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顧瑤頓了頓，開誠布公地說：“我們班的男同學，他叫高瀚。”
她不想瞞着家人，以高瀚難纏的性子，只怕日後還會有更多的牽扯。
她越是藏着掖着，越是會讓父母擔憂，不如坦坦蕩蕩承認，反倒能把這個涉及到早戀的問題簡單化。
顧父倏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看着女兒稚嫩的臉龐，搓着手緊張道：“瑤瑤，你還小呢，可不能學人家電視裏的明星早戀啊，人家演的是高中生，可他們實際年齡都是成年人了。你正在念高中，是人生中最關鍵的階段，要是因為早戀耽誤了你的學業，會後悔一輩子的。”
顧母在廚房裏聽到動靜，跑出來聽到丈夫的一番勸說，看女兒面色平靜，認真聆聽的乖巧模樣，悄然松口氣。
她沒顧父那麽緊張，直接問道：“瑤瑤，你跟媽媽說，是不是跟男同學早戀了？”
顧瑤看着緊張兮兮的雙親，搖了搖頭說道：“爸爸媽媽，我沒有早戀。那個男同學給我買這些是為了答謝我幫他補課，不過我覺得他送的這些禮物太貴重了，所以我想給他回送一份等價值的禮物。爸爸媽媽，你們別擔心，我不會早戀的。因為我的高考目标是考上B大，高考之前我不會讓這些事影響到我備考。”
顧父和顧母相視一眼，眼裏多了幾分安心。
他們很了解自家的女兒，別看她長得嬌小柔弱，性子可犟了，一旦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親耳聽到女兒說要考B大，顧父顧母又驚又喜，更多的是對顧瑤的擔心。
在這之前他們都沒問過女兒的理想大學是什麽，不是他們不關心唯一的女兒，而是怕給女兒帶來太大的壓力。
瑤瑤從小就性子倔，又很好強，可她的智商真的不高，學習能力也不強，能考上一中靠的是她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不懈努力。
為了考上一中，瑤瑤天天學習到很晚，放假也不休息，主動跟他們提要報各種補習班，一定要把成績給提上去。
顧瑤是這個年紀少有的特別有毅力的孩子，完全不需要師長的催促和鞭撻，她自己就知道努力了。
顧父夫妻倆見女兒為了考一中都那麽拼命，哪裏敢給女兒施加額外的壓力？
顧父小心地斟酌着措辭：“瑤瑤，這有目标是一件好事兒，可飯要一口一口吃，一口吃不成胖子對不對？你想考B大，爸爸媽媽不攔着你，但是你要先顧好自己的身體，可不能為了考B大把自己的身體熬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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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母也在旁邊說：“你爸爸說的對。咱們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是養你一個閨女綽綽有餘的。我和你爸還年輕，你不需要那麽拼命，知道嗎？”
別人家的父母是嫌棄孩子不努力，擱他們家反倒是怕孩子太過努力，對自己的要求太高，把自己逼出個好歹來。
顧瑤聽着父母這暖人心脾的話語，粲然一笑，往前一步分別抱了抱他們：“爸爸媽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你們別太擔心我。”
顧父很久沒跟女兒這麽親近過了，被顧瑤抱住的時候他的身體都是僵硬的，聽着女兒懂事的話語，他的眼眶濕濕的。
他必須要更加努力，不能被這個社會淘汰掉，不然他怎麽給這麽乖巧懂事的女兒遮風擋雨？
睡覺前，顧父跟妻子說：“瑤瑤媽，咱們家的存款有多少啊？”
顧母奇怪道：“你怎麽問起這個？”
“我這不是想着萬一瑤瑤考上了B大，咱們得給她在B城買個房子嘛。”顧父說。
顧母大驚失色：“在B城買房？你瘋了嗎？咱們家那點錢連人家一個衛生間都買不起！”
顧父從床上坐起來，擰開了床頭燈，去翻找存折看了上頭的數額，很挫敗：“我們只有這些錢啊。”
顧母看丈夫這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很難受，再想到他們倆被公司辭退了，日後該何去何從還沒着落，眼淚不争氣地掉下來。
她哽咽道：“我也想給瑤瑤最好的，可咱們現在……”
不管女兒能不能考得上B大，當父母的就想着為女兒創造更好的條件。
