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他們沒有臉 (2)
身,陳時吓一跳,還好他沒醒。
下一刻陳時又覺得自己是八點檔的主角上身了,還是女主角,心砰砰跳是什麽鬼?
黃單不知道陳時心裏在想什麽,他的眼睛沒睜開,模糊的說,“抽屜裏有餅幹和酸奶,還有糖果,不準再吵我了。”
陳時去開抽屜,發現酸奶就剩一盒了,他只拿走了餅幹。
吃了大半袋子餅幹,陳時才去打量這屋子,很空,就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他低頭看床底下,倒是塞的滿滿的,看起來是有整理過。
陳時把面前的簾子撩開,外面的那間放着小爐子,茶壺,鍋碗瓢盆,桶啊盆啊之類的,牆角堆着十幾塊煤和火鉗。
他看一圈,發現這屋子裏就一張椅子。
嘀嘀嘀的聲音突然響起,陳時吓一跳,他看到床上的少年坐起來,邊打哈欠邊揉眼睛,才反應過來是鬧鐘響了。
“你這什麽破鬧鐘,怎麽聲音這麽怪?”
黃單找到拖鞋穿上,“鬧鐘不都是這個聲音?”
陳時手插着兜,“是嗎?”
黃單說,“是哦。”
屋子裏沒衣櫥,黃單的衣服不是在箱子裏,就是在袋子裏,他會在前一天晚上把第二天要穿的放椅子上搭着。
這會兒換衣服的時候,黃單也沒在意屋裏的另一個人。
陳時看少年招呼沒打就脫了睡衣,他的面部一繃,“你幹嘛?”
黃單沒回頭,“換衣服。”
後面傳開開門聲,人出去了。
黃單慢條斯理的扣上扣子,套上毛衣,就去換上牛仔褲,換好了衣服,他把洗漱用品丢進盆裏,端着盆出去對院子裏的人說,“過來刷牙。”
陳時在抽煙,沒反應。
黃單擰開水龍頭接水,“不刷牙,嘴臭。”
陳時的額角一抽,掐了煙過去。
八點多,黃單送陳時去了車站,倆人在路上吃的早飯。
上公交車後陳時就繃緊了身子,手在口袋裏攥成拳頭,他在自己的世界裏,獨自跟恐懼作戰。
黃單想去握他的手,時機沒到。
公交車停在車站裏面的站臺那裏,黃單把陳時扶下車,倆人找了個聞不到汽油味,看不到車,聽不見引擎聲的地方蹲下來喘氣。
一個抖着手擦冷汗,嘴唇都沒什麽血色,一個哭着擦眼淚,下巴都被淚水打濕了,難兄難弟要是比慘,是比不出勝負的。
陳時納悶,“你好好的,為什麽哭?”
黃單啞聲說,“心疼。”
陳時的眉頭一皺,想調侃兩句,看到少年布滿淚痕的臉,一下子就沒了心思,“你才多大啊,怎麽搞出心疼的毛病?”
黃單說,“因為你難受,我不能看,一看就心疼。”
陳時扭頭,“你說什麽?”
黃單沒重複。
陳時卻是自己弄明白了,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他站起來的動作一滞,半響才挺直了腰背,“開什麽玩笑?”
說這話時,陳時沒低着頭,看到少年烏黑的發頂,還有他面前的幾滴水跡。
黃單也站起來,只是拿紅紅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之後倆人都沉默不語。
站在候車廳裏,陳時不時看手機,離檢票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少年沒走,也沒說話,不清楚是什麽心思,他摸不透。
陳時單肩背着背包,鬼使神差的從嘴裏蹦出一句,“喂,你是不是喜歡我?”
黃單撩起眼皮。
陳時問完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瞎說什麽呢?腦子被驢踢了吧?
這會兒正好開始檢票了,陳時借着身高的優勢,飛快地越過人群跑到了前面,他一張英俊的臉黑漆漆的,還有幾分懊惱。
陳時低罵了聲,生自己的氣,“操!”
就在陳時拿出車票,準備遞給檢票員時,他的胳膊被拽住了,少年踮起腳尖湊上來,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麽。
陳時沒回頭,檢了票就進去了。
一周後,黃單晚上畫完畫回去,就看到門口多了個行李箱,還有個男生,正在叉着腿坐在箱子上面抽煙,地上掉了三四個煙頭。
陳時在走神,一個深沉的煙圈剛到嘴邊就瞥見了過來的少年,他的喉頭一動,屁股坐穩了,腳尖蹭着地面,先拿了話語權。
“考完試回去,我畫的沒以前好了,寫生的時候看着模特,畫的一點都不像,事傳了出去,一個個的都拿同情可憐的目光看我,覺得我明年又要複讀了,班主任知道以後,就建議我來沈良待的這個畫室。”
黃單說,“班裏多個本科生,班主任會很高興。”
陳時把煙塞嘴裏,氣急敗壞的扯開嘴角,“是啊,我被他煩的不行,就過來了。”
黃單說,“沈良在隔壁。”
陳時冷哼一聲,“我不跟他合租,他那人表裏不一,打心眼裏就特嫉妒我,我怕他趁我睡着了,拿刀抹我脖子。”
黃單說,“有可能的。”
玩笑話過後,倆人都沒說話,一個悠閑的站着,一個坐箱子上抽煙,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陳時把煙屁股掐了丢地上,拿鞋子一碾,“說話啊你。”
黃單走到門口,“說什麽?”
離的近了,陳時的氣息就有點兒亂,他啪嗒按着打火機玩,“不是,你小子在車站說了你什麽我,不算數了?”
黃單說,“你喜歡我?”
陳時腿口而出,“對,就是……”
黃單沒給他往下說的機會,“我知道了。”
陳時知道自己上當了,他磨磨後槽牙,想咬人,“那你還不讓我進去?”
黃單問道,“你是因為被班主任煩了,才過來的?”
陳時的面上又出現了不自然,轉瞬即逝,他嘴硬的說,“廢話,不然還能是什麽?”
黃單紋絲不動。
時間分秒流逝,陳時的呼吸漸漸變的粗重,眼神也變的兇狠,他戰敗,投降,認輸,臣服,把自己的心給剖開了,“媽的,老子就是奔着你來的!”
黃單這才拿鑰匙開門。
陳時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是羊入虎口,還沒怎麽着呢,就被吃的死死的。