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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有動用刀具利器,剛剛那麽慘絕人寰的情景,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有留下來,幹淨整潔纖塵不染。她心頭覺得很好笑,暗道這群人真是極為尊重他們變态老板的潔癖。

忽然,她的目光看向了放在腰間的那只收。十分的修長漂亮,骨節分明。

田安安想起幾十分鐘前,就在這個沙發上,這個男人對自己做的事情。瞬間,她白皙的一張小臉紅得徹徹底底。

有潔癖還這麽……生猛狂野,不拘小節?

封霄察覺到了她目不轉睛地觀望,微擡眸,調轉視線和她對視。安安一怔,緊接着,她看見那只漂亮的右手擡了起來,他幽黯的目光盯着她,嗓音壓得有些低,“意猶未盡?”

“……”她神色驟然一僵,赤紅着臉蛋和他大眼瞪小眼,那表情仿佛在看一個怪物——好想知道,這個男人開黃腔的下限究竟在哪兒。

短暫的凝視後,他收回了目光,将田安安放開了。得到了自由,她慌不疊地站了起來走動幾步,離沙發幾米遠。

“比起手,我更喜歡用其它地方。”淡淡扔下這句話,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微動,從沙發上站起來,從容優雅地走出了大門。

“……”下限這東西,于泰迪之尊而言,果然只是身外之物:)。

☆、Chapter33 睡覺

雅間裏的第三個人很憂傷。迪妃默默扶額,早知道會被這麽猝不及防秀一臉,就應該不怕髒不怕累,主動和徐梁羅文一起出去XX的。

在迪妃美人暧昧的注視下,田安安朝她幹笑了一下,再一下,整張臉已經燙得能煎雞蛋了。

會場中的拍賣會還在繼續,不斷有點爆人沸點的“物品”被送上來,不過安安是看不見了。她跟随着封霄走出了娛樂場大門,坐上黑色商務車直奔機場。

夜越深越迷亂,A城仍舊燈火輝煌,無數的酒吧娛樂場在車窗外一閃而過,卻沒有斷絕。直到羅文将車驅出市中心,馳上了通往機場的高速公路。

一整晚被颠覆了幾次三觀,安安表示身心俱疲。她有些累,腦袋靠在車窗前看手機,屏幕上的數字顯示,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據迪妃說,回B市的飛機将在淩晨三點多起飛,算一算時間,她悲催地發現了一個事實。

如果明天既不能請假也不能翹班,她就連一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都沒有,徹夜不眠對戰呂賤人,這是一項難度系數很高的任務。不過轉念一想,難度系數再高,也比對戰泰迪要好,對呂希遙至多是費神,對封霄簡直是又傷腦力又耗體力,還容易腎虧……權衡再三,她做出了明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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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打死都要去上班。

默默思忖了會兒,她嘆了口氣,翻到電話簿裏的一個名字摁了撥號鍵。

嘟嘟聲很快傳來,卻好一陣兒電話才接通。随之,聽筒裏傳來一個極不耐煩的男聲,顯然對方是被從睡夢中吵醒的,含混不清地罵道:“大半夜打電話是犯法的你知道不?”

車廂裏本就安靜,愈顯得這道聲音突兀不和諧。靠着後座閉目養神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黑眸靜靜注視她,隐在昏暗中的英俊面容陰晴不定。

田安安生出一種先掐死自己,再鑽進電話掐死陳銳笙的沖動。

然而在她和陳哥決一死戰之前,安撫泰迪的工作還是必須得做的。忖度着,安安朝身邊兒那位一言不發的男人擠出了個微笑,懷揣着十萬分的敬意,指着手機說:“請問,我……可以打個電話麽?”

封霄沒吱聲,不置可否。

……嗯,應該是默許。安安自動把他的眼神解讀了一下,這才将手機重新貼向耳朵,要開口之前想起了什麽,又望向封霄說,“封先生,我可以稍微大聲一點麽?”

“可以。”他重新合上了眸子。

得到了允許,田安安打電話的底氣足了很多。另一頭陳銳笙還在很不耐煩地催促,罵道:“大半夜打過來又不說話,你丫兒是不是有病?再不說話老子挂了!”

“唉唉哎別別,”她趕忙道,“陳哥別激動,是我啊。”

那頭的人沉默了下,緊接着一陣更加驚天動地的吼聲震耳欲聾:“老子當然知道是你!除了你個死溫桑誰會這麽晚了擾人清夢!有屁就給老子放!”

