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褚晨理解的點了點頭，“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就像她作為心理輔導師，每天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的人群，他們都有着自己不為人說的秘密，在這個快節奏的城市，每個人人前都展現了自己積極向上的一面，可是真正的問題只會在心裏橫亘着，不能放在陽光下告訴任何人。
褚晨在上班的時候從來都是用心對待每一個來咨詢的人，因為她知道或許他們把她當成了最後一顆稻草。
陸堯輕笑出聲。
“我明白，你以前也是這樣，只要做一件事情就要努力做好。”
褚晨也笑彎眼睛。
十八歲的時候。
高三，課業壓力負擔最重的時候。
陸堯天生是個天才，無論做什麽都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數學題他看兩眼就輕易的學會了，就算是再複雜的解法，他第一遍學會了，之後的便全都能舉一反三了，之前的高中班主任數學老師曾經大力鼓勵陸堯以後考取數學系，但是看陸堯對什麽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也知道這孩子不是個可以輕易把控的人。
褚晨當初也不知道自己腦子抽的什麽風，忽然一段時間對于物理知識格外感興趣，于是在分班的時候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理科。
自那之後，她的痛苦日子就來了。
沒想到，之後的理科知識有些超過了她的大腦容量了，一道題一晚上都解不開是常有的事情。
她也常感嘆天賦這東西有時候就是那麽讓人無可奈何。
下課鈴聲響起了，同學們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教室。
褚晨拿着筆，眉頭微微蹙起來，似乎不把這道題解出來不罷休的樣子，值日的同學打掃完之後也都走了，教室裏面只剩下褚晨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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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晨滿腦子都是亂的，忽然她感覺後脖頸一涼。
她回過了頭。
一罐冰咖啡正放在她的桌前。
陸堯自上而下的看着她面前的練習冊，黑曜石一般的瞳孔淡淡的。
從褚晨這個角度看來，正好看到少年修長的脖頸和好看的下巴，他的睫毛還真是長的讓人嫉妒。
陸堯看了一眼褚晨磨了一晚上的題，“還不走？”
褚晨嘆口氣，一雙漂亮的杏仁眼此刻裏面都是苦惱。
“還沒有解出來，不想回去。”
陸堯從喉嚨間逸出了一絲輕笑。
“笨蛋。”
他搬過來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褚晨的旁邊，骨感修長的手指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筆，“我來教你。”
筆尖在白紙上沙沙的劃動着，褚晨本來是在專注的看着上面的解題步驟的，但是陸堯聲音好聽，又溫柔耐心，不知不覺的她就把視線不自覺的全部轉移到了陸堯的臉上。
陸堯本來正在講題，但是發現褚晨的視線飄到了別處。
他擡起了眼，跟褚晨對視上，淡淡的。
“走神了？”
褚晨偷看被抓包，一下子臉紅起來。
“我……我随便看看。”
誰讓他那麽好看勾去了她的魂魄。
陸堯放下了筆，輕輕挑眉，“你應該知道的，我不随便給別人講題的。”
“……”
“給你講題，你還走神，你說，要不要懲罰你。”
褚晨眨巴了一下眼睛。
懲罰？
精致的臉龐逐漸靠近，褚晨聞到了來自于少年身上獨有的檸檬香氣，這種味道好像把她整個人都包圍了。
是專屬于戀人之間才有的親密接觸。
褚晨被親的暈暈乎乎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這是懲罰嗎？如果是的話，未免也太幸福了吧……
忽然。
一道清冷的聲音出現。
“想什麽呢？”
褚晨忽然從回憶裏面脫身而出，她擡起頭，看到了眼前的陸堯。
她猛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了，陸堯恐怕不知道她現在腦子裏面在想些什麽。
如果他知道了的話，恐怕是要笑話她的。
褚晨搖搖頭，“沒有，剛才發呆了。”
陸堯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麽，專注的開車了。
到了李家的別墅前。
褚晨松開了安全帶，剛打算下去，旁邊的陸堯道：“介意我跟你一起進去嗎？”
褚晨愣了一下。
陸堯也想一起去？
她也不知道叔叔現在在不在家，如果在家的話……幾人撞在一起，難免是有些尴尬的。
只是，如果她說介意的話，陸堯肯定會心有芥蒂的，之前明明是她說決定放過自己，把之前的事情全部都一筆勾銷的，現在要說介意是在否定那天晚上的自己。
