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秋後算賬
那人就地翻滾, 踉跄着從玄關退到了床前,還是沒有站穩,一屁股摔在地上, 面部表情扭曲, 捂着肚子哀嚎。
另一個男人正在洗澡, 裹了個浴巾就從浴室裏出來了, 指着董乘浪和陳嘉懿喝:“你們是幹什麽的?滾出去。”
董乘浪也是進來了之後才發現,裏面居然是兩個男人。
這下子, 更是火冒三丈,氣急敗壞地和陳嘉懿說:“一人一個。”
“好嘞。”好基友好朋友,幹啥都是平分秋毫。
陳嘉懿二話不說,擡腿猛踹啊。
這兩個是從幼兒園打到高中的活閻王,打架打的多了, 經驗十足。
知道一拳先砸鼻梁, 還知道用什麽力度,既砸不斷鼻梁骨,又能直接将敵人砸懵逼。
屋裏的兩個男人也是正值壯年的漢子, 居然被兩個胡子還沒張齊的小年輕給吓唬住了。
這兩個人根本沒見過這樣的陣仗。
一上來就打,還是不分青紅皂白的這種。
人家打架不是都得先喊個口號, 哦不, 先說一說結仇的原因的嗎?
陳嘉懿揍的這個體型渾厚,卻是虛胖, 一身的肥肉, 打到他身上, 出來的都是豬嚎。
胖子一邊嚎,一邊叫:“嗷~~好漢,有什麽需要您盡管說……嗷~~爺爺,您快停手吧,要打死個人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他心裏多半清楚,和這回的買初|夜分不開關系。
他其實也是鬼迷了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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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像這種事情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可心裏又總忍不住僥幸。
也設想過會不會是那種仙人跳……這不,他還特意叫上了他的朋友,心想着好有個照應。
就是沒想到,仙人倒是沒見着,直接來了兩拳王。
董乘浪倒是沒料到,兩個壯漢這麽不經打,随便打幾下,就抱着頭一個勁地求饒。
他出了口心裏的惡氣,理智也回來了。
他停了手,陳嘉懿也跟着停了下來,長出一口氣,轉了轉脖子說:“尼瑪,我累一身汗。”
董乘浪踢了其中的胖子一腳,沉聲道:“你倆蹲一起,現在我問什麽你們答什麽。”
“是是是。”兩個男人艱難地挪動着身軀,抱頭蹲在了一起。
心裏有一萬句MMP不敢說啊。
真的是色字當頭一把刀,以後再也不敢了。
董乘浪懶得和他們繞圈子,“我這號碼,你們是從哪兒弄來的?”
“外面有發小廣告的。”胖一點的男人頗似委屈地道。
“哪個外面?什麽時間?什麽樣的人在發?你一五一十,把你知道的全部給我說清楚。”
“我的車就停在草建街街口的停車場,我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小廣告是一張小卡片,別在我的後視鏡上。”
“停車場裏有攝像頭嗎?”
“有……有的吧!”
“什麽叫有的吧?”陳嘉懿又擡了擡腳,故意吓唬道。
胖子吓得渾身的肉都在顫抖,鬼哭狼嚎地說:“有攝像頭,肯定有,但能不能用不知道。”
想要得到的信息已經有了。
董乘浪沖陳嘉懿使了個眼色。
陳嘉懿會意,快速地移動到門前,打開了門。
董乘浪臨走臨走,又使勁踹了那胖子一腳。
此地不宜久留。
萬一兩人想過味,不要鼻子不要臉,報警了呢!這樣的話,麻煩太多了。
兩個人進了電梯,直接下樓。
電梯合上的那一剎那,他們聽見走廊上的破口大罵。
“我草你媽!”
“這兩孫子就是挨的輕。”陳嘉懿龇了龇牙說。
他後悔了,早知道臨走前,他也應該再踹上一腳。
兩個人快速出了賓館,上了一輛在賓館門外等客的出租車。
上車了之後,陳嘉懿問:“咱們現在去草建街的停車場嗎?”
“不,回家了。”
“不查了?”
“查,但誰三更半夜的給你調監控啊!”董乘浪的腦袋很清晰,這都後半夜了,再不回家,要是真被家裏人撞破了,那就得吃荊棘炖肉,他屁股開花。
有些威風好耍,可有時候還是得夾起尾巴乖乖做人。
畢竟他還沒成年呢。
董乘浪是怎麽偷偷溜出來的,如法炮制,又怎麽偷偷地溜了回去。
上樓的時候,他爺爺的房間裏忽然傳出來一記響亮的咳嗽聲音,吓得他小心髒怦怦亂跳。
他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确定他爺爺真的沒醒,這才蹑手蹑腳地回了房。
脫下了外套,鑽進了被窩裏。
董乘浪又把整件事情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才在暗夜裏閉上了眼睛。
清早,董乘浪起晚了。
一睜開眼睛,我去,快七點鐘。
他朦胧的意識裏,總結了這次起晚的原因。
有二:
其一,昨晚上的運動太過激烈。
其二,喻藍星的手機鬧鈴聲音他不熟悉。
門外的董媽還在砸門。
“乘乘啊,再不起來,媽媽就要進來了。”
“起來了。”董乘浪嚎完,下意識用被子蒙住了頭。
等到他媽八十歲,他五十歲的時候,估計他媽還覺得他小,一句一個“乘乘”的叫呢!
