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褚晨發現林漾身上的酒味格外大，還混合着着他身上本來就有的古龍香水的味道。
林漾的眼睛此刻是閉上的，隐藏起了那雙深邃好看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安靜的垂着。
他的五官立體，就算是此刻沒有表情的躺在那裏，也像是一幅畫一般的好看。
大概是帶了一些混血的人總是在外貌上面格外加分。
褚晨不知道林漾這是怎麽了，但是看着地上散落的洋酒瓶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她極少看到林漾會有這樣發洩情緒的時候。
畢竟林漾作為她的人生導師，一直以來都是以一個不可摧毀的形象出現在她的面前，能夠為她解決很多的難題，強大而又睿智。
褚晨把地上的酒瓶撿了起來，然後放到了一邊的窗戶上，省的一會兒不小心會踩到。
等到褚晨把有些雜亂的地上都整理幹淨，她擡起眼，看向床上的林漾。
忽然看到那雙深邃的眸子睜了開來。
褚晨笑了一下，“你醒了啊，我剛才還……”
話還沒說完，她的胳膊忽然被林漾抓住。
褚晨一下子沒站穩，直接的倒到了林漾的身上。
褚晨慌亂的看向林漾，“你這是做什麽……”
她想要掙紮着起身，但是奈何林漾的力氣很大，她根本就動彈不得。
林漾眸子微微下垂，看着褚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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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來了。”他的聲音嘶啞，倒是聽不出來有醉意的樣子。
褚晨感覺手腕有些疼，但是此刻也顧忌不到那麽多了。
“剛才你的手機給我打電話了，是個女人的，她告訴我在這裏，讓我過來看看你。”
林漾看了看放在床頭上的手機。
褚晨：“丹尼爾……你怎麽了？”
褚晨覺得他可能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林漾嘴唇微動，“我說過了，在國內，以後就叫我林漾，不要叫我丹尼爾了。”
褚晨：“……”
現在是讨論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林漾的頭有些疼，他微蹙眉，“抱歉，我喝了很多酒……現在也不是很清醒。”
褚晨：“你先放開我，咱們有什麽事情好好說。”
林漾看向自己抓住褚晨手腕的地方，有些微微發紅。
竟然有點淩／虐的美感。
林漾的眸子猝不及防的變紅了。
“我有什麽事情，我能有什麽事情。”
褚晨一愣。
林漾眼圈通紅，未刮的胡子微微冒出了一茬，讓他看起來很是頹廢，但卻依然是俊美的。
林漾一滴淚珠忽然從眼角滑落下來，直接的滴到了褚晨的手背上。
滾燙，熾熱。
褚晨感覺自己仿佛被燙了一下。
林漾不看褚晨的眼睛，低聲說道：“我終于開始相信報應這回事情了。我不相信愛情，不相信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似乎是為了報複我的自大與狂傲，所以它讓我體會到了什麽是難受。”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是我太自大了……”
他的另一只手緩緩的伸出，想要觸碰到褚晨的臉頰。
不料。
褚晨微微後退了一下。
林漾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幾秒後，他的手收了回去。
“我曾經以為，那麽久了，你總會忘掉那個男人，沒想到，你回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已經和好如初了。”他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還真是令人感動地真愛，這讓我感覺自己是個可笑的家夥。”
褚晨沒說話，看着林漾的眼睛，她的唇微微咬緊。
林漾的右手更加用力，他看向褚晨，咬牙道：“褚晨，你跟他待了多久？你們不過有過那麽一段短暫的感情。我呢？你有想過我在你身邊究竟待了多久嘛？嗯？”
褚晨覺得林漾不對勁，卻還是認真的回答道：“林漾，那不一樣，我愛他，你卻是我的老師，這二者之間沒有比較性。”
林漾嘴唇微勾，他的眸子裏透出了一絲凄涼與自嘲。
“老師？才一開始就是錯的，我真的是你的老師嗎？不，我教你的東西都是假的，都是錯的，我是個騙你，你跟着一個騙子能學到什麽？”
褚晨不明白林漾這是什麽意思。
“你……”
林漾：“一個老師就這樣默默地守護着你，守護了十年，你開心，我開心，你難過，我難過，你發狂，我一夜不睡。呵，我是一個多麽盡責任的老師啊，盡責到忘了我到底是誰。”
“褚晨，你根本沒有看到過我，你的眼睛裏面從來都沒有我，你的心裏從始至終都只有那個陸堯，我是一個瘋子，最起碼在你的心裏是很可笑的是嗎？”
褚晨覺得林漾大概是被酒精刺激到了。
“你今天喝多了，所以你說的這些我就當你是醉話。”
“醉話？”林漾笑出了聲，笑到眼角都是眼淚。
下一秒，他直接的把褚晨拉到了床上。
