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歐叔的孩子是病弱！

第37章 祭

「有什麽事？」鳴崎零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沒事的話就挂了，今天晚上我值班，正在幫人整理病例，沒空和你聊天。」

「醫生！我被雄英錄取了！」目人怕她真的會挂斷電話，連忙把自己想說的事情講出來，「剛剛才收到的信件，我仔細檢查過，地址和電話都是正确的，還有雄英高中的公章，不是什麽惡作劇。」

從小到大醫生就一直在叮囑着他日常生活一定要注意，因為他只有一個人生活，很容易被心懷不軌的人盯上。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目人如今的警惕心和戒備心都是在鳴崎零的教導下養成的，剛才的那些話如果目人不主動提起，醫生肯定也會問一遍。

「噢，是真的就好。」想說的話卻被孩子給提前搶答，鳴崎零淡淡的回應着，她似乎把手機放在旁邊，目人清楚的聽見筆尖在紙上滑動的沙沙聲響，「然後呢？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嗯。」

目人覺得他忽然體會到歐爾麥特剛才安慰自己的感覺了，明明是懷揣着一腔熱血，希望得到回應才将這個消息講述出來，可卻被對方冷淡的态度和無所謂的語氣給瞬間澆滅了火焰，一時間讓他心裏有些泛苦，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說起來，你上次回家後我就沒看到你了，到現在也過了有一個星期，你的身體怎麽樣了？回家後就真的把我忘記，身體有沒有恢複也不和我說一聲的嗎？」醫生跳過他的成績，轉而開始詢問他的身體狀況，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和塚內警官簡直神似。

「……對不起。」目人覺得心理學有點空落落的，他下意識的道歉，話說完他意識到還有另一個問題沒有回答，連忙又補上，「我的病已經好了。」

「那過幾天抽空過來一趟，讓我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狀況。」

「……好的。」已經習慣了醫生這樣命令自己，目人想都不想就回答下來。他想問鳴崎零難道就沒有什麽想和自己說的嗎？可想了想，他覺得這個問題問出口後搞不好會真的得到『沒有』的回答，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算了他本來也是打電話過去将這個消息告訴她，只是其他的……無所謂了。

「那你的升學的禮物我就等見面的時候再給你。」就在目人準備挂斷電話的時候，鳴崎零又道，「我早就準備好了，正在想究竟是能交到你手裏還是在我那邊落灰。」話說完她停頓了一瞬，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很快又道，「再過幾天你就畢業了，等畢業了再過來吧，這幾天好好的和同學相處，不然大家馬上就要分開了，抓緊時間留下點值得紀念的東西。」

說實話班上的那群同學相不相處都無所謂，自己一直以來維持的好形象被揭開，那些人估計會覺得他心機深沉，不适合交際而逐漸遠離吧。而且，等他和綠谷被雄英錄取的消息，班上肯定又要鬧一番。

目人撇了撇嘴，覺得自己仿佛自己看到了那些個畫面，但面上還是好好的回答，「我知道了，謝謝你！鳴崎醫生！」

電話挂斷，目人馬上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明明剛才他還正因為鳴崎零的漠不關心而感到失落，可意識到醫生有在關心他後，他心中的陰霾就被瞬間吹散。

他本來也不需要禮物，他想要的只是別人的關懷而已。

目人美滋滋的翻出上鳴的電話，按下撥號鍵的時候，他忍不住低聲嘟囔着，「這是最後一個……」等回了上鳴的電話，他就可以和歐爾麥特一起好好的慶祝了！

晚些間的時候，歐爾麥特是說要給目人一個驚喜，讓他客廳等待着。

目人的視線一直追随着歐爾麥特走近廚房，他雖然有按照約定老老實實的等待着，但整個人坐立不安，恨不得馬上追着歐爾麥特一起跑近廚房去看看有什麽。

很快，歐爾麥特捧着一個蛋糕走出來，似乎這就是他所說的『驚喜』。

目人驚訝的睜大眼睛，他有一瞬間的愣住，但等反應過來後，他連忙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到歐爾麥特的身邊，像個小孩子般圍着他轉了好幾圈。

