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彩繡一般。莫不是要用這彩繡争寵?
青影跟彩繡倒是遇到過幾次,那彩繡年紀不大,心眼也少,一見到青影,只差明晃晃的在臉上寫着“娘娘叫我親近你”的字樣了。每次見面必定對青影百般讨好,做小逢低的,那馬屁讨好的話她說的不好,可還是要硬着頭皮說出來,只把青影聽着別扭的要死。為了完成公主的交代,只有強顏歡笑的跟彩繡一起聊天談笑,才幾日,便把彩繡哄着喚她“姐姐”了。
貴妃聽說彩繡跟青影搭上了線,也深覺滿意。皇上向來寵愛唐茶,沒事也會去長樂宮溜達溜達,這要是哪天讓彩繡找個由頭去長樂宮尋青影,說不定就能碰上。彩繡新鮮少女,又有空玄日日□□,清純中透着一股子媚勁兒,不怕入不了皇上的眼。貴妃心情一好,便又賞了彩繡幾件她用不上的首飾。
彩繡因為青影得了賞賜,心中便對她越發的親近起來,言行舉止之間便帶了些什麽出來。
一日,彩繡從玄機寺中回來,路過一處涼亭時,聽到有人喚她名字,一回頭就看到了青影正坐在亭子裏乘涼。此時日頭還早,她便湊上去笑道:“真是羨慕姐姐,每日都能出來逛逛,哪裏像我們一天忙到晚的。”
青影拉住了她的手,讓她坐下,笑道:“哎呦,莫要這麽說,是公主殿下仁厚,體恤我們這些老宮人,讓我們沒事到處轉轉散心罷了。咦?你這脖子上是什麽?被小蟲子咬了嗎?我剛好帶有薄荷膏油,給你抹上不一會兒便不癢了。”
彩繡聽了還未反應過來,青影便伸手把她的衣領展開,一枚淺紅的印記在彩繡雪白的脖頸之上,明顯非常,青影頓了頓,馬上把衣領幫她整理好,嘆了口氣道:“好妹妹,你老實跟姐姐說,你是不是找了個相好的?”
彩繡的臉刷的紅了起來,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有些結巴的說:“姐姐莫要開玩笑,這,這是蚊子咬的。”那眼睛卻是不敢看青影。
“好,好,你說是蚊子咬的便是蚊子咬的罷,我向來不是那愛搬弄口舌之人,只不過是擔心你罷了。”青影擔憂的說:“那蚊子,要是太監蚊子也就罷了,宮裏找對食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只要你情我願,且不會礙了主子什麽事便沒人去管。”
“最怕便是那侍衛蚊子。他們大多是宮外大臣勳爵家的子弟,送進宮來磨砺一二,在陛下跟前混個眼熟,過幾年出宮去便得了個品級,對以後加官進爵或者迎娶貴女都是個籌碼。他們的婚事是半點不由自己的,跟你在一起只是圖個新鮮打發時間罷了。”
彩繡低着頭,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青影語重心長的說道:“妹妹你別嫌姐姐多管閑事,咱們女子一步錯就是步步錯,特別是在這宮裏更是要多加小心。聽姐姐的,以後不要與那侍衛蚊子見面了,他就是一登徒子,以後就算你出宮了,他也不可能娶你的。”
“他,他對我是真心的!”彩繡初嘗情字,一顆心只撲在了情郎身上,容不得別人說他半點不是,心中知道青影是為她好,但還是忍不住辯解一二。
“真心?傻妹妹啊,他如若是真心,怎麽會還未有婚約就與你行那夫妻之實?如若真心,怎麽不等你出宮後再正兒八經的男婚女嫁?如若真心,為何不請娘娘賞個恩典,早早放你出宮?醒醒吧,他就是看你涉世未深,騙你的!”青影一副我什麽都知道的姿态,可是把彩繡逼急了。
她聲音突然提高說道:“他,他并未與我有夫妻之實!他說過等我出宮的,他身份特殊不得已只能瞞下來,只待我到了出宮的年歲,他便還俗迎娶我過門!”
“什麽?還俗?”青影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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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繡話一出口便知不對,此時也只得硬着頭皮道:“他,他是只和尚蚊子!”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陛下:這後宮蚊子太多,給朕統統打死!
☆、流水無情
“和尚!難道是空玄大師!”青影驚嘆道,卻見彩繡羞澀的點了點頭。
“你說他未與你行夫妻之實,但你脖子上的痕跡又從何而來?”
