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疑惑
因為路上有因為別的事情而耽擱,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天色已經一片漆黑,只有星辰閃爍着,一路走回來都有路燈,所以也沒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或東西。
用鑰匙打開門,目人在牆壁上摸索着把開關打開,『啪』的一聲輕響,橘黃色的燈光瞬間充斥滿整個房間,卻仍舊顯得冷清。
把沙發丢在書包上,目人走去廚房去看冰箱看還有什麽東西可以吃。
現在做飯的話已經來不及了,加上太晚吃飯也不容易消化,目人仔細想了想,幹脆從冰箱裏拿出一根紅蘿蔔切碎煮熟,準備配合着面包當做晚餐吃掉。
沒有油沒有鹽沒有肉,關掉竈火,目人端着一碗胡蘿蔔走出客廳的時候,一瞬間有種他在吃減肥餐的錯覺。
他從櫃子裏拿出面包,将一切都準備妥當後才坐在地毯上撥通綠谷的電話。
「吃飯了嗎?」電話接通,那頭的少年話語停頓了一瞬,似乎在看時間,目人聽到翻書的窸窸窣窣聲上,「已經十點半了。」
「我在吃。」目人塞了一塊胡蘿蔔在嘴裏含糊不清的回應着,面包放在旁邊還沒拆開,胡蘿蔔因為很快就會冷,所以他打算先趁熱吃掉,「明天學校見。」
在醫院的時候,主治醫生和護士都沒有叮囑讓他明天繼續去醫院看病,那就是默認他可以去上學吧?目人盯着遠處的牆壁開始為自己不想去醫院而找借口。
「好,那吃完飯記得按時吃藥。」綠谷有些擔心的叮囑着,頓了頓他又問道,「那個電話你打過了嗎?」
「還沒。」目人回應着,沒有将離開醫院時發生的事情講述出來,他打算等确認這件事的真僞性後再告訴綠谷,免得別人的心髒跟着他大起大落,「我準備待會兒再打。」
「好吧,那你趕快吃飯,我不打擾你了。」綠谷低聲的念叨着,他的聲音通過電話聽起來軟綿綿的,像帶着濃濃的鼻音,聽着讓人感覺莫名的安心。
「嗯,明天見。」
「明天見。」
互相約定好,目人才挂斷電話,很快又從通訊錄中翻找到某位警官的聯系方式。
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快十一點了,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對方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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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對方接聽電話的時間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目人吃着胡蘿蔔,煮過之後變得很軟,因為生病的原因,吃到嘴裏竟然連一絲的甜味都感覺不到,平淡無味反而有些惡心。
「喂,目人。」等候了半晌,電話終于接通,那邊的人似乎還在工作的地方,目人聽到有人遠遠的叫着『塚內警官』,直到關門聲響過後才徹底安靜下來。
「抱歉目人。」換了一個相對安靜一點的地方,塚內才呼喚着電話那頭的孩子,他收起警察的冷酷口吻,盡量讓自己溫柔一點,「剛才在處理事情,有點吵,現在好了,你這麽晚了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麽事嗎?」
「塚內叔叔,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目人也沒有多猶豫,直接開門見山的詢問,「我父母是不是有一個名叫八木俊典的朋友?」
「……」
他的問題問出口後便是長久的沉默,目人低垂着眼睑,一只手握着電話,另一只手拿着叉子,無聊的戳着碗裏有些冷掉的胡蘿蔔。
「是的。」好半晌電話那頭的人直接給出确切的回答,「你父母的确有這樣的朋友,因為你好久沒問我關于他們的事情,以至于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真的嗎?」目人沒有對那片刻的停頓而感到奇怪,他信任着這位警官所說的話,卻還是有疑惑的地方,「為什麽我一直不知道有這麽一個叔叔存在?」
一般來說,朋友死去留下年幼的孩子,就算不一定要撫養,偶爾露露面讓孩子知道還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也好啊,像現在這樣十四年都沒露過面,突然之間跑回來對孩子說『我是你父母的朋友』之類的話,正常人都會因為警戒心而完全不會相信的吧。
「因為那個叔叔的身份有點特殊,不能随意向別人透露他的存在……」塚內忍不住擡手按住額頭,他從剛才的對話中察覺出目人并不知曉歐爾麥特的身份,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之前他一直在國外,是最近才回到日本,這件事就連媒體都不知道……你明白嗎?」
「……明白。」目人有些茫然的回應着,他其實還有些沒搞懂狀況。
身份特殊是怎麽個特殊法?國家的人?還是什麽重要的科學家?他的父母不是普通人嗎?為什麽還會認識這麽厲害的人?