「為什麽今天會有蛋糕？！」目人又驚又喜的擡起頭，他的眼裏像有星星在閃爍，可以看出是真的高興。，讓歐爾麥特臉上也跟着露出笑容。

果然還是孩子，就算一直讓自己努力顯得成熟穩重，但在某些時候還是很容易破功。

「這是為了慶祝你被雄英錄取，我特地去買的。」歐爾麥特将蛋糕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目人亦步亦趨的跟着他，一會兒又在左邊一會兒又在右邊，單單只是從廚房到客廳的距離，他不知道都饒了多少圈。

「好了。」一把按住孩子讓他在自己右手邊停下，歐爾麥特看着目人興奮的側臉，猶豫了一番還是問道，「……說起來，店員送了我一根數字蠟燭，我看着覺得像過生日才會用上的那種，你……覺得怎麽樣？要插-上嗎？」

「數字蠟燭？」目人詫異的擡起頭，「是幾？」

「……15。」歐爾麥特感覺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心髒都被攥緊了，他緊張的看着目人，怕孩子會發現什麽，連忙補充道，「因為其他的生日蠟燭都賣完了，他們也碰不到那麽合适年齡的客人，就正好送給我。」

「那不用拿出來了。」目人沒有多想，他收回視線把擺放在桌上的兩包小蠟燭都拆出來，全部捏在手裏，看樣子是準備全部插-在蛋糕上，「這是慶祝學業的蛋糕，點這個小蠟燭就可以了。」

「……說的也是。」歐爾麥特輕聲的回應着，他盯着目人看了半晌，眸子像沉澱着光，但很快又被他隐藏起來，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他臉上已經沒了那些困擾，「好了，我們來把蠟燭點燃吧！」

歐爾麥特從茶幾下面拿出打火機，燭光照亮了他的臉龐，也讓他感覺有些無奈，因為目人真的把兩包蠟燭全都插-了上去，讓他花了一段時間才每根蠟燭都點燃。

目人跑去把客廳的燈關掉，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蛋糕上的蠟燭正散發着微弱卻又格外溫暖的光芒，顯得沙發這一塊猶如溫暖的小窩。

歐爾麥特看見目人匆匆的又跑回來挨着他身邊坐下，燭光照射在他的臉上，可以看見孩子臉上的燦爛笑容。

歐爾麥特盯着他看了半晌，還是伸出手摟住他的肩膀，就像大鳥伸出翅膀庇護自己的幼崽那樣，帶着無聲的守護。

如果他身上沒有發生那麽多的事情，那麽現在他的右側應該還有……

歐爾麥特伸出手試探去摟住他的右側，那邊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他感覺自己的心狠狠的跳動了兩下，忍不住将目人抱的更緊，溫暖的燭光在他的視野裏緩緩的跳動着，幾乎連成一條線，直到目人也同樣緊緊的抱住了他。

就算買的是小尺寸的蛋糕，可兩個人也沒有辦法全部吃掉。制止目人想繼續吃的念頭，歐爾麥特把剩了三分之二的蛋糕端起來轉身走近廚房。

「趕快去洗澡，還有仔細刷牙！你才剛吃了甜食！」走近廚房前，他向孩子叮囑道，看着他不情不願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倒也有乖乖走進浴室。