“我們雖未行夫妻之實,但......”後面的話彩繡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她每日與空玄似交頸鴛鴦戲水般,開始因着羞怯不肯放開,後來嘗到了甜頭,便也随着空玄去了。那空玄除了未破她的身子,倒是什麽便宜都占盡了。
“你!你真是個傻子!”青影在宮裏多年,什麽沒見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關礙,她冷聲說道:“你當他為何不與你行那夫妻之實?”
“他說是憐惜我年歲小,如若不曾明媒正娶便要了我的身子,那是對我的不尊重。說等到有朝一日堂堂正正娶我進門後,再.....”話說了一半,彩繡便說不下去了,她單純無知但并不是個傻的,之前一直沉浸在小女兒家的情思中就算有所疑惑也未曾多想,如今被青影這般點破,她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妥。
“哦?不尊重?那他現在對你做的事又談的上是尊重愛惜了嗎?他要是真的敬你愛你,怎麽會這般急色,在皇宮大院佛門清修之地就行那猥瑣之事?要是真想娶你,怎麽也該忍着瞞着,直到你出宮了才行。”青影冷冷的說。
“你當那和尚為何不破你身子?全因你家娘娘準備用你去争寵!伺候皇上!”
青影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把彩繡劈了個不知所措!
“姐姐,不會的,不會的,貴妃娘娘怎麽會讓我去争寵,我只是個小宮女啊。空玄他,他,他一定是不知道的啊。”彩繡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你看看你每日梳妝打扮的,比別的宮女好了許多,你家娘娘是不是也有教導你一些魅人之術?那和尚必定是知情的,這才未對你下手,只不過每日占占便宜罷了,就你還當他是真心,你若不信,等他們傳經書的時候你偷偷拆開看看便知。”青影冷冷的說道。
“姐姐.....”彩繡哀求的目光看着青影,青影嘆了口氣道:“傻姑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若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姐姐一定幫你。”
回到貴妃娘娘的宮中,彩繡便一直心神不寧。她回到自己小屋中,看着滿屋子都是貴妃賞賜的新衣服,小首飾,不由的坐在床上發起呆來。
貴妃娘娘性子如何,跟在她身邊的彩繡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所謂無利不起早說的便是她了。自己一個小宮女平日裏貴妃也多有打罵,可前陣子突然轉了性子。不僅賞賜自己一些穿的用的,還請了宮中的女官教導自己《女訓》之類的書,閑暇時還有宮裏的規矩嬷嬷來教她如何坐卧行走,這一切讓彩繡是受寵若驚。她不敢去直接詢問貴妃,只得當做伺候多年,娘娘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好,想要擡舉自己一番。
如今青影說的話,卻讓她心中蒙上了陰霾。這送給皇上邀寵的理由,可比貴妃娘娘突然良心發現的理由可信的多。平日其他宮女隐隐嫉妒鄙視的眼神仿佛又在她面前飄來晃去的。
她一會兒想着空玄知道與否,一會兒又覺得是青影說的不對。種種念頭交替着,直把她腦子攪成了一團漿糊。最後,她暗下決心,明日送經書的時候,就偷偷拆開看一眼,看看裏面到底寫着什麽。心中主意一定,便安心的睡下了。
第二日,貴妃娘娘果然如往常一般讓她去送經書。經過一處無人之地,彩繡小心的把那經書拆開了。上面并未封蠟,只用條金線細細的綁上。裏面是一本佛經,上面有許多的批注,都是貴妃的字跡,還有些用朱色寫的,便是要向空玄讨教的問題。
彩繡匆匆看了遍,一顆懸起的心便慢慢放下了。她小心卷起經書,準備原樣綁好時,一張粉色的便簽掉落了下來。
貴妃娘娘小巧娟秀的字跡明明白白的寫着:“那彩繡滋味可是越發的好了?本宮見她一日比一日嬌媚可人,多虧了你的□□之功。切記萬不可破了她的身子,我日後有大用處的。”
彩繡一看這話,頓時心痛難忍,眼淚一下子便流了出來。她默默的哭了一會兒,便強撐着一口氣,把那便簽收好,仔細的包在了經文中。用帕子細細的擦幹了淚水,在院子裏轉了幾圈,感到雙眼不那麽紅腫了,才低着頭往玄機寺的方向走去。
還未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小太監的哄笑聲。
“那小□□今日怎麽還未來?難道是被貴妃娘娘發現了,賞了她一頓板子?”
