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謝謝你曾經愛過我
“宋家明，這是？”
偌大的衣帽間，直接、間接、聚光燈，多種不同層次的照明，照亮了每一個角落。宋家明拿着搖控器，開開關關，變換各種照明模式，試圖讓思凡看得更清楚。
林思凡此時心中疑惑，兩只眼睛不由自主睜得老大。她緩緩掉轉頭，狐疑地看着站在背後的宋家明。
“林思凡，妳最好将眼鏡戴上，遮住妳那雙該死的桃花眼。”
宋家明傾身向前，在思凡耳畔吹着氣，悄悄地說。他的聲線低啞，帶着極度淫靡的味道。
宋家明暧昧的态度、嘶啞的聲音，這一切的一切，讓思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家明，這些？難不成？”
思凡腦海中，瞬間有千百萬種想法交織，她控制不住自己，腦中所産生的奇怪念頭。或許是紛沓而來的思緒讓人閃了神，思凡的眼睛失去了焦點，只剩下怔怔然的空白。
宋家明興味盎然的，看着眼前呆若木雞的女子。忍不住再次傾身湊到思凡耳際。
“思凡妳肥皂劇看太多了，我沒那麽無聊，找人跟蹤妳。專門投資精品的L集團聽過吧！我持有10%的股權，妳是SV等級，我看到名單以後，讓他們查查妳的購買紀錄。只要妳買過的所有物品，都會送一件過來，而且就連修改的尺寸也是一樣的。”
宋家明猜中思凡的想法，讓思凡羞紅了臉。她扭頭想離開這個不愉快的空間，可是宋家明沒讓她有機會。他使勁拽着林思凡，一點都不讓掙脫。他信手随意撥弄一整杆一整杆的洋裝、衣褲。但思凡清楚看見，每一件上面都注記着購買的時間地點。
“思凡，當年我要妳等我。後來為什麽？妳欠我一個說法。”
宋家明關上衣帽間的所有燈光，瞬間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只剩下宋家明瘖啞低沉的聲音，在耳際回旋。黑暗讓思凡感到不安，她慌張地甩開宋家明的手，心跳開始加速，大到彷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她膽顫心驚地摸着衣櫃的邊緣，想在黑暗中，找到一條離開的路。
她悄悄地觸碰着，緩緩地挪移腳步，唯恐讓身側的宋家明知曉她的意圖。她試着走了幾步，感受來自于宋家明的體溫，慢慢減低之後。她開始加快步伐，循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思凡，別想再逃了。妳今天一定要回答我這個問題。”
就算在黑暗中，宋家明還是找到了思凡。他将她緊緊桎梏在懷抱裏，不給她逃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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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明。我是麻雀，當不了鳳凰。就這麽簡單。”
失去自由的林思凡心中一凜，不由得感慨萬千。深深地、深深地嘆息。她的思緒飄蕩到多年前。
“家明，不好意思，我們辦公室人太多，只剩下思凡旁邊的座位沒人。她是秘書，電話多，吵了點，多包涵。”
林思凡在位置上，正接着其他部門，打來約會議時間的電話。大老板跟着思凡的上司，領着一個斯斯文文的大男生到她面前。一見到是大老板，思凡緊張得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
“思凡，這位是宋家明，MIT的高材生。暑期實習三個月，位置安排在妳旁邊，妳可要好好照顧人家。”
思凡圖舒服，腳底下穿得是絨毛拖鞋。大老板一來，雖然有一道隔屏擋住，但是當秘書，儀容不整，可是會挨罵的。她渾身不自在，想穿上高跟鞋，卻又不敢動，困窘得不得了。對于老板的交代，只有一個勁的點頭，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老板又親昵的拍拍宋家明的肩膀，交代了幾句，才留下宋家明，離開辦公室。思凡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好呀！我是這個部門的秘書，大大小小的事，都可以找我幫忙。”
思凡抿着嘴兒，對宋家明俏皮的笑了。
那一年，思凡剛剛到職滿一年。在那個電子業的黃金年代，Intel inside 深深植入每部PC，臺灣除了代工，也想要建立在關鍵零組件上的地位。思凡的部門專門研發自制的CPU，宋家明在上博士班之前，先到他們部門實習三個月。
