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斷夢 “你的真心,一文不值
雲如皎猛地一顫, 他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直到嘗到甜腥味道,似是才回了神。
他怔怔地望向顧枕夜,許久許久。
方才又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也許是因為他從前與顧枕夜的愛意太過熾烈深刻。
他如今竟是半點如何與顧枕夜墜入愛河的記憶也回想不起來。
或許……那根本就是他自己渴求忘記的。
他不知道上一世的顧枕夜, 在面對着自己的時候——
是否也曾将愛意這般直白地表達。
可是他心底對顧枕夜所存下的疑窦種子, 早已生根發芽。
好似只差一個微弱的契機,他便能捕捉到顧枕夜的一切不對味兒了。
顧枕夜直視着他的目光,眼眸深邃的似乎要将他吞沒一般。
只是又用着堅定到不容置疑的語調說道:“我知曉。”
“可是為什麽?”雲如皎依舊執拗地不相信。
除非他确定眼前人, 便是他從前見過的那個人。
“我與雲霁月生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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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你的是他, 不是我。”
“我的性子更是,固執、糾結, 甚至總在疑神疑鬼。”
“所以……為什麽是我?”
而不是他?
雲如皎從不曾自信過。
或許更是從前被顧枕夜一遍又一遍的拒絕,叫他愈發得卑微起來。
他并不覺得自己是那個真正值得被愛之人。
他總覺得所有人的愛意都有着渴求,一如他們想要親手殺死自己的時候。
顧枕夜見他臉上那當真不解又摻雜着迷惘的神色,心下如刀絞一般的疼着。
是他把他的皎皎變成這副模樣的,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是始作俑者。
若非不是他選擇了那般極端的法子,妄圖将雲如皎永永遠遠地推離自己的身側。
雲如皎又如何會變成這樣的畏首畏尾的模樣?
他的皎皎啊, 應是那夜空中最明亮皎潔的月亮。
而不是這泥淖中映出的殘照虛影。
他恨極了這一切。
更看着雲霁月不順眼起來。
如果不是雲霁月。
他的皎皎怎會如此?
卻生生忘了。
如果沒有雲霁月,便更不會有他所摯愛的這個雲如皎。
顧枕夜奮力地克制住自己語調中的顫抖。
他上前去, 想要擒住雲如皎的雙手。
可終是只虛虛地握住了雲如皎的一片衣袖。
“你與他不同, 我從來都是分得清的。你在我的心底,永遠是獨一無二的。”
“我不在意是誰人救的我, 我只知道我自第一眼起,見到的便是你, 認定就唯有你。”
“你的性子最為良善溫柔,你心底那般好, 從不曾想要見到旁人難過。”
“皎皎, 你是這世間最好之人。”顧枕夜的眸光堅定的不容置喙。
說起雲如皎時, 他的眼睛亮如星點。
是那般真摯又熱烈的愛意缱绻。
雲如皎垂着頭,眼眸中的光亮明暗不清。
叫人并不知曉他如今的念想。
他恍惚間失了神。
卻并不記得這些話語,顧枕夜曾經對自己說過。
竟是連半分的熟悉感也不曾有。
就好像……
是顧枕夜對着這個重生歸來的自己所言的。
既是見雲如皎不言語,顧枕夜便又說道:“皎皎,不論旁人如何看你,在我心中你永遠是不一樣的,是最特別的那個。你莫要妄自菲薄,這世間總是你最好的。”
雲如皎聽着這些個剖白的話語,卻是驟然間輕笑出了聲。
他倏地擡眸,抿着唇望向顧枕夜,又道:“你認識我不過數日,這世間之人你見過不過滄海一粟。到底是怎般的花言巧語、油嘴滑舌,你方才能同我說出這般話來?你倒不如自己多聽聽,你說的話語,可能有幾分令人信服?”
