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自方南栀入學以來, 追她的人只多不少。
這天中午，室友羅佳佳吃飯回寝室的路上，就被一男生攔住了, 好說歹說求着她把自己買的小甜點和花帶給方南栀。
羅佳佳已經遇過好幾次這樣的情況, 完全沒辦法, 最後只好接了下來。
“姐妹們, 飯後小點心來了，來吃來吃。”
方南栀正在電腦前弄她的比賽項目，聞聲轉頭看了眼：“什麽？”
羅佳佳道：“又是大二經管系那男的送的，南栀, 人家還不死心。”
方南栀上次已經嚴肅拒絕過一回，東西也退回去了, 沒想到還來。
羅佳佳看到她這表情便道：“我發誓，我剛才也拒絕好多次說我不幫忙帶，可是人差點給我跪了, 那大庭廣衆的我也沒辦法，我說你肯定不會收的。他說, 那就送給我們吃。你看，人都知道拉攏你身邊的人的心了。”
梁甜笑呵呵地坐了過去：“心田記的甜品啊，挺貴的, 別浪費別浪費。”
羅佳佳：“南栀, 你也來吃啊。”
方南栀重新看向電腦：“我不吃了。”
“好吧。”羅佳佳吃了一口，說道, “不過說實在的, 這個男的長得還不錯, 也蠻高的。”
梁甜道：“那也搭不上南栀。”
羅佳佳道：“咱也不能光看外表嘛, 有時候真心也很重要啊。是吧南栀？”
方南栀停頓了下：“嗯。”
羅佳佳：“那你有沒有喜歡的類型啊, 需要什麽條件的，這樣之後還有人找我要你微信，我好把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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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南栀沉默了下：“不用把關。”
“為什麽？”
“我……也不認識他們呀。”
“那你不接觸這麽認識。”
方南栀不知道怎麽說，只好道：“我現在沒心思談戀愛，建築新人賽已經夠我忙的了……”
羅佳佳默默豎了個拇指，她們寝室另三個也都是高分入的建築系，但說實在的，她們仨都沒有方南栀的拚勁，才大一而已，她們都還沒緩過來呢，她就已經着手要參加比賽了。
羅佳佳：“方南栀，你絕對是我見過的漂亮女人中最努力的……”
另兩名室友認同地點點頭。
方南栀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其實，她也不覺得自己在努力什麽，只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已。
還有那些人，她确實不認識，也根本沒有心思去認識。不僅因為自己很忙，更因為，她心裏住了一個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想起那個人，方南栀又想起前幾天在密室裏的小旖旎。
這幾天他沒有來社團，因此她也沒見到他。不過她想，他應該不會跟自己一樣還記着這事吧，畢竟也只是一個意外。
下午，寝室還有人要休息，方南栀便拿着電腦去了社團的活動室，
活動室這邊有更多的工具和書籍，還有很多學長學姐們，有時候遇到一些難題需要問的話會更方便些。
方南栀在裏面待了一個小時後，終于看到了許久不見的那個熟悉的身影進來了。
他沒有帶電腦，只是帶了畫圖工具，看樣子是要進行手繪。
心裏明明想着那一吻只是意外，可看到他的時候耳朵還是熱了熱……
“南栀，你這是用虛幻引擎在做圖啊。”這時，鄭子琪正好路過，看到她的電腦後，驚訝地說道。
方南栀回神：“啊……對，因為我想做更真實一些的效果圖。”
“哇，可以啊。”
“不過我也才剛開始嘗試，這個軟件我剛摸索出一點東西來。學姐，你會嗎？”
虛幻引擎實際上是一款游戲開發平臺，但它也可以快速建立3d建築，且它能提供較高的顏色精度，也支持後期光暈，景深等效果。
方南栀想通過它讓自己設計的建築更真實更直觀，所以這段時間才摸索了下。不過到底是新學習，不太熟練，現在問鄭子琪，也是懷着一種她可能會一點的心思。
鄭子琪道：“這個啊，我不熟。不過李屹舟常用，你可以問問他。”
鄭子琪說得大聲，方南栀回頭看去時，果然見李屹舟聞聲望了過來。
她連忙收回視線，有些不好意思道：“那，那沒事，我自己再……”
“舟哥！南栀有事請教！”
她還沒說完，鄭子琪已經朝李屹舟揮了揮手。
方南栀：“……”
李屹舟起身走過來了，方南栀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不用，你忙的話不用管我，我自己弄……”
李屹舟沒答，先是看了眼她的桌面，“虛幻引擎，你在學這個？”
方南栀只好硬着頭皮回答：“最近老師推我去參加國內的建築新人賽來着……我想用這個更直白的做出東西來。”
“手稿畫了嗎。”
“嗯。”
李屹舟說：“看看。”
方南栀眼睛微微一亮，直接把稿件翻出來遞給他。
還好還好，他沒再覺得尴尬！
方南栀到底繪畫功底好，她的手稿畫得很細致，即便是李屹舟，也得承認她現在的水平完全不輸他們大三這個年級段的人。
“公寓？”
方南栀點頭：“具有新城市中心特性的會館，因為這次主題就是适城市性住所，所以我想打造的是一棟具有詩性空間的城市居所……我想用虛幻引擎的原因是頂樓部分需要有很強的光照反應，我想讓評委可以直觀地看到太陽東升西落時，頂層設計空間的變化。”
