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商談
「目人已經不在了。」房門被關上,良久歐爾麥特收回視線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好友,兩人的視線對上了一瞬,他卻忍不住率先移開,「有什麽事就趕快說。」
「俊典。」塚內有些無奈的笑了兩聲,對于好友的态度感到很無奈,「我來的目的是什麽你應該知道的,所以別這麽戒備好嗎?你既然和目人一起生活了這麽久,我也不會到現在都還緊抓着這件事不放。」
「……」
「俊典,有村拓夢的信息我查到了。」笑過之後,塚內臉上的表情很快被收斂。他壓低了聲音似乎是怕被別人聽到,随即從手裏提着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材料遞給歐爾麥特,「你看看。」
歐爾麥特微愣,他收回視線盯着好友遞過來的文件夾,好半晌才接過打開。
拆封的時候歐爾麥特自己都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他現在是雄英的老師,要在上課中去偷看一個學生并不是什麽難事,所以在上次綠谷少年和他說了拓夢的存在後,他忍不住有去偷偷的關注過。
……那個孩子和菲涅娅好像,仿佛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歐爾麥特從文件夾裏拿出紙張……竟然只有一張紙,上面零零散散的記載着一些信息,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的記錄。
人随着時間的流逝,在這個世界上所留下的痕跡也會跟着增加。歐爾麥特已經做好了準備,想着有村拓夢還是個15歲的孩子,他的信息可能會很少很少……卻沒想到居然會少到一張紙就概括完。
「雖然能查到基本信息,但感覺不太準确,出生日期倒是對應他現在的年紀,可父母以及出生的具體時間、具體地點卻沒有記錄。而且……他高中之前的學籍信息完全沒有,似乎都沒有讀過書,直到雄英招生的時候才突然冒出來。」塚內說着低下頭,他還在文件夾裏放了幾張照片……怎麽拍到的過程忽略不提,但照片上的紅發少年正開心的笑着,燦爛的陽光襯得他皮膚白皙,看起來的确很像……
「他的【個性】是白炎……」歐爾麥特仔細的閱讀着拓夢的信息,像完全挪不開,藍色的眼瞳一直閃着微光,裏面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和目人的……一模一樣。」
白炎……如名字般是白色火焰,有着很強的吞噬和焚燒的能力,難道……
「俊典!」本來前面還能平靜應對,可聽到這句話後,塚內連忙擡起頭喊到,「你該不會以為這是致——」
「我知道,他已經死了。」這句話由自己說出口時只感覺心髒都跟着隐隐作痛,歐爾麥特将照片和紙張重新塞回文件夾裏,轉而遞給塚內,「已經死去的孩子不會再複活,這點我知曉。聽綠谷少年說,他在學校裏和目人走的很近,加上剛剛你給我看的信息,我懷疑……他是當初參與永山市襲擊的敵人!」
每次提起被埋藏的過往時都覺得心裏某處是血淋淋的一片,歐爾麥特忍不住閉上眼睛,等再次睜開的時候,他眼底的悲傷和難過已經消失不見,「當初參與襲擊的敵人們并未全部被抓住,有些肯定知道菲涅娅懷孕的消息……」
只要一想起目人身份暴露後,迎接他的不僅僅是媒體和全國民衆的關注度,還有隐藏在暗處的敵人……歐爾麥特只覺得心都一雙無形的大手給緊緊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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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他都在避免着和好友讨論這件事,因為他覺得自己肯定能把消息瞞下去,目人也絕對不可能知曉自己的身份。可現在因為拓夢的出現,歐爾麥特只感覺到了滿滿的不安,在戰鬥中磨煉出來的第六感不停的向他發出警示,如果不提前做點什麽,後面可能會發生不得了的事情。
「……應該不會這麽嚴重吧。」塚內皺起眉頭,他回想着拓夢的模樣,詫異道,「他看起來也才十幾歲的樣子,不可能會經歷永山市的襲擊。」
「如果年齡和外表也是假的呢?」
「……」
塚內不說話了,他覺得一個人的【個性】不可能這麽長久的将自己僞裝成小孩子的模樣,可轉念一想世界這麽大,奇奇怪怪的【個性】也有很多,或許其中真的有能辦到這種事情的【個性】存在。
兩個大人很快又陷入了沉默,歐爾麥特低着頭,任憑風吹拂着他的頭發。金色的發絲絲絲縷縷的飄散在空中,拂過臉頰時能感覺輕微的觸感,有些癢。
「……我知道了,我會再仔細查查這件事的,如果能查出什麽新的消息,我都會過來告訴你的。」良久,塚內率先回過神。他意識到兩人也不能一直站在這裏發呆,連忙将文件夾重新裝進手提包內,心情也随着話題的結束而緩過來了些。
早在準備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此行可能并不輕松,他也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卻沒想到真談論起來的時候還是覺得心裏酸酸澀澀的。
生離死別永遠是最痛苦的。