這番話落地,田安安有些悲傷地舉目四顧,只見除了她身邊的那位外,車裏的其它三個人都抽了抽嘴角。

被gay蜜絲毫不給面子地痛斥了一頓,安安內心是憤怒的,一連串反擊的髒話幾乎到了嘴邊,險些沖口而出。然而好在她沒有沖動,在努力平複了下情緒後,這些詞彙都化作了言簡意赅,字正腔圓的一句話,“我正和封先生在一起呢。”

電話那頭霎時間鴉雀無聲。

田安安的嘴角微微上翹,形成一個漂亮又優雅的弧線。

幾秒種後,陳銳笙的聲音重新傳來了,這回的态度與之前相比,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先是淡淡一笑,然後很親切客套地喊了一句“安安啊”,再然後便道,“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覺呢?多傷身體啊,你打小身子就不硬朗,得多多保重,不要讓我們這些做好朋友的擔心。”

安安十分肯定以及确定,在她認識陳銳笙的這十幾年來,他從來沒有這麽禮貌地和自己說過話。

呵呵,果然不出她所料,只要搬出泰迪的大名這溫桑就吓蔫了,啧啧,咋這麽沒出息呢!根本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欺善怕惡!她對陳銳笙的做法和心态都極其鄙夷,癟了癟嘴才繼續道,“打電話給你,主要是想讓你幫我請個假。”

陳銳笙的聲音有些走調,“……又請?”他頓了下,口吻略微嚴肅幾分,道,“安安,一周就七天,雖然你只是單休,但是六天上班你就請兩天假,不太好吧?”

“你聽我說完啊。”安安翻了個白眼,“我今天晚上在外地,三點多的飛機回B市,再回去收拾收拾,估計到公司得遲到幾個小時,你幫我跟呂哥好好說一說,省得那賤人又發瘋。”

“外地?”陳銳笙的語氣有些驚訝,随之有些打趣兒的意味,嘿嘿道,“封先生帶你出去玩兒了?”

“……”問就問吧,你這麽猥瑣的語氣是什麽鬼?

回憶了一下今晚的所見所聞,田安安的額頭瞬間滑下幾滴碩大的冷汗。她拿着手機微微側目,打算偷瞄一下身旁的大爺有沒有注意自己,誰知目光剛一掃過去,便同兩道幽沉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顯然,他已經看了她很久了,并且目光專注。

田安安心頭一驚,抽着嘴角憋出個讪笑,朝封霄擡了擡小手,接着才僵硬地轉過脖子回答陳銳笙,“是啊,封先生帶我去A城玩兒了。”

問世間gay蜜為何物,直道是坑死人不償命。陳銳笙聽了很是雀躍的樣子,一點兒都沒了剛才被吵醒的懶氣,欣欣然道,“A城?我去過兩回,外國小哥多,而且長得還正,你覺得好玩兒不?”

她面色一陣發灰,呵呵兩聲道,“不是一般的好玩。”

“那……”

一聽電話那頭的人還想說話,田安安趕緊打住,将gay蜜來不及出口的話語全都扼殺在了搖籃裏。她說,“好了不打擾陳哥休息了,陳哥拜拜明天見。”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摁下了紅色電話按鍵。

陳銳笙的聲音消失了,整個世界重新歸于一片寧靜。安安抱着手機長舒一口氣,正要将手機放回包包,一道醇厚低沉的嗓音便從左方傳來了,“為什麽坐那麽遠?”

“……”呃?

安安一滞,大眼睛擡起看向封霄。夜色深濁,這段高速公路也很暗,他俊美的面龐隐在一片暗色中,只有一雙深邃的眸子璀璨無比。她視線下移,打量了一下兩人在後排的位置。他坐在左方靠中,而自己卻完全趴在另一頭的車門上……

似乎,是離得有些遠。

其實田安安是故意的。難得這個男人不對自己動手動腳一次,她當然能離多遠是多遠。聽他這麽問,只好幹笑着随便找個借口,道,“我怕擠着封先生你,這樣挺好的,活動空間大。”

“坐過來。”他淡淡道。

“……”她一怔,呵呵了兩聲擺擺手,“不用不用,我不覺得擠。”

“過來。”

“……哦好的。”

