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過年期間, 想來蘇家拜年的人很多。
蘇魁不可能每個都招待，不太相熟的，都是電話或者微信拜年。
能讓蘇家招待的, 要麽是唐家這樣的世交, 要麽是北城的領導官員。
聽見蘇魁叮囑阿姨明天午飯準備的豐盛點, 章郁馨不由疑惑, 問他，“明天哪位領導過來？”
“不是領導，唐凜過來拜年。”蘇魁笑，說完又叮囑阿姨, “做清淡些，唐凜的口味你清楚吧。”
阿姨在蘇家幹了很多年了, 當然熟悉唐凜，“先生放心，我知道小唐少爺喜歡吃什麽。”
章郁馨蹙眉, “唐凜現在……”
少了唐家少爺的身份，唐凜根本沒資格進蘇家的門。
蘇魁看她一眼, 就知道她想什麽。“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讓唐凜來家裏，都不只因為他是鶴閑的兒子。”
“那是為什麽？”章郁馨忙追問, 即便結婚多年, 她仍經常摸不清蘇魁的想法。
“因為我欣賞這孩子。”蘇魁意味深長地笑了下，“你年後不是要辦慈善晚宴麽？可以請唐凜參加, 他那兒好東西多。”
“什麽？”章郁馨微訝, “他離開唐家還帶走了唐家的東西？”
“他自己淘到的東西能帶的都帶了, 不好拿的, 鶴閑也幫他存着。”蘇魁道。
章郁馨笑, “唐董對他可真好。”
“你也不看看他給唐飛帶來了多少價值。”蘇魁哼了一聲，“真羨慕鶴閑。”
章郁馨心說，唐凜能有什麽價值？頂多是唐鶴閑買字畫的時候他幫着把把關。
第二天，唐凜準時登門，拎了幾個袋子，有周季秋做的點心，還有給蘇家幾人的禮物。
蘇魁一邊怪他客氣，一邊往禮物袋子裏看了眼。
“是一個設計師品牌的手表。”唐凜道：“款式比較特別。”
蘇魁喜歡收藏款式獨特的腕表，唐凜這禮物送得甚合他心。
“有我的禮物嗎？”蘇望青湊過來，他每年都能見到唐凜，雖然唐凜話少，不太跟他聊天，但也算熟悉。
“當然。”唐凜給他送了某款游戲的限量周邊，在國內還買不到，是從米國寄過來的。
蘇望青：“還是凜哥好，每年都給我帶禮物。”
唐凜給章郁馨買的是一瓶古董香，光香水瓶子就很有收藏價值。
三樣禮物個歸其主，蘇望盈看看空蕩蕩的桌子，又看看唐凜，“我的禮物呢？”
唐凜：“沒給你準備禮物。”
蘇望盈：“……”
“你倆經常見面，還要什麽禮物。”蘇魁瞪了蘇望盈一眼。
蘇望盈：“……”行吧，他昨天還幫她重新定制了玻璃杯，就當那個是禮物吧。
午飯時，蘇魁開了瓶紅酒，幾人一邊吃一邊聊。
蘇魁主要關心唐凜的新電影，“如果後續錢不夠，你就跟盈盈說。”
“爸，他這部電影用不了多少錢。”蘇望盈道。
“錢還有用不了的？”蘇魁道：“多請幾個好演員，後期做做宣傳。”
星望不是做影視起家，蘇魁在這方面并不專業，他一直覺得資金多少和電影質量成正比。
蘇望青好奇，“凜哥的電影都請了哪些演員啊？”
唐凜說了幾個名字，蘇家人都是一臉茫然。
半晌，章郁馨才想起來，“宋書語我知道，拍過那個……”
她想了半天，才說出個非常雷人的偶像劇名字。
“我一個都沒聽說過。”蘇望青道：“這樣的陣容，會不會有點……”
蘇望盈還沒顧上管《五十九分》的選角，聽唐凜說了這一串名字，也皺起眉。
“好歹有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吸引觀衆吧，你請得這些演員也太糊了。”
唐凜：“譚正霄和陸莺會客串兩個角色。”