“你關心她來不來幹嘛啊?她來也是找和尚的,又不找你,就算來找你,也沒用啊,哈哈哈。”
“去去去,咱家吃不到,還不能看一看聽一聽解解饞啊。以後跟其他人聊天咱也有故事可講了。那些小宮女們啊,最喜愛聽這樣的故事,說不定能哄個小姑娘來跟我一起對食呢。”
“你每日聽牆角不怕被和尚發現?”
“怕什麽!人家正經和尚哪裏會進到宮裏來長住啊,這和尚那臉長成這樣,一看就不是個正經的。我光明正大的在門口守着,他屁話都不敢說一個,怕什麽!”
彩繡一張臉頓時白了,她自認為做的隐蔽,誰知這群太監們都知道了,只不說出來,每日暗地裏嘲笑她罷了。宮裏的太監們最為嘴雜,貴人們的事情他們不敢說,可這底下的宮女們他們可不怕,一點兒小事都能說出一段故事來,如今這些太監要是到處去說,自己在宮裏的名聲可是.....
她手腳麻木的進了大殿,裏面的太監看到了她,都停了笑聲,還有幾個臉皮厚的上來跟她問好。彩繡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只一路直接進到了空玄的房間。
空玄見她進來,面帶驚喜的看着她,那神情不似作為,彩繡的一顆心又稍微的活了起來,也許 ,空玄是不知此事的,也許,他是被逼無奈的,心中頓時替情郎找了許多理由。
彩繡放下經書緊緊的抱住了空玄,空玄微微吃了一驚,便面露微笑的看着她,輕輕摸着她的臉,溫聲細語道:“怎麽了,可是想我了?”另一只手則熟練的解開了彩繡的腰帶,往下一拉,頓時她大半個香肩都露了出來。
“你以後真的會娶我嗎?”彩繡一雙眼緊緊的盯着空玄,輕聲問道。
空玄一把把她抱起,輕輕放到了一旁的床榻之上,整個身子壓了上去,語氣堅決的說:“我發誓,待你出宮後,一定還俗娶你過門,若違此誓,天打雷劈!”語氣裏的深情款款讓彩繡聽了心裏便是一松。
“那要是我不能出宮呢?”她低聲喘着氣,卻并不阻止空玄的動作。
“我跟貴妃娘娘求個恩典,一定會放你出宮。”空玄堅定的說着,一邊不停的在彩繡身上動作着。
彩繡被他弄的渾身酥軟,見空玄渾身滾燙,眼中充滿了欲望,她突然抱住了空玄,小聲說道:“要我。”
空玄正在興頭上,突然聽到她這話,頓時清醒了幾分,他有些為難的說道:“我想留你完璧之身,待到咱們洞房花燭夜時再行周公之禮,豈不是更好?”
“完璧之身?我現在這樣也算是完璧之身麽?”彩繡喃喃自語道。還未等空玄聽清楚,她便一把推開了他,幾下子整理好了衣服,勉強說道:“我今日身上不太爽利,還是下次吧。娘娘吩咐叫我速速回去呢。”
空玄見她臉色不是很好,便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道:“既然身上不太舒服,何必再跑來跑去的受累?換個人來送經文也是好的。”
彩繡抽出了自己的手,低頭說道:“娘娘用慣了我,怕別人做事不放心。娘娘還等着你的經文了,你快些寫了,我也好早點回去休息。”
空玄不疑有他,拿起了經書,坐到了遠處書桌上開始給貴妃寫起了注釋。他看彩繡低着頭,便抽出了那便簽,一目十行的看過後,面帶微笑的寫了起來。不一會兒,墨便幹了,他小心的包好經書,拿給了彩繡。
彩繡接過經書,便匆匆的走了。空玄只當她身體不适急着回去,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心中卻盤算着這彩繡既吃不到嘴,又讓人憋的慌,倒是過陣子讓娘娘換個人送經書,一兩個小宮女,怕娘娘還是舍得的。
這邊彩繡急忙的尋到一處僻靜無人之處,顫抖着手打開了那經書,待看清空玄的回複後,一行清淚無聲的順着她的臉頰流下。
“請娘娘放心,貧僧自是不敢誤了娘娘的大事的,我對那彩繡并無甚情誼,只是為了完成娘娘的托付罷了。她雖有一二姿色,但不解風情,跟那木魚一般無二,着實無趣的緊,如若不是為了娘娘,貧僧并不想對她多加理會。倒是多日未見娘娘,貧僧挂念非常,無事之中又尋覓了幾件新鮮玩意兒,期盼與娘娘再會時,能一起讨教一二。”
作者有話要說:
