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怒火
＂嗯！晚安＂
思凡放下手機，熄燈入睡。
莫勤輝也熄燈入睡，但他有點睡不着。新戲即将開拍，因着是從沒揣摩過的人物性格，他腦海中反複萦繞着劇情，想着該如何設定表情，用哪種心情來呈現主角的性格轉折。
＂山有木兮，木有枝＂，是劇情當中一個相當重要的橋段。劇中的男主角，深愛着女主角，卻因為正邪之分，極力壓抑自己內心澎湃的情感，僅能一遍又一遍的在紙上寫下這句話。
自己研讀這一段的時候，其實并不能理解，為何這一句話，如此重要。如果是，想愛卻說不出口，為何寫的不是女主的名字，更能顯現男主愛女主的心情。他将想法跟思凡說了，思凡笑他沒文化，是編劇的水平高。
他不服氣，兩人還争辯過一番。思凡僅将下面一句話告訴他，順道跟他講了典故。因為下面一句，＂心悅君兮，君不知＂，才更能凸顯，愛得濃重，壓抑深切。
莫勤輝想到此處，不覺莞爾。何必跟一個連電視劇都不太看的人，争辯劇本的內容，她根本就不懂。
縱使莫勤輝打心裏認為林思凡是個外行人，依舊想多聽聽她的意見。戲是演給觀衆看的，觀衆的意見很重要。他開着車帶林思凡到有包廂的餐廳，一面吃飯一面看，大聲對話也不怕吵到人。
林思凡：＂這句我覺得不好，應該這樣……＂
莫勤輝：＂你改的才不好，就是要這樣，才合觀衆胃口＂
林思凡：＂這裏劇情轉折太牽強，你看看這樣會不會好點。＂
莫勤輝：＂好像真的有點怪。＂
整頓飯幾乎兩人都沒好好吃，幾乎是肩挨着肩，不停的讨論。餐廳兩點鐘休息，還剩下一大半食物沒吃，兩人相視一笑，收拾東西，付賬走人。下午的時光，索性買咖啡、飲料，車就停在公園旁，待在車上研究。
車內空間小，雖然擠了點，但是不妨害興致。時間的流動，匆匆而逝。附近的學校放學，公園裏的孩子多起來，思凡想起該回家了。
＂送我回去吧！等會兒容易塞車。＂思凡怕車塞在路上。
＂那妳告訴我地址，我用導航找路。＂莫勤輝發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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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凡告訴莫勤輝大概的方位，讓他送到家裏附近，自己下車走一小段路回家。
國棟辛苦了一天一夜，幾乎沒阖過眼。終于找到問題，用改光罩的方式解決，可是要多花幾千萬的成本。被總經理罵了一頓，心情很糟糕。疲累的他，下午硬撐着回到家，卻沒看到思凡。他此時就想喝一碗熱湯，抱抱妻子，好好睡一覺。一個冷冰冰的房子，冷冰冰的大床，國棟躺下時，有點傷心。
思凡一進門，看見國棟的鞋脫在門口，打開房門的時候，見到國棟躺在床上，雖然是睡着了，但是眉頭深鎖，顯然是帶着心事入睡的。工作上的事，她幫不了他，再心疼也無能為力。
思凡下廚炖了一鍋雞湯，加了黃耆、枸杞、紅棗，給國棟起床時能補氣養身。他工作勞累，當他的妻也只能盡這點心。
國棟一覺醒來，房裏黑乎乎的，床頭的鬧鐘顯示已經八點了。他依舊疲憊，睡了這許久，并沒有補回氣力。他餓了，起床梳洗後，到廚房找吃的。
＂你起床啦！我給你炖了雞湯，要不要喝一碗。＂
思凡正看着莫勤輝演的劇，聽見國棟的腳步聲，回頭問國棟。
＂你甚麽時候也看這種戲？今天下午為什麽不在家？＂
國棟皺着眉，語氣不甚高興，他很少這樣子。
＂我跟你提過的，我白天會上健身房鍛煉身體。你不是也希望我多出去交朋友，這戲是健身房認識的朋友介紹的，很好看，很有意思。我給你裝湯好不好？＂
思凡聽出國棟語氣中的不悅，連忙關掉電視，起身給他裝碗湯，端到飯桌前給他喝。
