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坦白 “從此他對顧枕夜唯有利用
顧枕夜驚異之至。
他從未曾想過替身也一詞, 竟會從雲霁月的口中告知雲如皎。
他的腦海中好似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一閃而過,可他卻怎般都抓不住。
他能擒住的唯有面前的雲如皎。
他的思緒已是混亂,哪裏還理得清楚。
他唯有就着那句話, 反複說着:“皎皎這不對, 這定然是不對的。雲霁月怎會在此刻同你說這般的話,他分明……”
“所以……”雲如皎平靜地道,“你問過了對嗎?”
顧枕夜無話以對, 唯有沉默。
只是雲如皎的試探罷了, 雲霁月說不說、問不問已然不重要了。
他卻慌忙中亂了手腳,不經腦子便脫口而出。
只那一刻。
顧枕夜便覺得自己萬劫不複。
雲如皎冷哼了一聲, 又道:“但其實你回不回答我,已然不重要了。你的沉默,便是這問題最好的答案。你說對吧,重活一世的妖王,顧枕夜。”
“皎皎……”顧枕夜已是知曉他再避無可避。
他知曉若是再辯駁下去,事态只會更不受控制。
如今他只能坦誠以待, 唯有說道:“是,那日我追随你跳下往生澗, 拼盡修為想要以命換命, 救你活下來。可也許便是這般,催動了重生的法門, 将你我二人都送回了一千年前。皎皎,我真的知錯了。是我上輩子蠢鈍如豬, 方才釀此大禍。你既是知曉我也同你一般,便會了然我真的只是不想讓你再重蹈覆轍。皎皎,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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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如皎哦了一聲, 聽着顧枕夜無休無止地對他重複着自己的想法。
卻是狀似随意地說了一句:“方才那話, 雲霁月未曾同我說過。是我猜到的,也是我詐你的。”
他自那漆木椅子上起了身,仿若終于卸下了心中一直郁結的疑惑種子。
輕飄飄的,不再壓得他喘不過來氣。
他長舒了一口氣,有些話他無法同不知情的顧枕夜說。
可如今面前的卻是比他知道更多的顧枕夜。
他需得問清楚。
只是……
不是此時。
有些事情摘出了頭緒,便豁然開朗。
他本就聰慧異于常人,更揣摩得到顧枕夜不會輕言放棄。
他還是需得一人先靜一靜,便幹幹脆脆地對顧枕夜直言道:“如今你我算是坦誠相見,可我卻并不能在這一時半刻接受此事。還望妖王自重,予我些清淨時候,讓我能孤身待上片刻,想清楚你我之間應該如何。此般,可好?”
他比了個請的手勢,卻未曾再做出更多的過激反應。
他是瘋過。
但如今不值得再瘋。
顧枕夜也許會成為他的盟友,他的助力。
但他卻不會再心軟了。
自私也好,利己也罷。
他當真要開始利用顧枕夜了。
當真。
雲如皎未曾有過任何的遲疑,便轉身回了房間。
雲霁月已然懷疑過他了,他還得繼續演着那個好弟弟,直到自己徹底改變了這一切。
顧枕夜望着他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心如墜入谷底。
那般的幽深,如何能逃離?
他垂着頭,像是一只喪家之犬舔舐着自己傷口般可憐。
他望着雲如皎不在了的那處許久許久,還是低頭回了自己暫居的茅草屋。
蛛網與塵土霎時間嗆入他的鼻腔。
不過揮揮手,便将這一切灰燼除去。
屋中灰霧已散去。
可他心底的迷蒙卻是久而不能彌散。
他癡癡地望着雲如皎屋子的方向,想着那時候他的皎皎在靈折山上,是否也這般遠眺着妖界發怔。
他受的傷遠不如雲如皎那時的萬分之一,可仍是無法遏制的肝腸寸斷。
那……那時候的雲如皎呢?
是有多痛?