隐約間目人覺得他好像知道了父母不為人知的一些過去,他思索了半晌,又忽然驚覺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連忙詢問道,「可以相信他嗎?」
「我擔保。」塚內警官有些無奈的回應着,孩子的戒備心很高這點倒是讓他很滿意,至少一個人生活的時候不會被人欺騙,「他可以信任。」
「我知道了,謝謝你塚內叔叔,對不起這麽晚還來打擾你。」得到确切的回答,目人便将這個話題結束。
他沒有詢問『為什麽自己的父母會認識這種身份特殊的人』之類的問題,根據以往的經驗,他知道就算詢問了也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他對于父母的信息其實也不知道多少,那兩個人從他出生起就死去,他被送往別的地方進行撫養,長大後就算有想查過父母的過往,但警方只告訴他一些基本的信息後就不再多說。
簡直就像是在隐藏着什麽,可偏偏他又無法知曉其中被隐藏起來的部分。
「沒事,保持警戒心是好事。」塚內警官低低的笑了兩聲,談話即将結束,他頓了頓,又叮囑道,「過幾天等空閑下來我再去看你,雖然你是一個人生活,但是也記得好好吃飯,注意身體,你本來身體就不好,要是再不補充營養,很容易會長不高的。」
目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晚餐,随即反應過來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裏,這麽簡陋的『晚餐』沒人看見,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好的,我會的。」
「那有空再聊。」談話結束,回想一番發現好像沒有露餡的地方,塚內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繼續用溫柔的語氣向電話那頭的孩子告別,「我還有工作要做。」
「嗯,再見,塚內叔叔。」
電話很快挂斷,塚內合上手機,才擡起頭看向遠處一直都在聽着他打電話的歐爾麥特,無奈道,「這樣滿意了?突然來找我,我還以為你想幹什麽。」他将手機揣進兜裏,擡手指着身後緊閉的大門,「我剛才說我很忙這句話可是真的。」
話剛落下馬上就有人來敲門詢問他在不在,聽呼喚和敲門聲還能感覺出來很急,塚內打開門,兩人壓低聲音不知道交談了什麽,很快門外的小警員離去,他也重新将門關上,咔嚓一聲落了鎖。
「怎麽神神秘秘的?」
「歐爾麥特回到日本的消息現在還沒有多少人知道,你還來警察局找我,我怕會有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仔細一點比較好。」或許是警察的習慣,在做事之前總要先确認周圍環境的安全,塚內朝着歐爾麥特走近了幾步,詢問道,「然後,你能告訴你現在是在幹什麽嗎?回國之前你說過不會這樣的。」
當初為了保護孩子而選擇的遠離他身邊的做法,他雖然不怎麽支持,但是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現在友人回到孩子的身邊,還不知道以什麽身份,讓他有些擔憂,怕多年來的努力會化作無用功。
歐爾麥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大概是他也意識到說話不算話這一點,「我本是這麽打算的,可是當我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見那個孩子。」
大概是相同的血緣在互相吸引,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站在目人上學會經過的街道。
他本意并不想相認,出現在那邊也只是想和那個孩子在擦肩而過的時候看他一眼,之後兩人也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他也不會進入他的生活。
該說是命運嗎?自己走到那邊的時候剛好看見目人扶着牆在劇烈的咳嗽,大腦在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沖了過去。
「既然這樣,當初就應該帶着他一起走。」
「……不行啊,那個時候的我身邊帶着一個孩子的話太顯眼了,只要稍微思索一下就能猜出那個孩子是誰。」提起過往,歐爾麥特漸漸皺起了眉頭。
就是因為顧慮到這一點,他才會選擇讓這個孩子用別的姓氏,別的身份在別的地方生活着。
歐爾麥特凝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他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巨大的變化甚至讓他自己都有些認不出來,「人總是會變的,當看到他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根本做不到……或許是老了吧。」
他輕垂下眼睑,将眸中的情緒遮蓋住。
「俊典……」
「我知道我這樣可能有點太殘忍。」歐爾麥特臉上露出微笑,他側着身子,房間的燈光只堪堪照亮他半邊臉龐,另一邊則隐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是這是我唯一的一個孩子了……我不想他有危險。」
已經體會過失去的痛苦,自然會害怕再次失去。
「我也不好說這麽做是對是錯,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我沒有評價的資格。」塚內擡起頭,語氣格外的平靜,「但是我想提醒你,你現在出現在目人的面前,還是以這樣的身份,就說明你從此以後會是他生命中的一員,生活的軌跡一旦融合,想要分離就難了。」
「沒關系。」歐爾麥特聳了聳肩,他很快調整好心态,想着下次見到孩子時的氣氛應該會有所緩和,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好很多,眸中閃爍着期待的神情。
塚內站在他的身後,微微撇着眉,對于歐爾麥特今天所做的事情依舊有些不太贊同。
或許正是因為自己是旁觀者的事件,他在看待這件事的時候才能從理性的角度出發,而當局者卻深深的陷了進去,無法自拔。
氣氛有些沉默,兩房間裏的兩個大人各自思索着。
歐爾麥特率先回過神,他離開窗邊朝着塚內走近,伸出手攬住他的肩膀,「別想這麽多了,一起去吃飯吧,我們這麽多年都沒有見過,趁着今晚去聚一聚。」
「俊典……」塚內擡手按住額頭,語氣很是無奈,「我剛說過我很忙的吧。」
敲門聲很應景的再次響起,房間裏的兩人有些沉默的對視着,直到好半晌歐爾麥特才收回自己的手臂。
塚內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正想說改天有空再聚,可友人卻擡手指着遠處的窗戶,一臉認真的提議道,「沒辦法!翹班吧!」
「……」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向以前看過的讀者道歉!!
因為翻修過文,所以評論和文章會對不上,所以看到1-45章覺得文章內容和評論對不上的新讀者們不要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