起都起晚了,早自習肯定是遲到。
董乘浪拎着面包匆匆跑進教室,他的好基友陳嘉懿比他還要晚,到現在也還沒來呢。
班主任老師徐薇很生氣地一指後面,董乘浪會意,把面包塞進了桌屜,老老實實地罰站。
沒過五分鐘,陳嘉懿就來了。
想偷偷地溜進教室,一擡頭,班主任老師正在他的桌位上坐着。
陳嘉懿尴尬地笑:“老師,早啊!”
“一點兒都不早。”
徐薇氣的直瞪眼睛。
陳嘉懿乖乖地到教室的最後,和他的好基友站到了一起。
兩人相視一笑,臉上的表情全部都是幸災樂禍——哈哈,你也遲到了。
這也算是難兄難弟了。
兩個人的罰站截止到早自習結束。
董乘浪回到桌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地啃面包……餓慘了。
陳嘉懿不光沒吃早飯,他連面包都沒有,一聞見面包的香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他蹬了蹬董乘浪的凳子,低聲說:“分一半。”
這無疑是虎口拔牙。
董乘浪心疼地把沒咬過的分給了他。
喻藍星簡直要被他倆堅貞的感情給打敗了,沒好氣地問:“你們兩個一起遲到,是夜裏結伴幹壞事去了嗎?”
陳嘉懿:“哎,前同桌,你怎麽知道?我們昨晚……”
董乘浪一眼斜過來,陳嘉懿便意識到自己又大嘴巴了,他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幹笑:“呵呵,前同桌果然料事如神啊!”
這是個結束語。
陳嘉懿說完這句,就開始往嘴裏狂塞面包。
喻藍星不是沒有發現董乘浪制止的小眼神,心裏則想着:不說就不說,誰稀罕知道呢!
上午的後兩節課,有一節是美術。
董乘浪請假了。
喻藍星是上課了之後,見他人不在,才聽陳嘉懿說的。
她的心裏隐隐有些不高興。
——
董乘浪出了校門,打了個車,直接到了草建街口的露天停車場。
說的是停車場,其實就是在商鋪門面房的前面畫了幾條黃線,統一規劃了一下。
街口的不遠處有一個大型超市,人流量很多,也有很多商家會到超市的門口搞活動。
但像那種“賣初|夜”的小廣告肯定不會在人流量多的地方發,多半是偷偷摸摸的。
至于監控,他已經打聽過了,停車場附近的監控好死不死都是壞的。
有也相當于沒有。
這也是董乘浪沒有第一時間去看監控的原因。
再說了,他此次行動屬于個人行為,暫時不想驚動任何人。
董乘浪站在街口四下打量,他發現視野最好的地方,還真的就屬停車場這邊了。
他找了個背風的地方站好,羽絨服的拉鏈拉到了頂,準備守株待兔了。
——
一連幾天,董乘浪不是請一節課的假,就是請兩節課的假。
喻藍星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順利請到假的。
真是懷疑班主任老師是董家的什麽親戚,要不然怎麽總是給他開後門呢!
問他去幹嗎?
他也總是神神秘秘。
喻藍星有把董乘浪的反常和她的騷擾電話聯系到一起,又苦于沒有确鑿的證據。
最反常的地方還莫過于,周日的補習,董乘浪沒有到林家。
連喻小藍都覺得奇怪了,問她:“董家那個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神經病還差不多。”喻藍星悻悻地說。
喻小藍:“哪有這樣說自己老師的?”
喻藍星噘嘴,不吭聲了。
她心說,她也不知道董家的那個孩子在偷偷摸摸地搞什麽!
周一一大早到校。
罕見的,董乘浪比喻藍星來的都早,羽絨服都沒脫,蒙着頭趴在桌子上睡覺。
喻藍星把書包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又把書包裏的書一本一本掏出來,重重地放進桌屜。
緊跟着,她覺得桌子不整齊,又挪了下桌子,最後拉了凳子。
咕咚了半天,董乘浪都沒有一點反應。
喻藍星撇了撇嘴,托着頭,背對着他翻書。
今天的霧霾有些大,升旗儀式取消。
所有的學生都留在了教室裏早讀。
哇啦一片的讀書聲音中,董乘浪還在睡覺。
喻藍星終于琢磨出不對勁來了。
她偏了頭,問後面的話痨。
“哎!”她沖着董乘浪努嘴,問道:“他怎麽了?”
陳嘉懿打了個哈欠,“感冒了。”
想了想,又補充:“凍的了。”
其實他是想說,都是幫你抓人凍的了。
但董乘浪不讓說。
人抓到沒抓到,他也沒顧上問,董乘浪就蒙着頭睡着了。
董乘浪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守了幾個白天,總也守不到。
便想着,發這種小廣告的人是不是不敢白天行動。
于是,周末扯了個謊,說要和陳嘉懿一塊兒去郊游,實則連續守了兩個晚上。
京城的三九天可真不是蓋的。
饒是他早有心理準備,穿了羽絨服外加軍大衣,可那個小風刮起來,他就跟沒穿衣服似的,忍不住瑟瑟發抖。
他怕自己凍死了,整整半夜來回不停地走動。
第一夜還好,今天就有些扛不住了。
一大早和陳嘉懿彙合往學校趕,董乘浪只覺一陣一陣的頭暈,在學校門口的藥店買了盒感冒藥,一喝完,就睡下了。
也不管是昏天暗地,還是大周一。
他是什麽時候醒的呢?
早自習沒有老師管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