若他不是重來過一次之人。
若他只是那個被新創造出來的雲如皎。
想來聽得顧枕夜對他這般的推心置腹,應是感動的吧。
可他是那個歷經過絕境的雲如皎。
如果他信了,他才又是這世間最蠢鈍之人了。
“妖王陛下對多少人說過這般的話語了?”雲如皎別過頭去,卻又裝着是用指尖掩蓋笑意的模樣。
他眼底所受之傷卻是深深掩埋着,又道:“若我當真信了,便也會是那芸芸被丢棄之人中的一位吧。”
他忽而想起了那一日在妖宮所見之事。
那時候的喜字紅衣,刺痛了他的雙目。
即便是心中抽絲剝繭理清思路,只覺得那是顧枕夜當時為了推離自己所設下的局。
可他到底是如何卑微祈求的,自己如今仍是記憶深刻。
他将所有的怨怼都在這一句話間發洩了出來。
冷漠的語調如同利刃,險些要将顧枕夜淩遲。
顧枕夜忍下心底的不堪與難過。
那是他欠雲如皎的,他得一樣一樣的都還上。
一瞬間的眼眸中的痛苦流轉,還是出賣了他強裝出來的不甚在意。
雲如皎只遲疑了一瞬,便又将心底的疑窦壓下。
顧枕夜佯做若無其事地說道:“皎皎,你不信我也好,說我油嘴滑舌也罷,我總會有一日讓你知道我的真心。”
雲如皎忽而便嗤笑了起來。
真心?
真心便是在日後,将他害得那般遍體鱗傷。
顧枕夜分明有那麽多的選擇。
可卻還是選了那個最損人不利己的一個。
非得要将他二人整的兩敗俱傷才好?
這就是顧枕夜的真心吧。
雲如皎兀自搖了搖頭,又道:“我雖不是什麽大智之人,可也不會蠢到被你再……被你騙的。”
他背過身去,指尖有些用力地在掌心留下了痕跡。
顧枕夜雖是難過與懊悔同織,可卻沒有氣餒。
他如今所受的磋磨,遠不如當日雲如皎在他面前的難堪。
他沒有再糾纏于這個話題,只是繼而又說道:“皎皎,我……再也不會害你了。”
雲如皎看着顧枕夜,聽着他說着這般奇奇怪怪的話語,不禁又是無奈地搖搖頭說道:“你若是離我遠些,莫要再來沾染我的生活,方才是最不害我的一遭。”
他害怕再重蹈覆轍一次了。
只是顧枕夜這話中的“再”字。
卻是耐人尋味的緊。
顧枕夜想要伸手去觸碰半分雲如皎的衣袖、發絲,可未曾被察覺到,便又忙抽了回來。
那是他的珍寶,是他不敢再輕易觸碰的珍寶。
他是多麽的愛啊。
可是理智卻強迫他只能表達愛意,不可碰觸所愛。
他希望雲如皎知道。
可又總想着他能替雲如皎了結了此事,堂堂正正地告訴雲如皎他就是從前的那個顧枕夜。
真真正正地用自己真實的身份站在雲如皎的身側。
顧枕夜使勁兒擠出個偌大的笑意來,又是說道:“皎皎,很晚了,你快些睡吧。不然明日精神不好,被你兄長所察覺該怎麽辦。”
雲如皎被他的話語一驚,顧枕夜竟是看清了這一切。
但他唯有選擇先默不作聲,沒有再言語一句話。
轉身将自己撂在了床榻之上。
顧枕夜又是自窗邊離去。
黑貓如同一道隐匿在暗夜之中的影子,頓時消失不見。
雲如皎擡眸又是透過窗紙,望向朦胧間所見的梧桐樹影之上。
顧枕夜到底知道了什麽?
又是如何在這短短幾日中,察覺到端倪的?