他捂着胸口,緩緩地在那沒有被褥的床板之上躺下。
将身子蜷縮成了嬰兒模樣,緊緊地阖上了雙眸。
雲如皎甫一回到屋中,便見雲霁月已是披衣起身。
他當即想收起那愁容滿面的表情,換上些許輕快的神色。
可轉眼便見雲霁月已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雲霁月一挑眉,平靜地拆穿他道:“皎皎,你在外面同那妖族可是說了許多話?我想你二人用了隔音罩,應是不想叫我聽見的吧。”
雲如皎一怔,卻還是點了頭,又道:“的确有許多話,是想只有我二人知曉的。”
雲霁月拖着長音哦了一聲。
雲如皎好容易想出些理由搪塞過去,可半晌卻未曾再聽聞雲霁月發問。
他略顯迷惘道:“哥,你不……”
雲霁月當即打斷了他的話語,說道:“皎皎可是要問我為何不問問你?”
他頓了頓,又是忍俊不禁道:“你若想告知我,便不會設下隔音罩。若是不想,現下恐怕預備了一肚子的理由用來蒙我吧。我平白也不想聽那般多的廢話,還不如不問算了。”
雲如皎被他戳了心窩子,臉上頓時一臊。
他默默閉了嘴,說道:“……正是如此。”
雲霁月見他無言,剎那間又是換了神色。
他拉着雲如皎在一旁坐下,又鄭重其事地說道:“皎皎,我如今告訴你,我最恨妖族。”
雲如皎早便知曉此事,只是裝作第一次聽聞罷了。
他睜大了雙眸,驚聲問道:“為何?”
“看來你還是忘卻了……”雲如皎輕撫了一下雲霁月垂順的青絲,又道,“我們父母便是被妖族所害而身故,你我二人也是因為妖族而分開了這幾百年。我知你忘了許多事,只是想提醒你,所有妖族皆為仇敵。”
他說得情真意切、咬牙切齒。
雲如皎乍然聽聞,若不是知曉自己的身份,定是會信以為真的。
他恍然點了頭,卻是岔開了妖族的話題,又繼而追問道:“哥,那時與我分開後,你又是如何過活的?”
“我……”雲霁月身子陡然一顫,唇角微微有幾分抽動,“我當然是在路上遇到了我師父,而後拜入其門下,平安度日。哪裏有甚像你一樣的奇緣。”
雲如皎敏銳地察覺到這一場博弈中的漏洞。
果然唯有謊話說多了,才會不記得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謊話。
“是何奇緣?”雲如皎兀自出聲打斷,“哥,我不記得了……你竟然還記得,這般真好!”
恐怕根本無甚的奇緣,不過也是雲霁月編出來搪塞他的罷了。
其實想想,雲霁月失去父母親族之時,也不過十來歲。
他一個孩童又能有什麽奇緣。
雲霁月的眼睛陡然眯起,身子向後仰倒靠在椅背之上,看向雲如皎的目光中也多含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可他看了許久,卻并無其他端倪。
就像雲如皎只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問問這奇緣,而又真的覺得自己替他記得罷了。
他抿抿唇,故作若無其事地擡手給了雲如皎以下,說道:“不記得也是好事,說明你命中合該忘卻了。”
“是啊。”雲如皎也将眼眸睜得亮亮的,卻并未再追問,只是又道,“書上寫了,命中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可他不信命。
雲霁月亦然。
雲如皎将雲霁月又攙扶回了床上,仔細又重新檢查了他的傷口。
眼見着近乎于痊愈,又道:“哥,你到底是受了傷,還得好好歇息一番。那所謂的奇緣,到時候也記得再講給我聽。”
哪裏是他所歷經的奇緣。
怕是雲霁月變成這幅模樣的故事吧。
雲霁月擡眼望向恰落在雲如皎身上的皎潔月光,又勾唇笑道:“好,到時候我講與你聽。”
雲如皎自然地替他帶上了門,甫一出去,便斂下了所有笑意。
他也擡頭看着那柔和的月光,是與金烏的刺目所不同的。
好像永遠都是這麽包容着,可卻又冷漠至極。
他裹了裹身上單薄的衣衫,快步又回了自己的房間中。
月亮從來都只有一個啊……
他一日未曾進食,還是瞧見了藏在床頭,昨日顧枕夜帶給他的點心、蜜餞。