褚晨權衡之後，對着陸堯輕輕的笑了一下。
“不介意，一起進去吧。”
陸堯看着褚晨，點頭，“嗯。”
下車之後，陸堯走在褚晨的旁邊，左右的看了一下周圍。
“這是我第一次來這裏。”
褚晨笑了。
之前雖然交往的時候也知道她是在這裏的，但是從來沒有進來過。
畢竟年少時的戀愛還是要遮掩一下的。
褚晨按響了門鈴，來開門的是陳媽。
陳媽看到褚晨的時候本來是很開心的，但是看到旁邊有個陌生男人的時候，疑惑了一下，“這位是？”
陸堯不做聲，似乎在等待褚晨介紹他的身份。
她怎麽樣他都是接受的。
褚晨也被陳媽問住。
二人的關系？
雖說那天晚上已經冰釋前嫌了，可是現在……
她也不好太準确的說出二人的關系。
褚晨選擇跳過這個問題，直接介紹到：“這是陸堯。”
陳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把二人迎了進去。
“今天怎麽想着回來了？”
褚晨回答道：“忘記了一個東西在家裏了，所以回來找一下。”
陳媽：“這樣啊……用不用我幫你找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找就好。”
陳媽看了一邊的陸堯一眼，“那好，我去給你準備喝的東西。”
陸堯禮貌回道：“麻煩你了。”
陳媽看着眼前的這男人相貌端正，看起來就是一副好皮相，高高帥帥的，還是跟褚晨一起回來的。
會不會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陳媽帶着疑惑去廚房了。
褚晨：“我先上樓去找找，你在沙發上坐坐，我一會兒下來。”
陸堯點頭，應道：“好。”
褚晨走上樓。
陸堯坐到沙發上，看着面前的透明茶幾上擺着一副上好的茶具，看着就價格不菲。
茶幾下的最下面擺放着一本雜志，陸堯随手的拿了起來，雜志扉頁人物就是李啓宇。
李啓宇身着銀灰色西裝，微笑淡淡，神色倨傲，有着成功人士的歲月沉澱與氣質。
往後翻閱兩頁，是對李啓宇人物生平介紹。
現代傑出鬼才畫家，世界知名人物，二十八年前憑借《黑夜茍活者》一作品震驚世界，令全世界看到了其無法掩飾的光芒與才華，從此以後這副作品成為了不可輕易超越的世界名作。
不可超越的範圍，包括李啓宇本人。
雜志上有放着《黑夜茍活者》這副作品的照片，這副作品現如今被擺放在英國馬泰黎皇家展覽館裏面，僅供展覽。
不可否認，《黑夜茍活者》這副作品第一眼讓人看到的感覺就是——
心悸。
黑夜裏面卑微茍活着的人類看到對面萬丈星河，漫漫長路不可企及，他佝偻到九十度的背脊仿佛和黑夜融為一體，化為黑夜裏面的一粒灰塵。
無邊無際，觸摸不到，是那種壓抑到心底裏面的無力感。
陸堯微微蹙眉。
不知為何，他看着這畫感覺有些難以形容，似乎自己心裏面的陰郁也因為這畫而全部翻湧上來。
他看了沒幾眼，又把雜志放到了原位。
陳媽端來了茶，放到茶幾上，“陸先生，用茶。”
陸堯微微颔首，“謝謝了。”
陳媽輕笑，“不用謝。”
陸堯喝了一口茶，茶味清香淡雅。
等了沒一會兒，樓上就傳來了腳步聲。
陸堯擡頭，果真是下樓的褚晨。
陸堯問道：“找到了？”
褚晨：“嗯，找到了。”她舉了舉手裏的證件，“果真是落在家裏了。”
陸堯輕笑一下。
褚晨左右的看了一下，問向陳媽，“叔叔呢？”
陳媽回道：“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褚晨點了一下頭，對陸堯說道：“我們趕緊走吧。”
陳媽：“要不在家裏吃個飯再走吧？我給你做你喜歡吃的。”
褚晨連忙搖頭，“不了，我們還有事情就不在家裏了，改天吧。”
陳媽看起來好像有些遺憾似的。
“那好吧……”
褚晨笑了一下，忽然對上陸堯的眸子。
陸堯看向褚晨，眸光清淡，仿佛已經看透了她心裏在想什麽了。
褚晨心裏一悸。
二人走出別墅以後。
褚晨看向陸堯，“那個……”
陸堯不做聲。
褚晨忽然有了一些慌亂。
陸堯是多麽聰明的一個人……她在想什麽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呢……
褚晨忽然的拽了一下陸堯的袖口，陸堯停下腳步。
他回頭，看向褚晨，“怎麽了？”
褚晨猶豫一下，還是問道：“……你生氣了嗎？”
陸堯：“沒有。”
“可是我感覺你怪怪的……”
雖然陸堯沒有說什麽，可是她就是感覺到了。
褚晨剛才急着走的樣子似乎有些明顯了，他們明明沒有什麽事情要做，可是她還是撒了謊，陸堯在一邊沒有拆穿她。
可是褚晨覺的這樣做暫時還是安全的。
當年的事情李啓宇都是知道的，也知道母親的死跟她二人都有關，雖然她走出了自己的這一關，但是她還不确定叔叔是不是已經原諒了他們。
叔叔對于母親也是有感情的，褚晨不想讓這些事情影響了大家的心情，到時候如果見面勢必會尴尬。
或許找到一個合适的時機，她會把一切都交代出來。
只是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
陸堯似乎看出了褚晨的緊張，沒忍住的眸中出現了一絲笑意。
“我在你心裏就是那麽小心眼？”
褚晨：“……嗯？”
陸堯挑眉，淺笑道：“既然你是這麽想的話，那麽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