塚內不敢想象,自己身為一個局外人,在面對這件事的時候都會有這麽大的感受,那身為故事中心的歐爾麥特又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塚內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忽然覺得目人陪着他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還有唯一的孩子在身邊。
「目人的LMC呢?」正事讨論完,趁着現在目人不在這邊,塚內連忙問道,「剛才他朝我走近的時候,我看見他脖子上什麽都沒有,那個東西對他來說很重要,你可不能太過于溺愛他,就這麽由着他胡來。」不知道在腦海裏腦補出了什麽劇情,警官的眉頭緊皺着,連帶着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義正言辭。
「我才沒有!就算我也再怎麽寵着孩子,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放松限制好不好!」歐爾麥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連忙将破損的電子項圈從口袋裏拿出來給塚內看,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原來的那個因為車禍的原因壞掉了,我就給取下來了,等明天新的到了再給他戴上。」
「是這樣啊。」塚內輕笑了兩聲,他微微抿着唇,歪頭想了想又才道,「目人他一定很心痛吧,想着能不能修一修再湊合用。」
雖然因為避嫌和身份的原因他和目人接觸的很少,但這并不能阻止他對孩子的了解,再加上他是每個月要給目人生活費的人,自然會知道孩子對于金錢的看法。
「LMC的價格對于他來說的确很貴,不過沒關系,還有我在。」也清楚的知曉目人的經濟能力,歐爾麥特将壞掉的電子項圈重新揣進兜裏,嘴裏說着很讓人感到安心的話語。
……仔細一想,這次為目人購買的LMC應該算是他們相識以來,他送給目人的第一個禮物吧。畢業典禮的時候用一張合照就應付了過去,過目人真正生日的時候怕他會起疑,就沒敢買禮物,過目人明面上生日的時候,他又不接受……
「我該走了。」兩人就這麽各自沉默的呆了一會兒,塚內擡起頭看着面前的好友,語氣很是鄭重。
他們都是成年的大人,不能像小孩子般在悲傷難過的時候還可以嚎啕大哭,所以當兩個人的視線對上時,他們都從彼此臉上看見了專屬于成年人的外殼,「下次再見,俊典。」
「下次再見。」歐爾麥特微微點了點頭,他側開身給好友讓開路,很快走廊上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頭頂的聲控燈熄滅,歐爾麥特站在黑暗中,他像是在思索着什麽,好半晌才從包裏摸出手機,手機屏幕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将他的臉龐照亮。
歐爾麥特在通訊錄中翻找到熟悉的電話號碼,卻遲遲沒有按下。樓下傳來汽車的鳴笛聲,整棟大樓的聲控燈都跟随着亮了起來,歐爾麥特感受着灑在身上的燈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将電話撥打出去。
這個時間,那位應該還沒有睡覺吧……歐爾麥特在心中擔憂着,他轉過身看着樓下的景色,在心中思索着待會兒該怎麽詢問。
「俊典,這麽晚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嗎?」等待不過片刻的時間,電話被接通,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
「……抱歉,格蘭特裏諾。」歐爾麥特輕聲道,并未打算拐彎抹角,「我想問問,關于師父她撿到菲涅娅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
用鑰匙打開門的時候,歐爾麥特聞到了空氣中散發着的食物的味道,他将房門關上,走到廚房門口就看見目人正在炒菜,旁邊的電飯煲裏顯示飯已經蒸好。
「我來吧。」歐爾麥特連忙走過去,他從目人手裏接過鍋鏟,不由分說的把孩子擠到一邊去,轉而擔任起廚師的職位,「抱歉,因為讨論的事情有點多,便耽擱到了現在。」
本來今天孩子有生病還遇到了車禍,他在回來的路上都還想準備一些有營養的食物,可沒想到最後反而變成由孩子來做飯……
「沒事,你談完回來正好可以吃飯。」手裏的活被奪走,目人也不堅持。他旁邊走了走給歐爾麥特騰出空間,看起來倒是一副很聽話的模樣,「塚內叔叔呢?」
「他回去了。」歐爾麥特回應着,他見鍋裏的菜已經熟透,便關火将菜盛進盤子裏。
「還是和往常一樣根本不打算留下來。」目人小聲的嘟囔着,他去接了一壺水燒着,等到飯後吃藥的時候剛好是可以飲用的溫度。
「現在還沒到八點,作為警官,他還不能空閑下來。」歐爾麥特聳了聳肩,和孩子相處時他總是會輕松很多,而且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也不能讓目人知曉,所以只能将情緒都隐藏下來,「好了目人,趕快洗手吃飯。」
哪怕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是得繼續生活下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