“陸莺？”蘇魁眼睛亮了，那是他們這一代人的女神，早年成名，後來去了國外，戛納影後。
唐凜一臉平靜的點頭。
“譚影帝演配，”蘇望青啧啧兩聲，“凜哥你好牛逼啊！”
蘇望盈：“……”
“你什麽時候又認識陸莺了？”為什麽她什麽都不知道？
“在劇組實習的時候。”唐凜道。
“你到底在哪個劇組實習，怎麽會遇到這麽多大咖？”蘇望盈回想了下，譚正霄和陸莺這幾年好像沒合作過。
“我實習過的劇組很多。”唐凜笑，“留學期間時間比較多，就想攢點經驗。”
“你看看人家。”蘇魁瞥了蘇望盈一眼，“你大學期間就知道玩兒。”
“姐不也去實習了麽？”蘇望青道：“環申科技，他們部門主管是個法國人，還給姐送了紅酒和巧克力。”
“還有這事兒？”蘇魁挑眉，看向蘇望盈。
蘇望盈點頭，“巧克力吃不完，就給小青了。”
章郁馨笑，“那個主管是在追求你吧。”
蘇望盈點頭，“我拒絕了。”
“對，不喜歡別人就好好拒絕。”蘇魁贊許道：“暧昧不清的到後來都成了麻煩。”
唐凜擡眸看了眼蘇魁，又垂下頭，沒有參與這個話題。
吃完午飯，唐凜又和蘇魁、章郁馨聊了聊古董字畫，幫他們看了下最近收到的東西。
蘇望盈在旁邊聽得直犯困，對蘇魁道：“我倆還有工作要說，先回隔壁了。”
蘇魁瞥她一眼，“去吧去吧……不打擾你們。”
兩人回到隔壁別墅，阿姨端上兩杯普洱，讓他們解解膩。
唐凜看到杯子，不由想起昨天的事情。
“昨天我養父他們到你這邊來了？”
蘇望盈搖頭，“伯父伯母沒過來…??x?…”她有點口渴，端起杯子吹了吹，想喝口茶。
唐凜卻已經皺起了眉頭，所以只帶唐靳來了？
蘇望盈喝了兩口茶，側頭就見唐凜神色微冷，疑惑地挑眉。
“你倆要聊什麽，還單獨跑到這邊來？”唐凜沉吟片刻，終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我倆？”蘇望盈道：“沒有聊啥，是小青要秦晴的簽名照，纏着我過來找，唐靳就跟着過來了。”
唐凜：“……”
糾結了一晚上的事情終于有了答案，他暗暗松了口氣，“你是去卧室找東西，他和小青就跟着上去了？”
蘇望盈點頭，“我這兒東西太多，我記性又不好，找了半個多小時。哎，對了，我昨天發現一套沒拆封的護膚品，你拿回去給周阿姨用吧。”
“不用，我給她買了。”唐凜道。
“讓你拿去你就拿去。”蘇望盈懶散地靠在沙發上，“在卧室桌子上，你去拿。”
唐凜剛想拒絕，想到什麽，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站起身，走上二樓。
“順便幫我把充電器拿下來。”蘇望盈中午吃得有點撐，又喝了紅酒，現在懶懶的不想動。
“好。”
唐凜雖然來過蘇望盈家很多次，這還是第一次進她的卧室。
一推開房門，他的瞳孔就不禁睜大。
屋子打掃的很幹淨，裝修高端卻不浮誇，簡潔中又不失生活氣息。
只略略掃了一眼，就看到五六樣他送的東西。
“就在桌子上，紅色的盒子。”蘇望盈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唐凜回過神來，走到書桌邊拿起護膚品的禮盒，又去床頭拔充電器。
蹲下身的瞬間，她身上熟悉的清甜香氣萦繞在鼻間。
他有點暈眩，站起身時，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