☆、漸行漸遠
接下來的幾天彩繡過的是渾渾噩噩的,像是失了魂一般。
貴妃見她如此模樣,問了幾句她也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只當她是身體不适,讓她在宮裏休息幾日。
殊不知,這幾天彩繡躲着不出來,貴妃便換了個新的小宮女去送經書。那宮女在宮中待了七八年,可比彩繡機靈的多,眼看着她年紀到了,就只等這次大選放人出宮了,這會兒是一點纰漏都不敢出。每次她進了玄機寺便規規矩矩的,話不多說一句,連頭都不擡一下,只待在大殿中,讓那些太監代為轉交經書與空玄,等他批複完後也由太監拿回來給她。
每次一拿到經書轉身便走,一刻都不多呆。原先那些小太監口花花慣了,還出言戲弄她幾句,可是她低着頭,鼻觀眼眼觀心,像是未聽到一般。幾次下來,這些太監便覺得無趣,也不再為難她了。反而覺得她懂規矩,比之前的強了不少。
這一對比,便把彩繡之前的行為襯的更加不堪。
那幾位太監,年長的還好,只不做聲。年紀小的,每日無事便到處走走,嘴裏不嚴實的便把彩繡的事當笑話般的講了出來。
周圍過的不如意的宮女太監們,巴不得有人比自己更慘,遇到失勢的哪個不上去踩一腳!三人成虎,便加油添醋的把這些傳言說了出去,到最後越來越離譜,傳到青影耳中時,彩繡的名聲在這些小宮女小太監中已經臭不可聞了。
連貴妃宮中的宮女們也有所耳聞,但誰敢去貴妃耳邊嚼舌頭,大都在彩繡背後指指點點的。偶爾有一言半語讓彩繡聽去了,更讓她羞愧不堪。
本以為的良人卻是個負心漢,這邊伺候多年的娘娘卻一心想讓她去侍寝。彩繡只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出宮是不用想了,貴妃手中握着自己小命,怎麽會輕易放她出去。伺候皇帝陛下呢,彩繡雖不認為自己毫無姿色,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看看貴妃娘娘,如此美貌驚人,膚白似雪,皇帝陛下不還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嗎,更何況是自己!
還有宮中那些關于她的流言蜚語,更是讓彩繡每日擔驚受怕的,生怕哪天這些事情傳到哪個貴人耳中,哪怕是一絲兒,也能要了自己的命!
這一日,貴妃要尋些新鮮的花兒來插瓶子,便把彩繡派了出去。彩繡一路昏昏沉沉的,手裏也不知摘了些什麽花,突然被腳下的石頭一絆,整個人就摔倒了,一時間膝蓋,手肘都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那些花散落在一邊,被人故意踩了好幾腳,頓時被踩了個稀爛不能再用了。
她擡頭看向四周,旁邊來往的宮女太監們像是沒看到她一般,都繞開了。遠處站着幾位宮女,不時在交頭接耳,一邊看她一邊悄悄說着話,引來同伴們的一陣哄笑。
她低下頭,多日的委屈和驚吓一下子湧上心頭,一滴滴的眼淚就這樣滴在了地上,卻連一點兒塵土都濺不起來。
旁邊突然有人攙扶起了她,連攙帶扶的帶着她去到了一旁的亭子裏,讓她坐在石凳上休息。
“妹妹,你這傷口還是趕緊找醫婆子看看吧。”攙扶彩繡的人正是青影,她一邊柔聲跟彩繡說話,一邊掃過了四周,見不少宮女太監都看到了這一幕。她這才低下頭,準備看看彩繡的傷口。
彩繡卻止住了她的動作,一邊低聲抽泣着一邊說道:“姐姐,這點傷口就随它去吧,我本就是卑賤下作之人,就算立刻死了,也多是拍手叫好之人吧。”
“妹妹你?”青影試探的問道:“莫非是因為那些閑言碎語?我在長樂宮中也聽了不少,那些說閑話的宮人都被我責罰了,妹妹你別把那些小人說的放在心裏,等過段時間就沒人記得了。”
“姐姐你也聽說了嗎?我日日恨不得躲在房子裏不出來,旁人盯着我看我都受不了。他們又未說錯,我自甘堕落,不守婦道,自己污了自己的清白,活該受到今日這般羞辱。”
青影聞言長嘆一聲道:“傻姑娘,莫非你還念着那和尚?”