他滿腔的疑惑愈演愈烈。
可似是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困意,上下眼皮互相磕着。
終歸沒有忍住,沉沉地睡去。
自雲如皎呼吸逐漸平穩後,顧枕夜卻又化作人形。
他倚在雲如皎的窗邊,将窗戶微微推開一條縫隙。
他的指尖萦繞着的顏色,彰示着是他讓雲如皎昏睡了過去。
他就這般靜悄悄地看着雲如皎,一如往日裏的夜深之時。
雲如皎醒來之時并不算晚,不過辰時三刻。
可他甫一轉醒,穿衣下榻,便自窗外瞧見雲霁月行色匆匆,面上更帶了怒容。
他揉了揉眼睛,帶着幾分茫然喚住了雲霁月,問道:“哥,怎麽了?發生何事了?”
雲霁月轉過來瞧着他的目光中,又是攜了幾分審視,沉聲道:“皎皎,你不知曉?”
明晃晃地卻是質問的語調。
雲如皎一頓,下意識地便脫口而出:“什麽?何事……我應知曉的嗎?”
可他卻莫名其妙倏地想到了顧枕夜在雲霁月之後半個時辰才歸來,可是顧枕夜做了何事嗎?
雲霁月見得雲如皎這般反應,也知是自己言過了。
他頓時換上些許容和的模樣,又道:“無事,皎皎既是不知,便也不打緊的。我去處置一番便可,你在家中等我回來吧。”
只是面上的愁容與憤恨,并不能在那一瞬間化解。
雲如皎抿了抿唇,還是裝着乖巧地颔首道:“好,我等你。”
只是瞧見雲霁月出了門,行至遠方,便又擡眼對着梧桐樹上的顧枕夜說道:“我知你在此處,只是你昨夜……到底做了什麽?”
顧枕夜的黑貓化形在落地的瞬間便化作了人樣。
一襲黑衣襯得他的身形愈發挺拔,鳳眸微微眯起,又挑了眉漫不經心般地說道:“我将他的藥田一把火點了。”
“什麽藥田?”雲如皎頓時一怔,又忙不疊地問道,“為何點了?”
顧枕夜卻是擺擺手道:“皎皎不必全然知悉,只是那藥田中所種,皆不是什麽好玩意兒。皎皎只需要知道,我從不會害你便好。”
那藥田之中所種的靈植,無一不是做斷夢的藥材。
眼見着這輩子這些個靈植成熟的頗快,就到了能制藥之時。
他如何能眼睜睜地看着雲霁月再給他的皎皎喂下那可怖的東西?
顧枕夜了然,他必須要做個決斷。
這也是他在即刻能想起,最為妥善的法子了。
只是氣惱之意頓時席卷了雲如皎的腦海,将他的理智逼迫到一隅。
他只覺得那股子恨意重新又充斥了他的胸腔。
他看着顧枕夜,胸膛上下劇烈地起伏了一番。
一雙銀牙咬得咯吱作響,又是憤憤道:“你憑甚的管我?即便是雲霁月所植并非什麽好靈藥,可這也是我的家事,輪不到你插手。你憑甚的什麽都不管,只依着你的性子來做許許多多我并不願做的事情?”
什麽為他好。
什麽永遠不會害他。
顧枕夜從來都是這般。
做一切事情都不同他商量,一直一直是瞞着他、背着他。
雲如皎只覺得他的氣血上湧,面前人與那個人重疊。
甜腥味道頓時充斥了他的口腔。
他一口氣未曾喘上來,卻是一口血噴在了顧枕夜的面前。
他的靈力紊亂,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一時間如同一股外力在他的周身亂竄。
顧枕夜頓時殺了自己的心思都有了。
可電光火石間,他只有先護住雲如皎的心脈才是最重要的。
他當即便制住雲如皎仍在掙紮的身子,将自己的修為自雲如皎的秉風與魂門穴[1]注入。
感受着自己的妖力在雲如皎的周身行了一圈後,見得雲如皎的臉色漸好,他方才安了心。
雲如皎待身子恢複了,便當即将顧枕夜推了開來,冷道:“放過我好嗎?”