幾秒種後,田安安嬌小的身子一挪一挪地從車門挪到了封霄身邊,背脊挺得筆直,目光平視前方,擺出了個極為端正的坐姿。

他的目光在那張白皙姣好的側顏上靜靜打量,未幾,右手微擡,輕柔地撫上她烏發盤繞的腦後。與此同時,安安的身體瞬間僵硬起來。

男人身上清淡的微香和男子氣息竄入肺腑,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一動不敢動,只能任由那只大掌寵愛小貓一般撫揉着她的腦袋。

“今天開心麽?”他的嗓音低沉,帶着幾分慵懶的沙啞,靜靜從耳畔傳來。

“……”以為她是你麽?看到兩個人被打得半死不殘還能開心?

安安嘴角一抽,審時度勢,最終還是決定昧着良心趨炎附勢。她精致的小臉上勾起個甜甜的笑,沖着他十分懇切地點頭,“開心。”

封霄威嚴清冷的目光中沾染了笑意,明顯,她的答案令他心情不錯。不多時,修長的右手撫向了那只雪白柔軟的耳朵,在嬌嫩的耳垂上輕輕揉捏,帶起她敏感地顫栗,下意識地想往一旁躲。

下一刻他将她抱起來放到了腿上,直接切斷了她試圖躲避自己的所有退路。粗粝的指腹捏住她的下巴,他垂眸,幽沉漆黑的眸子中映出她難掩慌張的容顏,忽然笑了,“告訴我,為什麽開心?”

“……”安安靜默了會兒,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他明明是個話很少的人,什麽時候也學會刨根問底了?開心就開心啊,哪兒來什麽為什麽……不過如果自己真這麽說了,她估計會被直接提着領子扔出去。安安想了想,為自己在一堆瞎話裏選了最不可能出錯的一個原因。

她微仰着脖子,一雙大眼睛裏閃閃發光,“有封先生在我就開心,我只要一看見你就特別特別開心。”

一個人說謊時,如果表情能逼真到讓自己都分不清真假,那麽就足以令人原諒這種謊言。

他的雙眼暗沉,像夜色下的古井,沉默地看着她。田安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頭打鼓,琢磨着難道這句謊扯得過了頭,連拍馬屁都不管用了……

正胡思亂想着,男人熾烈的吻已經毫無征兆地印了下來。

安安喉嚨裏溢出的低呼被他盡數吞了進去,高大的身軀箍緊她柔軟的四肢和身體,用力到要将她陷進身體裏。她腦子裏有些怔忡,發現這個男人身上的地雷實在太多了,随便說句話都能惹出事。

不過封霄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就會,他加深這個吻,唇舌的力道溫柔而強勢,迅速令她渾身都軟了下去,貓咪似的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前座的三位助理面色如常,細看卻整副身軀都僵透了,不敢動也不敢發出聲音,只能挺直着被自己強迫自己忽略背後的所有動靜。

羅文清了清嗓子,指尖微動打開了音樂,用以轉移注意力。

重重的一個吻好半天才結束,男人的唇從她已經紅腫的唇瓣上離開,她的大腦處于迷糊的暈眩之中,還有些分不清西東。

他欣賞了會兒她迷離動人的神态,然後低下頭,微涼的薄唇抵着那溫暖的嘴角開合,低聲道,“明天要去公司?”

她有氣無力地點頭。

他勾起唇,低低道,“那麽現在睡覺。”

這個點兒,正常人的确都該睡覺了。

安安起初不覺得,被他狠狠親過一遍之後腦子缺氧,所有的困意都席卷了上來。她軟軟地嗯了一聲,也沒有多想,腦袋埋進他溫熱的頸窩拱了拱,找尋着最舒适的角度。少時合上眸子,呼吸漸漸均勻起來。

他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有力的指掌柔和地輕撫她纖瘦的背脊,冷淡的視線落在某處,低聲吐出兩個字,“關掉。”

“……”羅文神色一僵,不敢有違,連忙伸手将音樂關閉。

車廂裏恢複了絕對的安靜,只有輕淺卻均勻的呼吸聲微微起伏。羅文皺眉,視線看向身旁的徐梁,目光裏全是不滿。在這個女人醒過來之前,可能他們連最基本的交流都只能用靠文字了。