彩繡一聽頓時淚如雨下,她撲入青影的懷中,說道:“姐姐,為何我們宮女的命就這般的苦,喜怒哀樂全都不由自己,生死更是主子說了算,為什麽?如果我是個貴女,他是不是就會對我另眼相看?如今我這處境,出宮不能,要是真的要被獻給皇上,宮裏的流言就能要了我的命!左右都是個死罷了,我只求死後姐姐不忘每年清明給我上柱香,燒些紙錢,免得到了下面也被人欺負!”
青影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懷中較小瘦弱的身軀放佛和十年前的自己重合了一般,她心中千言萬語卻無法說出口,唯有默默一嘆,宮中誰不是可憐人呢?
她硬起了心腸,輕聲道:“我回去想了想,其實那和尚未必對你完全無意,只不過礙着貴妃娘娘,他是無論如何不能帶出來的。如若貴妃娘娘恩準,這次大選能放你出宮,倒是還有一線出路的。”
“貴妃娘娘怎麽會放我出宮,除非她病的神志不清了!”彩繡脫口而出。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了她的腦海,如若貴妃娘娘一病不起,如若貴妃娘娘死了,自己是不是,自己是不是就有機會出宮了。空玄因貴妃進宮,如果貴妃沒了,那他也能出宮去了,這樣他們兩個,是不是還有機會再續前緣。
她見周圍無人,便輕聲說道:“要是貴妃娘娘沒了,那我和空玄便都自由了。出宮後,便再沒人能分開我們。”
青影見她眼睛通紅,一句話被她說的是咬牙切齒的,知道她這是鑽了牛角尖。
她對空玄情深意重,一廂情願的相信他,等着他,卻看到了他那張字條,頓時一顆芳心如墜冰窟。自己那幾句話,卻又燃起了她的希望,此時的彩繡寧願相信空玄是被逼無奈,也不願相信他與貴妃勾搭在一起,只是把自己當成個玩物。
彩繡眼睛亮的吓人,她輕輕抓住青影的手,說道:“姐姐,這整個宮裏就只有你能幫我了。”青影心中有些發虛,只得硬着頭皮問道:“妹妹你說,能幫到你的,姐姐一定幫你。”
彩繡慢慢的靠近青影,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姐姐,我想要□□,能讓貴妃娘娘無聲無息死去的□□。”青影的手抖了抖,急忙說道:“你說什麽胡話?不要腦袋了?”
她掙脫了幾下,卻未能從彩繡手中掙脫出來,彩繡的死死的拉住她的手腕,語帶祈求的說着:“姐姐在宮中十幾年,又一直在長樂宮中,宮人們都說長樂宮如同仙境,裏面什麽都有,想來那種藥也是有的,求求姐姐可憐可憐妹妹,幫妹妹一次。妹妹對天發誓,絕對不對第二人說出姐姐幫我的事。”
青影低頭沉默不語,過了老半天,她才長嘆一聲道:“妹妹,你這又是何苦。罷了罷了,就當時咱們姐妹一場,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被人逼上死路。”
彩繡一聽,立刻松開了青影的手,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若有來生,妹妹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姐姐。”青影輕輕摸了下她的頭說道:“姐姐只希望你好好的把這輩子過完,以後若是跟那和尚真的能出宮,共結連理,也別忘了姐姐便是。”
她拉起了彩繡,輕聲道:“我在長樂宮中偶爾聽過有這種藥,不過要拿出來也是不易的事情,你先忍耐幾天,莫要露出形跡,讓別人瞧出什麽端倪就不好了。等過幾日我尋到了藥再拿給你。”
兩人又是相互一番交代,待到分別時,青影指着地上一片狼藉的花束道:“這花是不能用了,妹妹你再去摘些新鮮的吧,免得回去貴妃娘娘責怪。”彩繡點頭,便轉身去花園中找些好看的鮮花。