顧父心裏也不好受，可他是家裏的頂梁柱，只得安慰道：“瑤瑤媽，你別哭了。天無絕人之路，咱們有那麽多年的工作經驗，不愁找不到工作。”
夫妻倆互相安慰彼此，平複了心緒。
顧父關了床頭燈，哄了妻子睡覺，他自己卻睡不着。別看他對妻子說的那麽堅定，實際上他心裏慌得不行。
确定妻子睡熟了，顧父悄悄爬起來，準備去客廳抽煙想事情。
開了卧室的門，發現女兒的房間裏還亮着燈，顧父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快十二點了，瑤瑤怎麽還沒睡？
“咚咚——”
顧瑤聽到敲門聲，趿着拖鞋過來開門，驚訝道：“爸？”
“瑤瑤，你怎麽沒睡？”
顧父眼睛落在女兒床頭的桌上，發現上頭攤着書本，着急道：“瑤瑤，爸爸不是讓你別這麽拼命嗎？這都快十二點了！”
顧瑤解釋道：“爸爸，我十點就睡了，起來是想去上廁所。”
“真的？”顧父将信将疑。
顧瑤直點頭：“真的呀。我騙你做什麽。爸，你怎麽不睡呢？是不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兒？”
顧父眼神躲閃，不肯承認：“沒，我也是想上廁所。”
顧瑤幽幽地提醒道：“你們的房間有洗手間啊。”
顧父：……
顧瑤追問道：“爸爸，是不是真遇到什麽事了？我長大了，沒準能給你出主意呢。”
看父親眉宇間夾帶着愁緒，整個人的氣息很是頹喪，她想幫忙分擔。
聽到她這孩子氣的話語，顧父笑了：“孩子才會說自己長大了這種話。行了，爸是遇到了點事兒，但是很快就能解決的。你快去上廁所，然後趕緊回來睡覺。”
顧瑤見顧父是打定主意不告訴她，她也沒勉強。同一個屋檐下住着，只要她有心觀察，總能捕捉到蛛絲馬跡的。
第二天六點半，顧瑤背着書包下樓，手裏拎着兩份早餐，一份是她的，另一份是顧母特別要求她帶給高瀚的，說是謝謝人家送的那些甜食。
家裏的經濟條件不是很寬裕，但顧母不願意讓閨女占人家的便宜，給了顧瑤幾百塊錢，讓她買禮物還回去。
一來到公交車站，顧瑤驚了，只因高瀚拎着包站在那兒，直直看着她，不曉得等了多久。
“你怎麽來了？”
高瀚看天看地就不是不看她，死不肯承認是故意來這裏等着，“我搭公車，要來這個站換乘。”
顧瑤瞪了他一眼，把那份相對較多的早餐塞到他手裏，“這是我媽讓我帶給你的。”
高瀚驚呆了，他看着顧瑤遞過來的早餐，腦子都不轉動了，“你說是誰給我的？”
“我媽啊。你給我買了那麽貴的東西，我媽怕你破費，非要讓我給你帶一份早餐。這些都是我媽親手做的。”顧瑤白了他一眼，耐着性子解釋道。
高瀚傻笑着接過去，認真道：“我會好好吃的。”
他非常強勢地忽略掉了前因後果，只提了重點出來——早餐，顧瑤的媽媽特地給他準備的！
四舍五入，顧瑤的家人認可了他的存在！
顧瑤看了下滾動的電子屏幕，對高瀚說：“公車還有六分鐘才到，趁熱吃吧。”
她說完話，從袋子裏拿出了顧母親手做的燒麥，兩口一個，一口氣吃掉三個小燒麥，再喝一口香濃可口的現榨豆漿。
高瀚有樣學樣，燒麥一口一個，三分鐘不到就把他那袋子小燒麥吃光，最後才喝豆漿。在這段時間裏，他的臉上始終挂着傻氣的笑容。
顧瑤瞅了他一眼就沒眼再看了，這家夥，給點陽光就這麽燦爛，啧。
上了公交車，顧瑤想到她媽媽塞到她兜裏的錢，問擋在她身前的高瀚：“你平常不上課玩什麽？”
“額，玩游戲？”高瀚不熱衷學習，寧市這裏沒什麽事，他天天閑着沒事做，玩各種熱門的游戲。
顧瑤聽他這麽說，當即有了主意——給高瀚買副好點的耳機，價位嘛，跟他買的那些東西等價值。
她沒那麽厚的臉皮白吃白拿高瀚的東西，父母從小就是這麽教導她的，還給了她錢，她就想着一定要把人情還回去。
高瀚不知道她的想法，只當她是對他有了好奇心，關心他的生活，心裏甜滋滋的，比剛剛喝的豆漿還甜。
兩人一道從公交車下來，又一道從校門口進入教室，在這過程中有不少認得高瀚的人看到了，還偷偷拍了他倆同框的照片，發布到學校的論壇去。
課間操之前，一中的“閑人們”都知道校霸兼校草有女朋友了！
這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傳入了各班的“閑人”耳中，很快又傳入了學校領導和老師的耳中。
顧瑤對此毫無所知，她只顧着埋頭學習，沒跟高瀚有任何額外的接觸。
直到做完課間操回來的路上，高瀚跑到她身旁：“你的牛奶沒喝，別忘了。”
顧瑤一聽到“牛奶”二字，條件反射想起這混蛋說她“腿短”的事，沒好氣道：“我知道了！你從早上就一直催，我想忘都忘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