歐爾麥特用手肘将廚房的燈打開，他沒有将蛋糕立即放進冰箱，而是放在桌上，又轉身走到櫃子旁把放在上面的生日蠟燭拿下來。

那是一個15的數字，因為說了是給孩子過生日，他買了這個蠟燭後店員還特意給了他一個棒棒糖，說是贈品。

從蛋糕店回來的路上，歐爾麥特都在盯着這個蠟燭發呆，他一直在猶豫端出蛋糕的時候将蠟燭也一起拿出來，可他怕目人會因此發現些什麽，最後還是将蠟燭放下了。

他詢問目人的時候也是想做最後的嘗試，可目人拒絕了，他便再也沒有提起的勇氣。

歐爾麥特小心翼翼的将蠟燭插-在蛋糕上，他将蠟燭點燃，看着微弱的燭光在他眼裏跳動着，散發出一雙手都能包裹住的光芒。

「今天是孩子們的生日，菲涅娅，你要是在多好，我們就可以一起慶祝了。」他輕聲的嘆息着，就算過了十幾年，每次到這個時候他仍然都會受到影響。

就算在美國的時候他也是這麽度過，獨自一人買個蛋糕插-上蠟燭，紀念菲涅娅的同時又他的孩子慶祝生日。

歐爾麥特偏頭看向浴室的方向，正有嘩嘩的水聲從緊閉的門後傳來。

「生日快樂，目人。」歐爾麥特念道，停頓片刻，他無聲的張了張嘴，似乎是又在叫誰的名字，可因為沒有發出聲音，以至于根本聽不見。

他在廚房裏站了很久，直到聽見浴室水停的聲音，他才連忙把蠟燭吹滅，又将只燒了一點的數字蠟燭整個捏碎，因為怕就這麽丢掉的話會被目人看見，從而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由蠟制成的東西在他手裏碎裂成幾塊，歐爾麥特将它們丢進垃圾桶裏，一瞬間覺得陪同蠟燭一起捏碎丢棄的還有他的心，可是無所謂了，他早就習慣了。

他将蛋糕放進冰箱，走出廚房的時候正好看見目人從浴室裏出來。

「目人，把頭發吹幹在睡覺。」看着孩子濕漉漉的走進房間，歐爾麥特連忙叫住他，「不然你明天又要生病。」

「……好吧」其實目人準備用自己【個性】來解決的，什麽都能燒的火焰在他的控制下把頭發的水分燒掉根本不是問題，可既然被歐爾麥特看見，他只能又轉身走近浴室，從櫃子裏拿出電吹風老老實實的吹頭發

『你看吧，就說被看見的話是會被阻止的，你偏不聽。』

目人從浴室出來，他聽着腦海裏的聲音輕聲的嘟囔着，自從上次招生考試後它也跟着消失了一星期，直到昨天才又冒了出來。目人還是以老樣子和他相處，甚至都沒有問它【個性】無法使用的事情。

一個不問，另一個不解釋，他們兩個就繼續以這種詭異的平衡相處着。

目人沒有回應，他透過開啓的浴室門悄悄地打量着客廳裏的歐爾麥特，發現他正站在櫃子旁在看擺放在上面的照片。

『你必須得注意身體。』腦海裏的聲音還是喋喋不休，明明耳邊還有着電吹風，可依舊能聽清楚它在說什麽，『你生病的話身體會變差，我就出不來。』

目人沒有說話，仿佛就像沒聽到它剛才說的什麽。自從招生過後，聲音在它腦海裏消失了一段時間，目人以為它是消失了沒想到身體修養好後它又跟着冒了出來。

和他息息相關這點看來是真的。

再次出現的它變得人性化了很多，明明以前他說話時都沒什麽感情起伏，就像電子項圈裏搭載的AI，聽着總覺得別扭。可現在卻能通過語氣感覺出來他的情緒，前幾天目人看書的時候，它竟然還在詢問那道題該怎麽做。

目人覺得這并不是什麽好的跡象，可他卻沒辦法阻止他還是還告訴自己應該冷漠點，可最後還是把題講了一遍。

『睡覺吧。』摸了摸被吹的亂七八糟的頭發，确認水分都蒸發掉，目人才回應道，『明天還要上課。』

他将電吹風收進抽屜裏，又關掉浴室的燈光，歐爾麥特還站在櫃子面前，目人從客廳穿過，進入房間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向歐爾麥特打招呼，「晚安，八木叔叔。」

「……嗯。」英雄站在櫃子面前輕聲的回應着，甚至沒有轉過身來看他，「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