青影看着地上,那些散落一地的花瓣格外的刺眼,她垂下眼簾,慢慢轉身離去。兩人的背影越走越遠,漸漸的便看不見了。青影等了好幾天,估算着彩繡的耐心也差不多用完了,這才找了個日子,把東西給了彩繡。彩繡一拿到便立刻揣到了自己的懷中,緊緊捂住,那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着實打眼的很,青影也不提點她,就讓她那麽回去了。
果然,沒過幾日便傳來貴妃娘娘身體不适的消息來,據說長了滿身的紅疹子,一碰就癢,太醫去看了也看不多個所以然,只得開了些清熱解火的藥,讓她在屋子裏好好休養一番。雖然太醫說不是時疫不會過人,但貴妃娘娘的宮裏也冷清了許多,大小宮女無事都閉門不出,反而是彩繡在貴妃跟前忙進忙出的,被人暗暗笑話她拎不清。
那之後,青影就只遠遠的見過彩繡一次,她本來纖細的身形更加瘦弱了,放佛紙片人一般,風一吹就能吹跑了。那臉色更是憔悴的吓人,只得靠厚厚得脂粉掩蓋一二,旁邊的宮女太監們看到她便遠遠的躲開了,仿佛她是什麽怪物一般。
青影深深的看了眼彩繡的背影,便毫不猶豫轉身便走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包包包包
雖然貴妃娘娘在宮中沉寂了下來,但縱觀整個後宮卻是一片熱鬧景象。
先帝在位時,每三年一次大選,後宮随處可見環肥燕瘦的各色美人。可如今的皇帝陛下,卻着實是個怪胎,在位十幾年,這才第三次大選。
後宮裏許久未進新人,那些宮女嫔妃這麽多年看下來,都看了個眼熟,眼看着馬上就要到相看兩生厭的程度了!如今又要進來一些新鮮面孔,如何不叫人激動。無論嫔妃還是宮女都想着,熬了這麽多年,終于有新人可以欺負了!于是,大家對大選的态度便格外的積極了些。
這外面的秀女進來,皇宮裏怎麽也要稍微布置一番。皇後娘娘便叫了各位妃子們過來,一同到蓬萊宮中商量,連往日不出門的淑妃,這次也來了。
首先沉不住氣的便是德妃,她大咧咧的說道:“姐姐,這次我那兒只能塞五個進來啊,多的我可看顧不過來。”
徐皇後笑道:“你聽聽你這話,講的是什麽啊。那是秀女,又不是白菜,能随便要幾個就有幾個?她們要等陛下确定留在宮中了,有了分位,才會分到你們各個的宮裏。”
“哎呀,這我都知道,我的意思是最多只能分五位到我宮中,再多了,每日是是非非的,煩都煩死了!”德妃搖着扇子說道。
“德妃妹妹,這你就不用擔心了。”賢妃笑盈盈的在旁邊接口道:“到時候陛下看中留下的,有沒有五個都不知道呢!如今陛下的心思都在皇後姐姐身上呢?那些秀女,哪裏能跟姐姐想比呢?想來陛下只會為了面上好看才勉強留幾個吧。”
“哎呦呦!”德妃誇張的用扇子扇着風道:“好大一股子酸味啊?可是哪裏的醋打翻了!”
“确實挺酸的!”旁邊一人出聲道。
德妃一聽有人附和自己,更加得意了,轉頭一看吓了一跳,原來剛才說話之人竟是淑妃。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淑妃一番,才疑惑的說道:“奇了怪了,往日門都不出的淑妃妹妹今日來了蓬萊宮不說,剛才竟然開起了玩笑,真是奇怪!這莫非不是淑妃妹妹,是別的人冒充的。”說完,突然伸手在淑妃臉上輕輕捏了一下。
淑妃給她了個大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又在搞什麽鬼?”
德妃拍了拍胸口,誇張的說:“哎呀呀,這臉蛋又滑又嫩的,摸起來倒是挺像淑妃妹妹的!這白眼翻的,簡直跟淑妃妹妹一模一樣!看來不是假裝的!”
淑妃被這話氣笑了,擡眼看了看她,說道:“就你話多!可憐你宮裏的宮女一定都被你煩死了!”
“這你就說錯了,她們一個二個的跟啞巴似得,你看玉鐘,每日裏話都說不利索,跟他們成天呆在一起,是我被他們煩死了才對!”德妃坐下,喝了一口茶,轉頭問皇後道:“怎麽不見貴妃妹妹,她的身子還沒好利索嗎?”