雖是辟谷亦可,可腹中到底饑餓,還是忍不住拈了一塊棗花酥放入口中。
黑色的餡料與白色的酥皮相得益彰,正中點綴的紅色就像是棗花的花蕊。
做得分外精巧,入口更是回味的可口。
雲如皎為自己泡了盞茶水,茶葉的清香剛好化解了棗花酥中微微的甜膩感。
正适合他于窗前賞月頤景。
可他卻自顧自地研了墨,尋了空白的紙張想要寫下什麽。
只是墨水滴滴落在宣紙上,霎時洇染了開來。
半晌,待他再垂頭想要落筆之時,卻是見一團墨漬髒在眼前。
他嘆了口氣,将那紙張團成一團,扔在了一旁。
他又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娟秀的字體并不似出自一個男人之手。
只開始便一發不可收拾,他有如神助般一行行地寫下。
直到月至中空,他方才落筆。
他将寫好的紙張晾于一旁,等着墨跡幹涸。
回首便是瞧見他這一整篇的巨作,事無巨細地寫滿了他所整理出自己所記得的一切。
從猜測雲霁月的奇緣是始于拜入仙門之前,到他親眼所見雲霁月跳入往生澗為止。
可其中缺的更不是一星半點。
他的記憶混亂,又斷斷續續,碎片般絲毫不能拼湊在一起。
如今唯有寄希望于顧枕夜記得這些事情,亦或是能幫他回憶起。
他倚在了椅背之上,指尖不住地敲着桌面。
顧枕夜啊……
他驟然自己打斷了自己的思緒,又啓唇吹了一下墨漬。
将那寫滿文字的紙張疊好,壓在了枕頭下面。
可不過片刻,他還是将其自枕下取了出來,而後藏進了點心匣子之中。
那漆木匣子顧枕夜下過障眼法,更不會讓雲霁月察覺的。
做完這一切,他又躺在了床榻之上。
這幾日都未曾休憩好,他本以為自己今夜心中揣着許多事,依舊得不到安眠。
可卻未曾想到,自己竟是一沾枕頭便沉沉地睡了下去,并一夜無眠。
只他未曾發現,顧枕夜立于遠處,輸送着修為予他。
保他的夜夜安穩。
雲如皎睜眼便是晌午了,陽光自他昨夜未曾關上的窗子中照入。
熱騰騰地灑在他的臉頰之上。
叫他一時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過去還是從前。
他伸展了下自己的肢體,倏地又是回首看向那個漆木匣子。
眼見着還擺在原地,并無任何移動,他也放下了心。
此事一過,他本還有的一點困頓全無,瞬間清明。
他微微抽動鼻子,嗅到了些許飯菜的香味。
是顧枕夜?
不應的,顧枕夜如何敢再這麽大張旗鼓地前來,不是尋他晦氣嗎?
那便只有雲霁月了。
他推門而出,清清爽爽地同雲霁月打了招呼,又笑意盈盈地道:“哥,你傷還未全好,總不用這麽着急便下廚的。”
雲霁月亦是像并未曾發生昨晚那般針鋒相對的一事般,走上前來勾了勾雲如皎的鼻子,又道:“我總想着我家還有個小懶鬼,什麽也不會做,昨日又餓了整整一天。左不過我這傷只是瞧着嚴重罷了,又不是甚的大事,遠遠比不上我家皎皎吃飯重要。”
雲如皎撐着下颌,便也自顧自地坐在了桌前等着。
他的目光偶然會掃過那破舊的茅草房方向,心中篤定了顧枕夜還在那處。
若是什麽都不知曉的顧枕夜,恐怕早便會被他傷了心,就此離開。
可那是與他一樣重生過後的顧枕夜,又豈會輕言放棄。
顧枕夜是見過自己為了他,生生折斷傲骨的。
又是那個為了自己生生抽了情魄,而如今三魂七魄尚存的。
他兀自深吸了一口氣。
他應該不懂顧枕夜的,可他好似又是太明白顧枕夜市何等模樣之人了。
雲霁月所做的飯菜未曾有山下酒樓的色香味俱全。
可是在這樣的農家之中,熱乎乎的便是一頓飽餐。
雲如皎莫名深覺他已是許久未曾這般輕松地同雲霁月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
分明他回到這千年前不過兩月而已。
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濕潤,夾起菜的筷子久久未曾放下。
還是雲霁月先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忙問道:“皎皎,怎麽了?”
