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個孩子聽到她的話，怯生生的看着她，不敢應答。
“娘抱不到三個，只能先抱兩個，誰要先來。”沈麗珍笑着問他們。
最小的言石頭和老二言鐵蛋轉身望着身後的哥哥，想問哥哥。
言大柱緊抿着嘴瞪着娘，伸手摟着兩個弟弟不說話，生怕他們答應，迎來的又是一頓打。
沈麗珍看到他們不說話緊緊地抱在一起，看着摟着兩個小的老大，應該就是書中以後給男主使了不絆子男二，自問自答。
“那我就先抱石頭和鐵蛋，最後再抱大柱。”
伸手掀開髒被子，俯身要抱兩個小的，兩個小的吓得直往後躲，言大柱緊緊抱着兩個弟弟不松手。
沈麗珍看到他們三個抱成一團不放，知道他們是怕原主打他們。
又心疼又無奈蹲下跟他們平視說道：“娘不打你們，是真的抱你們去吃飯，你們要是不信就一起抱你們去，你們要抱緊我，不然一會摔下去可不能怪我。”
說完不等他們反應，深吸一口氣伸手環抱起三個孩子，沒有預期的壓手，很輕，說道：“抱緊了。”
起步走出房間，把三個孩子放到原主的床上把被子給他們蓋好，把床前的桌子拉倒床邊，把堂屋的四碗稀飯端到桌上，說道：“吃吧！”
三個孩子看着桌上的稀飯，看了一眼就低下頭不端，兩個小的偷偷的咽了咽口水。
沈麗珍看到他們靠在床上不動，眼睛努力的不去看桌上的稀飯，一直在咽口水。
看到他們小心翼翼的，想吃不敢動，那個神态，心裏有些承受不了，眼眶發酸。
不想讓孩子看到她失态的樣子，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條長毛巾墊在他們身上的被子上，要是稀飯撒了，他們今晚就沒有被子蓋了。
先端了一碗稀飯給離自己最近的老二言鐵蛋，緊接着給老小言石頭，最後遞給最邊上的老大言大柱。
三個孩子端着熱乎乎的稀飯，看着娘，還是不敢吃。
“還不吃，傻看着幹嘛，是不是還要我喂”沈麗珍看到孩子們不吃，只好扮起原主平時的語氣，冷漠又有些尖銳。
三個孩子一聽，小身板一抖，抓緊碗，急忙就往嘴裏送，也不管粥還冒着熱氣。
這樣是吃進嘴裏不得燙掉一層皮。
沈麗珍看到他們的動作，趕緊攔住，心裏一陣後怕，後悔剛說話的語氣，幾個孩子經常挨打，對于挨打這字眼和語調什麽的肯定很敏感。
“慢點吃，不急，邊吹邊吃。”沈麗珍端起碗吹着碗裏的稀飯，溜邊吃碗邊的稀飯，碗邊的稀飯涼的快。
三個孩子端着碗，學着她的動作吃着稀飯，一聲不吭。
稀飯吃到嘴裏，軟軟糯糯的，煮的剛好，吃了幾口低頭看孩子們。
三個孩子捧着比自己臉還大的碗，低頭急忙吹着碗裏的稀飯，生怕晚了就沒有了。
沒片刻，幾個孩子碗裏的稀飯就見底了，端着碗舔着碗底，明顯沒有吃飽。
鍋裏的稀飯只夠四碗，沒有多餘的了，家裏的米不多，她也不敢多煮，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趕緊躺好睡會。”沈麗珍伸手拿過他們舔的铮亮的碗，他們有些不放手，還想再舔，沈麗珍對他們搖搖頭，把四個碗放進鍋裏，桌子拉回原位。
沈麗珍把被子給孩子們蓋好，端着鍋出去，屋裏有個小水池，沒有水，只能倒水，沈麗珍端着鍋下樓洗好。
把竈臺火點上燒水，三個孩子應該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洗澡了，漏在外面的皮膚上面厚厚的一層灰，頭發油的打結，剛抱着孩子身上的味道也不好聞，髒的看不下去。
她剛在原主屋裏的櫃字上面有個大澡盆，三個孩子放進去正好可以泡澡。
一桶一桶的熱水燒好拎上去倒進澡盆，最後一桶燒好的熱水拎上去，沈麗珍滿頭汗，手有些酸發軟。
推開原主的房間門，對着躺在床上的睡的迷迷糊糊的孩子們說道：“起來洗澡了，洗好再睡。”
沒等他們睜開眼，先把老大言大柱的被窩抱出來。
“哥哥.......”兩個孩子沒聽到沈麗珍說的話，看到哥哥被抱走以為娘要打哥哥，吓得哭着不讓哥哥走。
言大柱看到娘抱着他一驚，也以為是要打他，掙紮着不要她抱。
“去洗澡，你看你都髒成什麽樣了。”沈麗珍把他放在地上，讓他腳踩着棉鞋上。
言大柱聽到娘要給他洗澡，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娘，一動不動，他已經被騙過很多次了，直到看到堂屋的澡盆子，才相信是真的。
娘是真的要給他們洗澡嗎？
沈麗珍看到老大不動，伸手要去脫他的衣服，看到他緊抓着衣服不讓碰。
“聽話，趕緊脫了，弟弟們還在等着呢。”沈麗珍不顧他攔着的手，脫掉味道有些大的毛衣毛褲，衣服脫光瞬間看到孩子身上青紫的抽痕倒吸一口氣。
這像是剛添不久，淤青還沒有散，該有多疼，這原主，她真的，真的想抽她，深吸一口氣，壓住怒火，對孩子溫柔的說道：“洗完澡，香香的睡一覺。”