宋家明是混血兒，輪廓分明，皮膚白皙，身高又夠，外貌非常的吸引人。而且MIT的學生，智商不是普通的高。說是實習，但是工程師都想試試他的斤兩，Team Leader将原本該是兩三個人一起寫piler，全丢給他一個人撰寫程序。
人是上頭臨時安排來的，還被要求要好好照顧，因此宋家明一來，就讓所有的工程師都讨厭他。思凡雖然跟同事們關系好，但是對他們小鼻子小眼睛的行為，特別看不下去。中餐沒人願意與宋家明一起吃，思凡看他落單可憐，每天就故意，邀他跟大家一起到員工餐廳吃飯。
雖然是上班，但是每天滿滿的八個鐘頭，兩個人都要相處在一起，幾乎到耳鬓厮磨的地步。宋家明MIT電機、經濟雙學位，懂得的事情好多。他的華語非常好，兩人溝通無障礙。而他單身一人在臺灣，人生地不熟。思凡假日也會略盡地主之誼，陪着他到處走走。
那時候思凡已經跟國棟交往三個月了，因為是辦公室戀情，又不算穩定，思凡與國棟并沒有公開。
宋家明大林思凡二歲，兩人整天一起工作、一起吃飯。宋家明還會教她什麽是S&P 500、什麽是道瓊、那斯達克。更何況工作上，他一個人能頂三個人、甚至是一個課來用，更讓思凡超級崇拜宋家明。
明明私下跟國棟交往着，可是思凡知道自己要迷糊了。宋家明是馬上就會走的人，什麽傻念頭，注定都是傷心的結局。思凡很恐慌，恐慌管不住自己。
因為一場重感冒，差點肺炎，她請了十天假，都沒上班。思凡告訴自己，還好病了一場，分開幾日，腦袋就清醒了。
“思凡，妳都好了嗎？”接觸到的，是宋家明滿滿關懷的眼神。
第一天複工，八點才開始上班，思凡七點就到，心想辦公室應該沒人。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宋家明關心的眼神。思凡的咳嗽還沒好，隔着口罩，狂咳起來。宋家明連忙拍着思凡的背，扶着思凡坐下。
“思凡，這幾天我好擔心妳，感冒還沒好嗎？”
宋家明蹲在她跟前，用他深邃的眼睛，注視着思凡。
“我沒事，剩下咳嗽沒好，但是已經無大礙了。”思凡嗓子幹啞的回答。
思凡轉過辦公椅，連忙逃避宋家明灼熱的視線。假裝手裏開始整理桌面上的檔案，無暇再繼續話題。可是思凡打開疊在桌上的卷宗，每一份都已經空了，似乎已經被處理好。
“我一個人沒事，看這麽一大疊文書工作，順手就做完了。”
宋家明，一個183公分的高個兒，傻楞楞地站在思凡跟前，手足無措地抓抓頭，腼腆的笑了。
“你要是弄亂了我的檔案怎麽辦？”
思凡心裏一陣酸酸的，甚麽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紅了眼圈。過了半晌，才勉強吐出幾個字。
“思凡妳別生氣。妳怎麽做事，我每天都注意着，不會錯的。”
宋家明忙拉開檔案櫃，給她看他怎麽歸檔。又給她看，他怎麽接着做紀錄。
思凡心裏頭一激動，又是一陣刮腸搜肺地咳嗽。宋家明見思凡咳成這樣，只有不停給她拍拍背順氣。
“思凡，妳生病這幾天。我都吃不好、睡不好。我以前從來沒替誰擔心過，妳是第一個，我想我喜歡上妳了。”
近乎嗫嚅而不可聞的低語，卻比焦雷還要響亮，此刻思凡完全喪失聽覺，只餘下嗡嗡的耳鳴聲。
辦公室裏還暗着，只有兩人頭上的燈開着。宋家明也不管思凡是否會抗拒，突然就抱住她。他拉掉思凡的口罩，用力的吻落思凡的唇。
思凡以前沒戀愛過，而國棟又尊重思凡，一直以禮相待。宋家明這一吻，吻得思凡天旋地轉，她知道自己是徹徹底底的傻了。
感冒會飛沫傳染，嘴對嘴，更是非得病不可。思凡病了，還有老媽媽會照顧，可是家明病了，可就無人管顧。那幾日家明發燒的日子，思凡都會偷偷的溜班，去送飯、喂藥。下班後，就跟家裏說要加班，到他的住處，幫忙打掃、洗衣。
家明的住處好大，是高階主管才能住的湖濱別墅。思凡不知道宋家明是何許人，按耐不住好奇，追問幾回之後，宋家明不得不交代清楚。思凡原本是傻了，但一下子又聰明了。宋家明的家世，不是她能高攀得起的人。
黑暗中，宋家明的懷抱溫暖。思凡回憶起過去，年輕歲月的美好時光，不勝唏噓。
“林思凡，我跟妳說過不只一回，我不在乎家世。我要妳等我畢業，為什麽，妳連三年的時間都不肯給我。”宋家明咬牙切齒的問。
“家明，關于我，你知道多少？我老實告訴你，我家不正常。爸爸媽媽足足差了三十歲，我是老人生養的孩子。
媽媽離婚再嫁，嫁給七十歲的老頭，大概圖的是老人早死，可以拿一筆遺産。可是沒料到會懷上我，也沒料到老人長命。
老爸爸天天懷疑母親紅杏出牆，而媽媽天天要拿爸爸的錢，接濟跟前夫生的孩子。從小就見他們天天吵個沒完沒了，我跟個石磨似的，整天給他們兩人推着磨來磨去。我在這樣亂糟糟的家庭長大，你想象不到吧！
家明，麻雀變鳳凰是電影呢！我還沒傻到以為真實人生，會上演電影情節。我沒告訴你這些，無外乎，就是怕讓你瞧不起。”
積壓在心頭多年的秘密，思凡一次對宋家明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