實在是太累,田安安只在登機的時候醒過一次,其餘時間一直都窩在封霄懷裏呼呼地睡。飛機在B市降落的時候,濃黑的夜色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東方微薄的金光,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逐漸照亮整個城市。

安安迷迷糊糊地被男人抱上了車回封宅。

将她完全從睡夢中喚醒的不是手機上調好的鬧鐘,而是全身的皮膚接觸到空氣傳來的涼意。衣物都被褪盡了,她雪白柔軟的嬌軀陷在黑色大床上,形成一種鮮明而妖異的對比。他眸色愈發地深,俯身親吻她的身體,一點一點,從額頭到紅唇,從脖子到腳踝,細細地疼愛每一寸柔媚的皮膚,掠奪每一絲勾人的濕潤。

直到她嬌弱無助地哭出來,他才重新回到她眼前,高大精壯的身軀覆上去,接近蠻橫地攻擊侵占,次次都強悍而決絕,令她身上還來不及淡退的所有烙印都更加鮮豔。

厮磨了不知多久,在田安安第無數次哭泣哀求的時候,封霄終于意猶未盡地停下,抱起渾身吻痕密布的她去浴室清洗。

田安安這下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她氣得想罵人,對這種趁人睡覺進行偷襲的行為嗤之以鼻。她軟軟地蜷縮在男人溫熱寬闊的胸膛前,喘息了好一會兒,體力才稍稍恢複了幾分。

她柔嫩紅腫的唇瓣微張,他眼神暗沉如夜,俯身含住那微張的唇瓣,沉默地吻了一遍又一遍,在情形再度失控前才帶着她離開浴室。

等田安安馬不停蹄地趕到中環廣場時,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

她撫了撫額,深吸一口氣握握拳,這才一股腦地沖進了電梯。一面掏出手寫的檢查一面在心裏給自己做心理輔導,在電梯門開的一刻,她面上已經勾起了十分标準的職業微笑。

從大廳裏穿行而過,幾張熟悉的面孔頓時映入眼簾。不知為什麽,那一瞬間,安安竟然感動得想流淚,第一次發現彭研嘉圓圓的臉蛋是如此的親切美好。

是的,這是一種從黑暗重新回到光明的感覺。

封霄就是帶給她黑暗的源泉。田安安不喜歡黑暗,她喜歡陽光和光明。

然而令安安沒想到的是,她朝同事們露出帶着十二萬分感動的微笑,得到的回應卻是一副副見鬼的表情。

她抽了抽嘴角,看見小胖子彭研嘉圓滾滾的身軀朝自己彈了過來。他神色古怪,眉目間滿是憂慮的樣子,拍拍安安孱弱的小肩膀問道,“安啊,今天心情怎麽樣?”

“……”安安呃了一聲,“還行吧。”

“那就好,等下如果挨罵挨狠了,你應該不至于想不開。”小胖砸朝她露出個鼓勵的笑容,接着将她嬌小的身子一轉,推着往最邊上的辦公室前行,“去吧,希遙哥哥在等你,祝你好運。”

“……”好運你大爺……

田安安滿臉黑線,被半帶強迫地推到了呂希遙的辦公室門前。她皺了皺眉,塗了梅子色口紅的漂亮唇瓣微抿,回首望,只見一屋子的同事都滿目同情地看着自己。

霎時間,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深呼吸再吐出,吐出再深呼吸,安安打打氣,終于擡手敲了敲房門,“砰砰砰”。

很快,屋子裏傳出一道慵懶的男性嗓音,低低沉沉,帶着幾分散漫的意味,“誰?”

“是我,田安安。”她戰戰兢兢道。

裏頭的人似乎沉默了會兒,然後開口,語調裏面竟然帶着幾分詭異的玩味,“田安安?前天欠我一份檢查然後昨天就請假的那個?”

“……”呵呵,你特麽是畫外音麽說得這麽清楚?以為誰記不住劇情還是咋地?