他走下樓，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蘇望盈已經躺下了。
“困了？去卧室睡。”他随手把禮盒放桌上，走到沙發邊垂眸看她。
蘇望盈“嗯”了聲，“懶得換衣服，我就在這兒眯一會兒。”
她把手機遞給他，“插頭在那邊，幫我充下電。”
插頭就在沙發的另一端，蘇望盈只要坐起來就能摸到。
但她現在一下都不想動。
“懶死你……”唐凜說着嫌棄的話，嘴角卻是向上彎的，他掃了眼客廳，從另一邊沙發上撈過一個小絨毯。
蘇望盈正想使喚他拿毯子，就見他已經拿了過來，忍不住滿意地眯起眼睛。
唐凜展開毯子，微微俯身，幫她蓋上。
沙發上的人仰躺着，長發鋪開在淺米色的沙發上，大概是因為喝了點酒，她臉頰泛着淡淡粉色，眼神格外亮，微微彎着，露出幾分久違的稚氣。
“有客人在，你在這兒睡覺是不是不太好？”唐凜一邊問，一邊幫她掖好毯子。
蘇望盈：“……”
在她心裏壓根沒把唐凜當客人，瞌睡就直接躺下了。被他這麽一提醒，才意識到自己睡覺，他一個人坐着會很無聊。
唐凜就站在沙發邊，垂眸盯着她，眼神平靜，看不出是什麽情緒。
蘇望盈暈乎乎想了想，想出個主意，“可是我困，要不你也去睡會兒，我們一起睡，就不顯得我失禮了。”
唐凜：“……什麽叫我們一起睡？”
蘇望盈：“！！！你能不能不要斷章取義！”她惱羞成怒，伸手錘了他一拳。
她躺着，伸手只打到他大腿。
他往後退了一步，轉身，“是你自己說的有歧義。”
“你結合上下文啊！”他一轉身，蘇望盈趕緊去摸自己的臉頰。
好燙！
唐凜沉默，拿起茶幾上的手機，往陽臺的方向走。
陽臺和客廳有個镂空隔斷，他繞過去又回過頭來，連名帶姓的喊她的名字。
“蘇望盈。”
蘇望盈不想說話，驟然變快的心跳還沒平複下去。
他喊完她的名字，又不吭聲了。
蘇望盈聽到他坐進搖椅裏的聲音，阿姨輕手輕腳幫他把茶杯端到了陽臺。
“叫我幹嘛……”她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下文，又着急起來。
“以後說話過過腦子……”
蘇望盈：“以後聽話也過過腦子……”
唐凜像是被她怼得無言以對了，沉默片刻，嘆了口氣，“睡吧。”
蘇望盈眼皮都擡不起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唐凜坐在陽臺的搖椅裏，冬日午後的陽光灑落下來，曬得人也有些昏昏欲睡。他半阖着眼睛，腦海中是她臉紅紅惱羞成怒的樣子。
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眼神卻比窗外的陽光更溫柔。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門鈴響了，阿姨去開門。
蘇望盈迷迷糊糊睜開眼，“誰呀？”
“有人給您送的花。”阿姨抱着一大束白玫瑰進來。
“我幫您插瓶嗎？”
蘇望盈掀開毯子坐起來，“拿過來我看看。”
阿姨把花束遞過來，蘇望盈從裏面拿出卡片，落款寫着唐靳。
唐凜不緊不慢走過來，就見蘇望盈一手抱着花，一手拿着卡片，正盯着卡片皺眉。
“誰送的？”他像是好奇，随口問。
“唐靳。”蘇望盈沒隐瞞，有些煩惱地嘆氣。
唐凜坐到她身邊，目光落在她輕蹙的眉心上，“你不是很會拒絕別人麽？為什麽不拒絕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