林漾趴伏在褚晨上方，由上而下的俯視着她。
褚晨被摔的有些發懵。
林漾：“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就是讓你還記得陸堯，讓你回國，讓你離開我的身邊。”
褚晨看着林漾的眸子。
“我忽然感覺我不認識你了。”
“或許吧，我在你面前掩蓋住了我狹隘而又黑暗的那一面，你又怎麽會看到呢，你只會認為我是一個無私奉獻的老師，而不知道我也是一個有感情的男人。”
褚晨眸子驟然瞪大。
林漾咧嘴有些勉強的笑了一下。
“如果我說愛你，早就愛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褚晨還沒說話，林漾把手指堵在了她的唇上。
“不，你不需要說話了，我知道答案。”
褚晨：“林漾，我覺得你現在需要冷靜一下。”
林漾輕笑，“褚晨，你不用把心理上的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已經沒人可以蠱惑我了。”
“但是，除了一個人……”
林漾的眸子裏面帶着一絲癡迷的看着褚晨，他輕輕的低頭，想要吻一吻褚晨。
褚晨看出了林漾想要做什麽，頭往旁邊一歪，拒絕的意思很明顯了。
林漾動作停頓下來，他放在枕頭上的拳頭握緊，似乎是在死死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林漾：“……我究竟應該怎麽做，你才能回到我的身邊？而不是在那個陸堯的身邊。”
褚晨看向窗外。
黑夜帶來危險卻也帶來靜谧。
褚晨絲毫不畏懼，靜靜說道：“我從來就不屬于你。”
一瞬間，林漾像是忽然被擊中心髒一般，停止了跳動。
世界有些安靜了，唯獨留下了褚晨的那句話。
他的眸子有些發空了起來。
“對，你從來都不屬于我……”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也對，我不配……我這樣的人怎麽配呢。”
他這樣的人生來就是一個多餘的存在，像他這樣的人竟然還敢奢求感情，奢望有人愛他。
多麽可笑，多麽悲哀。
他早該意識到這樣的事實，而不是癡心妄想，妄想自己在褚晨的心裏能夠有一席之地。
如果褚晨知道了真相，她會恨他的吧。
他的心已經腐爛到極致了，他竟然希望褚晨來救自己。
沒人可以，褚晨也不可以，他就這樣腐爛的生活着，也沒關系。
他逐漸的松開了褚晨的手腕，看到上面出現的紅痕，林漾躺到一邊。
“褚晨，對不起，是我喝醉了，傷害到了你，你忘記今晚的事，我向你道歉。”
他的聲音清明而又鎮定，像是已經完全醒酒了一般。
褚晨起身，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向一邊的林漾。
她本不打算說些什麽，但是看着林漾的頹廢樣子，又于心不忍道：“過去那麽多年……我早就欠你一句感謝，但是我真的一直都把你當成我的導師和朋友，絕沒有其他的成分在，如果讓你有了其他的誤會……”
褚晨抿唇，“那麽，我向你道歉。”
林漾沒有睜開眼，但是卻是笑了笑，嘴邊的酒窩又出現了。
他的樣子讓人可以感覺到如果他睜開眼的樣子肯定狡猾中又帶着一絲可愛的。
“你走吧，我剛才說了，我只是喝醉了神志不清，之前發瘋說的那些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你該不會真的相信一個醉鬼說的話吧？”
褚晨看着他的樣子。
她現在說什麽都是于事無補的，加上時間不早了，她再留在這裏似乎真的是不合适的。
褚晨點了一下頭，“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喝酒了，明早起來記得吃飯。”
“好，我知道了。”林漾淡淡的應道。
“那我先走了。”褚晨看着他說道。
“嗯。”
褚晨往外走去。
聽到腳步聲響起，林漾那雙深邃的眸子微微的睜開，看着褚晨離開的背影。
他忽然腦海中多了一片蔚藍的影子……
褚晨走出去，都走到門外的電梯處，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包竟然忘記帶了出來。
裏面有很多的重要的東西，還包括自己的手機。
褚晨又原路返回，好在剛才她出門走得急忘記關門，所以一推開就開了。
但是往裏面走，褚晨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卧室的門是閉上的。
褚晨皺眉，她走的時候明明沒有關門的。
褚晨把手放在門把上，頓了兩秒，然後向下一拽，把門打開了。
打開門，走進去。
褚晨的眸子瞬間驚恐的睜大。
林漾的胳膊無力的垂在一側，不斷滴落下來的血珠看起來滲人而又鮮豔。
真實新鮮的血液是這樣的顏色。
她只是走了一段時間，地上的血已經不少了，可見林漾對自己的下手之狠。
褚晨趕緊找東西幫他包裹住傷口，然後撥打了急救電話。
在包紮傷口的時候，褚晨的手是顫抖的。
她似乎又想起來了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
為什麽……為什麽……她身邊的人總是在這樣決絕而又不留餘地的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