安安抖着臉皮将手上的包包微微上舉,擋住那撲面而來的賤氣,呵呵地幹笑,“是啊……是我,呂希遙先生。”

萬幸的是這回那位賤兄沒有再口出賤言,他懶懶散散道,“進來吧。”

得到了允許,安安微微松了口氣,雖然進門可能也是死,但是總好過當這麽多人被奚落死好。思忖着,她抓緊了手裏夾着檢查的文件夾,推開了房門。

辦公室內沒有開燈,然而金燦的日光卻從落地窗外洋洋灑灑地投入,照得一室極為明亮。高個子男人懶散地倚在窗前,背對着她,身着淺灰色連帽衫和修身運動褲,整個人顯得十分蓬勃而張揚。

安安癟了癟嘴。目光暗搓搓地在這位韓系帥哥身上打量一遭,暗暗搖頭,果然人太欠了就是不好,連顏值都拯救不過來。

怎麽看,怎麽是個大寫的賤。

聽見響動,高個子男人回頭,精致的五官在日光下熠熠生輝,視線懶洋洋地在她身上掃一周,笑了,“我讓你寫的東西呢?”

田安安收拾好情緒堆起滿臉的笑,走上前,雙手将文件夾呈了過去,“呂希遙先生,這是我寫的檢查,字數我數了很多遍,不加标點符號的話,有9012個字,希望能衷心地表達我的歉意。”

呂希遙扯起一邊嘴角笑了下,颀長的身軀站直,将手裏的咖啡杯放回了桌上。接過那個文件夾翻開一看,挑了挑眉,“我不該吵醒上司睡覺……你這題目挺接地氣啊。”

“……”安安被搶了下,幹笑着解釋,“淺顯易懂,淺顯易懂。”

這份檢查,田安安前前後後寫了十幾個小時,然而呂希遙看起來卻只花了幾分鐘。他的目光匆匆掠過,接着便合上文件夾随手扔到了桌上,回身椅子上坐了下來,“既然寫了這麽多,上回睡覺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安安先是一喜,接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說話就不能說完整一點麽,什麽是睡覺的事?加個“吵醒”會死麽?

正腹诽這位大哥沒什麽文化,那厮又開口了。呂希遙修長的五指間轉着原子筆,視線似笑非笑地地落在她身上,“我們來談談你昨天請假的事。”

“……”田安安皺起眉,平複了一下心緒才道,“昨天是正當事假,是跟人事部說過的,工資也會照常扣。”

“你是給人事部工作的麽?”他嗤了一聲,“請假不告知上司,你這是從什麽地方學來的?”

“我……”

“你以前跟着江薇,經紀人陳銳笙是你的好朋友,我知道。”呂希遙不等她說完就打斷,篤悠悠地繼續道,“可是我希望你搞清楚,現在你負責的藝人是我,所以麻煩你今後都按我的規矩來辦事,OK?”

“……”田安安靜默了會兒,然後點頭,“我知道了。”

“以後請假,請你先告知王慕涵,然後告知我,最後才給人事部打電話。”呂希遙拿原子筆尖敲了敲桌面,漫不經心道,“否則下回絕對不是寫檢查那麽簡單。”

“……”卧槽,大爺的……

他低頭看了眼金屬腕表,挑了挑眉,“今天下午有個通告,你知道吧?”

田安安聽了眼睛一亮,心道調過來這麽幾天,總算有正事兒幹了。于是面含笑容點了點頭,“之前王姐開會時交代過,我馬上就去和大家一起準備你要用的東西。”

然而呂希遙卻豎起根食指搖了搖,“不,你不用去。”

安安一滞,“為什麽?”

“因為經過昨天,我已經深刻地體會到,我的團隊即便沒有你,也能照常運轉。”他朝她微微一笑,“所以你另外有任務。”

“……什麽任務?”

呂希遙微垂眸,摁下筆頭在紙上寫着什麽,很快将紙張扯下來遞給了她,道,“這些是我以前用的QQ號微博號還有貼吧賬號,以及對應的密碼。王姐擔心有人把這些翻出來,你等會兒挨着登了,清理一下。”

“……”年少無知的時候是個非主流吧,擔心黑料被扒麽?呵呵!