李屹舟大致明白她想要什麽樣的效果了，又仔細地看了看她設計的頂層部分，确實是一大亮點。
“挺好的。”李屹舟雖然語調起伏不大，但話卻是真心，他對于專業性很強的人總有幾分欣賞，也喜歡這類人，不管是朋友，還是別的什麽。
方南栀：“應該還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
李屹舟說：“有哪裏不懂的？”
“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李屹舟：“還好，我不趕。”
“喔！”方南栀又緊張又興奮，她知道李屹舟的實力，他願意教的話再好不過了。
李屹舟在她邊上的位置坐下來，開始跟她講解軟件。
他發覺教方南栀依舊是一件挺輕松的事情，就像高中的時候，教她寫難題一樣。
她太聰明了，一點就通，還能舉一反三。
于是教着教着，軟件方面也差不多講明白了，兩人不知不覺聊到了設計上去。
方南栀拿着自己的手稿請他給一點意見，李屹舟也提出了一些，方南栀聽得很認真，低頭在手稿邊上做記錄。
李屹舟看着她塗塗改改的樣子，笑了下：“我的也不一定對，主要是你自己的想法。”
方南栀點點頭：“我就先收集一下，因為确實有些地方我自己也覺得不太行，對了，你看這呢，這種窗戶……”
她說着擡眸看他，恰好此時李屹舟也是低眸看着她圖紙的，她突然擡眸有些猝不及防，兩人的視線就這麽撞上了，于是也不知道怎麽了，周圍一切好像一下子都消了音。
方南栀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屹舟，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下，方才她沒意識到兩人坐得這麽近，心口海浪突然洶湧，她捏緊了手裏的筆，一時忘了呼吸。
也許是方才聊得太投機，也許是他難得心情這麽愉悅，李屹舟看着眼前的人，這一瞬突然晃了一下神。
其實從高中到現在，他聽了太多關于她的樣子，他知道她變化很大，但一直以來他對人對事從來不看重外表這件事。
這可能是他第一次這麽直面這麽認真地看方南栀的外表，鵝蛋臉，皮膚很白，此刻在活動室的燈光下，臉上細膩的絨毛都看得清楚。
他發現她确實有一雙清冷又生動的眼睛，呆怔的時候會微微放大，極淡的瞳色像玻璃珠一樣剔透玲珑。嘴唇未着色，淺淺的紅，卻是好看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李屹舟腦海裏的記憶突然跳到了密室那天。
也許是因為這樣，他此時看着她，心裏有了很奇怪的波動。
咔噠。
筆尖從指間滑落一截，輕觸在畫紙上。
方南栀猛然回過神，匆匆收回視線：“我是不是打擾你太久了，你，你自己的東西都還沒做。”
李屹舟微怔，也收回了視線：“那你先做着吧，哪裏有問題再問我。”
“好。”
李屹舟起身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方才怪異的氣氛總算消散。
方南栀輕拍了下臉頰……真行，剛才怎麽看人還看出神了！
——
一個小時後，外面天黑了下來。
方南栀今天的任務也差不??x?多完成了，感覺到肚子有點餓。
她回頭看了一眼，活動室裏的人都走光了，就剩李屹舟還在畫圖。
剛才她肯定是耽誤了他，所以他才需要畫到現在……
都這個時間點，他應該也餓了吧……要不要問他吃點什麽？
方南栀這麽想着，又怕打擾到他，想了想，還是輕手輕腳地離開位置，從活動室走了出來。
方南栀去了趟餐廳，打包了兩份飯。
以前跟他吃過幾頓飯，知道他的口味和自己差不多，吃不了太辣的東西，便挑了幾道餐廳做的還不錯的菜，打算給他送過去。
也算……謝謝他今天下午教自己的那些東西了。
方南栀走到了活動室，剛到門口，聽到裏面有人在講話。
望進去後發現是李屹舟在打電話，她不知道他手機那邊的人是誰，只是感覺，他的臉色并不好看。
“……那又怎麽樣，你想說明什麽。是嗎，我是冷血動物？那你們是什麽？
“讓他滾。”
這是第二次，方南栀看到和印象中明顯不一樣的李屹舟。
第一次是和郝來他們吃夜宵那晚，在昏暗裏抽煙的李屹舟。如果說那次他的冷意還按壓在眼底，這一次，則是完全地迸發。
他放下手機看過來的時候，眼神裏的冰冷還來不及收回。
方南栀和他的視線碰上，心口徒然一緊，只覺他的眼神中好像有個生硬又強橫的力量，在把她往外推。
可她不想後退，也不舍得後退。
這樣的李屹舟，她覺得陌生，卻不覺得可怕。
她抓牢了手裏的晚飯，鼓起勇氣走了進去，站到桌旁，把打包好的飯放到了他前面。
李屹舟也沒想到方南栀去而複返，深吸了一口氣，再擡眸看她的時候，幾乎恢複如常，只是聲音還是冷的。
“怎麽回來了。”
他不知道她在門口站了多久，聽了多少，但不管多少都是他不希望的。
他不想他身邊的人知道這些，也不需要別人過問這些。
但意料之外，她什麽也沒問。
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對他笑了下，格外燦爛。
“謝謝你今天教我怎麽弄那個軟件，吶，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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