顧枕夜一滞,雙手懸空怔怔的不知道該如何作動。
久久方才垂頭喪氣地說道:“抱歉,皎皎,抱歉,是我錯了。”
他又一次、再一次讓雲如皎惱怒了。
他又忘卻了雲如皎在往生澗上對他所言——
他分明能告知雲如皎自己的計劃的,可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一意孤行。
他總以為雲如皎不知道這一切,便是對其的保護。
可他忘了……他的皎皎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是有血有肉的。
深深的歉意溢滿了他的胸腔。
他不敢觸碰面前那易碎的人,只有微弱的聲音說道:“皎皎,我不會了,我再也不會了。我聽你的,我定然有什麽事情,都同你商量着。”
“不必了。”雲如皎拉開了二人之間那曾有過暧昧距離,又道,“原是你從來都是這般之人,是我……識人不清。”
他恍惚說着,又是顫動着唇角,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顧枕夜也許從未曾變過。
只是自己的心境更改了吧。
顧枕夜瞧着雲如皎這般的決絕,頓時心下動亂。
他只覺得如今若是真的聽從雲如皎的話語,離開這一時半刻。
他便會與雲如皎再無瓜葛了。
所以即便是他知曉自己若是再說下去,雲如皎興許會難過。
可他心慌了,沒有旁的法子了:“皎皎,你兄長的藥田中所種靈植雖有些是有益且普遍的,可卻有許許多多是為了一個致命的藥所種。那藥名為斷夢,它是……”
顧枕夜的話未曾說完,便陡然察覺到了靈力的波動。
是雲霁月回來了。
雲如皎自是看清楚了顧枕夜面容上霎時間的遲疑,兀自輕笑了一聲。
他只當這是顧枕夜又是有事要隐瞞他罷了,不過佯做無所謂般地聳了聳肩,又道:“沒關系,斷夢是什麽我并不在意了。我們之間從來都是你一廂情願,我受不起這般濃烈的情愫,也望妖王陛下能收回去,勞煩了。”
他起了身,卻是還未曾反應過來便被顧枕夜攔腰摟住。
未等他反應過來,應是被擱在了房間門口的搖椅之上。
顧枕夜翻身重新上了梧桐樹,在化為黑貓之前對他比了個噓聲的姿勢,又道:“皎皎,雲霁月回來了。小心些,斷夢一事莫要讓他知曉。”
雲如皎穩住了心神,一時間竟不知自己是否該全然盡信顧枕夜的話。
可他瞧見一臉惱意進門的雲霁月,到底還是偃旗息鼓。
他輕輕的用袖口沾去了自己唇邊餘下的那點點血漬,又裝作關心的模樣上前去問道:“哥,雖是我不知你發生了何事,可……有我能幫上忙的?”
雲霁月微微瞥了他一眼,又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下他垂順的發絲,語調平靜中卻藏着疑惑:“皎皎,你當真不知曉是何事嗎?”
雲如皎是強壓住自己心底的膽寒,在面容上擠出個關懷的笑意來。
又是搖頭說道:“不知,到底是怎麽了?”
雲霁月應了一聲,又是替雲如皎撥弄了幾下垂下的發絲。
他似是多信了雲如皎幾分,又道:“是哥哥誤會你了,我家皎皎這般溫良,如何會騙人。更何況,那件事……你怎會知曉呢?是我多慮了,抱歉,皎皎。只是皎皎——”
“我希望你活着,好好地活着。”
“不論發生何事,都要好好地活着。”
雲如皎一怔,是當真不明所以地望向雲霁月。
此話是為何意?
雲霁月……不是想讓他成為自己的替身。
替自己去死的嗎?
雲霁月想他活着,可卻将他推上了那般絕望的境地。
可這般話語中,卻讓他聽不出半分的謊言來。
就像是真情實意地希望他能一直活下去。
可是……如上輩子那樣的活下去,會真的比死好嗎?
這個問題他兩輩子了,卻從未曾尋得過答案。
好像面對着,他唯有的選擇便是一顧的逃避罷了。
他嘆了口氣,想要再裝出那副純真無邪的模樣,卻也是難上艱難。
他唯有看着雲霁月,放空了眼神,又是迷茫地問道:“哥,為何忽而這般說?”