安安暗地裏翻了個白眼,點了點頭,這才不情不願地将那張紙接了過來,轉身蔫頭耷腦地飄出了辦公室。

午飯之後,團隊的大部分人都跟着呂希遙出去了,只剩下安安和另外一個眼鏡男獨自在根據地鎮守。眼鏡男長得有些猥瑣,屬于看一眼就讓人沒有說話心情的類型,她搖頭嘆氣,只能認命地拿電腦挨着登那些賬號。

首先是Q.Q。

這種事安安以前也幫江薇做過。替藝人清理黑歷史,其實也是門技術活,直接鎖了或者删完都不明智,反而會讓人覺得欲蓋彌彰。成功的處理方式應該是去糟留精,删除不當的言論,不上鏡的照片,适當保留一些積極向上又美好的,這樣就算被扒,也能圈粉無數。

安安托着小下巴木呆呆地盯着電腦屏幕,戳進空間,挨着檢查呂希遙年少無知時的說說和相冊。

眸子一掃,一排極其詭異的火星文映入眼簾。

莪鍀芯,伱卟嬞。

“@#¥%&……”果然是個非主流= =。

所以這位大哥是忘記自己這段往事了,還是腦子被門夾了,竟然敢讓她來清理,這新仇舊恨的……

田安安嘴角狂抽,幾乎是顫抖着手指點了點删除鍵,忖度了瞬,她眼睛裏劃過一絲精光,趕忙掏出手機将這些罪證都備了個份。

正拍得不亦樂乎,忽然一個陌生號碼打來了電話。

安安愣了愣,擔心是什麽詐騙電話,想也不想就給摁了。幾秒種後,對方锲而不舍地打了過來,她連摁了幾次之後皺了眉,在這個號碼第七次閃動的時候,她遲疑着滑開了接聽鍵。

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些總是對的。

思忖着,她捏着嗓子試探了一句,“yo bo se yo?”

片刻的沉靜之後,電話裏傳出一個清冷低沉的男人聲音,熟悉至極,依稀透一絲出不悅,“你沒存我的號碼?”

☆、Chapter34 夫人

“你沒存我的號碼?”男人嗓音的依稀透出一絲不悅。

田安安吓了一大跳,神色巨變,捂着話筒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的确是一個陌生號碼無疑……不對啊,她明明存過封霄的號碼,上頭的備注還是泰迪呢。

思忖着,安安皺起眉,清了清嗓子将捂住話筒的手拿開,微笑着試探道,“封先生,你換號了?”

另一端沉默了片刻,随之,她聽見他的語氣平緩了幾分,淡淡道,“這個號碼只和你聯系,存起來。”

就連田安安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封霄說完這句話,她一張臉蛋會離奇地熱了熱。

心頭忽然不好意思起來,她耳根稍紅,垂下頭低低地嗯了一聲,然後才繼續發問,“你……你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嗎?”

一邊打電話一邊接着删呂希遙賬號裏的火星字,安安白皙的小臉隐有紅暈,神色倒是如常,只是握鼠标的纖細五指卻在輕微地發顫,暴露了她此時莫名緊張的心情。

“在忙?”他低沉清冷的聲音靜靜傳出。

封霄的國語很标準,但是每句話收尾卻帶着一種美式口語的習慣,不別扭,也不突兀,只是聲帶摩擦得有些暧昧,不知無意,還是有意。

手機聽筒與她的耳朵緊密相貼,讓安安有種他就在自己身邊的錯覺。她平時臉皮比城牆倒拐還厚,這個男人卻總能輕而易舉地讓她面紅耳赤,安安對封霄的敬佩之情頓時更上一層樓。

“沒有,”她垂眸看了看手上的工作,噘着嘴有一搭沒一搭地拖鼠标點左右鍵,“今天藝人出通告,我在公司留守,工作不多。”

聞言,男人淡淡嗯了一聲,“晚餐想吃什麽。”

“……”What?

安安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幾秒鐘後,她将手機聽筒往耳朵上又擠了擠,不确定道:“不好意思封先生,我這邊可能有點吵……Pardon me ?”

他的音調依舊平穩而沉靜,重複,“晚餐想吃什麽。”

這回田安安徹底聽清楚了,然後整個人也瞬間懵逼了。分明是如此自然又正常不過的一句話,被封霄說出來,卻有一種蜜汁詭異。以她的了解,這個男人雖然表面上紳士而冷淡,骨子裏卻極其強勢,對任何事物都有很強的控制欲,他是絕對的獨.裁者,從不會征求任何人的意見。

除了,上一次她喝醉之後的那個晚上。

腦子裏忽然浮現出男人野豹般漂亮的腰背曲線,伏在她身上強勢地攻城略地,晶瑩的汗珠順着麥色硬朗的肌理緩緩滑落……卧槽!好勁爆!大白天的,她特麽的在想些啥?