雲如皎輕輕抽動了下鼻尖,又笑道:“無事。只是哥你做的飯太好吃了,如果你我兄弟二人能永永遠遠坐在這一張桌子上吃飯,便好了。”
他奢望着,可心中空落落的,從來沒有底氣。
雲霁月更是一愣,目光流轉向了另一個方向,似是不敢直視雲如皎那清澈見底的眼眸。
他抿着嘴,良久才道:“會的,定然會的……”
只要活着。
便總會有再見的一天吧。
雲霁月看着雲如皎的姿态,忽而又是莫名其妙地說道:“皎皎,你當真長大了。”
雲如皎沒有擡首,仍自顧自地咽了一口飯菜,反問道:“長大了不好嗎?我本就與哥你是雙生子,你卻總當我是孩童一般照料着。說是兄弟,不若說是父子吧。”
雲霁月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又說道:“以前總希望你能像我些,現下覺得不像也挺好的。皎皎,其實做你自己也好。”
“好啊。”雲如皎撂下了筷子,直勾勾又真切切地看向雲霁月,“哥,其實我從來都适合我自己的,不曾像是誰的影子,是不是?”
雲霁月卻沒有再接他任何的話語,只是默然再夾了些菜到他的碗碟之中。
他便也不再言語,霎時間靜谧将二人團團包圍。
雲如皎許是兩日未曾吃上熱乎飯,心底又多了幾分稀松之情,今日進的亦是比平常更多些。
他真心實意地摸着自己渾圓的肚子,再次誇贊了雲霁月的手藝。
其實他與雲霁月之間的波動很怪。
總是在似要逼近臨界點之時,又重新歸了最初的寧和平靜。
雲霁月借着養傷的借口,三日未曾再出門。
雲如皎也并不急躁,只是夜中倒上一盞清茶,回憶着自己所能記住的任何細節。
他坐得住。
顧枕夜卻只有焦心地等着。
顧枕夜不再敢踏入小院一步,只能遙遙地消耗着靈力探得雲如皎的氣息。
他希望雲如皎安眠,希望雲如皎歡喜。
可他也知道——
雲如皎不得安眠,心思不寧的緣故,左不得要将自己算成最大的那一份。
雲如皎等得他多年回心轉意。
他又如何候不住這一時半刻的痛徹心扉。
終是待到了第四日,雲霁月還是一早出了門。
雲如皎依舊一夜無夢地到了晌午時分,見得是留下的飯菜,他便對雲霁月的去向心知肚明。
他思索片刻,便将那漆木匣子帶在了身上。
但他甫行至院門前,卻是忽而停下了腳步。
即便是他修為甚微,但仍然周遭的靈力波動。
“是結界?”他自言自語道。
雲霁月此般是防着他出門。
若是他貿然出行,雲霁月定然會知曉,當即折返。
他兀自搖了搖頭,這還是不信他。
但垂首瞧見了他放于靴中的匕首,忽而又是有了念頭。
他只是嘗試般地輕聲念着顧枕夜的名諱,轉眼便瞧見了一股黑霧出現在他眼前。
顧枕夜見得他臉色并不算好,當即胡謅道:“皎皎,若我說是你我二人心意相通,我方才聽見了你對我的呼喚,你可相信?”