“沒有。”雲霁月卻是搖搖頭,又道,“我的藥田被燒了個精光,雖不知是何人所為,但我也猜了個大概。皎皎,你知你從小身子骨便不好,那其中有許多是為你養身續命的藥材。如今全都付之一炬,我不知還要多少年才能再培育出來。”
雲如皎抿着唇,眼皮微微掀起,可不敢正眼直視雲霁月,更不敢擡眸望向顧枕夜的方向。
若是從前的他,定然會将雲霁月的話奉為圭臬。
可如今他根本不知道信誰。
也許燒了也好,那又是他改命的其中一環。
這一環扣上了一環,結局或許最壞不過是個死。
雲如皎瞧着雲霁月因為在藥田中奮力搶救着那些靈植而落下的灰燼,已是将他一張本是素白的臉染得烏漆嘛黑。
到底還是忍俊不禁道:“哥,你如今真像是個小花……狗。”
他想說小花貓的,卻是又憶起顧枕夜那個化形的小黑貓。
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雲霁月瞥了他一眼,似是想說些什麽。
但終歸未曾多語,只用指尖抹了自己臉頰上的灰燼,全數又蹭在了雲如皎的身上。
“如今,是兩只了。”雲霁月一挑眉,偏着頭的模樣似是與雲如皎記憶中完全重疊。
那時候的哥哥便是打心底裏寵着他、愛護他的。
雲如皎看着雲霁月的笑意,驀地也開懷地笑了起來。
這應是他自重生一世後,第一次這般由心地笑出聲。
或許在這一瞬間,他可以忘記一切的苦痛與怨恨。
至少重新做回那個真正快樂的雲如皎。
但是他心底還揣着許多事,還需得同顧枕夜問清楚。
尤其是……何為斷夢。
雲霁月沒了藥田,這幾日的心思便全然在自己身上。
他日日沒個空閑,也不曾能覓得時機去尋顧枕夜問個清楚。
這是他重來一回,第一次守着去同顧枕夜說話。
可終是叫他找到機會,卻是不見了顧枕夜蹤跡。
雲如皎撐着下颌在窗前的書案上望着那棵梧桐樹——
春日裏樹上綠葉融融,卻是沒有再掩于其下的小黑貓。
是他讓顧枕夜離他遠些的。
可如今心中有疑問,一時間他竟希望顧枕夜能盡快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了。
他記不得這時間顧枕夜發生了何事。
只是也許那藥田中所種,唯有顧枕夜才知真相了。
直到半月後,顧枕夜方才又出現在他眼前。
雖是不明顯,可卻依舊被他所察覺瘦削了許多。
雲如皎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問了出來:“你去何處了?”
顧枕夜甫要嬉皮笑臉地哄上一句,可瞧見雲如皎略有鄭重的面容,還是正經說道:“妖界有事,需得我親自處置一番。皎皎莫要擔心,不算是甚的大事,已然沒問題了。”
不過就是妖界有人作亂,不滿他這個新任妖王罷了。
平叛不過時間問題,可他為了早日趕回雲如皎的身側,用了些非常手段罷了。
雲如皎沉吟片刻,說道:“無事便好……”
他頓了頓,還是又問道:“斷夢,到底是什麽?”
顧枕夜一怔,他以為雲如皎不會再追問此事了。
可到底他還是逃不過這一劫。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了心思,只道:“斷夢便是——”
他想要随意編個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
可他又忽而憶起了那日雲如皎被他氣到吐血的一幕,便是偃旗息鼓,霎時間不敢更不想再欺騙雲如皎一點了。
他沉默片刻,還是抿着唇對雲如皎說出了真相:“斷夢便是會将人變成不通情愛的行屍走肉。”
雲如皎頓時晃了一下,跌坐在地:“你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1] 秉風、魂門:穴位,瞎寫的,不要輕易嘗試。
誰家追妻,能給老婆氣吐血啊!顧枕夜行,顧枕夜是真的太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