田安安臉上的溫度陡然升到了燃點,她面頰一片滾燙,懊惱地擡手捂住雙眼,甩甩頭,将那些十分不健康的畫面統統甩出十萬八千裏。

清了清嗓子,捋了捋頭發,在不遠處的眼鏡男看怪物般的目光中,她再度開口,盡力使自己的語氣沒有異常,“封先生要和我一起吃晚餐?”

對方沉默沒有回答。安安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連忙有些尴尬地掠過,跳到下一句,“……在封宅,還是出去吃?”頓了頓,她白皙精致的小臉上浮起一絲難色,遲疑着試圖和他商量,“可是封先生,我晚上想回家住,都好幾天沒回去過了,今天就算了吧。”

說出來可能有點兒孩子氣,但是她确實有點兒想她爹媽和奶奶。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鐘,封霄似乎在思考,少頃,他淡淡道,“吃完飯就送你回去。”

“呃……”田安安被口水噎住了,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單純吃飯?”

“不然你想做什麽?”

他是十分自然的語調,田安安聽後卻嘴角一抽,呵呵了兩聲幹笑道,“沒有沒有,我不敢想做什麽,沒什麽事的話……請問我可以挂電話了麽封先生?”

“下班不要亂跑。”

他語氣平靜地扔下這句話之後,電話就挂斷了,只有嘟嘟的盲音從聽筒裏傳出,一聲一聲刺激着田安安已經十分衰弱的神經。

她皺起眉,視線一寸一寸地往下移,落在手機屏幕上,一副回不過神的震驚臉。今天吹的是什麽妖風,泰迪竟然要和她單純地吃個飯,實在是……不可思議。

石化了大約3秒鐘,安安的大腦重新恢複運轉,她咽了口唾沫,強行收拾好自己震驚同狐疑相交織的情緒,将這個屬于他的號碼存進了電話簿。添加,輸入,在存備注名的時候她思考了下,回憶了一番男人的話後,當當敲出幾個大字:只和我聯系的泰迪。

存好之後,田安安抿了抿唇,還是決定禮貌地告知一下。她心跳沒由來地有些失序,摁九宮格的指頭甚至有些顫抖,好一會兒,一條帶着大笑臉的信息才發送了過去:封先生,已存O(∩_∩)O。

發送完之後,她生出一種古怪的忐忑,兩只大眼睛木呆呆地盯着手機,像是在等待什麽。沒過多久,手機發出“叮”的一聲,她眸光閃了閃,垂眼看,只見對話框裏男人的回複只有一個字,幹幹淨淨言簡意赅:乖。

“……”

胸口裏的東西砰砰砰地跳動,節奏和頻率明顯比正常情況要快。田安安瞪着那個“乖”字看了好一會兒,小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古怪。她想起昨天晚上那場衆目睽睽下的宣告,他毫不手軟地逼迫她,親口說出兩人的關系。

男女朋友……男女朋友?

那不就是戀人的意思麽?

安安後知後覺,琢磨着這幾個字,驀地悚然一驚——難道他真的覺得,他們的關系是男女朋友?可是怎麽可能?這個關系中,封霄是占據主導權并絕對強勢的一方,她沒有反抗的餘地,所以才不得不奉陪到底。

他興致高昂,她盡力配合,沒有一絲一毫感情的關系,也能稱之為戀人?

田安安被嗆住了。雖然她沒談過戀愛,可好歹也是看着言情小說電視劇長大的人,基本的理論知識還是有的。大學時候身邊朋友那些小男女處對象,哪個不是郎情妾意要死要活的,随便找一對也不像他們這種啊。

左手托腮,安安皺緊了眉頭開始細細地思索。

綜合對比了性格,家庭情況,成長環境,以及朋友圈子之後,她覺得自己和封霄就算拿八根杆子來打,那也絕對成不了戀人關系。

如果非得把炮.友這個層次往上升華一下,那頂多就是固定炮.友。田安安摸着下巴認真地思考,封霄是個心理變态,也許從小沒看過什麽愛情詩詞啊書籍啊什麽的,所以才會有這麽嚴重的誤區。

今晚,她一定要把這種危險并怪誕的認知給他糾正回來,所以那個飯,不管是不是鴻門宴,自己都吃定了。

忖度着,田安安一咬牙一跺腳,鼓起勇氣拿起手機,給只和她聯系的泰迪又發了個信息:封先生,我們今晚好好地談一談吧!

然後瞪着屏幕等了會兒,好一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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