“我一早就差人去喚她了,不知道她能下來不來?”
聽到這話,衆位妃子都七嘴八舌的表達着對貴妃的擔心,徐皇後聽着卻笑而不語。
幾番茶水過後,終于對大選的事情讨論出了個就結果。各宮的主子負責自己宮殿和周圍庭院,花園的裝飾,裝飾成什麽樣子都行。這次大選,一批是秀女,一批是當宮女。各位嫔妃回去都看看,有哪些人年紀到了要放出來,還要補充多少新人都要算算。徐皇後最後還要問問尚宮局的宮正需要多少人來當女秀才。
這忙乎了半天,終于定下了章法,衆位妃子坐了許久,都有些累了,這時候外面突然進來位小宮女,恭敬的說道:“娘娘,貴妃娘娘來了!”
話音一落,便聽到“啪”的一聲響動,像是茶盞掉在地上的聲音。衆人循聲看去,只見賢妃的腳邊一堆摔壞的瓷器渣子。她尴尬的笑道:“我這一下子分神了,打碎了姐姐的茶杯,改天我叫他們拿個新的陪給姐姐。”
“啧啧,一個茶杯而已,誰不曾摔碎過啊,皇後姐姐哪裏會叫你陪?”德妃見到賢妃難得的失态,不由打趣了下她。
誰知賢妃并未回嘴,臉上雖然挂着笑,眼睛卻一個勁的看着門口,面色卻是微微發白了。德妃看着心裏直納悶,只暗自記下了。
“姐姐,貴妃妹妹不是在宮中修養嗎?我還以為她不會出來了呢?”賢妃最終忍不住,還是問了出口。
“想來是她覺得身子好些了,來跟我們湊湊熱鬧吧!”徐皇後淡淡的說道。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兒貴妃便由彩繡攙扶着進了門。衆人一看,她帶着個長長的紗帽把自己是遮的嚴嚴實實的,她一進來,賢妃便不由的後退了幾步,藏在了另一位嫔妃的身後。德妃眉頭微皺,這.....
“姐姐,我來遲了。”貴妃對皇後慢慢的行了個禮。
“快坐下吧,你身子不适,就別行這些虛禮了。”一旁的煙蘭早就搬上了張板凳,貴妃慢慢的坐下,卻只挨着那板凳邊一點點。
“貴妃妹妹,你這病好些了嗎?怎麽大熱天帶這玩意兒,不怕熱嗎?”德妃不動聲色的走遠了幾步,這才問道。
“太醫才看了,說已經能控制住了,只要多喝幾服藥,慢慢的就消下去了。”
“什麽?”賢妃突然出聲道,她又接着說:“妹妹你辛苦了,到底是在哪裏惹上的,太醫可查了出來?”哪裏來的庸醫,這美人笑怎麽會喝兩服藥就能好!她看着貴妃,覺得到底自己還是離她有些近了,不由的在心中暗罵,這該死的毒婦,不老實在家等死,跑出來害人不成?
賢妃的動作太過顯眼,德妃嗤笑一聲道:“賢妃姐姐你莫怕,貴妃妹妹只是出了普通的疹子,太醫都看過了,過不了人的,你那麽怕做什麽?”
貴妃聽了這話,心中不喜,她品級在賢妃之上,平日裏叫她聲姐姐,卻從未把她看在眼裏,如今賢妃如此明顯的動作像是打臉一般,她性子一上來,便緩緩站了起來。慢慢走到賢妃面前道:“姐姐莫怕,我宮裏伺候的宮女們沒一個得這疹子的,你看彩繡,日日跟在我身前伺候,如今不還是活蹦亂跳的嗎?”說完,便伸手去抓賢妃的手。不是嫌棄本宮嗎?本宮就要來惡心惡心你!
那手一伸出來,賢妃腦子便是一麻,只見白皙的皮膚之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紅包,有些大的破皮了,周圍還有點點膿水!
她見那手向自己的手抓來,頓時心中一寒,往後倒退了幾步,有些失态的喊道:“你別過來!別過來!”
貴妃一聽,心中火氣便上來了,老娘是長包又不是鼠疫,你這般嫌棄的嘴臉給誰看?你叫我別我過來,我倒是非要過來不可!
她一不做二不休上前幾步,竟是緊緊的跟在了賢妃身後,看樣子是不抓到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