去：“你沒事吧？”
李屹舟才發現她過來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久久沒挪開：“沒事，怎麽出來了？”
方南栀：“我看你很久沒進來，還給你發消息了。”
“抱歉，沒看到消息。”李屹舟說，“本來是去個衛生間，結果出來後發現還真有點暈了，吹風散散酒氣。”
方南栀就知道他肯定是因為喝太多才在這站着的，皺眉道：“你剛才就不該一直玩。”
李屹舟道：“我也沒想到我會一直輸。”
“輸了也正常，及時收手才要緊。”方南栀伸手扶了下他的胳膊，“進去吧，你現在不能這麽吹風，會感冒的。”
李屹舟眸光垂落：“嗯。”
她扶着他往包廂走，但沒想到他走了兩步突然往前晃了下，方南栀吓了一跳，另一只手趕忙抱了上去，摟住了他的腰。
但她哪可能抱得動李屹舟，被他壓過來的時候瞬間倒退了兩步，好在李屹舟反應過來，及時攬過她的背，另一只手則撐在她後面的牆上，把兩人都穩住了。
方南栀的手還摟在他腰上，扣得緊緊的，她的臉蹭在了他的衣服上，聞到了他衣服或者身上很好聞沐浴香。
他們在這個猝不及防的時刻相擁在一起，也在這喧鬧的地方，聽到彼此異于尋常的心跳聲……
“你，你還好嗎。”方南栀咽緊了嗓子，問他。
“嗯。”
“那要不要……”
話沒問完，擁抱突然更緊了。
方南栀愣住，只覺得背後他的手将她收攏得更深，她完完全全撲在了他懷裏。
方南栀一下子沒了聲，心跳竄得不能自己，抱着他的那只手也下意識攥緊了他的衣服。
兩人很久沒說話，可能是一分鐘，也可能是三分鐘……她無法去感知時間了。
“今天運氣差的原因好像找到了。”良久後，他靠着她出聲，聲音帶着被酒精熏染過的沉和啞。
方南栀：“……什麽？”
李屹舟垂眸，看到了她的耳朵、脖頸，不算亮的燈光中，白淨地像瓷器一般。離他很近，只要他再俯身一點，再靠近一點，就可以碰到。
他頓了頓，眼底湧動着的某種不為人知的情緒：“今天的好運都用在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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