國棟不講話，只是坐到飯桌前靜靜地喝着。國棟還在為進門不見妻子而難過，當看見思凡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劇沒第一時間理會他，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一天一夜沒睡妳知不知道？算我求妳了，我就想累了回家有個人，說聲辛苦了。妳就不能今天別去，在家裏頭候着妳可憐的賺錢機器。＂
國棟放下湯匙，終于忍不住怒氣，講了重話。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要忙到什麽時候，以前……也曾兩三天沒回過家的，所以我才出去。下回我知道了。＂
思凡低下頭像犯錯的孩子，一句話說的結結巴巴。
浩偉開門進來，非假日這個時間看見父親很奇怪。母親垂頭喪氣地，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國棟看見浩偉，想起浩偉講的話。
＂妳這個媽也不知怎麽當的，自己沒能力教，連找來的老師都不行，搞到兒子功課有狀況，他再自己想辦法解決。妳的心到底都用在哪些東西上頭。＂
人的火氣一來，很多時候就會口不擇言。國棟向來很少将工作上的情緒帶回家，但是公司平白要多花近八千萬的成本，不要說總經理，連他自己都心痛。工作不順，想找人安慰，偏偏妻子不在家，挫敗、失望的情緒累積在一起，終于爆發了。
＂爸爸別這麽說，媽媽又不是故意的。＂浩偉趕忙上前勸慰父親。
浩偉幾乎沒見過父母起争執，這是第一回。他不知道父親發脾氣的緣由，但是母親為了他，勞心勞力，他都知道。反倒是父親，平日裏工作忙碌，對他也是久久才過問一回課業，怎麽今天突然拿他當題目，他深覺得不公平。
國棟自是餘怒難消，但這是遷怒，他也知道。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按奈下火氣，不再多說。
鎮日都守在家裏，結婚十幾年，只此一回，沒讓國棟一進門就見到人，就惹他發了一頓脾氣，思凡替自己覺得悲哀。上床前她刷了一下手機，有一條莫勤輝傳來的信息。
＂大姊，明天可要繼續？＂
＂沒辦法了，剛剛挨了老爺一頓罵，這幾天我就不出門了。＂
思凡失落的回一句。
莫勤輝送來一個哭臉，讓思凡看了想笑。
＂祝你新戲拍攝順利，收視率長紅呀！＂
思凡心情好一點，笑咪咪的回一條信息。。
＂謝謝姊姊，下周二我去拍戲了，再連絡。＂
莫勤輝最後送她一個笑臉。
思凡是獨生女，沒有兄弟姊妹，她也很想有個弟弟。
思凡躺下，蓋上自己的羽絨被。她想快四月了，轉眼就是清明節。該到納骨堂看看爸爸、媽媽。國棟又忙又累，剛剛還發了一頓脾氣，她不想招他罵，還是自己去吧！
國棟不停的在書房發E-Mail、追蹤Line，他要安撫韓國方面的客戶，還要追進度，确保盡速重新下線生産。縱使現在已經淩晨，他依舊跟留守在辦公室裏工程師聯系。咖啡對他而言早就沒用，已經提不了神。再累也得強打精神，這個産業競争得越來越厲害，一個不小心，随時會掉單。
當他再次上床時，又已經兩點了。思凡側身露出肩膀，擁着被的模樣，對他而言還是很美。他想抱抱親愛的老婆，跟她說聲對不起，可惜思凡早睡了。他想起思凡該掃墓了，自己這個周末，無論如何也要挪出時間，陪思凡走這一遭。
莫勤輝都要回去工作了，卻見不着林思凡，他微微的感到失望。他心想，是呀！畢竟是人家的妻、人家的母，終究有家庭的包袱，哪能随意。
＂爺爺，勤輝過兩天去看看您，給您帶點您喜歡的燒臘、鹵味。＂
莫勤輝他無力的靠着牆，閉上眼睛，對着空氣自言自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