“呵——”雲如皎哼了一聲,又道,“你說呢?”
“你又違背了你自己所說的話。”他抱臂在胸前,冷冷地看着顧枕夜,“你說過,你不會再在我身邊置妖力,更不會再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了。”
顧枕夜忙不疊地辯駁道:“我未曾再監視于你,只是總用修為探查你的近況罷了。的的确确是風大了些,将你喚我的話語吹了過來。”
雲如皎也并不想在此時此刻與他再過多的攀扯這些無用之詞,只是又道:“我哥在小院周遭設了結界,我出不去尋你。你可有甚的法子将我帶出去,亦或是……”
他話未說完,顧枕夜便已然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皎皎,你若想見我,我必會立刻出現在你面前。你不用走,我自會來的。”
轉頭又是見得雲如皎一臉無可奈何,又讪讪道:“其實是因為我的修為遠在他之上,他自然感受不到我觸碰這結界的波動。此法既可以維持這結界原狀,不讓雲霁月察覺,又能讓你我二人得以鵲橋相見。”
雲如皎不再理會他的這些混賬話,朝着院中擺放的石桌努了努嘴。
顧枕夜當即便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也坐了下來。
雲如皎将那親自書寫厚厚的紙張從匣子中取了出來,鋪在顧枕夜面前:“既是如今你我都清楚對方身份,那麽便開誠布公了吧。你……瞧瞧這個。”
“此為何物?”顧枕夜先是開口,而後便緘默了,一直瞧着其上的娟秀字跡。
許久,他清楚明白地看完雲如皎這些紙張上所寫之字。
頓時驚異萬分,躊躇許久方才說道:“皎皎,你竟是将這些都事無巨細地寫了下來?譬如你回憶到三十年後有一日,雲霁月會喂你接連吃下了三個月的補藥。還有……兩百年後,雲霁月出行兩年才歸……”
雲如皎嗯了一聲,又道:“我只能依稀記起這些事了。你也知曉,我的記憶是經歷了某些相似之事,方才能想起的。故而有些特殊的事情,恐怕沒有刺激,就會一直記不起來。故而我想……問問你,可曾記得什麽我不記得之事,是特別存在的。”
他乍然這般問詢,卻是叫顧枕夜也忽而想不起更多的細枝末節了。
一千年了,即便是自己未曾失去記憶,許許多多的事也深埋腦海之中,不得尋覓。
顧枕夜思索良久,重新接過了那厚厚的宣紙,又道:“我如今一時當真是想不出什麽來,皎皎可許我将此物帶走,夜中獨思,沒準會記起些旁的什麽來。”
雲如皎自是不在意這個點,随意颔首道:“若是想起了,便用朱筆批注吧。”
他忽而又是憶起顧枕夜所居的茅草房裏什麽都沒有,折返回屋中,尋了套他用過的筆墨紙硯拿給顧枕夜。
顧枕夜只瞧着這并不值錢的文房四寶,卻覺得是一座城池都換不來的珍寶。
是他的皎皎親手送給他的!
他頓時笑意達了眼底,又道:“好,皎皎,我定會想出些什麽來的,你且安心。”
雲如皎并未曾抱太大的希望,只輕聲道了“多謝”。
随後他等着顧枕夜離去。
顧枕夜卻根本舍不得邁動一點步伐。
好容易盼來的相處機會,哪裏能說放棄便能放棄的。
他絞盡腦汁想着雲如皎會關心的物件兒,終是順口說道:“皎皎,其實斷夢……能解。”
也如他所料,雲如皎頓時站了起來,驚異地看向他,又問道:“如何解?你快些告知于我——”
作者有話要說:
雲霁月:真誠永遠是哥的必殺技,我就直接問,往皎皎心坎子上問,還是我比較6!
還有棗花酥還得是稻香村啊!過去還是從前這個沒錯,過去是千年前,從前是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