把老大放進澡盆，又進去把還在哭的兩小家夥抱出來脫了衣服，看到身上同樣的淤青，心疼的緊，把兩個小的放進澡盆。
三個孩子坐在熱水滿過胸膛的澡盆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沈麗珍。
沈麗珍看他們一臉懵懵的坐在澡盆被逗笑。
拿過毛巾，把三個孩子重上到下，裏裏外外的好好搓了一遍，換了兩盆水才洗幹淨。
還好男孩子頭發短，多擦幾下就幹了，要是長發，這大冬天的，洗完頭發就要結冰，說什麽也不敢給孩子洗頭，擦幹孩子頭上的水，一個一個包着毛巾抱緊被窩裏。
把秋衣秋褲給孩子穿上，讓他們躺進被窩。
吃力的擡起澡盆把水倒進水池，倒完水後背全濕了，又下樓的燒了點熱水擦了擦，都弄好後，外面天已經漆黑。
推開房門，三個孩子聽到響聲小腦袋轉過去看着門口的沈麗珍，
沈麗珍看着孩子們盯着自己，眼神濕漉漉的害怕中又有些期待，整個人心都軟了，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進去。
最小的言石頭看見娘躺進來，整個人縮在大哥懷裏，不敢碰到娘。
沈麗珍躺好，看見三個孩子擠在床邊，中間空出一大截，伸手去拉，剛碰到離得最近的老三言石頭，發現他的在抖，緊貼老大的懷裏不敢擡頭看她。
沈麗珍伸手環過三個孩子，把他們拉近說道：“中間有空會漏風。”
孩子們這樣一直害怕她也不行，想了想，覺得跟孩子們好好談談。
看着三個孩子的眼睛說道，伸手把被子拉好，确定沒有漏風，說道：“娘在你們爹走了後，太傷心了，對你們做了很多不好和錯的事，娘知道自己做錯了，想跟你們說聲，對不起，你們能原諒娘嗎？”
說完認真的眼前的三個孩子，等着他們的反應。
三個孩子聽完她的話，誰也沒說話，空氣中安靜了下來，沈麗珍看他們誰也沒有說話，靜靜的等着他們。
言鐵蛋聽見娘的話，轉頭看着大哥，娘說的是真的嗎？
言大柱沒有看到弟弟求助的眼神，因為他腦子裏還在想娘剛說的話。
言鐵蛋看到大哥沒有理自己，轉過頭，看着娘，鼓起勇氣說道：“那以後....還會打.....打我嗎？”
沈麗珍聽到老二的話，伸手摸着他的臉說道：“不會，再也不會了。”以後她會努力的照顧好他們三個，讓他們再也不用受挨打和以後颠沛流離之苦。
最小的言石頭聽到娘說以後不會打他們了，還摸着哥哥的臉。
側過臉小聲的說道：“那以後我們可以每天都吃今天的稀飯嗎？”說完小手緊緊抓着哥哥的秋衣，緊張的等着娘的回答。
“以後會做其他好吃的給你們吃。”沈麗珍知道他們今天都沒有吃飽，米不多，煮出來的稀飯不夠他們四個人吃。
“真的嗎？”良久後言石頭小小的聲音又在房間響起。
“真的”沈麗珍沖着他們點頭保證，接着說道：“你們願意原諒娘嗎？”
言石頭最小，聽到娘說不打他們，還會給他們吃飯，慌忙點頭，怕娘反悔。
沈麗珍看到老三石頭點頭，心中一喜，笑着去摸他的頭，又問到她旁邊的鐵蛋：“鐵蛋願意嗎？”
言鐵頭看着弟弟點頭，聽到娘的話，有些遲疑的看了大哥一眼，看到大哥沒有反對，也對着娘點頭。
沈麗珍看到老二也點了頭，笑的更開心了，摸完老三，又去摸了摸他的頭。
只剩下言大柱沒有啃聲，沈麗珍看着一臉嚴肅，眉間皺成川字望着自己一言不發的老大。
等着他的回答，沉默彌漫在兩人之間，沈麗珍開口打破沉默說道：“大柱是不是不相信娘，那以後大柱監督娘，等相信娘了，再跟娘說，好不好。”
言大柱聽見娘的話，被子底下因緊握的而發抖的手慢慢的平靜下來，皺着的眉頭也松了下來，但還是沒啃聲。
沈麗珍看到他還是一言不發，知道他一時間心裏不可能那麽快轉換過來，把手移動到他頭上，摸着他還有些潮的頭發說道：“不說話，娘就當你同意了。”
說完，讓他們三個躺好：“關燈，睡覺了。”手撐着床吹滅床前的煤油燈。
漆黑的屋子裏一片寂靜，只有呼吸聲，沒多久沈麗珍感覺衣角被好像被拽着，很輕，要是不仔細感覺不到。
沈麗珍伸手摸到一只纖細沒有一點肉的小手，不知道是誰的，那小手被沈麗珍抓着一驚就要往後縮，她握着小手不讓他動，靜靜的握着。
手被娘握着，怎麽也抽不出來，言大柱緊張的一動不動。
想象中的罵聲也沒有傳來，言大柱望着娘的方向，什麽也看不見，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像是在做夢，要是真的是夢，希望娘能一直像今天一樣，永遠都不要醒。
這頭的沈麗珍現在滿腦子都在想明天要做的事，明天要把那個堆滿垃圾的屋子收拾好，還有孩子們的髒衣服要洗。
最主要的家裏的糧食不多了，下午按照原主的記憶，她一共只翻出二十一元六角，三個孩子加她四個人，這點錢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原主連個工作都沒有，她該怎麽養活自己和這三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